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珝不會用前世的價值觀,去和這個世界的價值觀對抗。
這個時代的婚姻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如果姜珝跟昌平君講什麼叫做‘自由戀愛’,一定會被昌平君當成不可理喻的怪物。
作爲自己兒子的老子,姜珝讓自己的兒子娶誰,他就得娶誰。
更何況政治婚姻也不會影響兒子的幸福,在這個可以三妻四妾的時代,如姜珝這般只有三個女人的才奇怪呢。
有了昌平君的支持,姜珝在前期可以更好的被秦國官員所接納,等到昌平君叛出秦國後,姜珝又能被反秦勢力所接納。
更重要的是,有昌平君的女兒做姜珝的兒媳婦,姜珝日後收降楚國將領也更容易一些。
《秦時明月》原著中的項少羽後期會不會性格大變暫且不說,但歷史中的項羽是真的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爛。
項羽麾下的將領有多少都降了劉邦?
到了最後,項羽甚至連范增都開始疑心,可見此人猜忌心之重。
姜珝與楚國有了這層關係,日後楚國將領投降姜珝,至少心裡那一關沒那麼難過。
楚國的影響力的確很大,而昌平君這位楚國的末代君王,只是在名義上與姜珝有了瓜葛,就能給姜珝創造數之不盡的好處了。
而姜珝與昌平君的聯姻,更可以預防昌平君會在判秦的時候出賣姜珝。
因爲姜珝是昌平君的一條後路。
如果昌平君失敗了,他的血脈還可以從姜珝這邊延續下去。
不過姜珝無法判斷昌平君對自己的女兒究竟有多少父愛,古人重男輕女的信念,讓姜珝無法確定昌平君是否會爲了女兒不去找姜珝的麻煩。
所以該提防的還是要提防,至少在‘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個口號出來之前,姜珝不想冒天下之大不韙。
變法的人一般都死的比較慘,像是陳勝、吳廣那種想要改變時代的人,死的會更加悽慘。
這種事一向都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只要秦國的暴政依然存在,世人很快就會接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個概念。
昌平君爲姜珝續了杯茶,淡笑道:“早就聽說姜侯行事頗有‘縱橫’之風,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昌平君過獎了!”
姜珝謙虛道:“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即便是天下第一劍客,也無法與大軍對抗。”
“我們招募門客,培養死士,就是爲了提升自己的力量。”
“但是對於你我來說,又何嘗不能將彼此看成是自己的力量。”
“只要利益一致,任何人都可以合作。”
昌平君對此深以爲然,他也是一個喜歡合作的人。
農家、燕丹、項氏一族等等衆多抗秦勢力,昌平君都曾與對方聯手。
在《秦時明月》的原著中,哪怕昌平君死後,這些人也依然執行着昌平君的青龍計劃。
或許他們只是藉助‘青龍計劃’的名頭,將所有反秦勢力聯合起來,但也無可否認昌平君在反秦陣營中的影響力。
論起合縱連橫,聯合各方的實力,昌平君不在姜珝之下。
其實昌平君有些羨慕姜珝,因爲姜珝可以毫無顧慮的降秦,蟄伏北方靜待時機。
但是昌平君做不到這一點。
昌平君要麼不管楚國,專心做他的秦國右相。
要管,那就只能回到楚國收拾爛攤子,再反過頭來與秦國決一勝負,搏一搏敗中求勝的機會。
不管昌平君與秦國勝負如何,哪怕他失敗了,但他也是楚國的末代君王。
而這個身份,就可以在秦國崩塌的時候,號召楚國所有的力量擁護自己成爲新的楚王。
即便昌平君死了,但他還有兒子。
他的兒子可以借用他‘末代楚王’的身份號召羣雄擁戴。
昌平君的身份讓他成爲了楚王,但他的身份同樣也限制了他。他不能叛而復降,他只能堅定的站在反秦陣營中,以此來獲取巨大的威望,爲自己的後代爭取機會。
但姜珝卻比昌平君自由的多。
姜珝先是趙臣,卻因李牧死於趙王室之手,可以毫無顧慮的降秦。
哪怕姜珝降而復叛,只要姜珝的名義足夠忽悠天下,並且最終取得的天下,這些污點都無法抹滅姜珝的偉大。
當然,失敗者是沒有權利要求史冊對自己寬容的。
而這個自由的好處,就是姜珝可以靜待時機。
昌平君內心微嘆,輕笑道:“姜侯,你我都已經展露了足夠的誠意,那麼姜侯是否也能說一說,你要如何說服天澤相助楚國?”
“脣亡齒寒的道理大家都懂,但能做到的人又有幾個呢?”
昌平君通過項氏一族的情報,對天澤有着足夠的瞭解。
那是一個寧折不彎的人,一旦熱血上頭,他會賭上一切和你決戰。
楚國現在對天澤頭疼的不行。
你把他得罪狠了,他拼着重傷也要咬下你一塊肉來。但你不得罪天澤,你就得罪了楚王。
一個剿匪不力的罪名就能要了你的性命。
姜珝自然也瞭解天澤的爲人,他只會聽強者講道理,只要他認同了你,你說的話他就會聽進去幾分。
而天澤毫無疑問是認可姜珝的。
這無關姜珝與焰靈姬的關係,是姜珝自身的能力折服了天澤。
“天澤想要的是什麼呢?”
姜珝幽幽道:“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利之所在,就能讓天澤爲我所用。”
昌平君皺眉道:“天澤想要的是天下!”
別看天澤現在連楚國都搞不定,但他野心大着呢。
天澤可不僅僅想要收服百越舊地,他的野心比嬴政也不小,就是實力不行。
姜珝淡笑道:“那就給他一個看到天下的希望好了!”
“脣亡齒寒的道理說服不了天澤,但若秦、楚、百越三分天下呢?”
“將秦國打回函谷關,天澤助楚國收服三晉之地,以此來換取春秋時期的吳國、越國之地……楚國取燕,天澤取齊,如此天下三分,楚國國力大漲,天澤也得到了他想要的。”
“不知昌平君以爲如何?”
頓了頓,姜珝目視昌平君,輕笑道:“不過……同樣一番話,也只有從珝的口中說出來,天澤纔會認真思考其中的可行性。”
“這是珝用了近十年的時間,才與天澤積累起來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