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當屬下什麼也沒說!”殷賀識趣結束方纔話題,免得自家主子惱羞成怒:“不過話又說回來,您向來不是愛管閒事之人,剛纔怎會突發善心,不僅出手相救,還耐心十足的勸導人家……”該不會您看上人家了吧!
最後一句話,殷賀只敢在心中想想,哪敢真的問出口,除非他嫌自己的皮癢了!
爲何突發善心救人,其實他自己也說不清,只是心中有一種直覺,不希望她死,所以在未想清這種感覺從何而來時,已先一步將人救下!
“王子……”不說話是代表默認嗎?!
“你今天廢話很多!”男子白了殷賀一眼:“走了!”
“……哦!”壓下心中諸多疑問,殷賀屁顛屁顛跟在自家主子身後,向着遠處行去!
此二人不是別人,正是軒鸞國王子尹烙楓和他的侍從殷賀!
果王府外……
已恢復一襲男裝的阿土,靜靜凝望那硃紅牌匾;她已記不清,自己在這座府邸生活了多少年,她只知道,哪怕她閉上雙眼,都能清楚的知道這府邸一景一幕所在的位置!
也許,早在不知不覺間,她已將這座府邸當成自己的家,自己生活一輩子的家!
可是現在,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是否還在機會待着這裡,直至慢慢老去!
“孩子!你是不是想離開這兒?”只有離開這兒,你纔有活下去的希望!
一想到自己要爲腹中還未成形的孩兒,遠離這個自己悄悄認定的家,阿土心中就一陣難受,那種閉息感,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要了她的性命;可若繼續呆在王府,隨着胎兒一天天長大,別說是保住腹中胎兒的性命,只怕她自己的性命都難保;可若是爲了留在府中,而打掉腹中胎兒,她又是那麼的不忍!
哪怕這個孩子是個錯誤,是個意外,可他終究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終究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也許以前她沒有想過,要找人陪伴,可當得知,一個小生命,已在不知不覺間,在她身體裡生根發芽,她突然在想,若此生有這麼一個小人兒陪伴,會是怎麼樣的美妙與幸福?!
屆時,她不僅不會再孤單,生活中應該還會充滿甜蜜吧!
阿土就這樣靜靜的站着,腦海中閃過各種各樣情緒,開心,難過,苦澀……不知不覺間,淚水溼了臉頰,雙腿也在不知不覺間麻痹,直至聽聞走路聲響起,阿土才急急拭去臉頰淚水,調整一下情緒,向着王府內行去!
“阿土!你這是跑哪去了?王爺都找了你好一會了!”沈方一見阿土,便開始碎碎念:“你出去也不和王爺說一聲,王爺午睡醒來後,找不到你,臉色別提有多麼難看了!”
“哦!我知道了!”阿土應了聲,擡腿便欲離去!
“咦?!你的眼睛怎麼了?!”沈方如發現新大陸般,一把抓住阿土:“紅紅的、腫腫的,你該不會是哭的吧?!”
“胡、胡說!”阿土有些慌亂扯過自己衣袖,故作鎮定瞪了眼沈方:“剛剛出門風有些大,眼睛裡進了沙子!”
“真的?!”沈方懷疑盯着阿土紅紅腫腫的眼眶,怎麼都覺得他像是哭過,而且看樣子,哭的時間還不短!
“信不信由你!”阿土故意拉下臉:“我去找王爺了!你自個兒在這兒胡思亂想吧!”
“等一下!”沈方倏然想起什麼般,急忙喚住阿土:“王爺不在府上,他出去了!”
“去哪了?”
“沒說!我只遠遠聽到他與一名侍衛說,好像去找什麼人!”至於找什麼人,他倒是真的沒聽清!
“找人?”阿土愣了下,片刻纔想起,端木絕好像和她提過,皇上讓他尋找軒鸞國的蘇菲公主:“那我出府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到王爺!”
“行!你去吧!不然王爺身邊沒個使喚的人,只怕多有不便!”
“嗯!”阿土應了聲,來不及休息,重新步出王府!
“怎麼覺得他從昨天開始,就怪怪的,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了吧?!”瞧着阿土單薄背影,沈方總覺得哪兒充滿怪異,可讓他說,卻又一時說不出來!
搖了搖頭,揮去腦海中怪異想法,拿起掃把,繼續掃自己的地!
阿土在帝都轉了一圈,最終在端木焰常光顧的一家酒樓,找到了他的身影!
“去哪了?”
“看大夫!”
“大夫怎麼說?”
“只說是吃壞肚子,喝兩服藥便會沒事!”阿土低着頭,生怕端木焰瞧出她的異樣!
“你現在倒是嬌貴,別人都好端端的,你卻偏偏能吃壞肚子,本王真不知該說你什麼是好!”端木焰恨鐵不成鋼瞪了眼阿土,語氣卻沒有半絲責怪之意:“臉色那麼難看,坐着說話吧!”
“是!”阿土在端木焰對面坐下,頭顱依舊深深低垂,不敢與他對視!
端木焰擰眉,總覺得從昨日起,他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阿土!”
“嗯?!”
“把頭擡起來!”
阿土咬脣,卻並沒有聽令擡起頭顱,反而垂得更低!
端木焰見狀,心中狐疑不由加深,傾身勾起她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說!到底怎麼了?“
“沒、沒什麼!奴才只是有些不舒服!”阿土目光閃爍,不知所措神情,一露無遺盡收端木焰眼底!
“真的?”明顯帶着懷疑意味的嗓音,在阿土耳畔響起!
“……嗯!”
端木焰抿嘴,看了阿土好一會,在她手心溢出一層冷汗時,突然鬆手:“既然不想說,本王不問便是,不過你記住了,若是有解決不了的事情,隨時都可以對本王開口!”
“嗯!”阿土重重點頭,眼眶不由一熱;從她有記憶起,他總是那般的維護她,哪怕她做錯事,哪怕她得罪了不該得罪之人,他總會如神祗般突然出現,護她周全!
有時候她常在想,她何德何能,能得到他如此眷顧;甚至曾經滿是好奇的問過他,爲何對她比對別人好,猶記得他那時想了很久,硬是擠出了一個不算理由的理由!
因爲你看起來比較小,比較缺人疼愛!
他的理由看似可笑,卻又深中她的下懷!
在皇宮那個人吃人的地方,因爲他的出現,她不僅不用再勾心鬥角,處處防範他人,還能偶爾感受到被人關懷的滋味!
所以多年來,她一直覺得,有他的地方便是家!
可現在……
一個脫了軌的錯誤,令她不得不做出選擇!
“王爺!奴才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問吧!”
彷彿沒料到端木焰會答應的如此乾脆般,阿土愣了下,有些忐忑擡起目光:“王爺!若有朝一日,奴才做錯了什麼事,惹您不高興,您會怪奴才,恨奴才嗎?”
“怎麼?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本王的事了?”端木焰挑眉,好整以暇盯着阿土!
“沒、沒有!”阿土急忙搖頭,心虛咬着脣瓣:“奴才只是打個比方!”
“本王只接受現實,至於打比方……本王沒興趣回答!”
“真的不能回答?”
阿土眼底散發出的希翼光芒,令端木焰眉頭再次擰起:“阿土!你到底出了什麼事?”
“……沒事……”
“你每次說謊,都目光閃爍!”
“……”阿土其實清楚,自己在他面前,基本上藏不住任何事;能瞞住自己真實性別這麼多年,阿土完全將它歸功於幸運一詞中!
“阿土!你在不實話實說,本王可是要生氣了!”端木焰難得對阿土撂下臉色,一時間,阿土只覺得周圍氣壓不斷壓向她,一股委屈情緒,在心間慢慢暈開;眼眶中也隨之浮起一層薄霧,隨着時間慢慢流逝,阿土眼眶中的薄霧越來越厚,最後化成水滴,自她眼眶中一滴一滴滑落!
一見她的眼淚,端木焰頓覺一陣頭痛,每次只要兇她,她肯定會哭給他看!
有時候他常在想,他們兩人之間,到底誰纔是真正的主子?!
“你當我方纔什麼也沒問,別哭了!”端木焰妥協,只希望她快點收起她的眼淚!
“王爺還沒回答奴才先前的問題;若奴才做錯了事情,惹您不高興,您會怪奴才,恨奴才嗎?”
“只要不是太離譜之事,本王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
“王爺口中的離譜範圍是?”
“你說了算!”端木焰此刻只想她趕緊制止自己的眼淚,別再讓他看到她那一抽一抽的模樣!
“王爺此話當真?”阿土抹了抹眼淚,可眼眶中淚水,仍是不受控制的滑落!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那王爺您可要記住今日所說的話,他日奴才若做錯了什麼事,您一定要原諒奴才!”阿土又哭又笑,彷彿他的話,對於她來說,就像是定心丸;可以讓她安心,毫無顧慮的選擇下一步路!
“本王記住了!趕緊把眼淚擦乾淨!”端木焰無可奈何,又有些氣憤扔給阿土一塊手帕:“擦得乾淨點,別讓本王再看到你的眼淚!”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