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 漫天的銀魚飛舞。
那位落下鐵索的戰士,身上還揹着一個玩家,他此刻並未放棄掙扎。
因爲輕身術的加持, 在風元素的託舉下,他們下落的速度比尋常減慢不少。
經過一開始的慌亂後, 這位戰士忍着腰傷,愣是在落入水裡之前調整好了姿勢, 一腳踩中一條飛魚, 借力往上蹬去。
“白晝, 用青藤術, 快!”
輕顏的聲音在團隊頻道中響起。
那名被戰士揹着的玩家, 終於找回理智, 他合上大喊大叫的嘴巴,手上綠光一閃,一道青色的藤蔓發出,朝天上的繩索纏去。
然而, 鐵索離他們距離太遠了。
至少有上百米遠, 這名爲白晝的玩家,因爲實力限制, 發出的藤蔓僅有五十多米,遠遠不夠!
眼看着藤蔓在達到盡頭後,虛軟地垂落下來,所有人都不禁屏息凝神。
已經到達河對岸的輕顏,看着這幕不由氣得咬牙。
她很想衝上鐵索去救人, 然而鐵索上還有戰士揹着玩家衝過來, 她要是衝上去絕對會撞車,這樣只會添亂。
好不容易到這了, 難道任務還是要失敗嗎?
趴在戰士背上的白晝都快哭了。
習慣了鍵盤網遊的他,就是個遊戲宅男,即使被譽爲大神,那也只是侷限在網絡遊戲中,而這全息遊戲……
太尼瑪真實了!
看着在戰士的閃躲下,不斷與他們擦肩而過的銀色飛魚,看着它們猙獰的牙齒,感受着河上撲面而來的腥臭味,再看下方宛如恐怖電影中才會出現的巨大河獸……
白晝真的哭了。
“白晝,你……跳下去吧。”
這時,輕顏的聲音再次響起。
團隊頻道中變得很安靜,只剩下白晝的喘.息聲。
下一秒,他帶着哭腔的迴應聲響起,“我知道了,阿菜子把我拍得帥一點!”
這種情況下,他已經成了負擔,反正玩家可以無限復活,但NPC死了,他們的任務就失敗了!
“羅傑,希望後面還能再遇到你。”
白晝忍着被河獸吞吃的恐懼,哭着說道,“好好活下去啊,別死了。”
那名躲閃着飛魚的戰士,聞言不禁臉色大變,他紅着眼睛道:“不要鬆手!我可以帶你上去的!我可以的!”
只是說話間,他又被一條飛魚撞到腹部,還好這魚是往上的勢頭,雖然他離鐵索更遠了一些,卻不是往河裡掉。
“兄弟,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給你添麻煩了。”
白晝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只是個NPC而已,他幹嘛跟他說這些廢話。
他沒有去看底下的河獸,而是閉上眼睛,把環境音量調到最低,反正沒有痛感,不會疼的,忍忍就過去了……
青年這樣說服着自己,然後鬆開攀在羅傑身上的四肢,縱身往後一躍。
他聽到了羅傑帶着哭腔的嘶吼聲,他估計想下來救他,不過被飛舞的銀魚阻止了。
白晝有些鼻酸。
他又不是不會復活,說多少次了都不信,這些NPC腦子都有病!但是真尼瑪的戳心……
按照加持在他身上的輕身術,白晝大概一分鐘後會掉入河中,成爲河獸們的一場盛宴。
他在心中計算着,然而在大約四十秒之後,他感覺手上忽然一緊,在手上的力道作用下,他整個人開始往斜上方升去。
嗯?什麼情況?
白晝哆嗦着睜開眼睛,就看到纏在自己手上的青藤忽然繃緊,在青藤的帶動下,他在往鐵索上方快速靠近。
幸運的是,在這個過程中他沒有被飛魚撞到,不然他的血條可能已經清空了。
是誰救了他?
白晝很想看清楚,但他整個人隨着青藤在空中不斷搖曳,如果不是實感調到了零,他現在估計已經吐了,根本看不清上面發生了啥。
而那名羅傑的戰士也注意到這一幕,他心中一喜,在聽到耳麥裡隊長的命令後,就不再關注白晝那邊的情況,迅速以飛魚爲踏板往對岸靠近。
“羅傑6666”
“臥槽,這遊戲神了!NPC還會輕功!我們也能這樣嗎?”
“快開服吧啊啊啊,想玩!”
雖然是早上七八點,但直播間的雲觀衆卻早早就蹲在屏幕前了,看到面前這電影特效一樣的畫面,忍不住激情刷屏。
至於白晝爲什麼沒有掉下去……
只見鐵索的中部,一道漆黑的陰影從鐵索上射出,拉成了一道又細又長的黑色細線,將青藤的一端緊緊纏繞。
細線不斷往回收縮,帶着白晝往鐵索上拉。
這一幕雖然沒有那麼刺激,但其實也十分驚險,因爲以白晝的血量,估計只能挨兩三下撞擊。
如果他在半道上被撞死了,這場營救也就前功盡棄了。
“顏姐,誰、誰在、救、救我啊?”
白晝在半空中,被青藤甩得上上下下,卻還有心情詢問。
“是王狐。”
王狐是暗系武者,可以使用暗系武技,他將自己化身陰影,然後無限拉長成細絲,才勉強纏住那根青藤,將白晝救了起來。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包括白晝自己。
雖然他還在半空中晃盪,但不用進河獸的口中被撕成碎片,他感覺還是很高興的。
只是,他顯然高興得有點早。
天空中跳躍的飛魚,越來越多了。
終於,在王狐化身的陰影徹底收縮回鐵索,而他化作人形,馬不停蹄地用雙手將白晝拉扯回來的時候——
在他身後,一條銀魚張大嘴巴,直直地朝他的脖頸咬了過來!
王狐察覺到身後的動靜,但是此刻的他已經躲閃不及。
因爲連接白晝的藤蔓已經支撐不了多久,如果他躲避,勢必要耽誤時間,而剛剛那樣將身體化作細絲的做法對他的負擔很重。
短時間內,他已經沒辦法再化身陰影了。
他咬咬牙準備承受下來。
沒有人可以幫他——現在河面上太危險了,隊長不可能再讓人冒險過鐵索。
好在已經有四支小隊平安過河,就連羅傑那小子,在輕身術的加持下,憑藉優越的體能和技巧,也到達了對岸。
現在……就看能不能把這個叫白晝的臭小子救上來了。
雖然他也是元素師,但戰場上,優先讓精神系元素師活下來,這本就是守則之一,而且這個白晝還是木系的……
他看過傭兵小鎮的直播,一個木系元素師可以生產多少糧食?
如果這小子能留在蘭月城,能種植出大量的糧食,那絕對比他更有價值。
這些念頭只是一閃而逝,王狐快速地拉動青藤,趕在藤蔓斷裂前將白晝拉上來。
只要將他拉進隊長的精神力範圍,隊長就可以在岸上爲他加持風護盾,並安全將他拉到對岸上去!
飛魚破空聲越來越近,卻在這時——
“噗——”
一枚激光彈穿透了那條飛魚的魚腹,雖然沒有立刻將飛魚打死,卻讓它偏移了軌道,擦着王狐的肩膀掉進了河中。
正準備衝過去的李萊,緩緩停下了身體。
理智告訴他,他不能過去。
河面上太危險了,他沒有辦法保證自己的安全,他是領隊,他不能出事,不然剩下這一百多人,將可能喪生在接下來的路途上。
然而在王狐發生危險的時候,他還是沒忍住想過去。
是他派王狐過去的……
他不想眼睜睜看着他死。
好在悲劇沒有發生,他看到那枚激光彈的顏色,便認出了是誰——
鐳耀3000,是花隨!
漢姆跟他提起過的那名少年!
“隊長!”
這時,耳麥中傳出王狐的低喊。
李萊回過神,再仔細感受,發現在王狐的拉動中,白晝已經進入他精神力控制的邊緣,他連忙將一個風護盾加持在了他身上。
風元素在白晝身周匯聚,形成一個直徑兩米的防護盾,將撞擊而來的飛魚擋開。
風護盾對李萊的消耗很大,就算是他,一次也只能爲一人加持。
他白了一張臉,卻悶不吭聲地,控制風元素,託舉着被風護盾包裹的白晝,慢騰騰地將他往岸上移動。
看到如此,王狐鬆了一口氣。
他回頭,就見一團陰影纏繞在身旁的鐵索上,雖然在別人看來有些陰森恐怖,他卻感覺很親切。
“謝了,臭小子。”他咧嘴笑道。
“哼!”
花隨不屑的冷哼聲響起,然後他的陰影蠕動着湊近王狐。
“別亂動,我帶你過去。”
王狐一怔,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連這個技能都學會了?他就教過兩遍啊!
哎,果然天賦強大就是讓人羨慕啊……
他沒有動,甚至勉強用暗元素覆蓋在身體上,讓花隨能夠更好地裹住他——
這是之前許玉衡他們被拋屍時,那個黑色斗篷也用過的技能。
將王狐包裹起來之後,花隨的陰影面積擴大了許多,而且蠕動速度也變慢了。
雖然慢,但至少可以避免他們被飛魚攻擊。
“你怎麼這麼沉啊?你該減肥了!”蠕動的陰影傳出少年罵罵咧咧的聲音。
“那是你的元素吸納不夠,還太弱了。”王狐的聲音響起。
“我弱?到底是誰用個陰影拉伸就廢了?”
“臭小子,有本事你把身體拉伸個兩三百米試試看?”
“那我也比你強!”
師徒倆鬥着嘴,本來在加持輕身術後,只要一兩分鐘就能跑過去的鐵索,他們愣是花了十幾分鍾纔到達。
等到達了對岸,花隨的陰影把王狐吐出來,而他自己也變回了人形,累得在地上直喘氣——
之前在新兵營的訓練,讓他習慣了70%的實感設置,並沒有跟其他人一樣調節到0,這可能也是他進步很大的原因。
在他們成功上岸後,所有人忍不住歡呼,當然很快就被副隊鎮壓了下去——
過了河並不代表危機解除,喧鬧聲會惹來星際獸,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當然,現在也很麻煩。
看着對岸還剩最後一支小隊,再看河面上已經徹底活躍起來,變得密密麻麻的飛魚,顯然現在已經不是渡河的最佳時機了。
“隊長,現在怎麼辦?”有人詢問道。
李萊看着對岸,再看看身旁四支小隊一共一百二十多人,他遲疑了下道:“第五小隊原地休整,等明天凌晨飛魚活動減少了再渡河。”
“一到四小隊,馬上跟我出發,我們先前往蘭月城!”
他始終記得他的第一任務——護送十名元素師□□前往蘭月城。
那十名元素師□□早被轉移了過來,剩下的第五小隊,都是負責殿後的戰士和勇者。
有勇者們在,戰士的補給不是問題。
等他們將十名元素師□□送達蘭月城,屆時可以再回來接應他們,這是眼前最穩妥的辦法了。
服從命令是軍人刻在骨子裡的基因,NPC戰士們都沒有意見,而玩家們,雖然有些擔心,但眼下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畢竟看花隨和王狐的情況,想要依靠兩人將第五小隊運送過來,實在有些不現實。
爲了第五小隊的安全,李萊跟總部溝通過後,喬伊斯上將同意將飛行監控儀留下,幫助第五小隊。
畢竟兩大天險已經安然度過,接下來的路途,以李萊的能力將人安全帶到,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臨走前,李萊中校還是不放心,給第五小隊的隊長叮囑了許多注意事項,聽得玩家們都感覺不耐煩了,他才帶着四支小隊出發。
一百多人迅速融入了叢林之中,很快不見了蹤跡。
尼里亞河上空,銀色飛魚穿梭,背景的藍色天幕中,太陽越升越高了。
陽光穿透玻璃,從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了室內,落在了寢宮中做功精緻華麗的大牀上。
銀髮青年閉目熟睡着,此刻,他淺色的眼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然後他睜開了雙眼。
剛剛睡醒,淡紫色的美麗眼眸中,還帶着一絲絲茫然。
他微皺眉,緩緩坐起身。
銀色髮絲披散而下,掩住他的肩膀和纖細優美的背部,以及細嫩肌膚上,點點曖昧的痕跡。
許思立捏了捏眉心,結果一動,便難受地捂住了腰,而裹到胸口的被子也滑落下來,露出光溜溜的上身。
低眉,瞥見身上的痕跡,他不禁一怔,昨晚的記憶也慢慢涌現腦海。
青年淡紫色的瞳眸微微緊縮,像是不可置信一般,脖子嘎吱嘎吱地扭動,僵硬地看向身旁——
他的身側空空如也。
嗯?司盛那個傢伙呢?
許思立眨眨眼睛,難道昨晚的記憶,是他做了一個帶顏色的夢?
這不對啊,要是夢的話,他這腰痠背痛是什麼情況?
還是……司盛吃幹抹淨就跑了?
青年臉上浮現一抹慍怒,只是很快,聽到有腳步聲響起,他慌忙拉過被子將自己蓋住,背過身閉上眼睛假裝睡覺。
他聽到托盤放在牀頭櫃上發出的響動,然後有淡淡的奶香味混雜着麪包的香味,輕輕地飄了過來。
“咕嚕嚕——”
許思立的肚子不爭氣地響了。
他有些臉紅,但還是閉着眼睛,假裝那咕嚕聲不是他的鍋,繼續裝睡。
然後,他感覺牀墊下陷,一具散發着溫熱氣息的身體鑽進被子裡,從後面抱住了他。
“陛下。”
男人靠在他的肩膀,略帶鬍渣的下巴摸索着他光滑的肌膚,讓許思立感覺有些癢。
他知道裝不下去了,只好睜開眼睛,側過身仰躺着,看向司盛。
金髮男子穿着一件雪白的襯衫,領口開了兩顆鈕釦,露出裡面冷白的肌膚和若隱若現的精瘦肌肉。
他低眉望着他,灰藍色的眼眸在背光中,顯得有些晦暗不明。
“您要起牀了嗎?”他說道。
許思立抿緊了嘴脣,昨晚在對他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之後,他怎麼還能這麼若無其事的?
他覺得很委屈,而許小少爺,是從來不會委屈自己的。
“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青年皺着眉,冷冷地道。
司盛一頓。
然後又微微彎脣,笑着道:“您想聽什麼?”
看着他笑意不達眼底的眼睛,許思立只覺得心底堵得慌。
“昨天晚上……我們……”
他咬了咬牙,“這跟我想的不一樣!”
司盛輕輕撫摸他的臉蛋,在他因爲生氣而變得紅潤幾分的脣上啄了一下,道:“那陛下想的是什麼?”
被他這一親,許思立的思路頓時被打斷,他看着他漂亮的嘴脣,好不容易纔拉回自己的神智。
“我說的那種不正當關係……就是、就是之前……你幫我,我幫你那種啊……”
“你……你怎麼可以……”
青年氣急敗壞,終於維持不住冰冷的面具。
司盛望着他,微微彎脣。
“那是臣想岔了。”
他輕聲說道,笑容裡再次帶上一絲肆意的邪氣,“那陛下想如何?”
想如何?
許思立還真不知道要如何,事情都發生了,難道還能當做沒發生過嗎?
他遲疑了一下,微張嘴,只是不等他說話,男人就堵住了他的脣。
還是那樣火熱又激烈的吻,帶着幾分懲罰的意味,很快就抽乾了許思立全身的力氣,將他的大腦變成一團漿糊。
迷迷糊糊中,他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與他親密地吻着。
等他恢復一絲清醒的時候,他已經被迫趴在了牀被之間。
身後,柔軟的白襯衣貼上他的後背。
男人的手掌撫上他搭在牀褥上的手背,五指從指縫擠-入,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抗議化作了喉底的一聲低吟,許思立不由自主地閉上了雙眼,感覺自己化作一葉小舟,在大海的狂風暴雨中搖曳。
許思立側着臉,半邊臉都埋在枕頭裡。
他的臉頰像染了胭脂一樣紅,微微張開的嘴巴,粗重地吐息,嘴邊隱約有一抹晶瑩滑落下來,他卻無暇去擦拭……
他感覺男人的下巴抵住他的肩,隨後探首,溫柔地吻了吻他的嘴角。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
許思立懶洋洋地趴在司盛懷裡,就像軟骨頭一樣,渾身散架似的沒了力氣。
雖然司盛無法傷害他,對他的攻擊會成倍反噬,但並不意味着他沒有感覺,而由於運動留下的酸爽感也無法避免。
當然,爽的成分居多。
可是他還是覺得很委屈,司盛從來對他都是溫溫柔柔的,即使有強勢的時候,也是諸如讓他睡覺吃飯之類的事情。
雖然他表面上不耐煩,但其實是覺得很窩心的,他能那麼快對司盛放下戒心,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爲他的體貼。
然而今天,司盛卻一改常態。
雖然依舊很有魅力,但許思立還是察覺到了司盛的異常。
好像從昨晚上開始就有點了……
但前面還好好的啊。
許思立忽然擡眸,望着閉目養神的金髮男子。
他想了想喊道:“司盛。”
司盛睜開雙眼,低眉對上青年清澈的眼眸。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他聽青年這樣問道。
司盛微微一頓,定定看了他幾秒,然後偏過頭去,視線看向別處。
“臣怎敢?”他低聲道。
許思立眨眨眼睛,看了他幾秒,身體開始蹭啊蹭地往上挪。
司盛皺了眉頭,卻並沒有看他。
他知道自己眼下的情緒是不對的,能夠得到神明大人,哪怕只是做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他也應該滿足。
然而,他卻發現自己做不到。
他已經不能做到像最初那樣,只聽一聽他的聲音,只守護在他的身邊就能夠滿足。
他渴望得到更多。
他想要神明大人全心全意的愛。
司盛危險地眯了眯眼睛,卻在這時,一雙手捧住了他的臉頰,將他的臉掰正了,對上青年那雙瑩潤的紫眸。
“你果然在生氣。”他說道。
司盛心尖微動,然後下一秒,青年低首,在他的脣上吻了吻。
“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他軟了聲音,低低地哄着他,“我不計較你欺負我的事了,你也別生我的氣了,嗯?”
青年抱着他,輕輕吻了吻他的臉頰。
司盛凝眸望着他,感覺能聽到心上有什麼東西在碎裂。
“陛下……”
他伸手撫上青年的臉頰,低低地呢喃。
青年慢慢地彎起嘴角,微歪頭,像小貓似的輕輕蹭了蹭他的手掌心。
司盛望着他,感覺一顆心化成了水。
至於與他置氣的事,又哪裡還能記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