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灩跟着翠竹很快到了離大殿不遠的一處小偏殿,裡頭燈影憧憧,伺候的宮女聽到動靜快步迎了出來,翠竹便道:“給郡主更換的衣物可都準備好了?”
穿紫色比甲的小宮女忙福了福身,道:“都準備好了,郡主請隨奴婢來。”
翠竹回頭衝旖灩笑道:“郡主,這紫苑殿是專門給來參加宮宴有需要的貴人們暫時歇息之處,春柳,秋果會伺候郡主換裳,奴婢也會守在這裡,郡主但請放心。”
旖灩點頭,跟隨紫衣宮女進了殿中,她身影消失,翠竹便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來,隨意一招手,驀然間便有八個黑衣人從暗處閃了出來,形同鬼魅。翠竹上前一步,沉聲道:“你們守好紫苑殿四周,霓裳郡主會些武功,千萬莫叫她跑了,這可是娘娘親自交待的事情,若出了岔子,咱們誰都別想好!”
八個黑衣人聞言一躬身,如風般四散開來,守住了紫苑殿四周。翠竹這才舒了一口氣,又望了眼燈影昏黃的紫苑殿,快步往回路去給迎陳嬤嬤。
殿中,秋果帶着旖灩進了大殿便引着她繞過一座白玉底座十二屏的牡丹屏風進了內殿,裡頭輕紗浮動,燈影黯淡,依稀熱氣騰騰。衣架上掛着一套全新的鵝黃色宮裝,秋果笑着道:“郡主若想沐浴,奴婢們已準備好了熱水,倘使郡主急於出宮,奴婢們這便伺候郡主換衣。”
這兩個宮女和先前的翠竹一樣態度恭敬,很是尊重她的意思,無非就是怕她起疑罷了。旖灩笑容清淺,聲音溫和,道:“你們想的很周到,我正想沐浴。”
她言罷便往浴桶的方向走,見秋果,春柳欲跟進來便擺手道:“你們在外殿侯着便好,我沐浴時不慣奴婢伺候。”
秋果,春柳聞言對視一眼,想着這四周已遍佈暗衛,旖灩已是插翅難飛,且旖灩瞧着也並未起疑,兩人便忙恭敬地同時應聲,道:“是。”
說罷,二人轉身往外殿去,旖灩望着兩人比尋常人似更輕盈的腳步揚了下眉。
皇后倒是高看她,即便她右臂有傷,行動不便,這大殿裡裡外外也都安置瞭如此多的高手,便連兩個宮女都是會武藝的呢。
她想着快步繞過紗帳,取了那套鵝黃色的宮裝,利索地褪掉了身上的藍衣。
且說高雪瑩跟着太監出了大殿便被帶着往殿東的宮殿走,越走越是靜寂,耳聽殿中的喧囂聲已經遠去,高雪瑩忍不住停步,道:“霓裳郡主在哪裡?她到底要說什麼,知道了什麼?!”
那宮女在茶中動了手腳呈給盛旖灩時,她分明瞧見她們說了幾句話,難道是那宮女被盛旖灩套出了什麼話?或是不小心露了什麼破綻?不然盛旖灩怎麼會那麼肯定事情是自己做的!
高雪瑩心中慌亂,問罷,太監卻不曾回答,只加快了腳步,道:“郡主就在前頭的殿中等着公主,奴才只是負責傳話帶公主過去,其它的事一概不知。”
高雪瑩見他如此,又走了兩步,驟然停下腳步,見四周安靜,空無一人,只餘宮燈搖曳發出微弱的光來,她突然心中慌亂壓下,升起一股狐疑和警惕來。
不對,若盛旖灩真拿到了什麼證據和把柄,豈會隱忍不發,早便當衆揭穿她了!
這念頭入腦,高雪瑩面色一變,危險感撲面而來,她二話不說轉身便欲跑,豈料腰肢剛轉,後頸便是一痛,接着便陷入了黑沉。
旖灩剛披上那件鵝黃色的宮裝便聞東面的窗戶傳來輕微叩響,她脣角勾起,快步過去打開了窗戶,果見先前得她吩咐的太監扛着個女人閃了進來,那女人一張芙蓉面即便蒼白無色也美麗動人,正是高雪瑩,旖灩讚揚地瞧了眼太監,低聲道:“叫什麼?辦事效率挺高嘛!”
太監雖不大懂何爲效率,但卻明白旖灩是在誇他,聞言靦腆一笑,道:“屬下李銘。”
旖灩點頭,卻聞外殿已傳來了低語聲,似是有人來了,她眸中冷光滑過,再度低聲道:“李銘,將那藍衣給她披上,頭髮散開,丟到浴桶裡,別忘了弄醒她。”
李銘應了聲,一面扛了高雪瑩往浴桶走,一面道:“郡主先出去吧,後面外頭看守的那個隱衛屬下已解決了。”
旖灩見李銘一面剝了高雪瑩身上衣裳,一面還不忘攪下浴桶中的水,造成她一直在沐浴的動靜給殿外秋果兩人聽,不由滿意一笑,左手抓住窗戶身影一躍便出了紫苑殿。
旖灩並未走遠,而是尋了個靠近後殿的暗處藏了起來,她剛藏好便覺身後清風一掃,熟悉的味道衝入鼻翼,旖灩並未回頭,只感覺一個溫熱的軀體靠了過來,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灩灩,黃花閨女聽人牆角不大好吧。”
旖灩挑脣,低聲斥道:“你懂什麼,我這是敏而好學,你覺着不好大可不要聽,趕緊走開。”
旖灩說着揮了揮手,鳳帝修脣角一抽,一手抓了她揮動的左手握住,傾身湊近她,道:“敏而好學啊,這恰巧也是爺爲數不多的幾個優點之一,本谷主也得留下好好學習。”
旖灩卻低聲而笑,彎了眼眸,戲謔地回頭瞥了鳳帝修一眼,道:“是,某個長了二十來歲還是處男的谷主大爺是該好好學習下。”
旖灩的話飽含嬉笑,回眸一瞥,盈盈水眸更是說不出的清亮照人。鳳帝修被她一瞥,心頭一蕩,俊面上卻染上了一層紅暈,即便是覆着一曾假面都清晰可辨。
他恨得磨牙,一手扣住旖灩的腰肢便將她拖進了懷中,薄脣覆於她的側頸,本能地嘴硬,道:“處男?誰告訴灩灩的?我不是!”
也不知是因爲羞惱還是悸動,鳳帝修的聲音低啞不辯,伴着一股熱氣衝進耳廓,隨着他的靠近他微涼的脣也若有若無地蹭過她小巧的耳朵,引得旖灩身子微微一顫,卻未再回答。
內殿之中,李銘迅速給高雪瑩披上了旖灩脫下來的藍衣,又將她的髮髻散開,手指在她的人中上狠掐一下,眼見高雪瑩睫毛顫抖,馬山便要醒來,又聞外殿的腳步聲已靠近,李銘將高雪瑩半個身子丟進水桶中,便身影一晃跳出窗戶,關上窗消失在了夜幕中。
李銘剛離開,一個人影便晃進了內殿,這人一身明黃袍子,其上九爪金線龍紋繡圖在暈黃的燈光下顯得有些猙獰,高冠束髮,八字鬍鬚,雙頰潮紅,正是隆帝。
他腳步微晃地進了內殿,潮熱的水汽撲面,暈暈沉沉的頭腦立馬一清,只是眼前卻總似覆着一層迷霧般看不分明,只瞧見不遠處有個浴桶,裡頭分明坐着個衣衫散亂的女子。
而高雪瑩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瞬間便響起了先前發生的事情來,她驟然瞪大眼睛,接着便發現自己半身是水地坐在一個浴桶中,她大駭,尚未查看身子,弄清楚狀況,就聽一個激動而壓抑的聲音自不遠處的幾步外響起。
“雲姐姐!雲姐姐是你嗎?是你,是你!”
高雪瑩聞聲大驚失色,扭頭瞧去,就見中紫國的皇帝站在幾步開外,一雙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裡頭閃動的全是狂熱,神情也無比激動,高雪瑩嚇得尖叫一聲,大聲道:“你怎麼在這裡!你滾開,別過來!”
她見隆帝似要過來忙尖聲喝斥,接着飛快地從浴桶中跳出便往外殿衝。隆帝神情恍惚而癡迷地盯着她,似未反應過來,竟呆呆地瞧着高雪瑩衝了出去。
外殿中陳嬤嬤並秋果,春柳還在守着,見高雪瑩衝出來,暈黃的光線下便只看到她披頭散髮,舉止慌張,還有那一身藍衣藍裙。
她們對旖灩的聲音並不熟悉,此刻高雪瑩驚慌之下聲音尖銳,她們自然更聽不出端倪來,只當是旖灩要逃,陳嬤嬤一個眼神,秋果上前一下子便扭住了高雪瑩的手臂將她又狠狠推進了內室。
而隆帝此刻也反應了過來,見心中的人兒要走,哪裡捨得,大步追了兩下,一把便抱住了被推進來的高雪瑩。
隔着屏風,見隆帝抱住了女人,兩人糾纏在一起,陳嬤嬤陰毒一笑,放心地帶着兩個宮女退了出去。
內殿中,軟玉溫香抱了滿懷,隆帝身上燥熱似有一團火在燒着,不顧高雪瑩的掙扎尖叫便親上了她的脖頸,口中叫着,“雲姐姐……蔓蘿,給我吧。”
接着便是衣衫撕毀的聲音,高雪瑩身上溼漉漉的衣裙瞬間脫落,露出肚兜和褻褲來,高雪瑩尖聲大叫起來,拼命掙扎,只可惜隆帝身負武功,如今不過是中了媚藥,精神激狂之下力氣卻更大,高雪瑩根本就掙脫不過。
隆帝見她欲逃,急切地從身後一手攬住她的腰肢,一手狠狠一扯,她身上肚兜便掉在了地上,燈影下雪丘晃動,隆帝血眼更加猩紅,不待將高雪抱上軟榻便迫不及待地將她推趴在浴桶上,撕裂褻褲從身後壓了上去。
高雪瑩劇痛出聲,只覺身體要被撕裂開來。她腦子是那麼清醒,可卻只能無力地承受着,她難以相信自己清白的身子,竟以如此屈辱的姿態,在如此骯髒不堪的地方,被個足以做她父親的男人毫不憐惜地奪取。
她淚水滾落,先還不敢大聲叫喊怕引來看客,適得其反,毀了閨譽,可這會兒已顧不得了,她尖叫起來,“放開本宮,本宮是天乾國的長公主!放開我!”
可任是她怎麼叫喊,隆帝都似聽不到,瘋狂地奪取,間或還俯下身子在她脖後低喃,“蔓蘿……蔓蘿……”
這一聲聲喊入耳,高雪瑩更是肝腸寸斷,難以相信自己的第一次竟如此不堪,這個能做她父親的噁心男人要了她的身子可竟連她是誰都不知道,這叫她恨不能即刻死去。
她雙脣咬破,大聲嘶吼起來,“盛旖灩,你這個賤人,我不會放過你!”
她喊罷,心臟到底受不了這樣的刺激,身子一軟,暈厥了過去。可即便如此,身後隆帝都未停下動作,依舊激狂地發作着。
而高雪瑩的聲音傳出內殿,守在殿外的程嬤嬤等人卻只聽到女人的嘶喊聲,陳嬤嬤忍不住奸笑。
霓裳郡主,你便好好享受吧,陛下中的可是份量極足的美人吟,只怕你嬌弱的身子頭一次承歡男人身下等完事兒也得去掉半條命。
旖灩藏在後殿外,聽到裡頭隆帝的聲音便冷了面色。
旖灩先前看出翠竹有問題,聯想到顧皇后奇怪的表情,便料中是顧皇后要害她。故她吩咐李銘回去殿中,只說令李銘帶高雪瑩出來再見機行事,她想好了,勢要讓高雪瑩替她落進顧皇后的陷阱中。
而她被帶到此紫苑殿中換衣,旖灩才猜到顧皇后是想毀她清白,可即便如此,她也並未料到顧皇后設計來毀她清白的另一個人竟會是隆帝。
此刻聽到隆帝的聲音,旖灩愣了一下,她原以爲顧皇后會隨便找個男人來,只要毀了她的清白便好,此刻稍稍一想,卻驀然明白了顧皇后的用心。
隆帝三宮六院,顧皇后只怕早已不介意他再多碰個女人,令隆帝毀她清白,再帶人來揭穿此事,她便得進宮來給隆帝做妃子。顧皇后是算定了,依着她盛旖灩的脾氣,萬萬不可能進宮來。她必定會和隆帝大鬧,會恨不能手刃隆帝,而在乎她的鳳帝修和君卿洌也會因此而發難於隆帝。
這樣,顧皇后等於找了一個最大的幫手來對付她,那便是隆帝。
與其隆帝此刻因她長相肖似那荷貴妃而處處照顧她,到不如讓隆帝得到她,更造成兩人仇視的局面,到時候隆帝會怨怒惹來事端的她,更會厭惡爲她抱不平的君卿洌。
而君卿睿,更會因她清白毀在他的父皇手上而回心轉意,不再迷戀於她。
皇后此計簡直就是一石三鳥,一舉數得,陰狠毒辣地叫旖灩都要拍手稱絕了。
內殿中女人的尖叫哭喊聲,伴着男人的粗喘嘶吼聲傳出來,旖灩卻敏銳地抓住了隆帝口中喊着的“蔓蘿”二字,忍不住蹙眉,微微側頭道:“中紫先帝的荷貴妃雲蔓蘿,你可曾聽聞過?”
懷中溫玉軟香,是最愛的女人,鼻間都是少女的芳菲味道,耳邊又充斥着各種**之聲,饒是鳳帝修素來心靜如水,沉穩如山,此刻也有些心猿意馬,氣息不穩。旖灩因側頭低聲詢問,身子免不了又往鳳帝修的懷中鑽了鑽,側臉輕輕蹭過鳳帝修的薄脣,軟而滑的肌膚擦過,衝脣燃起一股熱浪,直襲小腹。
鳳帝修喘了一下,這才目光暗沉地啞聲道:“雲蔓蘿?誰啊……我是不是處男,灩灩要不要親自試試?嗯?”
他低聲說着,薄脣已是輕啓咬住了旖灩近在咫尺的耳垂,含着用舌勾一卷。
男人吞吐不清的沙啞聲音帶着如火的**,旖灩還沒反應過來,耳朵便似被岩漿裹住,男人脣舌如火,直燙地她全身一僵,驟然回頭,見鳳帝修低着頭直將清俊的面容往她雪白的後頸上鑽,一雙半眯的黑色鳳眸裡迷離不清,只怕根本就沒聽清她方纔所言,旖灩面上漲紅,怒地一把推開鳳帝修,微微提聲,道:“下流!那天香公主好像暈厥了,你還不快去救救她,不怕先前給她治病功夫都白費掉?”
鳳帝修被旖灩大力推地身子一晃,女人嬌軟的身子離開懷抱,清冷的空氣添補了身體,鳳帝修一雙暗沉迷離的眼眸才清明瞭些,雖極想一把將不遠處的女人再拽回來好好親熱一番,可也知道此處不是地方,壓了壓一身的火氣,鳳帝修有些懊惱方纔順着旖灩留在此處聽牆角的舉動。
兀自舒了一口氣,他才又傾身貼向旖灩,道:“下流也只對我的灩灩,都說了先前給她治病是還人情,如今人情還過了,她是死是活跟我何干。”
言罷,一手箍着旖灩的腰肢,身影一閃,再不多留,帶着旖灩離開了紫苑殿。兩人到了院牆之外的一處小亭,清涼的空氣拂面,荷葉的清香入鼻,鳳帝修纔將旖灩放在了欄杆上坐好。
見旖灩慵懶的依着雕花欄杆,笑意盈盈的目光帶着三分戲謔三分玩味盯着自己,鳳帝修雙眸一凜,白衣輕拂,身影卻有着全然不符的暴躁和沉冷。
旖灩卻不怕死地明媚一笑,輕聲道:“嘖嘖,落荒而逃啊,還說不是處男,誰信!”
旖灩說着,清瑩瑩的眸子白了鳳帝修一眼,卻是說不出的俏麗調皮。
鳳帝修見旖灩毫無一點女子的羞澀,非要拿此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嘲弄於他,又想着方纔在後殿自己情難自禁,毛頭小子般坐立難安,躁動難耐的表現,再對比某女聲音清雅,雙眸清澈,頭腦清醒,毫不情動的反應,他登時又是惱恨又是不甘,又是不服,又是心癢,不由跨前一步一掌扣住旖灩的後腦便俯身壓下了薄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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