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其實就算他們打算違反約定玄子燁也不在乎,即使他幾乎耗盡了內力,農家的六長老也好不到哪兒去,更何況他這邊還有無名,要是打起來,農家的人同樣沒有勝算。
但是打打殺殺總歸是不好的,所以能夠講道理就沒有必要動粗。
雖然,在戰國跟人家講道理聽起來或許是有些可笑,可是誰叫玄子燁是一名光榮的社會主義接班人呢。
“鏘。”
玄子燁將龍淵收回劍鞘,伸了一個懶腰,心想打架可真累人,看來以後遇到這種事還是得多講道理,儘量以德服人。
他看了一眼無名,笑着說:“我們也走吧。”
無名微微頷首。
遠處,見到戰鬥已經打完,顏路和白起也是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待到白起走近,玄子燁雙手抱胸,身體側偏輕笑:“白起老頭,我們幫了你,你總得意思意思吧?”
白起可並不領情,不知爲何,反正他看到玄子燁這種吊兒郎當的樣子就很不爽:“哼,老夫可沒有讓你幫我。”
“又是一個死傲嬌,沒意思。”玄子燁聳了聳肩,他本來就是開開玩笑,也沒有真的想要白起什麼東西:“不過老頭,雖然這次碰巧救了你,但是我想你自己也知道你的情況,你身上的暗傷很多。”
話音到這裡便戛然而止,有些話點到爲止即可,沒有必要說得太直接。
白起默然的點頭,他當然清楚,常年征戰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無數隱疾,就算這次僥倖被玄子燁救下,但是也已經是到了油盡燈枯的狀態了。
院中偶爾響起幾聲鳥叫,舒緩的微風拂過白起蒼老的臉龐,玄子燁看着這樣的白起,有些出神。
那個就在不久之前還能夠在院子裡雷厲風行掃地的老人的身影突然之間就佝僂了下來。
玄子燁擡起頭看了看蔚藍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氣,想着或許這才應該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應該有的樣子吧。然後他走到無名的旁邊,臉色重新變得笑嘻嘻,他把顏路給抱了起來,朝着府外走去。
這時,白起突然提醒說:“你在楚國殺了陰陽家的人,剛剛又與農家結了仇,再加上隱藏在暗處的羅網,現在你的處境很危險。”
玄子燁扭過頭說:“這我當然知道,所以你能叫羅網不要找我的麻煩了嗎?”
白起回答的很乾脆:“不能。”
玄子燁翻了個白眼,那你給我說這些有什麼用?
他伸手向後了擺手,算是道別。
看着即將消失在視線之中的人影,白起沉吟了片刻,低聲吼道:“玄子燁。”
玄子燁停下了腳步,唉聲嘆氣:“又怎麼了?”
“我雖然不能讓羅網停止對你的行動,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一個關於羅網的情報。”
“什麼情報?”
“羅網最近在尋找一把劍。”
“找劍?”玄子燁緊皺着眉頭,這個羅網是不是毛病?不去殺人,每天不是找劍,就是在找劍的路上。
只見白起將目光轉向一旁的無名,眼光深邃:“據說就是閣下手中的這把無形之劍。”
聽到白起的話,玄子燁的表情立馬就冷了下來,周圍的溫度似乎驟然降到了冰點。
他很清楚的記得無名的死就是因爲羅網派驚鯢去刺殺,可是後來無名卻因爲發現驚鯢懷孕了,所以選擇以命換命,自殺了。但是這一次有他在,他絕對不會再次允許這種戲劇性的事情發生。
“白起。”玄子燁目光低垂,冷冷的說:“替我給羅網的首領帶一句話,或者也可以帶給你的秦王。”
剛纔還在談笑的兩人,突然之間像是變成了仇人一般。
“什麼話?”
“我曾經看過一本書,名字叫做《無君論》。我知道你沒有看過,但是書裡面的內容卻很有趣,你一定會很感興趣的。”
白起像是預料到了什麼,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沙啞:“什麼內容?”
玄子燁嘴角輕笑:“這本書認爲摒棄罪惡的出路就是不要君主,回到原始的混沌的自然狀態。其實我不在意他說的對不對,但是我想要讓你替我帶的話就是,告訴他們,我不喜歡捲入這些麻煩的事情裡面,但是有些東西他們也最好還是不要碰,不然的話我很有可能會拿秦國做一次實驗,看看一個國家到底是有王好還是沒有王好。”
說完他揉了揉顏路的頭,轉身離開。
***
玄子燁已經走了,白起站在院中閉着眼睛,他突然發現他似乎從來就沒有真正瞭解玄子燁。這個男人他不喜歡權利,也不喜歡財富,每天嘻嘻哈哈,吊兒郎當的,只是做着自己喜歡的事情,完全就像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
但是這樣的孩子往往纔是最記仇的,當你一旦觸及到他的禁區,這個孩子就會變成一把無敵的利劍,不管擋在他面前的是羅網的殺手,陰陽家的長老,亦或是一個國家的王,都會被這把劍殺死。
楚王熊猶就是最好的一個例子。
白起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灰色的瞳孔顯得有些渾濁,他離開府邸,向着王宮方向邁步。
***
“怎麼樣,剛剛先生帥不帥?”玄子燁已經把顏路放下來了,他牽着顏路的小手,低下頭吹噓。
顏路重重的點了點頭,掙脫掉玄子燁牽他的手,腳步輕盈的跑來跑去,他不是喜歡唱反調的孩子,而且爲了保護師傅和自己的先生的確是超帥的。
看着如此開心的顏路,玄子燁有些恍然,他更是在心中下定決心,一定要改變原本的結局。
無名低沉的聲音響起:“你在想些什麼?”
“沒什麼。”玄子燁晃了晃腦袋,他開玩笑說:“咱們可能都要被羅網追殺了,你就沒點反應嗎?”
他看着無名那張臉,想要找到一些波瀾,不過很快就放棄了,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心想你又不是鬼谷的人,怎麼也是個面癱啊。
“下一個地方去那裡?”
這倒是讓他有些詫異,難得會問我的意見啊。
玄子燁偏過頭:“你沒有決定好?”
“我無所謂。”
“你都無所謂,那我也無所謂。”
不過這樣可不行,總得有一個目的地。然後他拉住走在前面顏路的手,問:“小顏路想去那個國家?”
顏路想了想說:“師傅和先生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玄子燁拍了拍額頭,嘆氣,早知道就不問你了,他摸着下巴,不斷思索着。
哎,突然他想到了一個地方。
“不如,咱們去韓國怎麼樣?”
“可以。”
“好,就這麼說定了。”
“哈哈哈,去韓國,沖沖衝。”
落日的餘輝映照着夕陽,城中的封鎖已經解除,顏路和玄子燁走在前面,無名走在後面,三人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一前一後的走出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