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自己在他心目中,並不是什麼都不是!
原來,自己還是他承認的妻子!
原來,本以爲絕望的人生,竟然還可以再次看到希望!
原來……
太多的原來,充斥着玲妃的腦海,身體的傷痛未使她流淚,可此刻他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她淚流滿面!
“皇上……”
端木帛慢慢行至牀邊,凝望淚眼朦朧的人兒,心中酸楚又濃上幾分!
有人說,最危險的時候,往往能看出一個人最真實的反應!
而半個時辰前,在利箭射來之際,她奮不顧身的將自己推開,從而差點送命,這條件反射般的舉動,帶給他的豈止是一丁點的震撼!
那一刻他在想,也許,她是愛他的;縱使她有過私心,可她這份私心,卻從未用在傷害他之上!
“你身上還有傷,不要說太多的話!”端木帛在牀邊坐下,伸手拍了拍玲妃略顯涼意的玉手:“朕知道,這段時間讓你受苦了!”
“皇上莫要如此說,一切都是臣妾自作自受,臣妾心甘情願接受懲罰!”玲妃急忙搖頭,掙扎欲起身,卻被端木帛先行一步按回原位!
“你身上有傷,不要亂動!”
端木帛的話,成功制止住玲妃的掙扎!
“皇上!臣妾清楚自己以前的問題所在,這段時間在冷宮中,臣妾想了很多,突然覺得過往的種種,是那麼的可笑而幼稚……”玲妃自嘲一笑,眼底一片乾淨,早已不見曾經的眸色:“……有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爭取在多,又有何用?!”
“……你變了!”曾經的你,事事爭強好勝,無論是感情、地位、還是其它,你都勢必奪得頭彩,哪有如今的半點心平氣和與寧靜!
“也許吧!”玲妃淡淡淺笑,出神遙望遠方,彷彿又回到了那驚心動魄的一日:“有時候,人只有越接近死亡,纔會越明白,什麼纔是對自己最重要的……權利、地位、謀算……在死亡那一刻才發現,原來這些東西都不重要……”玲妃沒有焦距的目光,轉向端木帛:“……皇上!您知道在臣妾瀕臨死亡之際,最想要的是什麼嗎?”
“……親情?”
“對!親情!”玲妃點頭,脣角笑意加深:“在瀕臨死亡的那一刻,臣妾腦海中想到的是您與焰兒,臣妾後悔這麼多年來,沒有好好盡到一個作爲妻子與母親的責任,也沒有好好體會作爲妻子與母親的樂趣,臣妾本以爲此生再也沒有這個機會,卻沒想到,上蒼竟願意給臣妾一個重新彌補的機會!”淚水與笑容並存,就好比她此刻的心情:“下半輩子,臣妾希望自己能做一個合格的母親,合格的奶奶,合格的……”玲妃慢慢收回目光,未吐出的兩個字,默默收回腹中!
她不知道,自己下半生,是否還有機會做一個合格的妻子?!
也許,成爲一個合格的妻子,將會是她此生的遺憾!
端木帛的手掌,一點一點包容玲妃玉手:“回宮後,搬回你的寢宮吧!”
玲妃聞言,瞳孔瞬間放大:“皇上……”
“什麼都別說,先聽朕說!”端木帛擡手,制止玲妃欲出口話語:“朕老了,經不起折騰了……就如你所言,朕也是在鬼門關轉了一圈的人,如今朕最大的希望,便是父慈子孝,子孫繞膝的天倫之樂,朕經不起再次背叛與失去家人的痛苦!”
“皇上!”玲妃不顧身體傷痛,一頭撲進端木帛懷中,手臂緊緊環抱他挺拔腰桿,淚水打溼了他的胸膛:“謝謝您!謝謝您願意給臣妾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謝謝您允許臣妾再次常伴您的左右!謝謝您……”
一聲一聲的謝,訴說着心中的感動與感恩!
端木帛擡手,回抱她微微顫抖的身軀;如果之前的氣,是因爲她的隱瞞,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那麼如今的原諒,便是因爲她的真誠悔過!
……
直至所有賓客離開果王府,端木絕派出去尋找景旋的侍衛,仍未傳回消息!
“我們先回府,一旦有消息,侍衛會第一時間去惠王府稟報!”
千葵躊躇,想在這兒等待景旋消息,卻又清楚,此時的果王府多有不便!
“小師妹會沒事的,對嗎?”
“會沒事的!”端木絕擡手,摟住千葵香肩:“相信她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千葵明知他是在安慰自己,卻仍下意識的選擇相信;因爲在她的潛意識裡,便是如此期望的!
期望她會沒事,期望她很快便可以重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別回思亂想了!我們先回府!”
“……好!”
……
景旋自昏睡中幽幽醒來,入目黑漆漆一片,令她一時猜測不出,自己此時身在何處?!
慢慢自牀上坐起,藉着微弱的光芒,打量周圍的環境!
然而因爲視線受黑夜所阻的關係,景旋並不能準確的看清周邊事物!
試着摸黑慢慢下牀,冰冷的地面,讓她知道,她腳上的鞋已不知什麼時候被人脫去;可此刻她卻已顧不了這麼多,她只想查清自己此刻身在何處,如何才能逃脫?!
景旋摸摸索索行至門邊,待指尖接觸門把的剎那,無比慶幸自己手腳未被捆綁!
然而下一秒,她心中所有的慶幸,化作子虛烏有!
紋絲不動的房門,提醒着她,房門已被人從外面上鎖!
“該死的臭男人!”景旋低咒,發泄般一腳踢在門上;就知他不會如此好心放自己自由!
發泄過後,景旋折身,在房間內摸摸索索,希望可以找到窗戶般的存在,這樣她便可以開溜;然而下一秒,一個溫熱的物體,令景旋整個身子驀然一僵!
“啊~~”刺耳的尖叫,差點頂塌屋頂;在她剛欲吼出第二聲時,櫻脣被人驀然捂住:“~~唔~~”
“是我!”低沉悅耳嗓音,在景旋耳畔輕輕響起,成功制止她的尖叫與掙扎!
確定懷中人兒,不會有過激行爲,白寒祁才慢慢收回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