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兒我沒必要騙你,據我所知,已經懷疑王仲明就是王鵬飛的至少有國少隊的教練劉志峰還有棋院圍棋部的主任孫文東,上一次上你們的節目實際上就是孫文東所做的安排,爲的就是讓我和一鳴認人。不過那一次仲明裝病躲了過去,所以後來又把建橋杯的比賽安排在棋勝樓舉行,利用李麗紅是我老婆,到時候我一定會去觀戰的情況促成我與仲明的碰面,只不過他們沒有想到,我雖然認出了仲明,卻答應他不把他的身份告訴別人,故此直到今天,他們還只是懷疑卻沒辦法確定。不過,從這一系列事情中,我懷疑黃院長可能也參與其中,否則的話,象臨時改變建橋杯比賽地點的這種事兒沒道理那麼順利就做到了。”林海濤耐心地解釋道,他要讓範唯唯明白,紙裡包不住火,事情早晚都會暴露的。
“連黃院長都有參與?.....”範唯唯信了,中國棋院院長,那是中國圍棋的掌門人,他若是支持對王仲明的調查,那王仲明的身份還能隱瞞多久?
“雖然現在還只是我個人的猜測,不過也是八九不離十了。所以,迴避不是辦法,早晚都要面對,現在的他不是八年前的他,八年前的他孤家寡人一個,可以率性而爲,一走了之——他現在如果還打算偷偷溜掉,你會答應嗎?”林海濤問了一個非常實際的問題。
身份一旦曝光,在棋界肯定會掀起一番軒然大波。繼續留在北京,必然會面對來自各個方面的壓力。這種壓力不同於娛樂圈的緋聞傳說,過一段時間,當有新的緋聞熱點出現時自然會很快冷卻——這個世界,演藝明星多如牛毛,你方唱罷我豋場,連着三天報紙沒有你的名字,說不定就已被劃到過氣明星的行列裡,但是。能被稱爲超一流棋手又有幾位呢?物以稀爲貴,人也一樣。在演藝圈,一位明星前景不好,演藝公司會很快推出另外一位明星來替代那個人的位置,但超一流棋手呢?那是誰想取代就能取代的嗎?
範唯唯知道林海濤話中的潛臺詞,看來自已必須要認真考慮這個問題了。
“......,王老師不會走,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他走的。”別的事情可以慢慢的想,但有一件事兒卻不需要任何猶豫,範唯唯非常堅定地回答道。
“呵,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多了。”林海濤欣慰地笑道——他最怕的其實就是王仲明的逃避。同樣的事兒,王仲明八年前曾經做過,誰又敢說八年後的今天他就做不出來?不過,有了範唯唯的保證,情況就大大的不同了。就象是天上的風箏,飛的再高再遠。終究還是要被一根線拉着,情絲無形,卻是剪不斷,理還亂,一旦被套上,哪兒那麼容易就解開?
“......,不過林老師,您既然和王老師有過深聊,就應該知道他是因爲過於專注於事業而與女友聚少離多,很少有在一起的時間,所以當女友意外離世,他纔會內內疚自責,對自已所從事的職業感到厭惡,所以才毅然決然地不告而別,走了上浪跡天涯的道路。現在雖然過去了八年,他的心情平復了許多,不象那時那樣激憤,但心中的陰影肯定還在,如果不能解決這個問題,我想他是不可能願意重返棋壇的。我知道,您今天這麼晚給我打電話,應該是想讓我好好勸勸他,讓他放開心結,去做他應該做的事情。”範唯唯說道。
“對對對......,呵呵,真是個聰明的女孩子,響鼓不用重錘擂,一下兒就抓住了重點。”林海濤聞言心中大喜,笑着稱讚道。
“......,只是林老師,您的意思我雖然明白,但這件事兒我卻不能做。”範唯唯卻是還有後話。
“呃?.....什麼?爲什麼?”剛剛點燃希望的火苗,卻又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林海濤不解地叫道。
“......,您知道,我是王老師現在的女朋友,而無論何時何地,與自已的男朋友討論對方前女友的事情都是極不明智的事情。除非他主動想談,否則很容易使我們兩人之間的感情出現裂痕。我希望王老師能夠在自已適合的舞臺上大放異彩,但我不能冒着失去他的危險,林老師,對不起,請原諒我的自私,我知道我代替不了紀嫣然,而且我也不想卻做紀嫣然的替身,我愛王老師,我也希望王老師愛的是我,而不是對另外一個女人的寄託。所以,我不能拿自已的感情做爲籌碼,去賭他對我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和一個已經故去的女人賭,無論結果如何,受傷的只會是我。”範唯唯的聲音有些黯然,她絕不認爲自已會比不上紀嫣然,不過,感情的問題是比較能解決的嗎?商場裡買東西,同樣的品牌,同樣的型號,同樣價格只是顏色不同的兩雙拖鞋,有喜歡藍的,有喜歡紅的,買藍的又或者買紅的,那和理智有什麼關係?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本身有時就是理由,根本沒的解釋,深究下去,除了讓自已身心疲憊外又能有什麼意義?
“呃.......”林海濤被問住了,他是男人,也是棋手,卻不是心理問題專家,更不是女性心理問題專家,他沒辦法解答對方所擔心的種種憂慮——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乎?同樣道理,自已沒有處在範唯唯此時的位置,又怎麼能體會到這個女孩子的內心世界?終究對人家而言,此時所做的選擇很可能會影響到接下來一生的幸福,而對無法預知的未來,有幾個女孩子能夠坦然面對,無所畏懼?
“......,別說什麼對不起,那本來就是你們倆個人之間的事情,我沒有資格要求你做什麼,終究對你而言,與仲明之間的感情纔是第一位,八九年前的舊傷,重新揭開總是很殘忍的。”林海濤長嘆一聲,苦笑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