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多喜歡?”顧音寧還沒完沒了了。
“我不清楚。”這問題,司弈宸真回答不上來。
顧音寧於是循循善誘道:“那我換個問法,如果現在出現一個比我更漂亮、優秀、符合你審美觀的女孩,你會考慮舍我取她嗎?”
司弈宸捏住了顧音寧的下頷:“司太太,我昨晚說的話,你都忘光了嗎?”
顧音寧一愕。
默了默她才記起了他的一句只接受喪偶。
鬆開了男人的手,顧音寧不再追問了。
“現在還有什麼想問的嗎?”眼見顧音寧一時沒了聲響,男人斂眉,多問了一句。
顧音寧搖搖頭。
旋即才道:“希望放在哪裡了呀?”
“客廳。我中午回來抱你去看它。”
“嗯。”顧音寧點點頭。
“總經理,有位小姐說想見你。”
“誰?是合作對象的話就請她先預約。”司弈宸說話間信步往辦公室的方向走。
“不是……”季恬抿了抿脣,隨後方道:“她說她姓曲,是您的前女友。”
司弈宸疾行的步子成功定住了。
“怎麼回事?”
季恬見司弈宸面色微變,當下利落飛速地解釋道:“剛纔有人撥打秘書處的辦公電話,對方自稱是總經理曾經的女友,希望和您見一面。本來我以爲是騷擾電話就沒放心上,可對方能說出總經理的不少信息……”
“我知道了。”司弈宸揉了揉額角:“請她上來吧。”
“是。”
司弈宸的工作效率向來是高的,進入工作狀態沒多久,他便把昨天留而未解的文件都閱完簽字了。
放下最後一份文件時,外頭的敲門聲響起了。
男人握着鋼筆的手一頓,旋即淡淡提了句:“請進。”
“弈宸,好久不見。”嫋嫋娜娜走來的女子梳着簡單的馬尾辮,膚色凝白,氣質如蘭。
白色的長褲,藍黑色的條紋毛衣,一如過往的簡潔打扮。
司弈宸隔着數米的距離與她對視。
之後收起手頭的鋼筆,他站起身,“好久不見。”
男人方離開辦公桌沒多遠,原本婉約安靜的女子,驀然間一把撲了過來。
牢牢抱住了這個男人,曲怡夏在司弈宸要推開她時越發加大了力道:“弈宸,一會就好。”
司弈宸眼角,掀起他自己都辨不分明的情緒。
Wшw▪тт kǎn▪¢O
“我想象過許多次,假如有一天我們再見,那麼無論是在哪個時間、哪個地點、哪個場合,我都一定要向你討一個擁抱。”
“弈宸,這是你欠我的。”
一個‘欠’字,讓司弈宸再無話可說。
兩人去了公司對面的一個咖啡廳。
這個時間,咖啡廳內的人極少。
曲怡夏點了兩杯藍山,之後往自己的那杯里加了奶和糖。
他不喜歡在咖啡里加別的東西,她記得。
司弈宸抿了口咖啡,無話可說。
倒是曲怡夏先打破了安靜的局面,“聽說你結婚了。”
“嗯。”司弈宸端着咖啡的手一頓。
“是個怎樣的女孩?”曲怡夏好奇,“溫婉可人?知書達理?長髮飄飄?她很愛你?”
司弈宸避開了這個問題:“說說你吧,你怎麼回國了?”
六年前他們分手,之後她去了美國長住,兩人失去聯繫。
司弈宸想,如果不是她此刻忽然出現,或許這一生,他們都不會有機會再見。
曲怡夏笑:“如果我說,我是爲了你回來的,你相信嗎?”
司弈宸不語。
“六年,兩千多個日日夜夜,很多時候我在想,我會不會突然在異國他鄉的某一條街道,一轉身就看見了你。”
“現實卻是即便你去了美國,你也從沒想過要去看看我。”
曲怡夏雙手環胸,散漫地靠着座椅背。
“怪不得人家說男子多是薄情郎。”下了結語。
之後曲怡夏將咖啡喝完。
“弈宸,你應該不愛你的妻子吧?”曲怡夏一臉瞭然地道:“大家族之間的聯姻,也不過就那樣。只不過我以前篤定你不會把自己的婚姻當成籌碼,事實卻是我想岔了。”
“怡夏,人是會變的。”
“那麼,你變了嗎?變得世故狡猾、唯利是圖?”曲怡夏撩了下散下來的一縷頭髮:“弈宸,我瞭解你。你只是覺得無所謂,對嗎?既然註定得娶個自己沒感覺也沒感情的女人,那麼何不讓自己的婚姻變得值錢點。總不能做虧本的買賣,不是嗎?”
司弈宸那杯咖啡慢慢變溫,再變涼。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他說這話時,沒有底氣。
曲怡夏聽得出來他是真心還是假意:“何必讓自己那麼狼狽?弈宸,我只想問你一句,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願意和你的妻子離婚,讓我們重新開始嗎?”
司弈宸本能地牴觸這個說法,然他也沒有呵責她,只是提醒:“怡夏,你說這話不合適。”
“重要的不是合不合適,而是你,動不動心。”曲怡夏站起身,兩步,站到他身側。
躬下身,她貼近男人的耳畔:“弈宸,你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人。六年前你已經爲了所謂的責任放棄我一次了,這一回,你還會爲了一段只有利益交換而沒有愛的婚姻放棄我嗎?”
“怡夏,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我不清楚爲什麼你會在時隔六年之後提出要回到我身邊,但即便我們之間尚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那也不會是在我已經結了婚的今天。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動心?放棄?
司弈宸確實愛過這個女人,在他年少輕狂的時候,在他還相信……他能爲了所謂的愛情不顧一切的時候。
顧音寧問他有沒有愛過一個人,愛到哪怕與全天下爲敵都在所不惜。
有。
也沒有。
說有,因爲那個人此刻就站在他身邊,她是曲怡夏。
他曾經爲了這段感情險些廢了一隻手。
他曾經爲了這段感情,寧願放棄司家帶給他的所有財富、地位、以及未來。
說沒有,是因爲在最後一刻,他到底選擇了抽身退縮。
他不甘心,不甘心在母親得不到父親的敬與愛鬱鬱而終後,他還把本該屬於他的一切拱手送給那對心思不軌的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