陸西平一聽,心裡一陣鄙視,暗想:“沒想到平時看起來老實的孟昱,還真是會裝啊。明明是大有來頭,卻從不顯山露水。問到家了,還裝。”原來,陸西平今天上午一返校,系裡主管學生工作的黨總支副書記賀夢萍就找他談了話。整整半個小時,賀夢萍就是圍繞着孟昱在談。先是問了一下陸西平對孟昱的看法,而後高調地對孟昱誇了一通,接着語重心長地要陸西平起好學生黨員的帶頭作用,把更多的優秀學生,吸引到黨組織中來,最後,賀夢萍下結論道:“孟昱就是符合入黨條件的優秀學生,做爲系學生黨支部的書記,你要多多關心孟昱,多給他講參加黨組織的意義,爭取在這學期,把孟昱這樣的優秀學生髮展成黨員。”
走出賀夢萍辦公室時,陸西平的腦子裡塞滿了問號,心中充滿了不平。爲什麼?爲什麼賀書記突然對孟昱這麼關心。不錯,孟昱是個好學生,平時也樂於助人,但至於這樣嗎?想當初我陸西平爲了入黨,圖了多少表現,拍了多少馬匹,最後,還是在省委組織部當副處長的表叔給系裡打了招呼,求了人,自己才入了黨。這孟昱又是憑什麼?
陸西平經常去表叔家,也耳濡目染了不少官場軼事,馬上直覺到孟昱可能有不爲人知強大背景。陸西平馬上給表叔打了電話,問表叔是否知道孟昱。陸西平的表叔雖然從來沒有聽說過孟昱,但聽了陸西平的描述後,也覺得蹊蹺,便花了些功夫打聽了一下,終於打聽到了孟昱得了公安部的嘉獎令的消息。
陸西平的表叔馬上把這信息反饋給了陸西平,並一再叮囑陸西平道:“這孟昱肯定有強大的背景,不然,公安部不會把嘉獎令頒發給一個非系統內的年輕人。公安部這麼做,肯定是在爲孟昱以後的仕途鋪路。你們學校會在開學典禮上向孟昱轉發公安部的嘉獎令。你要在這之前,就和孟昱搞好關係。所謂燒冷竈,就是這個意思。等嘉獎令發出來了,很多有心人都會來巴結孟昱。但那都是馬後炮,哪比得上你的識英雄於未發達之際?”
陸西平對錶叔的話深表贊同,今天下午和晚上,已經到孟昱的宿舍找了孟昱五六次了。這不,剛從孟昱的宿舍出來,想去吃點夜宵,就看到了張鳳儀開車送孟昱到宿舍門口的情景。陸西平是有心人,在表叔家裡,已經把湘省政要的奇聞軼事瞭解了不少。省長宋青松的夫人張鳳儀,人美武功高,自然是陸西平要了解的。碰巧表嬸娘在省婦聯搞聯歡的時候,照了不少相。其中一張照片,就是張鳳儀表演功夫套路時照的。陸西平認真地看過那張照片,陸西平今晚一看到張鳳儀,便認出來了。
此時聽孟昱說張鳳儀就是一家庭主婦,陸西平也不點破,而是爽朗地笑道:“家庭主婦好啊。我聽人說,西方國家現在都在反省,說是婦女走上工作崗位後,孩子的成長受到了影響,有關專家呼籲,要母親們放棄工作,重返家庭呢。當然,這個觀點受到了女權組織的批判。”
孟昱一聽,心想:“這是哪跟哪啊?什麼時候陸西平要和自己沒話找話說了?”
孟昱正在納悶,陸西平又熱心地道:“孟昱啊,旅途辛苦了,還沒吃飯吧?走,去吃夜宵,我請客。”
孟昱吃了一驚,平時自己和陸西平也就是點頭之交。從某種角度上說,孟昱還有點看不起陸西平,爲了入黨,拼命圖表現,拍馬屁。入了黨後,雖然還在圖表現,但拍馬屁的功夫卻是漲得更快。不少同學在背後有議論。
孟昱雖然不去傳播這些流言蜚語,但聽到耳中的和看在眼中的一印證,孟昱對陸西平的爲人,實在是欣賞不起來。此時見陸西平如此熱心,孟昱心裡就犯嘀咕了,這到底是爲什麼?孟昱也不笨,略爲思索,便明白了原因,看來,陸西平是把張鳳儀給認出來了。
孟昱心裡好笑,但也不願意因此來佔陸西平的便宜,便道:“西平,一起去吃夜宵可以,但你我各付各的。你不是很欣賞西方的先進思想嗎?我看,AA制是西方最先進的思想之一。”
陸西平乾笑道:“AA制好。其實兄弟相聚,講的是緣分和氣氛,至於是誰付錢,那是小事。”
孟昱一聽,心裡樂了:“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兩人從泛泛之交,變成了兄弟了。”
兩人來到了校外的小吃一條街,進了一家川菜館。孟昱要陸西平做主點菜,陸西平點了四瓶啤酒,四碟小冷盤,兩個熱炒。兩人便一邊吃喝,一邊聊了起來。
陸西平先是轉彎抹角地問起了孟昱的家庭情況,孟昱也不隱瞞,把自己父親因公殉職,母親下崗後開麻辣燙的事都給陸西平說了。陸西平聽得直納悶:“看孟昱的樣子,不像在撒謊。可如果孟昱真的有背景,那他的母親會被下崗嗎?”
陸西平突然想起送孟昱來的夏利車裡,還有一位美女,那美女似乎和孟昱很近乎。莫非那美女是宋省長的女兒,孟昱是被宋省長的女兒看上了?一想到這,陸西平突然心中有股不平之氣:“這小子怎麼這麼好的運氣?爲什麼不是我被看上了?”但陸西平的臉上還是笑容滿面,親熱地道:“兄弟,談朋友了沒有?要不要我介紹一兩個系花校花什麼的認識認識?”
孟昱心裡一下子想起了胡昭昭,宋靜,又想起了葉念蓉和陳蓉,一時頭大如鬥,猛喝了一口啤酒,道:“談了。”
陸西平暗暗點頭:“果不其然!”嘴裡問道:“就是剛纔陪你一起回學校的美女?”
孟昱點了點頭,道:“是的。她也算一個吧。”
陸西平心裡大罵:“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好白菜都被豬拱了。”臉上卻帶着笑容道:“什麼叫算一個?莫非你還有其他的幾個?”
孟昱苦笑一聲,不置可否。陸西平也不願在這事上糾纏,便轉移話題道:“孟昱啊,你有沒有考慮要入黨啊?”
孟昱想起了劉子皿的話,便道:“我正在考慮。”
陸西平大喜,連忙道:“我看你很優秀。這樣,我做你的入黨介紹人之一。你趕快寫申請,爭取在國慶的時候,就成爲預備黨員。”
孟昱吃了一驚,問道:“這麼快?”
陸西平趁機示好,道:“什麼叫快?雖然你沒有寫入黨申請書,但組織上早就在觀察你了。再說了,從預備黨員到正式黨員,還有一年的考察期呢。”
孟昱點了點頭,道:“那就多謝你了。我明天就把申請書交給你。”
陸西平做推心置腹狀,道:“孟老弟,實話對你說啊,我覺得你更適合做這個學生支部的書記。所以,你早點入黨,我也好讓賢了。”
孟昱又吃了一驚。爲了這個書記之位,大家傳言陸西平和另外一個學生黨員爭得很兇。後來還是陸西平的表叔,據說是省委組織部的大官,親自到系裡和系總支書記談了話後,陸西平纔得到了這個職務。現在陸西平要把職務讓給自己這八字還沒有一撇的“入黨申請人”,也不知到底唱的是哪一齣。
孟昱訕訕地道:“西平,你這話就言過其實了。我爭取入黨,是爲了以後能有更大的發展,好去爲國家爲社會做更多的事,並不是要來和你爭這個書記做。”
陸西平心裡一驚,看來這孟昱的志向還不小啊,想當大官,卻又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陸西平連連點頭,道:“那是自然。我入黨也是這個目的。孟老弟啊,以後你發達了,別忘了提攜提攜老哥我。你我兄弟雙劍合璧,幹一番大事業。”
孟昱笑了笑,道:“西平,你這樣說,讓我想起了一個笑話。”
陸西平道:“什麼笑話?”
孟昱笑道:“一個書生在路上撿了個雞蛋,回到家中對老婆道:等這雞蛋孵出雞仔子,我們把雞仔子養大了,生好多雞蛋,又孵出好多雞仔子,這樣,我們就可以養豬了,而後豬多了,可以換牛了,牛多了,可以買田了,田多了後,可以買幾個小老婆了。他老婆一聽,一伸手,就把雞蛋給打破了。”
陸西平連灌幾口啤酒,訕訕地笑道:“好啊,諷刺起老哥做白日夢了。不過孟老弟,我是真心看好你。我這輩子也沒有什麼大要求,跟個好領導,爲人民做幾件好事,能在一個地方上留下美名,我就心滿意足了。說心裡話,現在有時候看到網上披露的一些官員乾的那些鳥事,心裡憋得慌啊。新建的大橋,剛通車就垮了;新建的樓房,剛住人就倒了。這些人心黑得,連報應都不怕。老百姓在背後操的是他們的娘,咒的是他們的兒孫。不過,在這些人眼裡,只要有黑心錢,娘被人操了無所謂,因爲權纔是他們的親孃;兒子被人咒了也無所謂,因爲錢纔是他們的親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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