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烏雲似乎就是一片爲了遮擋陽光的幕布,事實也是如此,當千雪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能力未知但是足夠強大的日行吸血鬼。

“呼~”再次點燃一根菸深吸一口,有些不悅的吐出一個菸圈,千雪道:“這裡是魔法師的領地,除了人類之外的生物踏入這裡都將被視爲是對強大的自然之力使用者們的褻瀆,得信仰者得永生,無信者自用雙手觸摸世界,黑暗生物只配被洪水清洗,魔法光輝用不消失……”

吸血鬼猩紅的眼眸閃過一絲厲芒,之後隱於一個虛僞的笑容,儘管在生者看來這些獵食者的笑容都很虛僞。“那麼,偉大的法師上來就採取驅散魔法是不是可以看成對整個血族的挑釁,要知道,每一個擁有異能的血族至少都是千年的血族,或者……新貴……”吸血鬼伸出自己的手,手指上那枚天青石戒指變得異常晦暗,上面的光芒閃爍着一種濃稠的血腥,但是強大的力量正是來源於那裡。

“切……”千雪不屑的譏諷一笑,這些老不死的東西都會得到自然的恩賜,魔法師們致力於對自然的探索和使用自然之力,而這些黑暗中的獵食者卻得到了自然對於千年生物的祝福,不得不說是中諷刺,那種像是天賦一樣的魔法異能,遠比魔法好用,而且不易驅散,因爲他們根本就不是一種簡單的魔法,而是自然允許的力量,而那戒指則代表一個身份,同時也是一個容器,儲存另一個吸血鬼異能的容器,雖然大多數低等血族不知道,因爲吸血鬼長老們根本懶得提起這些瑣碎。

“你一定在想這頭頂的異能屬於我本人還是這戒指,而且作爲魔法師一定在想這是水系異能還是風系,亦或是……暗影系,不過沒必要,可憐的短命魔法師,我經歷過的戰鬥遠遠超出你的想象,我是一個四代,我想你明白我們的差距,我只想帶回我們那放逐的叛逆——日行者。”吸血鬼的表情很嚴肅,但是陰鷙的臉頰出賣了他,或許近萬年的時光中,已經慢慢把他那不會衰老的臉頰雕成了他內心最多出現的念想的樣子,所以不會有人去相信一個這樣的吸血鬼。

“你想從小九身上得到什麼,既然你是個四代,那麼,諾亞的孩子,告訴我,”千雪彈了彈菸灰指着一旁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的凱撒道,“當着第三者的面挑起爭鬥,是爲了什麼?”

吸血鬼用手撫摸了戒指一下,陰涔涔的笑道:“契約上寫着‘黑暗世界不可向普通人類展示,以免類似黑暗時代的戰爭爆發,’我們銘記着那次慘痛的教訓,那一次我失去了所有的兄弟姐妹,只有我活了下來,不過這個小傢伙不是人類,你仔細看得話就會明白,而契約的另一項是‘當黑暗中的行者相遇,不得私自拼殺,尤其是異族之間,除非有一個公證人見證這場決鬥,’所以……”

“狡猾的生物。”千雪扔掉吸完的香菸,不屑的對着吸血鬼撇撇嘴道:“那就來吧。”

“感謝您的讚譽,今日我必會得到那個孩子……”吸血鬼優雅的行禮,在內心加了一句,“用他的血成就我的野心~”

凱撒被安置在一旁,陽光照射在他迷茫的臉上,而陰影中,千雪的雙槍已經發出了數十發子彈,卻沒有換子彈的意思,因爲上面的魔法陣和子彈本身的銘刻,那是小範圍的時間魔法,讓子彈恢復狀態,手槍恢復狀態的魔法從而造成了無限彈藥的假象。

反觀吸血鬼是那麼從容,似乎是散步一般留下一道紅影就躲開了人類避無可避的子彈,形式根本就不是千雪所能控制的,就像吸血鬼說的,他經歷的戰鬥遠超千雪,那是不知歲月自大洪水之前就開始的戰鬥,在諾亞方舟出發前,陽光下的生物可是比現在強壯百倍。

“我的祖先阻擋了那些想要混入方舟的生物,殺死了敢於挑釁上帝的可憐蟲,但是有一種東西身上卻帶着上帝的詛咒,無盡的暴雨過後,他們發作了,那是血得詛咒,來自地獄的鮮血哭嚎,從此他們只能與黑暗而伴。”吸血鬼輕易的突破了千雪的射擊網,一隻手提着她的下巴道,“但是他們無法自我了結,因爲上帝不允許不純潔的靈魂迴歸天國,所以他們活了下來,而這詛咒讓他們痛恨自己的後代,所以他們會指揮這些可惡的寄生蟲互相廝殺,直到彼此之間被消滅殆盡,但是我卻看到了希望……”

“小九身上的詛咒源自鮮血,卻不是地獄,所以他能夠在陽光下行走,因爲第一個殺害了人類的血族是該隱,他的兄弟在天堂向他控訴,那是來自上帝的詛咒……”千雪忽然從血族手上消失,一個簡單的時間迴流讓她站在那裡,但是顯得有些虛弱,和手槍不同,生命的時間回溯會消耗更多能量,而這是魔法師們自身提供的。

“沒錯,殺死該隱的人得到了七倍的罰,但是那罰卻是在人間不死,享受人們的追殺,直到他自然的死去,多麼仁慈的殘忍。”四代有些嫉妒的高喊道,“他會死亡,因爲他是人類,而那個詛咒會同他一起消失,和受到地獄詛咒的血族不同,那是一種每個血族都會渴望的終結,時間會把每個有感情的生物變成瘋子!”

“很可惜,我覺得即便得到另一個來自彼岸的詛咒也不會讓你的生命終結,之後恐怕就是你興風作浪的時間了,黑暗生物再次登到前臺可不好。”千雪繼續徒勞的射擊着,不過這一次似乎產生了些效果,至少對手的衣服上開始產生出了破洞,不過依舊沒有傷痕。

“沒用的,可憐的小傢伙,利用時間鎖定我的位置依舊無法傷害到我,因爲我的身體可沒有那些不入流的小血族那般脆弱,我可是……”吸血鬼張開雙臂瘋狂的高呼道,“可是最接近三代的存在啊,換句話說,是最接近那羣像神一樣的半神的存在啊!!”

小九的意識有點模糊,但是這不影響他的統和,夢一樣的世界裡他看到了一切,T還有那個有點傻傻的小九,是的,他不是這樣的人,他來自大陸的另一邊,要說那些地方是這些黑暗生物的禁區,那麼一定是東方,而他的回憶就始於東方。

他和一位老師學習了劍術,又和一位老師學習了道術,不過很可惜他資質貧庸,只能學習劍術,而那把他歷練而帶到美洲的劍,在遇到第一個不死生物的時候就被斬斷了,那是個從墓地復活起來的瘋子,那個時候他可不知道,殺死一個存在於西方的殭屍會惹下什麼詛咒……

“戰鬥的聲音,這個波動,是……魔法?”小九醒來感覺到了這個樓下的戰鬥,他似乎有點驚訝,因爲他感覺到了魔法和超越魔法的異能波動,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我的劍……”拿過唐刀,發現只有刀柄是過去劍柄的剩餘,不過足夠了,他的師父曾經說過,這是一把天劍的柄,而仙人被擊碎的寶劍化爲碎片落到了人間,每一塊都鑄就了一個神兵的傳奇。

小九有點像是重新熟悉這身體一般蹣跚着走下樓梯,感覺到太陽已經快要落下,戰鬥卻越來越激烈了,一個厭惡的感覺從正佔着上風的生物身上發出,那是血液的詛咒,夾雜着一種陰寒的慾望。

“放開她。”小九緩緩拔出寶刀,這唐刀直直的,除了少了一半的刃之外,其實和劍無二,卻更加靈活了一些,因爲可以網開一面。

“哈!”再次掐住千雪脖子的吸血鬼一愣,隨後大喜,他已經抓住千雪很多次了,但是時間法術總能讓她逃脫,雖然夜的降臨能讓他更強大,但是他沒把握一次擊敗這個魔法師,不過正主出現了,而且看起來似乎有點魂不守舍,這正是好機會,獻祭一個人的血液,長老的戒指就會記錄下這個人身上的異能或者魔法,包括這個不死的詛咒,這就像是抽離,不過不會致命,可惜血族喜歡殺掉這個被抽離的對象,以保證他們的底牌不會被看透。

夕陽的餘暉灑在小九臉上,那雙眼多少還有點迷茫,不過很快烏雲就遮擋了他欣賞的視線,這一刻除了眼前急速迫近的影子帶來的突破音障的風聲,千雪的呼叫和凱撒的驚訝都聽不到了,身體也似乎被氣流鎖死無法動彈,只有手中的刀有着一點熟悉的感覺,而小九輕輕把刀向對方衝來的地方正了正。

“咚~”像是撞在了鐘上,一種轟鳴聲響起,小九皺了皺眉頭道,“放開我的刀。”

吸血鬼殘忍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大笑着瘋狂的說道:“很可惜,他將刺穿你的心臟!”嘭~刀被硬生生的掰斷了,而下一刻刀被刺進了小九的胸膛,而血液緩緩順着傷口流了出來。

迷茫的看着胸前的傷口,似乎靈魂的統和因爲這傷口再次變得混沌,小九眼神中的神采漸漸變得混亂無光,但是手中的劍柄卻被握得緊緊的。

“你是我的了,鮮血的詛咒!”吸血鬼手指輕輕一點,小九的血液像是聽話的蛇一樣緩緩飛舞起來,漸漸變成了一頭魔龍的形象,在即將飛到吸血鬼手上的時候,突然高亢的龍吟自不可能發聲的血龍口中發出。

“什麼?!!”驚恐的看着鮮血組成的魔龍一點點把小九身上的刀刃擠出,那雙有點混沌的雙眼變得寒星遍佈,而那隻剩下柄的武器緩緩延伸出蒼藍色的劍身,那是一柄古樸的仙劍,此刻像是火焰一樣虛幻的搖擺起來,彷彿一團燃燒的火焰。

“吼~~”血色的魔龍似乎受到影響變成了淡淡的滄藍,身上也燃燒起了藍色的火焰,使得那血紅色變得更加像暗紅色。

“記住我的名字,西方的黑暗生物。”小九的嘴角翹了起來,自信而猖狂的笑了出來。像是被嚇傻了的吸血鬼四代在藍色的恐懼中被斬掉了一半身體,口中驚恐的喊着“不可能”地消失在夕陽的餘暉中,烏雲散去,就彷彿這個被藍色火焰燒盡的血族從未出現過一般,事實上這個秘密行動的四代長老確實無人知曉,而最後一個吸血鬼四代就這樣死去,死於仙劍的碎片之下。

“吾名,文雲。”文雲低下身子撿起斷掉的刀身,藉着藍色的火焰將它重新接好,之後渾身的火焰和血色的魔龍一同消失,而他的人也像夢遊後一般昏迷了過去。

只剩下目瞪口呆的凱撒和一臉沉思的千雪,他們知道,一個強大的獵人出現了,獵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