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桃已到得黎夕妤面前,滿臉的淚水在風雪的肆虐中漸漸乾涸,卻留下了一道道的淚痕,顯得尤爲悽慘。
黎夕妤瞧着眼前人瘦弱的顴骨及泛黃的肌膚,眼底的震撼逐漸被憤恨所取代,她沉沉開口,問,“小桃,這半年,你是如何過來的?”
司桃抿了抿脣,小心翼翼地瞥向不遠處的母女二人,低聲答,“回小姐,這半年來,我始終在二小姐身側做事……”
“所以你如今變成這般,也都是她們害的,對嗎?”黎夕妤又問,嗓音更加冰寒了。
“小姐,我……我沒事,只要能再見到你,我便……”
司桃正說着,黎夕妤卻已然轉身,她繞過已近崩潰的季杉,快步走向那母女二人。
她一邊走,一邊自袖中摸出“羽暉”,帶着一身的陰煞之氣。
“昕兒,你挺住,娘這就帶你回家,娘會給你請來京中最好的大夫,你一定要堅持住……”老淚縱橫的顧簡沫此刻正設法將黎未昕自雪地中扶起,身形卻在不停地顫抖着。
當顧簡沫察覺到有人靠近時,黎夕妤已握着匕首,緩緩俯身……
“黎夕妤,你還想做什麼?”顧簡沫嚇得大叫出聲,立即撲在黎未昕的身上,將自己的女兒護在身下。
黎夕妤見狀,心底的憤恨更強烈了,她冷冷地瞪着顧簡沫,沉聲問,“顧姨娘,當初你們狠毒待我時,可有想過我那九泉之下的孃親也會心痛?”
顧簡沫的身子猛地一顫,卻不知死活地吼叫着,“你母親她那是罪有應得,她與人私通,做下苟且之事,她該死!”
聽聞此言,黎夕妤雙眸微眯,立即轉眸,向荊子安使了個眼色。
荊子安見狀,兩步走上前,伸手便抓上顧簡沫的雙肩,將她自黎未昕身上抓起。
“不!你們不能傷害我的昕兒……”顧簡沫發瘋般地掙扎着,發間的金簪銀簪在這一刻墜落,令她本就凌亂的髮絲在這一刻齊齊落下,宛如入了魔障的女鬼。
可即便再掙扎,她也無法掙脫荊子安的束縛,便唯有眼睜睜地瞧着黎夕妤伸出手臂,鋒利的刀刃刺痛了她的眉眼。
“啊……放開我!放開我……”顧簡沫拼了命地嘶喊着,淒厲的吼聲響徹整座府邸。
黎夕妤的手掌卻已然觸碰到黎未昕的衣襟,見其雙眸微張,知曉她仍有意識,便道,“黎未昕,你欠我的,還有脊背處一塊大坑!”
說着,黎夕妤又將黎未昕的身子翻過,令其趴在雪中,手中的匕首卻刺向她的後脊。
“不要……不要啊!”顧簡沫面目扭曲,眼眶通紅,那猙獰的模樣竟恨不能將黎夕妤給吃了!
黎夕妤卻絲毫不理會這般撕心裂肺的喊叫,手起刀落,先是將黎未昕的衣物撕破,而後又削下她後脊一塊皮肉。
起初,這一刀她本打算作罷,可司桃如今的模樣,卻令她憤恨難平。
即便不爲自己,她也要爲了司桃,討了這塊血肉!
“黎夕妤,你不得好死!你不……”顧簡沫正瘋狂地叫罵着,卻再度被荊子安堵住了嘴。
黎夕妤擦拭過刀刃後,見黎未昕此番是徹底昏死在雪地中,便緩緩直起身子,冷冷地望着顧簡沫。
“顧姨娘,這個人世是公平的,沒有人生來便要一味地忍受欺凌與打壓。從前你們將我害至那般,如今我回來尋仇,這乃是天經地義!當初你們肆意妄爲欺辱她人時,便該想到有朝一日,也會承受同樣的代價!”黎夕妤憤然地說着,情緒竟有些激動。
“我不過是向你們討要了當初同等的代價,已是手下留情。顧姨娘,今時不同往日,我早已不再是從前那個唯唯諾諾的膽小鬼!至於當年我母親的事,總有一日我會查清,倘若是你害了她,便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黎夕妤說罷,瞥了眼荊子安,示意他鬆手。
而後,她再度轉身,見季杉正躺在雪地中,彷彿失了心神。
黎夕妤於心中冷笑,徑自走向司桃,伸手撫上她的臉頰,輕聲道,“小桃,跟我走吧,我帶你離開這裡。”
司桃正怔忡地望着她,似是如何也想不到,今時今日的小姐,竟變得這般狠絕。
黎夕妤瞧見司桃眼中的幾分懼怕,心中瞭然,便問,“小桃,你怕我嗎?”
司桃又是一怔,卻下意識搖頭。
黎夕妤的脣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便又問,“那麼,你願意……隨我離開嗎?”
司桃此番連連點頭,“小姐本就是我的主子,是我一生要伺候的人,如今有幸能與小姐重逢,那麼今生今世,小姐去哪裡,小桃便去哪裡!”
黎夕妤聞言,心中一暖,伸手攬過司桃的肩頭,帶着她向園外走去。
“昕兒……昕兒……”
顧簡沫仍在哭喊着,聲音卻越來越遠。
黎夕妤與司桃走在前方,荊子安便在後方默默地跟隨,一手抓着皮鞭,一手抱着古琴。
寒冬日,風雪夜,仇得報,故人逢。
這個人世,果然是公平的……
雪勢終於漸減,三人迎着微弱的月光,一路向司空府走去。
路途中未曾瞧見一人,放眼望去僅有茫茫白雪。
黎夕妤將司桃緊緊攬在懷中,察覺到她身上衣物過於單薄,便欲脫下自己的白衣給她披上。
“小姐,我早就習慣了這般的嚴寒,凍一凍不打緊。倒是你,你先前身受重傷,身子虛弱,若是染了風寒,可就不好了!”司桃立即開口拒絕,卻擔憂着黎夕妤的身子。
黎夕妤卻輕輕搖頭,道,“我曾有幸結識了一位神醫,在他的醫治下,身子一日比一日健壯,你無須爲我擔心。”
見這主僕二人情誼深厚,皆在爲對方考慮,荊子安便利落地脫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袍,走上前,“夕姑娘,若是叫少爺看見您衣物單薄,怕是又要生氣了。我身子骨硬朗,倒是不怕冷。”
黎夕妤見狀,倒也接受了荊子安的好意,自他手中接過衣袍,替司桃劈在肩上。
而司桃也是在這時才注意到荊子安,瞧見他的面容後,不由輕呼出聲,“呀!怎麼是你?”
“你們……見過?”黎夕妤疑惑地問。
“回姑娘,先前在季府中,屬下不慎撞倒了這位姑娘,令她打碎了花瓶,劃破了手指。”荊子安如實回答,面上卻多了幾分歉疚。
“那你記得,日後要好生照顧小桃。”黎夕妤深吸一口氣,也同樣面露歉意,“這半年來,是我對不住她。而日後,我也不願她捲入腥風血雨。荊子安,你答應我,千萬要照顧好她……”
荊子安聞言,目光一滯,思索了片刻後,卻道,“夕姑娘,屬下的職責是保護您的安危。只要確保您性命無虞,我必會好生照顧這位姑娘。”
二人的一番對話令司桃有些窘迫,她微微頷首,有些不自在地問,“小姐,我們這是要去何處?”
“回司空府。”黎夕妤笑答。
“司空府?”司桃卻有些驚異,心中滿是疑惑。
黎夕妤輕拍她的肩頭,道,“小桃,堇宥少爺與司空老爺是我的救命恩人。日後四海天涯,我都會追隨堇宥少爺。至於其間種種,待回了府,我再慢慢說與你聽。”
司桃乖巧地點頭,眼中含着與自家主子重逢的喜悅,也含着一絲對未知生涯的膽怯。可她身形筆挺,脣角帶笑,滿足之至。
回到司空府時,府中各處都充斥着光亮。
無數只明黃色的油紙燈籠高懸在屋檐上,雪花紛落間,照亮了寂夜。
踏入府門的那一刻,黎夕妤心生驚奇,卻未曾瞧見半點身影。
三人迎着那光亮,一路去往司空堇宥的院落。
還未走近,便瞧見那熟悉的身影站立在庭院之中,負手而立,獨身一人,正遙望着她。
黎夕妤心頭一滯,陡然間有莫名的酸澀涌上心田,竟逼得她眼眶泛了紅。
司空堇宥仍舊站在雪夜下,如同昨夜那般,孤傲挺拔,卻少了幾分淒涼。
“少爺……”到得他面前後,黎夕妤微微頷首,輕喚出聲,小心翼翼地問,“這便是我先前在黎府的丫鬟,如今有幸將她尋回,我想留她在身邊……可以嗎?”
“見……見過司空少爺!”司桃連忙行禮,竟是撲通一聲,跪在了司空堇宥的腳下。
黎夕妤便目光灼然地盯着司空堇宥,滿心的期盼。
卻見司空堇宥垂眸望着司桃,沉聲問道,“你能否做到,無論何時何地,都以阿夕爲重?倘若日後遇上危險,即便你手無縛雞之力,也定要護在她身前,哪怕犧牲自己的性命?”
聽了這話,黎夕妤心頭一顫,連忙開口,“少爺,小桃她不只是我的丫鬟,她還是我的親人。日後,我要以自己的能力來保護她!”
“我能夠做到!”司桃赫然擡眸,堅定地望向司空堇宥,“無論何時何地,我發誓,皆以小姐爲重!倘若遇上危險,哪怕是拼了這條性命,我也希望小姐能夠好好地活下去!”
“小桃,你無須這般,我不……”黎夕妤眉頭一蹙,有些不悅。
“好!”司空堇宥卻一口打斷了黎夕妤的話,淡淡點頭,“既然你心誠如斯,那這司空府,日後便是你的家了。”
“多謝少爺!”司桃面露欣喜,連忙出聲道謝,甚至作勢便要給司空堇宥磕頭。
黎夕妤見狀,連忙將她扶了起來,“小桃,如今你身子孱弱,無須行此大禮。少爺是個愛憎分明的人,只要你乖乖聽話,他便不會爲難你!”
司桃連連點頭,然面對司空堇宥,她仍舊有幾分忌憚。
“少爺,小桃的狀況很糟糕,我先送她回屋了。”黎夕妤望着司空堇宥,輕聲道。
他淡淡點頭,兩鬢的髮絲間落了白雪,在燈籠的映照下,輪廓頗顯柔和。
黎夕妤的心中微微一動,卻立即將那陣悸動抑制,帶着司桃回了房。
司桃渾身都是傷痕,指尖被瓷片劃破的傷口早已凍得沒了知覺,黎夕妤花費了很長的時間,替她擦拭身子,替她塗抹傷藥。
她一邊照顧司桃,一邊爲她講述着這半年來發生的種種。
自與司空堇宥相識,至無意間得知他的大計,再到後來率兵去往邊關,直至此番回京。
她將每一件事,都講述得清楚明白。卻僅用三兩句話,帶過了每一次的險象環生與命在旦夕。
司桃便安安靜靜地聽着,神色由最初的驚奇逐漸轉變爲驚歎。
自黎夕妤口中說出的一切,聽在她耳中皆顯得那般虛幻,可她卻毫無保留地信了,自此在心中對司空堇宥的看法,也有了極大的轉變。
從前的司桃對司空堇宥的瞭解僅限於傳聞中的暴戾無情,唯恐避之不及。而如今,她通過黎夕妤,對他有了更全面的認知。她萬般感激他,當初曾救了她小姐的性命。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分明是寒冬時節,黎夕妤的額角卻漸有汗汽溢出。
司桃有些不忍心,便道,“小姐,你莫要再服侍我了,如此這般,豈不是折煞了小桃。”
“小桃,如今我不再是黎府的大小姐,你也不再是黎府的僕人。從今夜起,你我二人不再以主僕相稱,倘若你願意,可喚我一聲姐姐。”黎夕妤語重心長地說着,手上動作卻不停歇,替司桃擦拭着背後的傷口。
那是棍棒揮打後留下的印記,傷痕淺重不一,想來是舊傷未愈,又添了新傷。
黎夕妤的手臂輕輕顫抖着,眼底仍有恨意流淌,此刻竟有些後悔,先前爲何不曾一刀捅死那黎未昕?
“小姐,”司桃仍舊無法改口,卻安撫道,“你無須擔憂,如今我還活着,又能與你重逢,便已是蒼天有眼。況且先前在季府,你也教訓了那對母女,也算是替小桃……報了仇了。”
黎夕妤聞言,深吸一口氣,話語堅定極了,“小桃,從此後,你我二人福禍相依。今後無論發生何事,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傷害!你相信我,待那位神醫尋藥歸來,他定會替你醫治好身上的傷。”
司桃重重點頭,淚水卻再度涌出,灼傷了黎夕妤的眼。
此後,二人相對無言,屋中的氣氛卻分外祥和。
替司桃簡單處理過傷口,黎夕妤又看着她入睡後,方纔鬆了口氣。
眼下已值丑時,她緩緩起身,向屋外走去。
推開房門後,院中仍舊亮着光,雪勢卻不知何時停歇了。
她走進院中,卻見書房仍舊亮着燭光,下一刻便有人推門而出,向她走來。
瞧見司空堇宥的身影時,黎夕妤心頭一顫,悸動上涌,令她忍不住紅了臉頰。
“少爺,你爲何……還未睡下?”待他走近,她輕聲問。
“今日得償所願,報了大仇,你心中可還暢快?”他不答反問。
黎夕妤思索了片刻,輕輕點頭,“能夠親手替自己報仇,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心願。即便此時此刻,我心中仍有恨意,也全然無法原諒她們,但至少……她們總算得到了懲戒!但今日行事,我思慮不周,險些暴露了身份,全要感謝少爺的安排!”
司空堇宥轉眸望着屋檐下懸掛着的燈籠,卻問,“今夜的司空府,美嗎?”
黎夕妤重重點頭,“很美,是我見過的,第二美的地方?”
“第一是何處?”他挑眉問。
黎夕妤卻淺淺搖頭,道,“少爺,日後若還有機會,我定會帶你前去!”
司空堇宥聞言,也不再追問,卻道,“你說的沒錯,這個人世是公平的。即便曾遭受欺凌與打壓,卻也未嘗不會變得強大。而那些肆意欺辱旁人的惡徒,也終將會得到應有的懲戒與報應。”
聽聞此言,黎夕妤心頭一驚,連忙問,“少爺,先前……你曾身處季府中?”
倘若不是身在季府,他又如何知曉她曾說過的話?
“你的琴藝,委實不俗。”雖不曾正面回答她的疑問,卻是真真切切地給了她一個肯定答案。
一時間,黎夕妤心底有熱浪翻涌,卻陡然間語塞。
原來,在她向那對母女尋仇時,在她與季杉斷絕恩情時,他始終都在。
他可是擔憂她,這才默默守在了暗處?
不由得,黎夕妤又想到了那封書信上的內容。
他告訴她,只管放手去做便可,一切事宜,都還有他。
即便她白日裡當真暴露身份,他也一定……會設法助她脫身。
那麼,他從前決然無情的話語,從前說過倘若她惹出麻煩,必會毫不猶豫地捨棄她……
也都是,嘴硬心軟?
亦或者,口是心非?
思及此,黎夕妤的脣角忍不住揚起,眼底有盈盈光亮浮現,竟覺這嚴寒冬夜,似也不那麼冷了。
而司空堇宥卻目光一滯,不自在地望着周遭,輕聲道,“今夜這府中的燈籠,都是爲你準備的。”
聽了這話,黎夕妤的心又顫了顫,卻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她怔忡地望着身前的男子,竟從不曾見過他這般柔和的目光,更不曾聽過他如此輕柔的話語。
而那話中之意,更是令她不敢置信。
他竟說,這府中的光亮……都是爲了她……
一時間,黎夕妤覺得有些眩暈,她輕輕晃了晃腦袋,卻覺雙腿發軟,竟有些站不住。
就在她搖搖晃晃時,兩隻大掌突然伸來,覆上她的雙肩。
她迎上他深邃的眸子,只覺心中似有一根弦,徹底斷裂。
一時間,本就無聲的夜變得愈發靜了,她的眼裡、腦中、以及心底,唯有眼前這個人。
只見他開了口,輕聲說道,“你的心意,我全都明白。昨日無意間聽了你與九皇子的談話,我曾細細思索了許久。”
提及心意,黎夕妤的臉頰漲得更紅了,連忙垂首,不敢再去看他。
“夕妤,你我二人曾患難與共,在山洞中的那兩日,我清楚地記得自己都做過什麼。後來父親與我長談,我也認可他所說,應當對你負責。可我此後怕是難得安寧,便決意終不娶妻生子。”司空堇宥說着,緩緩鬆開了黎夕妤的雙肩。
他深吸一口氣,又道,“相識不過半年,你的出現卻改變了我原有的諸多計劃。曾經一腔孤勇,所掛念者唯有父親。而如今,我無法坐視你身陷危難,你若是出了事,我心中自然焦慮。我想……這大概便是所謂的‘在意’了。”
黎夕妤靜默地聽着,一顆心卻越跳越快,越跳越劇烈。
眼前這個人,正在向她吐露他自己的心意,這般猝不及防,卻又這般……姍姍遲來。
片刻後,司空堇宥繼續道,“我本不願與你說這些,可昨日得知你的心意後,我認爲理應正視此事,從而給你一個答案。”
“那麼,少爺的答案……是什麼?”黎夕妤擡起眸子,眼中盡是光華,小心翼翼地問着。
卻見司空堇宥擡掌,指着屋檐下的燈籠,道,“這便是答案。”
黎夕妤瞪大了眼,有些不解。
“我自知日後危險重重,不願連累了你。如今你大仇得報,若想繼續尋找你的表舅,我便放你離開。如今,亦或往後,我所能給你的,唯有黑暗中的光亮。可如若你願意,待我完成大計,待我的餘生能夠安穩順遂,你可繼續留在我的身邊。”司空堇宥解釋着,神色格外認真。
黎夕妤卻忍不住紅了眼眶,鼻尖酸澀。
這個人,這個如今佔據了她心房的人,終究……給了她些許迴應。
“我願照亮你的寂夜,成爲你餘生途中的一抹光亮,即便你要離開,我也會將你放在心底,始終爲你點亮一盞燭光。”他的話語愈發柔和,卻字字如炭,炙烤着黎夕妤的心。
原來他這般忽冷忽熱,只是爲了將來不要連累她。
可她不怕連累,更不怕刀光劍影中的危險與磨難。早在當初他將她救下時,她這一條性命,便可盡數交給他。
“不會,我不會離開!”遂,黎夕妤凝望着司空堇宥,神情堅決,“在這世上,已再無任何人、任何事,能夠似少爺這般,令我甘願付諸生死。”
“少爺,你可知道,早在許久以前,你便成了我的高山大地,成了我的前方與光亮。倘若某一日離開了你,我怕是連去處都不知。”黎夕妤一字一句,終是將心意表露無遺,“而我唯一怕的,便是少爺你,會拋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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