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附近的一顆大樹後面,一名王宮內侍皺了皺眉。
就這麼將屍體掩埋,可不符合他的計劃啊!
墨鴉潛入王宮的計劃進行的十分順利,在侯府殺掉一名王宮內侍後,墨鴉易容成內侍的模樣,跟隨大內官返回了王宮。
甚至就在回到王宮之後,墨鴉很快就見到了垂垂老矣的趙王。
墨鴉從小就在白鳥訓練營中特訓,精通暗殺之術,對一個人的身體狀態極爲敏感。
僅僅一眼,墨鴉就做出了判斷。趙王的身體雖然不好,但如果有醫官以續命之藥吊着性命,再活個兩三年根本不成問題。
在原本的計劃中,墨鴉只需要找機會暗中下毒,將趙王毒殺便可。
有百毒王提供的毒藥,尋常醫官根本檢測不出趙王的死因。
可這個機會太難了。
趙王平日用膳,都有內官試毒,便是一杯茶水,也要內官先喝才能奉給趙王。
除非是娼姬等趙王妃子親自制作的食物,才無需被人試毒。
百毒王的毒藥很好,可以讓人死的無聲無息,甚至查不出死因。但唯一的缺點,就是必須要口服才行。
墨鴉可以靜靜等待時機,他有把握自己絕對不會暴露。
可姜珝等不起,因爲姜珝已經大婚,趙王很快就會對姜珝下手。
就在今天傍晚,趙王沒等到顏聚的消息,便是勃然大怒,在寢宮內大罵姜珝是叛臣賊子。
其他內官或許沒有聽到,可墨鴉內功高深,卻是聽的清清楚楚。
所以墨鴉當時便決定,必須要儘快對趙王下手,最遲不能超過五日。
就在這時,墨鴉聽說了一名宮女的消息。
那宮女名叫琰兒,入宮不到三月,但容貌極美,趙王在後花園看到的第一眼便被這宮女迷住了。
趙王當夜便想寵幸琰兒,奈何趙王身體早已是苟延殘喘,哪裡還能受得了男女之事?
即便琰兒的容貌極美,但趙王依舊沒有硬的起來。
最恥辱之事被女人看到,趙王當即勃然大怒,下令內官杖責琰兒。
原本這事便算是過去了,可娼姬卻聽說了這個消息,對琰兒極爲震怒,當即便派人將琰兒抓來,極近酷刑折磨。
娼姬很嫉妒。
近幾年來,趙王身體越加虛弱,不但沒碰過娼姬,便是對其他女人也早已有心無力。可此刻卻是對琰兒動心,這豈不是說,她娼姬不如琰兒嗎?
得知此事後,墨鴉便潛入娼姬宮內,將囚禁琰兒的囚室打開,讓琰兒偷偷跑了出去。
而後墨鴉在半路截胡,將琰兒勒死,而後掉在樹上。
鬧鬼之事,墨鴉在姬無夜麾下效力事便曾經玩過。鬼兵劫餉之事當時可謂震動朝野,連高高在上的韓王對此事也是諱莫如深。
姜珝也玩過,不過確是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墨鴉此刻易容的便是趙王身邊的內侍,即便職位不高,但也有接近趙王的機會。
若是有鬼魂作祟,以墨鴉此刻僞裝的身份,想要暗殺趙王實在太過容易。
“你們雖然不想招惹上此事,可這宮女之死若是不曝光出來,侯爺可就危險了……”
墨鴉嘴角微挑,腳步微動,施展輕功從空中劃過。
……
曹隊長命令道:“快處理屍體!”
衆禁軍齊聲應諾:“是!”
能在王宮當差的,即便曾經是個愚笨之人,可經歷了幾年後,也會變得聰明起來。
在王宮之中,蠢人是活不長的。
誰都知道,眼前這宮女可以消失,但絕對不能以這種死法死掉,否則他們這些目睹此事之人,只怕都要被封口。
而這封口的代價,有可能是一道命令,也有可能是一些賞賜,但更有可能的卻是直接要了他們的腦袋。
正準備上前將屍體拿下來,卻見雨夜之中,四周霧氣瀰漫,隱隱的還傳來女子低吟的聲音。
所有禁軍的動作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你們看那邊……”
“那是什麼……”
“鬼,鬼啊!”
曹隊長壯着膽子對着霧氣之中的一道身影怒喝道:“什麼人!”
霧氣之中,一道虛影緩緩飄向禁軍衆人,帶看清人臉後,所有人毛骨悚然。
那身影身穿宮女服飾,披頭散髮,整個人飄在空中,在看那人臉,境遇剛剛死去的那個宮女頗爲相似,只是面色慘白許多,眼中不滿猩紅的血絲。
“鬼!鬧鬼了!”
“快跑啊!鬼魂索命了。”
二十名禁軍幾乎嚇的魂飛魄散,後退幾步後,慌忙逃向遠處。
“救,救我啊!”
跑得最慢的那名禁軍忽然跌倒,失聲大叫。其餘禁軍回頭望去,只見那飄在空中的鬼怪不知何時落在了地上,目光猙獰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禁軍。
誰還敢救人?
頃刻之間,十九名禁軍便跑的沒影。
異狀散去,墨鴉顯出身形,而後將地上的烏鴉羽毛撿起。
上一次在新鄭裝鬼,墨鴉便留下了烏鴉羽毛作爲證據,這一次可不能大意了。
一手抓起嚇暈過去的禁軍侍衛,墨鴉捂住其口鼻,悶死禁軍侍衛後,墨鴉將侍衛擺放成跪地的姿勢,面向上吊而死的宮女。
第二天一大早,鬧鬼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王宮。
上百的禁軍侍衛圍在宮女上吊處周圍,四周還有不少宮女和內侍伸頭觀看,雖然沒有人敢說話,可從那些宮女和內侍的眼神中,分明看到一絲快意。
若是這琰兒宮女當真變成了厲鬼,只怕趙王和娼姬便再無安穩日子了。
昨晚巡邏禁軍隊長曹隊長也在人羣之中,只是此刻此人面色蒼白,兩股戰戰,連看都不敢看那女屍一眼。
“大王到!”
隨着一聲傳唱,趙王帶着娼姬以及一衆宮女、內侍從遠處走來。
走到近前,趙王怒聲喝道:“究竟怎麼回事,王宮鬧鬼的傳聞究竟是從哪裡傳出來的?”
“大、大王,您看那……”
趙王聞聲望去,整個人嚇得猛然後退一步,原本便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就連娼姬此刻也是面無血色。
那叫琰兒的宮女此刻還吊在樹上,在這清晨時分顯得更加恐怖,仰頭望向蒼天,雙目圓瞪,眼中滿是怨毒之色。
在女屍前方,一名禁軍面向宮女跪在地上,早已沒了呼吸。
看那姿勢,就好像是再向琰兒請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