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經意的問宋白道:“墨公子這是要去哪裡?”
宋白看着臉色微冷的盛沅,答道:“趕考。”
盛沅拍拍腦袋,叫道:“哎呀,瞧我這個記性,這不秋闈放榜了。”
宋白記得盛沅說他客居於彭州,要辦點事情,看來二人在這裡遇見,他的事情,是辦完了,但讓宋白感到奇怪的是,他現在已經知道了盛沅的真實身份,在這個世界中,盛沅還是龍族的太子,他有妖力,現在卻像個凡人一樣,趕腳程住客棧,實在是奇怪,他要去哪裡,不過就一瞬的時間。
他有點好奇,能讓太子殿下親自來凡界走一趟的,到底是何事,他是爲何要下凡,想到開始他編造的身世,什麼讀書人,真是笑話,他居然還信了。
盛沅咧嘴笑了下,消散了臉上的冷意,看起來還有點和善的道:“墨公子可是要去京都?”
宋白點點頭,此時的盛沅雖說氣勢壓人,他畢竟是龍族的太子,身上的貴氣與威壓是與世俱來的,但現在他給自己展現的一面十分無害,還會叫人生出一些好感,墨樺便是在這樣虛假美好的外表下一頭栽進去的,當他想爬出來的時候,早已身不由己,被深深的禁錮於此。
這人是條龍,骨子裡面流着嗜血暴戾,吃人不吐骨頭。
若不是往日的記憶歷歷在目,宋白還真的相信這人無害的外表,什麼和善都是騙人的。
“好巧,我也是去京都。”
宋白當然知道,他要去的是京都,當時二人相遇,便是在京都中,想起那段亂七八糟的相遇,真是見鬼了。
盛沅又道:“正好,我們可以結伴而行。”
宋白問他:“盛兄也是要去趕考?”
那人搖搖頭,說的頭頭是道:“志不在此,去京都有點事情。”
宋白越來越好奇了,到底是何事,要讓他在凡界呆如此久,還要在各地奔波。
他沒有繼續問了,問了,也是個假話而已,還不如不問。
老闆將他們引到二樓,感覺依舊十分的老舊,還好扶梯上面還算乾淨,這家店裡面掛的全是油燈,顯得走廊陰暗,他指了指挨在一起的三間房,搓搓手道:“便是這三間了,既然三位認識,住哪間你們自個兒商量也無妨。”
成進點頭道:“無事無事,我們自己商量也好。”
宋白隨意指了間屋子,眨着眼睛問盛沅道:“我住這間,盛兄沒什麼意見吧?”
盛沅搖頭,宋白剛想推開屋子,肚子發出了聲“咕咕”的叫聲,他一天都沒吃東西了,此時緩過難受勁了,又餓的難受,成進也沒吃晚飯,他又叫住那個老闆,道:“老闆,叫人炒兩個小菜,待會兒送到房中,記得備兩雙碗筷。”
成進揹着包裹,跟着宋白進了一間房,他感覺後面有人盯着他,目光像是帶刀子一樣,讓他後頸的汗毛都立了起來,他摸了摸脖子,往後一看,那個盛公子靠在廊中的柱子上,嘴角含笑看着他,被這昏暗的煤油燈一照,怪嚇人的。
雖說他還算客氣,但成進還是有點怕他,此時盛沅盯着他,雖說帶笑,但還是讓他覺得有點不友善。
宋白聽到後面沒動靜,催了一句:“你怎麼還不進來?”
成進回過神來,“誒”了一聲,他剛要把門帶上,卻發現盛沅還站在那裡,他撓撓後腦勺,說道:“盛公子你也快回房休息吧,我住哪裡都可以。”
盛沅的眼底有些讓人猜不出的情緒,他的目光跳過成進,望進房中那抹瘦高的身影,點了點頭,看到他走了,成進不知爲何,心中鬆了口氣。
他將門帶上,把包裹放在了桌上,宋白撲在牀上,長長的呼了口氣:“真是累死了,渾身都疼。”
他也算是養尊處優,就算在狐族不怎麼受老狐王的待見,但也過的舒適,在冷硬的車廂裡面奔波了一天,真的是骨頭都要散架了,這牀雖然比不過墨家的牀,至少還是鋪了一層棉花,他滿足的在上面打了個滾,臉上染上一絲紅色。
他拍了拍旁邊,笑嘻嘻的對成進說:“成進,你要不要來滾滾。”
就算現在二人在外面,就算再親近,一個少爺,一個僕人,他哪裡敢啊,坐在凳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公子我坐這裡就好了。”
他從小吃了很多苦,雖說在墨家過的比小時候好了許多,但還是粗皮糙肉,除了累了點,他還算精神,就是餓了,主僕二人一個在牀上,一個坐在椅子上,等飯來······
“叩叩叩。”
門口傳來了幾聲敲門聲,一個尖細的聲音傳來,二人聽出來了,是那個老闆娘。
成進把門打開,那個花枝招展的老闆娘拿着條桃紅色的手帕,一雙狐狸眼睛上翹,笑的眯了起來,她將手帕輕輕的放在嘴上,眼帶春色,“咯咯”的笑着。
看的成進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嘴角抽了抽,衝她點了點頭。
她往裡面瞅了瞅,吊着嗓子說道:“二位公子的飯菜到了。”
店小二站在她的身後,笑的一臉憨厚,端着盤子進去了,那個老闆娘便跟在店小二的後面,所過的的地方帶着一股濃濃的脂粉味,刺激的成進直皺鼻子。
他在老闆娘背後使勁的扇了扇,皺着鼻子衝她做了個鬼臉。
宋白站在桌子旁邊,笑着對二人點了點頭。
店小二端了兩盤菜,一葷一素,剛好夠兩個人吃,他把碗筷布好,臨走時候,又放了一小盞酒在桌子上。
宋白看着那個嬰兒拳頭大小的杯盞,問小二道:“這······我們沒有叫酒。”
老闆娘衝宋白拋了個媚眼,嘴角帶笑道:“送公子你的酒~”
尾音甜膩,塗着紅色豆蔻的手指指了下成進:“他沒有,只給公子你的~”
成進心裡直道:“我纔不要,我纔不要呢。”
老闆娘說完了,帶着店小二便走了,在關門的時候,還給宋白,拋了個媚眼,眼中帶情,這下成進連帶着宋白,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個媚眼有點惡寒。
待門被關上後,成進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捂着嘴,身子抖個不停。
宋白無奈的扶額:“別笑了。”
成進抿着脣,嘿嘿兩聲:“公子······真是魅力無邊啊~連有婦之夫,都對公子你起了意思。”
他眼中帶着調笑,宋白指着凳子道:“你不是餓了嗎,快坐下吃啊。”
成進坐下,嘴巴咬着筷子:“那個老闆娘,真是······”
宋白夾了一塊肉在碗裡,問他道:“真是什麼?”
他想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道:“按照那種說法,這老闆娘是不是有點水性楊花······他給公子你拋媚眼,還與盛公子眉來眼去,這不又送了你一盞酒,你說這老闆怎麼不生氣呢?”
宋白笑笑不語,成進又說:“若是以後我媳婦這樣,我肯定是要氣死了。”
他說完後埋頭吃飯,這做菜的廚子不知道是哪個地方的,辣椒就像不要錢一般,狠命的放,成進辣的“呼呼”喘氣,一口氣將壺中的水喝完了。
宋白沒有吃多少,但嘴巴也染上一抹明紅色,帶着點油光,臉頰也微微發紅,成進看着他,不好意的一笑:“公子你這樣真好看。”
他接道:“你公子我本來就好看,風流倜儻。”
成進應和道:“是是是,公子你長的最好看了。”
宋白的手去拿壺,卻未料裡面空蕩蕩的,竟是一滴水都沒有了,成進不好意思的一笑,道:“都被我喝完了,這菜也太辣了,要不公子我下去給你要一壺?”
他搖頭道:“算了,省的麻煩。”
於是端起桌上的杯盞,是那老闆娘送來的酒,入口清冽,有點微辣,絲絲涼意,緩解了口中的乾燥。
這頓飯吃完後,成進便叫店小二上來收拾,收拾的空當中,那老闆娘又來了,倚在門口,風情萬種,她笑着對宋白道:“這酒,公子可滿意?”
宋白道:“多謝老闆娘的好意了。”
她“咯咯”直笑,道:“這可是我存的好酒。”
那個女人眉角眼梢都帶着春意,猶如枝頭的雀鳥,宋白,最是反感這種女人,如此輕佻,讓他渾身不舒服,他不喜黃絮絮,是單純的無男女之情,但對這個小姐還是有點喜愛,可是此時的這個女人,他卻是連眼皮都不願擡一下,直截了當的說道:“老闆娘快回去吧,在下要歇息了。”
老闆娘也不氣,眨了眨眼睛,又衝着宋白笑了下,轉過身子便走了,只留下一團未散去的脂粉味。
成進感覺到了宋白的不悅,他也不好調侃什麼,道:“那公子你早點休息,我也先回房了。”
宋白倒在軟乎乎的被子上面,今日真累,這不,躺在牀上,眼皮子便沉重的不行了,他用臉蹭了蹭被子,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晚,他做了個奇怪的夢,夢中他□□着身體,與一人肌膚相親,抵死纏綿,如此熟悉,他好熱,他熱的將眼睛睜開,都覺得自己好似身處蒸籠之中,眼前一片霧氣,熱浪滾滾。
他夢見那人俯於他身上,滾燙的舌頭舔舐着他的脖頸,他難耐的扭動着身體,有甜膩的□□聲從自己喉頭髮出,夢裡的他,情不自禁地抱住那人的腰,在快意如潮水般來臨之時,叫道:“盛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