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接下來準備攻打哪個國家和姜珝無關,姜珝如今雖是秦國將領,但秦國無論是攻燕還是攻魏,對於秦國的計劃都沒太大的影響。
攻燕和攻魏的先後問題,無非就是對秦國後勤的壓力問題而已。
不過齊國的態度也必須考慮在內。
秦國現在還能穩住齊國,但如果秦國此時攻燕的話,就難保齊國不會參戰了。
歷史上,秦滅六國的順序是韓,趙,魏,楚,燕,齊。
燕國甚至排在了楚國之後,秦國很明顯就是在顧慮齊國的態度,要穩住齊國不要參與到秦楚之戰中。
當楚國滅國,天下只剩下秦、燕、齊三國時,秦國也就無需顧慮齊國的態度了。
嬴政或許會就此事詢問姜珝,然而答案也是顯而易見的東西。
而眼下對姜珝最重要的事,就是會見昌平君。
來到咸陽的第二天,等昌平君下朝回府後,姜珝便乘坐馬車,來到了昌平君府邸之外。
遞上拜帖,姜珝安靜等候。
“姜侯到訪,竟也不先通知老夫一聲。”
沒等多久,昌平君府邸大門敞開,昌平君帶着府內一衆僕人出府迎接姜珝。
無論昌平君心裡究竟對姜珝的態度如何,表面上也得裝出一團和氣。
“昌平君!”
姜珝雙手作揖道:“我們終於見面了。”
昌平君雙眼微迷,還禮道:“姜侯!”
微微側身,昌平君熱情道:“姜侯請進!”
昌平君府正堂,僕人上茶後退出房內,姜珝與昌平君對坐飲茶。
從衣袖中拿出姜珝的拜帖,昌平君緩緩問道:“姜侯,這是何意?”
姜珝的拜帖上就只有四個字。
拜帖的內容是‘天澤’二字,而拜帖的落款,則是姜珝的名字。
而姜珝所寫的拜帖,用的還是楚國文字。
“珝心中何意,昌平君應心知肚明。”
姜珝喝了一口茶,輕笑問道:“不知昌平君意下如何?”
昌平君面容微冷,沉聲說道:“姜侯多年來秘密支持天澤對抗楚國,以糧草、軍械等物資換取百越之地一些不值錢的物件,莫非就是等待此時?”
“不過老夫恐怕要讓姜侯失望了,老夫乃是秦國右相,此事與老夫何干?”
姜珝淡笑道:“昌平君誤會了……”
“珝此來,乃是爲了秦國與百越聯合攻楚一事。”
“楚國國力強大,與秦國相差無幾。若有百越與秦國爲盟,秦國滅楚或許會更加容易。”
“你說對嗎,昌平君?”
頓了頓,姜珝玩味道:“珝在咸陽並無官職,而外臣是不允許上朝的。王上事務繁忙,年前恐怕是沒有時間召見珝了。”
“此事就勞煩昌平君代珝稟明王上……”
昌平君沉聲問道:“百越想要什麼?”
姜珝淡淡道:“百越所求有二……一爲自保,二爲還珝之人情。”
昌平君聞言嗤笑道:“百越若求自保,自當以楚國爲屏障。至於百越天澤欠下姜侯的人情,只怕他也不會認賬吧!”
姜珝輕笑道:“這世間的一切都逃不開一個‘利’字,但凡心有所求之人,都會爲利益所驅使。”
“只是利之所在,卻不僅僅是金錢與權力……”
“夢想、追求、親情、友情、信仰等等一切,包括所謂的‘忠孝理智信’,這些其實都是利益。哪怕是道家那些一心追求天人境界的修士,對於他們來說,天人就是利益。”
“只要掌握了對方的利益訴求,對方就能爲我所用。”
說到這裡,姜珝輕笑一聲,意有所指的說道:“便如我與昌平君一般……正是利益驅使着珝來到昌平君府上拜訪,同樣也正是因爲利益,昌平君才接見了珝。”
昌平君依舊不信道:“你就真的相信天澤爲爲你所用,而不是爲老夫所用?”
聽到這裡,姜珝搖頭輕笑道:“這五年來,你與天澤通信六十三次……哦,你們是通過項氏一族作爲信使聯絡的。”
“不過天澤的態度始終模棱兩可……珝說的對嗎?昌平君?”
昌平君雙眼微迷,心中也警惕了起來。
最初看到‘天澤’二字時,昌平君還以爲姜珝知道了他與天澤之間的秘密通信,想要一次作爲要挾。
然而姜珝不但知道他與天澤的通信,聽姜珝的意思,好像連信件的內容都知道。
果然。
姜珝忽然笑道:“昌平君的信件是用左手寫的吧?”
“不過本侯還是發現了其中三封書信中,暴漏了昌平君你的身份。”
雖然爲姜珝所制,但昌平君卻並不慌張。
姜珝既然到府拜訪,對他就一定有所訴求。只要姜珝有要求,昌平君的秘密自然就不會暴露。
然而讓昌平君好奇的是,天澤竟會如此信任姜珝。
喝了口茶,昌平君好奇道:“老夫還是有些不能相信,姜侯只是支援天澤一些軍需物資,就能使天澤如此信任?”
姜珝淡笑一聲,解釋道:“天澤此人意志堅定,並非利益所能動搖。他曾在夜幕的地牢中關押了十數年,受盡酷刑,卻始終沒有向姬無夜低頭。”
“一點利益,自然難以收買天澤。”
頓了頓,姜珝忽然笑道:“但若是聯姻呢?”
“聯姻!?”
昌平君微皺的眉頭舒展開來,原來姜珝和天澤之間還有這層關係,若是如此,天澤倒向姜珝也就不足爲奇了。
既然無法在天澤身上拿捏姜珝,昌平君只好問道:“那麼姜侯又想要什麼?”
姜珝淡淡道:“珝之所求,同樣有二。”
“第一,珝想要融入秦國內部的楚國勢力,至少也要接納本侯。有了昌平君支持,這一點不難辦到。”
昌平君微微點頭,算是同意了姜珝的第一個條件。
這一點對昌平君來說,無非就是說句話而已。
雖說可能會因此讓嬴政感到不爽,但嬴政那邊,昌平君也很好解釋。
昌平君作爲對抗呂不韋,支持嬴政掌握秦國大權的心腹,嬴政對昌平君可謂信任至極。
而昌平君也一直盡力扮演一個忠臣,即便身居秦國右相,但卻一直深居簡出,表現的對權利毫無野心。
昌平君雖然作風低調,但無論是嬴政的信任,亦或是楚國公子的身份,都足以讓他在秦國權傾朝野了。
目光看着姜珝,昌平君淡淡問道:“那麼姜侯的第二個條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