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月知道他不喜歡讓她留下,免得和白逸之相處,心裡也正巴不得離開。
因而笑道:“那好,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她翩翩然的告辭。
霍焰看着她婀娜窈窕的身段兒,明麗如畫的容貌,再扭頭看看芝蘭玉樹的白逸之,外型上的確很是匹配。甚至就連性格,兩人都是溫柔似水的淡定性子,不知情的人見了,只怕要以爲是般配的一對兒呢。
呸!霍焰被這個想法噁心到了。
接下來的好幾天,他只要一想到林映月和白逸之登對兒,心裡都是不痛快。偏偏林映月又沒和白逸之怎樣,連過分的話都沒說,這火便發佈出來。
很快,霍焰嘴角上長了一個燎泡。
林映月見了心疼,“這是怎麼說?最近幾天也沒吃羊肉等燥熱之物,好好的,怎麼長這麼大一個燎泡,看着都疼。”吩咐丫頭,“去叫大夫過來,給世子開點清熱敗火的藥。”
“不用!”霍焰忽地發脾氣甩門簾出去了。
林映月不由愣住。
聽竹擔心道:“奶奶,世子爺好像生氣了。”
林映月當然知道霍焰生氣了。
而且,她還知道霍焰爲什麼生氣,就是爲了前幾天她和白逸之單獨聊天了。只不過,當時她和白逸之保持着距離,表情也沒有半點旖旎,就算霍焰聽到白逸之的一句,“映月,你這是在關心我嗎?”,也不至於產生什麼曖昧聯想吧。
再說,她也解釋了啊。
林映月覺得有些胸悶氣短,呼吸不暢。
這個霍焰,真是太愛吃醋了!
況且,他又不說出來,叫她解釋都不好解釋。總不能抓住他,直接說“我看着你好像在吃醋,其實我對白逸之一點想法都沒有”,那樣他肯定更沒面子生氣了。
“算了!不管他!”林映月也有點生氣了。
“不管?”聽竹怔住。
“對!不管!”林映月點點頭,哼道:“理得他呢?誰知道在外面受了什麼氣,自己急得上火,又不說,回來找我發什麼火啊?不理會他了。”
聽竹呃了一聲,“好吧。”畢竟主子的事她沒法摻和,只是出門,吩咐小丫頭們,“世子爺和奶奶最近心氣兒不順,你們都小心點兒。”
下人們都縮了縮脖子,應下了。
與之對比,鄠縣的袁家則是更加氣氛緊繃,簡直堪稱劍拔弩張了。
江夫人正在面紅耳赤的叫囂,“袁成詔!你這個黑了良心挨千刀的!居然前頭已經娶過妻子了!你這個二婚貨,還好意思厚着臉皮娶我的女兒?斷子絕孫啊你!”
袁成詔臉色一黑,“江夫人,我敬你是我的岳母才客氣的,但你也別太過分了。罵人歸罵人,咒別人斷子絕孫卻太惡毒了。”
“我惡毒?”江夫人氣得跳腳,“就你這樣的破落戶,娶了雲曦,那是你祖上十八代燒高香!沒想到,你居然前頭還娶過一個潑婦,怎麼配得上雲曦?你這般不堪,簡直連給我女兒提鞋都不配!”
“行行行,我不配。”袁成詔也惱了,“那既然如此,就和離吧。”
江夫人頓時怔住,“你……”
袁成詔是奉命娶江雲曦的,早就被霍焰吩咐過了。
按照計劃,江雲曦嫁到袁家就開始給她下藥。然後算計着慢性藥快發作的時間,找機會透露消息,讓江氏母女知道他之前娶過一任妻子。按照江夫人的性子,必定是要爭吵的,然後就說和離。到時候,江夫人需要找鎮南侯做主和離,自然就要回雍州。
而江雲曦,便會回了雍州再出事,袁成詔自然就不用擔責任了。
所以,爲了讓江夫人氣得更狠,他不僅沒有絲毫恭謹,反而故意嘲諷道:“反正和離以後,你那矜貴的女兒也是二手貨了。”
“你、你你……,你說雲曦是二手貨?”江夫人氣得渾身顫抖,哆嗦不停,“你居然說雲曦是二手貨?”
袁成詔輕笑,“你的女兒,已經和我入了洞房破了身,難道還是黃花大閨女啊?她離了我,不是二手貨又是什麼?”
“袁成詔!”江雲曦也氣炸了,再也顧不得所謂的淑女矜持,憤怒叫道:“你算是什麼東西?我的親舅舅是鎮南侯,就連門上奴才都比你高貴幾分!”
袁成詔根本就不在意。
心下嘲笑,“你的舅舅是鎮南侯沒錯,可惜你得罪了霍家大奶奶,還害死了世子爺的女兒。世子恨你恨得要死,霍家大奶奶自然也不會給你求情,所以就等死吧。”
江雲曦卻不知道內情,還在仗着所謂的高貴身份,冷聲罵道:“和離就和離!誰還怕你不成?還捨不得不成?和離了,我自然另找一門好親事。”
“行啊。”袁成詔故意譏諷她,“你當然能找好親事了。當初在船上,自己非要拉着我一起下水,這般倒貼的手段,怎麼可能找不到好親事?大把的好親事等着你,快去吧。”
“你……,你胡說!”江雲曦氣得急紅了眼睛,放聲哭道:“你休要辱我名聲!惹惱了我,就去找舅舅做主,死無葬身之地!”
袁成詔冷笑,“喲,你們母女害死了鎮南侯的孫女兒,還好意思去找他做主?只怕到時候,鎮南侯見了你們,知道你們還不肯消停,一頓亂棍子就打出來了。”
“放屁!”江夫人氣得跳腳,“鎮南侯是我的親哥哥。”
袁成詔毫不相讓,冷冷道:“惠姐兒也是侯爺的親孫女!”
江氏母女被他氣得肝疼,簡直要吐血。
“我還有事,不奉陪了。”袁成詔雖然不怕江氏母女,但也希望多拖幾日,讓江雲曦的毒中得更深,回頭發作更快,免得後面再出什麼意外。因而一甩袖子,就出去,先把江氏母女給晾了起來。
江夫人氣得牙齒直打架,顫聲道:“走!我們去官府找人,說清楚我們是鎮南侯家的嫡系親戚,然後便讓你和袁成詔和離!我就不信,誰敢不給鎮南侯府面子!”
江雲曦氣得哭了,“娘,找什麼官府啊?袁成詔就是鄠縣縣令。”
江夫人頓時怔住了。
是啊,怎麼忘了袁成詔是鄠縣縣令呢?在這兒的官府,最大的官員就是袁成詔,難道要去找他鬧嗎?鬧了也是白鬧啊。
江夫人頓時覺得心裡發苦,苦不堪言,簡直膽汁都快要苦出來了。
江雲曦哇哇大哭起來,“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
“不怕,不怕。”江夫人安慰女兒,咬牙道:“鄠縣上頭還有雍州刺史,咱們回雍州,去找刺史大人評理,讓他判你和袁成詔和離。”
“呵呵,有什麼用?”江雲曦一聲慘笑,“我已經跟他成親了,不是黃花大閨女了,再嫁親事也要低一等。偏生我們又得罪了表哥和林映月,若是再嫁,他們肯定不會讓我擇好親事的。”
“那也不能就這麼忍了。”江夫人不同意道。
“嗚嗚……”江雲曦百般手段都使不出來,氣極了,只是嗚嗚咽咽的哭,哭着哭着,竟然氣堵聲噎暈了過去。
“雲曦!”江夫人一聲慘叫。
到了天黑時分,袁成詔才從縣衙優哉遊哉的回來。
他得知江雲曦暈了過去,微微吃驚,“暈了?”心下微微一沉,抓住下人緊問:“給她請劉大夫了沒有?別弄錯了。”
心腹下人忙道:“放心,奶奶暈過去的時候,小的立即去請了劉大夫。”
袁成詔鬆了一口氣。
因爲江雲曦被下了藥,若是請了別的大夫,把機密泄露了就麻煩了。雖說他是鄠縣縣令掌管大權,但江夫人也不是善茬,爲免麻煩,當然還是小心行事的好。
他沉了沉臉,面色凝重去往臥室。
“你滾出去!”江雲曦已經醒過來了,見到他,抓起手邊的茶碗就砸,“滾!我一看見你就噁心,給我滾得遠遠兒的。”
袁成詔聳了聳肩,“正好,我也一樣。”說完轉身就走了。
江雲曦怔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說看着她也一樣噁心,不由又氣哭了,“娘!你看這個畜生,還像是一個人嗎?我都病了,他還一次低頭都不肯,這樣氣我。”
江夫人氣得臉紅,“和離!一定要和離!”
第二天一早,她們趁着袁成詔去了縣衙,就吵吵鬧鬧要出門。袁成詔的管家是早被吩咐過的,假裝惹不起,無奈的去給準備了幾輛馬車。事實上,給江氏母女坐的馬車,是早就準備好的。馬車裡,放了讓人心血不寧的藥,有着特殊功效。
到時候,就可以設計讓江雲曦完蛋了。
而江夫人和江雲曦自以爲計謀得逞,上了馬車,就急急忙忙朝着雍州趕路。哪知道,剛出了鄠縣不願,走到半路江雲曦就又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