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思前想後也沒想到什麼辦法,隨即道:“史某實在想不到有什麼辦法!”
沐臨風哈哈一笑,道:“沒有關係,那麼就等到史大人想到再說!”
史可法急道:“如此豈不是出爾反爾麼?”
沐臨風拍了拍史可法的肩膀道:“史大人,我想你應該明白,沐某絕對不是一個出爾反爾的人,沐某也很想放走公主和王承恩,但是這些都是建築在沐某自身不受到任何威脅的前提下!”說着低聲對史可法道:“不瞞史大人,沐某絕不會屈居龍清風手下多久,但是此刻仍要倚仗他,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史可法眼神轉動,臉色微變道:“沐公子怎麼能將這麼大的告訴史某呢,你就不怕我壞了沐公子您的大事麼?”
沐臨風聞言哈哈大笑,道:“沐某既然和史大人說了,就知道史大人不會說出去!”
史可法看着沐臨風良久,他完全看不出沐臨風到底在想什麼,自己與沐臨風次見面,他憑什麼這麼相信自己?
沐臨風卻突然問道:“哦?對了,史大人,沐某還有一事相求呢!”
史可法連聲道:“沐公子客氣了,有事但請吩咐!”
沐臨風道:“我想在揚州辦一個宅院……”說着沐臨風從懷中將鎮江知府嶽林山給他的那十萬兩銀票遞給史可法,道:“不知道這十萬兩在揚州能置辦一個什麼樣的宅院?”
史可法拿着銀票看了一眼,連忙將銀票還給沐臨風,道:“沐公子這就見外了,這揚州城都是沐公子打下的,要一座宅院還不是……”
沐臨風笑道:“沐某從來是不喜歡霸佔別人的東西,任何人買東西都要花錢,沐某自然也不例外!”沒等史可法回答,沐臨風又道:“我這個宅院想要大一點的,在金陵的那座宅子就是因爲房間太少,所以搞的家裡來個客人都不知道怎麼安排,所以嘛……”
史可法立刻道:“史某知道一個地方倒是寬敞,上下有幾百個房間,園子也大,就是之前傳言院子裡鬧鬼,空置了許久也沒人敢住,好多傢俱都已經破舊不堪了!”
沐臨風笑道:“那就這裡了,關鍵是要寬敞,沐某從來就不信鬼神之說!”說着將銀票又塞給了史可法道:“沐某也不知道夠不夠,如果不夠沐某日後再補,如果有剩餘的,就勞煩史大人幫沐某置辦一些像樣的傢俱。”
史可法還要將銀票還來,沐臨風突然冷着面孔道:“史大人若是再如此就顯得見外了!”
史可法見沐臨風如此說話,沒有辦法只好勉強將銀票收下。隨即史可法將沐臨風帶到了揚州知府給沐臨風臨時安排的住所,沐臨風這纔好好休息了一會,一直睡到傍晚這才起牀。
當沐臨風再醒來時,史可法與揚州知府已經在屋外等待,沐臨風卻一直沒有注意這揚州知府,這時問起來才知道叫王之楨,沐臨風見這王之楨雖然長的一臉憨厚之相,但是總覺得這個名字十分耳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王之楨對沐臨風道:“沐公子,你的宅院已經準備妥當,是否現在前去一觀?”
沐臨風心道:“瞧瞧這辦事效率!”口上卻道:“這麼快,真是辛苦二位大人了!”
史可法與王之楨立刻拱手,史可法道:“史某也只是與知府大人隨口說了一下,不想他半日時間就已經全部安排妥當!”
三人說着,史可法與王之楨便帶着沐臨風,去了沐臨風的新宅院,這座宅院的確比之前金陵的要大了許多,至少有五千個平方,而且是標準的江南園林格局,十分的典雅,整個宅院中光假山與池塘就有十多處,而且宅院中的下人奴婢都已經安排妥當,只等沐臨風入住了。甚至每個房間都經過靜心的設計,傢俱字畫,古玩珍寶,無一不全。沐臨風甚爲喜歡,心道:“要是在二十一世界,這宅院起碼也要幾千萬吧?甚至不止。”
沐臨風笑道:“如此花費定然不止十萬兩吧?”
王之楨道:“這座宅院本來也就是荒廢已久的,錢都花在了傢俱擺設上,十萬兩足以。”
沐臨風心道:“即使十萬兩不夠,老子也拿不出錢來!”想到這沐臨風便不再提起錢的事,話鋒一轉道:“史可法一直是揚州軍事統帥,而王大人是揚州知府,今日軍政二位大人都在,我們就說說日後這揚州該如何發展!”
史可法與王之楨齊道:“不知沐公子有何打算?”
沐臨風笑道:“史大人與王大人一直都是揚州的管事,臨風只是初來乍到,一切都不瞭解,全仗兩位大人了!”沒等史可法與王之楨說話,沐臨風道:“不過揚州自古素有‘魚米之鄉’的稱號,盛產糧、棉、油以及各種水產……”沐臨風頓了一下,道:“不知道如今稅賦是怎麼收的?”
王之楨道:“一直以來都是按照大明律令收的,這點沐公子有什麼疑問麼?”
沐臨風笑道:“哦,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揚州的主要稅賦是來自哪個階層的?”
王之楨道:“哦,大部分稅賦都是來自商人,而糧稅則都是來自農民,稅賦都是按照店面多少來取決,農民則是按照人丁來收。”
沐臨風摸着下巴,沉吟道:“果然與其他封建時代沒什麼區別,卻不知道張居正時期是怎麼主持朝政的?”沉吟了半晌,沐臨風道:“沐某有個意見,不知道該不該說!”
史可法與王之楨拱手道:“沐公子儘管吩咐!”
沐臨風道:“如今朝廷連連征戰,普通商旅與農民根本是不堪重賦,沐某認爲以後再收稅必須按照營業額,與田地多少來攤分稅賦……”
王之楨道:“如果這樣可能會招引大多揚州富商與地主的不滿,怕事容易引起事端!”
沐臨風冷笑道:“他們不滿?”隨即問王之楨道:“那麼請問王大人,這揚州城的富商與地主加起來有普通百姓多麼?”
王之楨一愕,隨即搖頭道:“這倒沒有!只不過……”
沐臨風立刻道:“沒有就行了,我這樣做是保障了多數人的利益,況且即使真的保障這些富商與地主的利益,他們每年給國庫的貢獻是多少?”
王之楨與史可法對視了良久後,未發一言,卻聽沐臨風道:“就先從農民的糧稅開始改革!”
史可法與王之楨滿臉疑問,史可法奇道:“改革?不知道沐公子要如何改革?”
沐臨風道:“首先開始分田到戶,要徹底打擊地主,憑什麼農民就該給這些地主種一輩子地?還要上繳國糧,每年自己剩下的只能勉強過日子,我們揚州是魚米之鄉,農民如此不堪重賦,以後誰還想種地?”
史可法道:“如此分田的話,怕是要揚州大亂了……”
沐臨風沉聲道:“天下大亂?沐某倒是要看看怎麼個亂?恐怕只有那些整天吃飯搖膀子,無所事事的人才會亂吧?這個改革沐某想了很久了,就這麼決定了!”
史可法道:“沐公子如果堅持要這麼做的話,史某建議先在部分地區先實行,看看效果如何再決定下一步的做法!”
沐臨風搖頭道:“朱元璋就因爲孟子的‘民爲貴,社稷次之,君爲輕。’就將孟子請出了夫子廟,試問這句話哪裡錯了?”沐臨風說完看着史可法與王之楨。
明初朱元璋請孟子出夫子廟的事蹟,史可法與王之楨自然知曉,要知道朱元璋是一個集權皇帝,如此做只不過是爲了要鞏固皇帝的地位,但是沐臨風偏偏要與朱元璋相反,這一點的確讓史可法與王之楨大吃一驚。
沐臨風接着道:“國以民爲本,若是連百姓都吃不飽飯,那麼這個國家如何長久?千百年來‘士農工商’農民的地位名譽上排在第二,但是農民的實際地位卻是最底層的,大明是以農業爲本,所以必須善待農民。什麼先在部分地區試驗的話,就不要說了,全揚州勢力範圍內全部實行‘分田到戶’政策,不服者一律收押。”
史可法與王之楨忽視着,良久後,王之楨道:“沐公子如此善待百姓,揚州百姓自然是感恩戴德,但是這個什麼‘分田到戶’政策卻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展開實行,我們必須要有個事先籌謀,還有具體方案,都要從長計議!”
沐臨風點頭道:“這個沐某也知道,沐某隻是說個大概方針,就是揚州城所有徒弟全部歸公家所有,然後按照每戶多少人來平均分配,至於那些大戶,千萬不要讓他們鑽了空子,拿一些下人奴婢來充人數……”
沐臨風看着史可法與王之楨,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就是這些揚州官員的的家產估計也和那些地主富商差不多,若是真要分田到戶,估計個不幹的就是這些揚州官員們。沐臨風道:“相信史大人與王大人家裡也有不少地吧?”
史可法與王之楨臉上均是一驚,隨即史可法道:“史某確實是家有薄產,不過若是沐公子執意要搞徒弟改革,史某以及史某家人都不會有二話,相信王大人也回事義不容辭的,但是光我們兩人沒有用,揚州城大大小小官員上百計,估計當真要落實,確實會有阻礙與困難。”
沐臨風點頭道:“不錯,這點的確是個問題,而且與這些官員有連帶關係的人估計也不在少數……”說着臉露深思,良久後道:“不過這些兩位大人如此深明大義,沐某感激不盡,就先有兩位大人做表率吧,下面的官員必定還會有一些不圖財物與土地只想爲百姓做點實事的官員,如果這些官員不通清理,一律撤換,任免權全部交給史大人與王大人,沐某不需要這些蛀蟲!”
王之楨與史可法見沐臨風態度如此堅決,也不好再說什麼,王之楨道:“既然沐公子執意如此,下官草擬好方案就立刻給沐公子一觀,隨後開始落實。”
沐臨風點了點頭,看着王之楨與史可法,突然想道:“就連二十一世紀的各個國家都是貪官連連,而貪官最少的就是新加坡,他們實行的是高薪養廉政策,不知道這個可以不可以也在揚州實行?”
沐臨風與史可法、王之楨又商量了一些“分田到戶”的具體實施辦法與措施,以及一些可能遇到的問題。
不想等三人商量完畢後,夜色已深,史可法與王之楨連忙告辭,沐臨風留二人吃飯,二人執意不肯,沐臨風這才作罷。待送走二人後,沐臨風看着漫天的星辰,心道:“這漫漫長夜如何度過?”想到這裡,沐臨風突然想到下午見到了媚香樓,突然哈哈一笑道:“還好這些妓院沒有改革掉!”想到媚香樓,沐臨風立刻出門顧了一頂轎子前去。
沐臨風向轎伕打聽後才知道,原來這揚州的媚香樓與金陵的媚香樓的老闆都是李大娘,而揚州媚香樓裡最紅的姑娘竟然是柳如是,沐臨風聞言大喜,心中暗道:“原來秦淮八豔執意的柳如是卻在揚州的媚香樓,這揚州攻的還真是值得!”
沐臨風正想着,轎子已經已經到了媚香樓,沐臨風剛下轎就發現這媚香樓與金陵的春香樓不同,這裡的媚香樓由門口就可以看出不同,金陵的春香樓門口都有龜公與姑娘在拉客,而且門口各種男人都有,春香樓內也是大到達官貴人,小到平民百姓,什麼人都可以進春香樓,而揚州媚香樓更像是一間茶館,門口除了兩個壯漢,再無他人,室內也十分安靜。
沐臨風剛要進去,卻被兩個大漢攔住了去路,喝道:“這裡沒有李大娘的請柬不得隨意進入!”
沐臨風心中來氣,卻強忍着不發作,曼聲道:“若是在下非要進入呢?”
左邊一個皮膚黝黑,滿臉虯髯的大漢冷笑道:“公子當這裡是尋常鷂子了麼?你可知道每日進出這裡的都是什麼人麼?”
沐臨風笑道:“哦?在下還真不知道了,還未請教!”
右邊那個比較壯實的大漢冷笑道:“你小子連這都不知道?”
虯髯大漢豎着拇指道:“來我們媚香樓的可都是揚州城裡的顯貴,要麼就是在揚州任有要職的官員,要麼就是成立富甲一方的商賈……看你身上衣着倒也鮮豔,不過定不是揚州人士了,難怪你不知道!”
沐臨風從懷中逃出一疊銀票,還沒說話,就聽那壯實大漢冷笑道:“你以爲你有錢就行了麼?告訴你,沒有我們大娘發的請柬,即便你搬座金山來,也只有站在門口的份!”
沐臨風心中奇道:“這李大娘的規矩倒是奇特,難道她開鷂子的目的不是賺錢?”
卻在這時突聽一人道:“沐公子?沐大帥?”
沐臨風轉頭一看,只見來着是一個三十多歲,相貌儒雅的男子正從轎子中出來,沐臨風只覺得十分面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那兩個壯漢立刻上前拱手道:“喲,陳大人,您來了!”
沐臨風聞言心道:“原來是個官員,想必是下午的時候見過的,難怪面熟了!”
陳大人走向沐臨風,拱手道:“下官陳子龍拜見沐大帥!”
沐臨風聞言心下一凜道:“陳子龍?他是與柳如是關係曖昧,後來又在抗清中殉國的陳子龍?”想着一把抓住陳子龍的手,笑道:“原來是陳大人!”
陳子龍轉頭對兩個大漢喝道:“你們好大的擔心,可知這位公子是誰?”
那兩大漢見陳子龍對沐臨風如此恭敬,早就覺得不妥了,此刻見陳子龍的喝問,嚇得六神無主,連忙拱手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
陳子龍道:“這位可是沐臨風沐大帥,你們當真是瞎了狗眼了!”
那兩大漢自然知道沐臨風的大名,白天剛剛憑藉着五千多人圍攻揚州城,逼得史可法七八萬大軍投降的沐臨風,整個揚州早已傳的沸沸揚揚了,如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兩名大漢嚇得連忙跪倒在地,不斷地磕頭道:“沐大帥,小人眼睛當真被狗叼了,還望沐大帥大人不記小人過……”
沐臨風哈哈一笑,道:“二位兄弟不必如此,所謂不知者無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