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臨風一聽陳子龍來了,立刻想到昨夜柳如是的丫頭不知道和他說了什麼,莫非陳子龍在柳如是那裡過的夜?沐臨風想到這裡,莫名的火氣,暗罵道:“他爺爺的,老子見都沒見呢,這就輸下陣來來?”沐臨風窩着一肚子火氣,若是他打了敗仗,倒不覺得如何,但是關於女人之事卻如此在意。
沐臨風氣沖沖地衝進書房,見陳子龍正看着牆上的字畫,沐臨風看着陳子龍的背影,真恨不得上去掐死他,但是轉念一想道:“人家與柳如是認識在先,我連柳如是的面都沒見過,就打人家心上人的主意,貌似是我不對……”
沐臨風正想着,卻見陳子龍轉過身來,一見沐臨風,立刻拱手道:“哦!沐大帥!”
沐臨風連忙臉色一變,笑道:“子龍兄太過客氣了!”說着做到書桌前,示意陳子龍也坐下,這才道:“子龍兄來找沐某所爲何事?莫非是‘分田到戶’之事已有眉目?”說着讓下人給陳子龍上茶。
陳子龍搖頭道:“非也,今日陳某前來,卻是爲了另外一樁事!”
沐臨風奇道:“哦?不知子龍兄所爲何事?”
陳子龍剛欲說話,卻見門外下人進來道:“公子,史可法史大人,王之楨王大人求見!”
沐臨風心中奇道:“他們也找老子做什麼?”卻見陳子龍臉色微變,這才道:“請兩位大人進來說話!”
這時史可法與王之楨走進書房,連忙向沐臨風行禮道:“下官見過沐公子!”
沐臨風連忙起身還禮,道:“二位大人前來不知所爲何事?”
史可法道:“史某與王大人前來拜會沐公子,確實是有事!”
沐臨風連忙道:“二位大人坐下說話!”連忙對下人道:“給二位大人上茶!”
史可法卻看了一眼陳子龍,王之楨看了幾眼陳子龍後,道:“原來陳大人也在!”
陳子龍連忙向史可法與王之楨行禮,道:“下官陳子龍,見過二位大人!”
沐臨風連忙笑道:“衆位以後都是沐某的左膀右臂,不可太過客氣,都坐下說話!”
待史可法、王之楨與陳子龍坐定後,沐臨風這才道:“不知史大人與王大人前來所爲何事?”
史可法輕咳了幾聲,幾欲開口,卻始終沒有說話。
王之楨道:“稟沐公子,我與史大人前來,主要是兩件事!”
沐臨風道:“王大人但說無妨!”
王之楨這才道:“聽說昨夜公主與王公公逃走了?”
沐臨風聞言看着史可法,良久後道:“臨風也不蠻三位大人,確有此事!”
王之楨道:“不知沐公子如何打算?繼續追查?還是……”
沐臨風擺手道:“此乃天意,本來沐某也沒打算要捉王承恩與公主殿下,即使扣押王承恩與公主殿下,也不過是兩軍交戰的權宜之策罷了,既然都走了,沐某也不想深究!”
王之楨笑道:“沐公子此舉真乃君子也!”
沐臨風心道:“老子是君子?那世間上就沒小人了!”口上卻哈哈大笑道:“王大人過獎了!”
沐臨風輕咳幾聲,看着史可法面無表情,始終沒吭半聲,連忙又問道:“史大人與王大人前來,就是爲了此事?”
史可法這才答道:“這是其一,史某與王大人前來,想問問沐公子,若是沐公子仍想捉拿王總管與公主,我等定將扶住沐公子,竭盡所能搜查全揚州……”
沐臨風揮手道:“不必了,想必此刻王承恩與公主也不會傻的還在揚州等着我等去捉……”隨即問道:“那麼第二件事呢?”
王之楨問沐臨風道:“不知道昨日破城之時,沐公子的‘約法三章’,是否當真,可否有效?”
沐臨風奇道:“約法三章?”隨即想起,昨日史可法率揚州將士與百姓投降後,沐臨風進城後,給自己的將士約法三章道:“殺人者斬,淫人妻女者斬,搶人財務者斬!”
沐臨風心中一凜道:“莫非這幫混蛋當真犯法了?”看着史可法與王之楨的臉色,覺得大有可能,隨即道:“自然算數!”
王之楨道:“如此便好,昨夜至今晨,下官接到案、殺人案、搶劫案數十起……”
沐臨風聞言大驚,心道:“這幫狗孃養的,果真犯事了……”怒喝道:“什麼?數十起?”
卻聽王之楨繼續道:“不錯,下官與史大人商量再三,怕是下官二人若是不說,這事本可以不了了之,但是置無辜百姓於何地?這才決定將此時告知沐公子,交由沐公子親自解決!“
陳子龍聞言,臉色微微一變,看着沐臨風,卻不答話。
沐臨風在書房踱步來回,問道:“人犯已經捉住了?”
王之楨臉色微變道:“涉案人犯共一百二十餘人本全部收押在揚州府衙……”
沐臨風奇道:“莫非有變?”
王之楨點頭道:“嗯,今日早上來了數千軍士將府衙重重圍住,各個都是火銃在手,讓府衙交人,當時下官不在,正欲史大人商議沐公子的‘分田到戶’政策,後才接到報告,說這一千軍士衝進府衙一陣廝殺,救走了那一干人犯,打傷我府衙衙差四十餘人,十幾個重傷,當場死亡八人……”
沐臨風聞言大驚,心中暗罵道:“全把老子的話當作耳邊風了!”隨即對王之楨道:“王大人的意思是這幫人犯是沐某軍中將士?”
王之楨面露難色,看着沐臨風,良久也不說話,雖未正面回答,沐臨風卻已經得到了答案。
沐臨風坐到椅子上,半晌沒有說話。
卻聽陳子龍道:“沐公子,其實陳某前來,也是爲的此事!”
沐臨風看了一眼陳子龍,沒有說話。
陳子龍繼續道:“不知沐公子是否還記得春桃?”
沐臨風聞言心中一凜道:“春桃?柳如是的那個丫鬟?”連忙問道:“莫非春桃……”
陳子龍臉色陰霾,面部表情微變道:“昨夜柳姑娘稍有不適,春桃前來叫陳某前去一會探望柳姑娘,隨即陳某因爲擔心柳姑娘的病,所以讓春桃連夜去給柳姑娘抓藥,這才……不想那幫人,了春桃還不知,還要殺害春桃,可憐那春桃,才十七歲……”說着竟有些哽咽。
沐臨風聽陳子龍如此一說,這才明白,原來昨夜柳如是生病了,因爲陳子龍是柳如是的情郎,春桃這纔將陳子龍叫過去看望柳如是,隨後陳子龍讓春桃去給柳如是抓藥,春桃應該是抓藥的路上遇到了沐臨風手下的將士,這才遇難了。
沐臨風聞言雙拳重重地捶在桌子上,恨聲道:“果真如此,天理不容……”
史可法這才說道:“春桃只不過是個縮影罷了,揚州昨夜到今晨,被的少女達五十多人,死亡二十餘人,失蹤十餘人。還望沐公子決斷!”
沐臨風拍着桌子,起身喝道:“三位大人放心,沐某既然昨日已經約法三章,那麼今日有此惡事,沐某豈能坐視不管?”
史可法、王之楨與陳子龍這纔對沐臨風拱手道:“沐公子大義!”
沐臨風道:“三位大人還請先行回去,臨風先去軍營一查,定給三位大人,以及揚州百姓一個交代!”
史可法等三人聽沐臨風如此說,這才向沐臨風辭行。
待史可法、王之楨與陳子龍走後,坐在書房良久,心中盤算着:“若是當真是我將士所做,到底是罰還是不罰?涉案人數如此之多,若是在此刻傻了他們,豈不是大大縮減了自己的實力?若是不殺,如何想史可法等揚州官員,還有揚州的百姓交代?”
沐臨風想了良久,最終決定還是看看再說,想到這裡,沐臨風連忙出了府邸,去了揚州軍營,這時的揚州的軍營,已經被龍清雲與陳大寒重新收編過編制,是揚州軍與金陵軍合雜的軍營,已經分爲成二十個旅,但是旅以上的師與軍還沒建制,因爲沐臨風還沒任命。
這時龍清雲不在軍營中,只有陳大寒一人在營寨,陳大寒見沐臨風臉色不對,連忙問道:“沐帥,究竟何事?”
沐臨風看着陳大寒,只見陳大寒被自己看的低下了頭,沐臨風冷哼一聲道:“你果真不知道我來這裡是爲什麼事?”
陳大寒看了沐臨風一眼,隨即又立刻道:“大寒不知……”
沐臨風沒等陳大寒說完,立刻吼道:“放屁!”
陳大寒虎軀一震,連忙跪倒在地,道:“沐帥,這幫小子已經都知道錯了,昨夜是酒喝高了,所以才……”
沐臨風看着跪在地上的陳大寒,喝道:“昨夜喝酒?誰他孃的允許的?”
陳大寒顫聲道:“昨日攻下揚州,將士們興高采烈,二爺就說衆人可以飲酒……”看着沐臨風臉色微變,連忙接着道:“但是二爺說過了,值班城防的弟兄一律不許碰半滴酒……”
沐臨風破口罵道:“昨日老子剛進揚州城,就當着揚州所有文武官員與揚州百姓面前說了‘殺人者斬,者死、搶劫財務者死’,難道你們他孃的,全當老子說話是放屁麼?”
陳大寒連忙道:“大寒知道,但是那也是衆將士太過高興了……所以……”說着看沐臨風臉色變的就快要當場殺人了,再也說不下去了。
沐臨風看着陳大寒良久,這才長嘆一聲,道:“大寒那,沐某自從次見你,就對你寄予厚望,覺得你與青龍會其他人不一樣,但是你見二哥放縱手下,爲何不阻止?”
陳大寒道:“那日我與二爺在酒樓和沐帥一起陪着衆官員喝酒,二爺早就有點喝高了,隨後送公主與王承恩的途中,二爺感到不舒服,就先回軍營了,大寒感到公主與王承恩很重要,不敢大意,所以親自看守,但終究還是讓人給救走了,隨即大漢就想找沐帥,但是一直找不到,只好回軍營與二爺商量,那是衆將士已經喝的爛醉了,而且當時大寒只惦記着找公主與王承恩,一時也沒上心,就和二爺出去找沐帥,最終在路上遇到幾個轎伕,說太過沐帥去媚香樓,這纔到媚香樓找到了沐帥,隨後的事,沐帥也知道了,從沐帥府邸回軍營後,大寒與二爺都累了,直接就睡了,天亮後才聽說這等子事……二爺就率人……”
沐臨風聽陳大寒如此說,大致瞭解了情況,隨即道:“隨即二爺就率人去府衙逼得官差放人?還打死幾十個官差?”
陳大寒跪在地上不再說話,低着頭,不敢看沐臨風。
沐臨風立刻問道:“此刻二哥與那幫狗孃養的呢?”
陳大寒喃喃說不出口,沐臨風只見他眼神閃爍,連忙喝道:“陳大寒,你個龜兒子,你知道這對我們青龍會的大業有多大的影響麼?”
陳大寒看着沐臨風,半晌說不出話來,沐臨風嘆了一口氣,接着道:“我沐臨風雖然不是什麼君子,但是當着那麼多人面前說出的話,全被你小子和二哥給活生生的變成臭屁了!”
陳大寒連忙道:“沐帥,大寒知道錯了,任憑沐帥處置,要殺要剮,大寒絕對不會皺下眉頭,但是那些兄弟都是由海上就跟着大寒了,還請沐帥……”
沐臨風喝道:“你想老子放了他們?告訴你,你的罪日後再說,現在立刻告訴我,那幫王八羔子都哪去了?”
陳大寒看着沐臨風,欲言又止,至此閉嘴不再說話。
沐臨風一掌將桌上的茶具拍的粉碎,幾塊碎片也已扎入手中,鮮血不止,陳大寒大驚,連忙道:“沐帥,你這是爲何?”連忙叫道:“軍醫,沐帥受傷了。”
沐臨風怒道:“這點疼痛算什麼,若是揚州不穩,我們攻下揚州做什麼?浪費沐某一個月的準備時間倒不算什麼,但是龍大哥那邊如何交代?”
陳大寒從來沒見沐臨風發過這麼大的火,矗在那半天不敢說話。
沐臨風接着道:“若是揚州出事你我都玩完!”隨機喝道:“你他孃的說,人都去哪了?”
這時軍醫提着醫箱,正好走到營帳門口,被沐臨風的喝聲嚇得連醫箱都掉落在地。軍醫看到沐臨風的眼睛都快噴火了,生怕自己惹上麻煩,連忙低下頭撿好東西。
陳大寒這才顫聲道:“二爺他帶着那幫混蛋去了江邊,準備用船將他們送回金陵!”
沐臨風聞言,立刻衝去營帳,那軍醫剛剛撿好東西,又被沐臨風撞的人仰馬翻。沐臨風連忙命人去牽來一匹馬,隨即將親隨軍的五百人全部帶上,登繮上馬向江邊奔去。
陳大寒知道要出大事,立刻也追出營帳,要了一匹馬追沐臨風而去。
沐臨風騎着馬,風馳電掣般的向水軍軍營趕去,到了軍營,只見數百人正在登船,龍清雲正在毆打一個士兵,沐臨風認識那士兵,正是一隻船上的舵手。
龍清雲聽到馬蹄聲轉頭看來,見是沐臨風,臉色大變,立刻對着那百十個將士叫道:“趕快上船!”一邊說着,一邊踹着那幫人。
沐臨風衝進軍營,勒住繮繩,一個躍身下馬,立刻衝上船板,擋住衆人去路,大聲喝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衆人一見沐臨風,嚇得紛紛向後涌去,沐臨風立刻喝道:“誰他孃的敢跑,老子當場斃了他!”
這時親隨軍趕到,沐臨風立刻吼道:“親隨軍,堵住他們,一個不許跑嘍!”
五百個親隨軍立刻紛紛掏出短槍,將這百十個想逃跑的將士團團圍住。
龍清雲連忙上前拉着沐臨風,道:“二弟,這幫兔崽子龍二已經都一一教訓過了,他們也發誓不會有下次了……”
沐臨風一把推開龍清雲,道:“二哥,你這不是幫他們,你這是害他們!”
龍清雲連忙道:“二弟,你給二哥一個面子,讓他們回金陵,我們就當這事沒發生……”
沐臨風冷笑一聲:“當沒發生?我沐臨風可以當自己說過的話就是放屁,但揚州的百姓會當作這事沒發生麼?”
龍清雲根本聽不見沐臨風說的話,連忙對那幫將士喝道:“你們這幫龜兒子,還不給沐帥跪下!”
那一百多將士聞言,立刻紛紛給沐臨風跪下,哭喪着臉,叫道:“沐帥,小的們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