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衆將士吃完午飯,揚州城還是大門緊閉,沐臨風看了看手錶,已經是十二點半了,午時是一點,那麼就是還有半個小時,就是沐臨風給史可法的時限了。
沐臨風心道:“不給點顏色給他們看看,史可法是決計不會心動的,到時就不要怪老子了!”
沐臨風令人再取來筆墨,寫道:“史大人,午時將至,臨風實在心如火焚,臨風方纔見城內炊煙,想起百姓不時便要遭受炮火之苦,實在不忍,潸然淚下,還望大人三思早做打算。沐臨風之上!”
沐臨風寫完後,忙令人抄寫幾十份,用弓箭從各個角度射入城去。
龍清雲奇道:“沐帥,你這信是寫給史可法那龜兒子的,怎麼不直接射到城樓,卻射入城去,萬一史可法那龜兒子看不到,你這信不是白寫了麼?”
沐臨風聞言哈哈大笑道:“誰說我這封信是寫給史可法的,我是寫給揚州百姓的!”
龍清雲聞言心中更加奇怪,連忙問道:“寫給揚州百姓?給他們寫哪門子的信?”
沐臨風笑道:“若是寫給史可法,那才叫石沉大海了呢,這信上寫着清清楚楚,只要午時一到,揚州的百姓就要飽受炮火之苦了,這些百姓知道了,會怎麼樣?”
龍清雲摸着腦袋半晌,眨着眼睛,半天沒想出來百姓看到信能怎麼樣?城也出不得,只有等死唄!隨即拍手道:“不錯,百姓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百姓知道了揚州城即將被轟炸,豈能坐視不理……”
沐臨風拍手道:“二哥越來越厲害了,不錯,既然百姓都知道這件事,肯定要去找史可法問罪,而我又在信中言明,我軍是不願看到百姓受炮火之苦的,只要史可法投降即可,那麼那些百姓會怎麼做?”
龍清雲聞言哈哈大笑道:“不想二……哦,沐帥你作戰厲害,玩陰謀詭計也有一手!”
沐臨風搖頭道:“這叫兵不厭詐,敵人的計謀叫詭計,而我軍的計謀只能叫神機妙算!哈哈!”
信射入城中不久後,午時已至,龍清雲道:“沐帥,午時一到,我們可以開炮了!”
沐臨風卻搖頭道:“此刻還不是時候!”
沐臨風隨即又寫了一封信,大概意思就是,雖然時限已經到了,但是念在揚州百姓的份上,故再將時限延遲一炷香,讓史可法務必顧全揚州百姓生死。此次又是讓人抄寫了幾十份,紛紛射入揚州城內。
龍清雲雖然不解沐臨風這是何意,但是知道絕對是沐臨風的計策,也沒多問。
一炷香轉眼即逝,沐臨風連忙站起身來,吼叫道:“所有鋼炮手準備!”
沐臨風一聲令下,百餘名鋼炮手全部裝彈準備。沒有廣告的
龍清風之前聽陳大寒說搶了一門鋼炮,此刻他也學着陳大寒,搶了一門大炮,想嘗一嘗鋼炮手的滋味,只等着沐臨風下令開炮。
誰知道沐臨風遲遲不下令開炮,又提筆寫了一封信,大概意思就是揚州城外已經有一百多頂大炮已經準備好了,開炮的命令卻不是沐臨風所能下達的,而是史可法的一個回覆,若是史可法顧念百姓安慰就應該立刻開城投降,若是不顧及百姓生死,請給一個回信,只要沐臨風一收到回信,即可開炮。在一炷香內收不到回信,也當作是史可法拒絕投降,同樣會對揚州開炮。
信寫好後,沐臨風又令人射入城內。半炷香後,沐臨風就見揚州城內某處一道黑煙升起。沐臨風心道:“等的就是這個!”
龍清雲卻着急道:“沐帥,到底開炮不開炮,你給個命令吧!”
沐臨風指着城中的黑煙道:“你沒看到那道黑煙麼?”
龍清雲奇道:“這與我們何關?”
沐臨風笑道:“若是我猜的沒錯,這是揚州府衙着火了!”
龍清雲奇道:“大戰在即,揚州城的官衙怎麼着火了?”
沐臨風笑道:“這就是我那三封信的效果,百姓知道自己命懸一線,還不去府衙找當官的麼?史可法必定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勸說,但是百姓是最無知的,他們只知道自己的安危,哪裡顧及這些,所以這道黑煙就是官民衝突的印證了!”
沐臨風說完後,立刻道:“鋼炮手準備!”
龍清雲立刻回到鋼炮前,卻聽沐臨風一聲“開炮”後,數百枚炮彈齊齊向揚州城內飛去。
頓時揚州城內炸開了鍋,數百聲“轟、轟……”巨響之後,傳來了百姓的叫罵聲。
沐臨風聽在耳內,臉上邪笑突顯,隨即對龍清雲道:“不可連續性攻擊,要間歇性的,給揚州城的百姓一點喘息的時間!”
龍清雲當然明白沐臨風所說的喘息時間是代表什麼意思,無非就是讓百姓繼續去官府鬧。
隨後沐臨風命令每隔二十分鐘一次射擊,射擊了兩次後,改爲每過十分鐘一次射擊,兩次後改成五分鐘一次設計,最後變爲一分鐘一次射擊。
由於射擊逐漸頻繁,城頭的官兵慢慢也開始叫囂,有的拔公張弩紛紛向城下射來。沐臨風立刻吩咐火槍手,只幹掉那些叫囂的,其他一概不理。
官兵的城牆之上也有不少神機營的火銃手,偶爾也有開槍射擊的,可想而知他們的表情是什麼樣子的,同樣都是用火器的,自己的子彈沒到別人跟前就落下了。
而敵人的火銃恰恰能飛過牆頭直接打穿自己戰友的腦袋,這不但是一種兵器上的差距,也給官兵們造成了一種心理上的壓力。
沐臨風軍隊所持有的這種火炮,火槍,都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平時神機營的這幫人總在其他軍營的將士面前囂張跋扈,認爲自己手裡拿着的就是神器了。此刻卻憋着一肚子火,還要聽身旁其他軍營將士的冷嘲熱諷。
不時,沐臨風命令四個門的幾個鋼炮手將鋼炮的角度調整爲對準城門,隨即轟轟幾聲巨響後,揚州城的四扇城門頓時被鋼炮轟開。
沐臨風所在的南門被轟到後,巨門倒下,壓上十幾個官兵士兵,城門內黑壓壓的一片將士都擠着身子向城門外看來,卻又不衝出來。
沐臨風料想史可法已經下了命令,讓他們堅守不出。
沐臨風立刻拉着龍清雲道:“拍一些火槍手,槍口一律對着城門,但是沒有我的命令一律不許開火!”
交代完龍清雲,沐臨風又叫來一個探子前去東北方去告訴陳大寒,隨即提起再寫了一封信,信上說,沐臨風欣賞史可法對大明朝的忠義,但是史可法的忠義卻是用揚州城無數無辜的百姓與將士的鮮血換來的,沐臨風特別強調了這一點,請史可法三思。
這封信卻不是用的計謀,而真是寫給史可法的,沐臨風讓人射到城樓上。
半個時辰後,史可法出現在城樓之上,只見他面色凝重道:“沐公子進城後當真不枉殺一名揚州百姓?”
沐臨風聽到此言,心道:“真的準備投降了麼?”想着連連拍着胸脯保證道:“我沐臨風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是說話還是一向算術的,況且殺百姓值不是自我滅亡的愚蠢行爲,我沐臨風又怎麼會傻到這種程度呢?”
史可法在城樓上沉默了半晌後,長嘆了一口氣,仰天道:“皇上,我史可法對不住您,對不住大明王朝啊!”良久後才低下頭,對沐臨風道:“好,沐公子,我投降……”
龍清雲哈哈大笑,對沐臨風道:“不想這史可法還算是識時務……”
沐臨風卻心中凜道:“揚州城就真的這樣佔領了麼?史可法可是有七八萬守軍的,就這麼投降了?”
史可法站在城樓上叫道:“沐公子,史可法衰揚州城全體將士投降,請沐公子速速進城!”
沐臨風看着城樓上的史可法,喃喃道:“進城?”心中卻道:“我軍主要是靠火槍與鋼炮,進城後對方可有擁有七八萬的軍隊,如此豈不是……”隨即心中笑道:“好你個史可法,竟然和老子玩這一招,想把老子偏緊城去再關門打狗?甕中捉鱉?”
沐臨風對着城樓的史可法笑道:“史大人認爲沐某是三歲小孩麼?如此就算投降了?”
史可法道:“還待如何?”
沐臨風道:“起碼要有一封像樣的降書,還有,我要史大人親自送過來!”
城樓上中將士立刻勸阻史可法道:“大人萬萬不可!”
史可法冷笑道:“莫非沐公子想羞辱史某?”
沐臨風笑道:“羞辱你?沐某沒有那個閒情,不過沐某還不至於就憑史大人一句就相信了史大人,你我都知道,你方官兵尚有七八萬於衆,我若是此刻進城豈不是自尋死路?”
史可法臉色一變道:“那沐公子要如何?”
沐臨風道:“一封降書,史大人親自送來,不得帶一個隨從,這就是貴軍的誠意,只要史大人將降書送來,沐某立刻率軍進城……”
史可法在城樓上叫道:“好,史某就依沐公子所言!”隨即對着身後叫道:“筆墨伺候!”
待人取來筆墨,史可法刷刷數十筆寫好了降書,城樓中將士紛紛圍住史可法,不讓史可法下城樓。
史可法面露正色道:“此事關係揚州百姓,我意已決……”說着甩開衆將士,下得城樓,從城門中走出。
沐臨風將龍清雲叫了過來,輕聲道:“只要史可法來了,立刻綁了,但是不得傷害他!”
龍清雲聞言點頭,連忙秘密準備人手。
沐臨風看着城門口的史可法正一步一步向自己這裡走來,卻在這時,從城門內衝出一個二十餘歲的書生,一把拉着史可法的手,道:“史公不可,這降書還是讓學生代勞!”
沐臨風看那書生英俊年少,卻又幾分膽識,不禁也暗自欽佩,道:“這位公子,既然來了就陪史大人一起吧!”
史可法連忙推搡着那少年道:“不可,你快進城……”隨即在其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沐臨風看在眼裡,便更加相信自己的揣測了。稍許,那少年回頭看了一眼沐臨風,隨即轉身進城。
待史可法剛剛走近沐臨風,交了降書,立刻被龍清雲道的人給綁了起來,史可法叫道:“沐公子,這是爲何?”
沐臨風笑道:“沒什麼,史大人心裡打的什麼主意,相信你我都心知肚明!又何必言明呢?”
史可法掙脫着站起身來,冷笑道:“原來沐公子也是不講信義之徒,史某當真高看了閣下!”
沐臨風微笑的臉上,卻突然陰深起來,冷聲道:“難道史大人這個卑劣手段就講信義了麼?史大人這不是在拿揚州百姓,和你衆將士的性命在做賭注麼?”
史可法臉色微微一變,不再吭聲。
沐臨風示意一旁綁縛史可法的人退下,這才踱步到史可法面前道:“史大人用自己做誘餌,想騙沐某進城,然後合而殲之?史大人雖然膽氣過人,不過也未免小看我沐臨風了!”
史可法冷哼一聲,道:“你待如何?”
沐臨風拍了拍史可法的肩膀道:“沐某一向欽佩忠肝義膽之士,也十分佩服史大人的爲人!”沐臨風說完示意將史可法的手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