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前狼後虎當何如(四)

仔細聽完羅彥贇的問題,韓寅韜低頭思索一番,才慎重答道:“按律當杖一百。”

陳佑看向羅彥贇,他對律令條文啥的不熟悉,只能問專業人士。

其實羅彥贇也不太熟悉,但他看了書,知道答案。

見陳佑望過來,羅彥贇點頭道:“正確。”

隨即放下這一本,重又抽出另一個冊子隨意翻開一頁:“私越關者,其刑幾何?”

這一次韓寅韜沒有思考太久,直接就答道:“諸私度關者,徒一年。越度者,加一等。不由門爲越,故私越關者,按律當徒一年半。”

羅彥贇再次點頭:“正確。”

話音剛落,緊接着就問道:“若有男子年十三者傷人,當如何判處?”

這一次韓寅韜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問道:“以手足傷而非他物否?其人傷幾許?”

羅彥贇低頭翻看書冊,補充道:“以手足,見血,無他傷。”

“按律,以手足傷人見血者,杖六十。然年十五以下,十一以上者,以矜小之故,流罪以下收贖。故合贖銅六斤。”

這時候的法律保護老人、小孩和病人,只要流刑以下(包括流刑),不是加役流(類似死緩,流放三千里,勞役三年),也不是因爲謀反叛逆被連坐流放,更不是特別標註遇到大赦也繼續流放的人,都必須以銅贖罪。

這是強制性的,用的是“收贖”二字,還有些條文用的“聽贖”,意思是想贖就贖,不想贖就不贖。

韓寅韜說完之後,羅彥贇沒有做出判斷,而是皺着眉翻閱手中書冊。

不得不說,雖然他是法曹參軍事,但是他對周國律令的瞭解遠遠不上韓寅韜。

一連翻了好幾本書冊,羅彥贇終於舒了口氣:“判罰無誤。”

“哈哈!”將兩人的表現看在眼中,陳佑撫掌笑道,“韓先生不愧是治律學的大家。”

說着,他別有深意地看了羅彥贇一眼,繼續道:“我欲請韓先生在授課之餘教導一番法曹諸人,不知羅司法和韓先生意下如何?”

羅彥贇臉色一僵,隨即笑道:“便如使君所言。”

而對於韓寅韜來說,這就是個意外之喜了,忙不迭答應下來。

定下此事之後,羅彥贇對韓寅韜表示歡迎,只是仔細看的話,能看到他因爲露出笑容而微微眯起的眼中沒有一絲笑意。

可惜韓寅韜看不出來,一臉真誠地同羅彥贇交談。

待羅彥贇離開,陳佑便吩咐諸人繼續準備書院事宜。

一個書院不可能只有幾位老師,書籍、筆墨紙硯、吃喝用度、助教、僕役等等,都需要籌劃。當然還少不了學生,招生方式、規模等,陳佑都放手交給張採石等人。

既然要馬兒跑,就得讓馬兒吃草,四個學院長以及書院司業就是留給他們的,之後再請到的就只能是教授了。

眼看快到中午散衙的時候,魏仁浦終於趕到了。

被僕役帶着來到陳佑的書廳,魏仁浦立刻快步上前,長揖道:“使君,仁浦來遲了!”

陳佑哈哈一笑,繞過書桌扶起魏仁浦:“來了就好!令堂令郎可安頓好了?”

“多謝使君掛念,皆有所安排。”魏仁浦答了一聲,緊接着道:“仁浦這次來得遲,卻是到下面縣鄉轉了轉。”

陳佑一愣,隨即拍了拍魏仁浦的胳膊笑道:“不急,慢慢說。走,先去吃飯,邊吃邊談!”

也沒出門,直接帶着魏仁浦來到府衙後方的小院。

陳佑買下的府邸離府衙不是很遠,但也不算近,故而中午時候陳佑一般是在府衙後方的宅院中吃飯休息。

由於多了一個人,飯菜可能不夠,陳佑直接吩咐人去酒樓叫一桌酒席過來。

府衙後面的小院不大,也就一個小廳,臥房,廚房、柴房之類的,連書房都只是臥房旁邊的一個斗室,也難怪陳佑不願意住在此處。

來到日常吃飯的小廳,一個身着素色裙襖的女子正叉着腰指揮僕役朝桌上擺放菜餚。

這女子面容清秀,梳的是婦人髮髻,可以算是陳佑枕邊人。

此人名爲南桑,兩年前弟弟生病無錢醫治,正好陳佑路過,便花大價錢買下了她。

不過南桑現在連侍妾都算不上,只是因爲性格早熟,能幫陳佑管着些後宅,這才被陳佑帶在身邊。

南桑聽到腳步聲,扭頭看到陳佑,面露喜色喊了一聲:“老爺!”

剛要繼續說話,卻看到陳佑身後的魏仁浦,臉上呈現慌亂和羞愧的神色。

畢竟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一時半會還學不會那種大家閨秀的落落大方。

陳佑也沒苛責,只是走到她身邊道:“你先把飯菜撤掉吧,我叫了一桌酒席招待客人。”

聽了陳佑的話,南桑垂着頭嗯了一聲,神色有些黯然,小聲讓僕役把飯餐端走,自己也退出小廳。

分了主客坐下,陳佑笑道:“這是我的侍妾,不怎麼知曉規矩,叫道濟見笑了。”

“哪裡的話。”魏仁浦笑了一聲,卻不接話,畢竟內宅之人,還是少說爲妙。

閒談幾句,酒菜就送來了。

爲了方便交談,也就沒有分桌,兩人圍着一個方桌而坐。

屏退僕役之後,陳佑端起酒盞:“道濟一路來辛苦了,這盞酒便當是接風了!”

魏仁浦連忙舉盞,率先喝乾。

一連喝了三盞酒,又吃了些菜墊肚子,陳佑這才問道:“道濟對錦官府事有何見解?”

魏仁浦酒量似乎不太好,此時已經是臉色微紅。

聽到問題,擡頭同陳佑對視:“敢問使君在錦官府,是爲護持聖人,亦或是爲舒展抱負?”

陳佑笑道:“護持聖人當如何,舒展抱負又當如何?”

魏仁浦嘿然一笑:“若使君只是爲護持聖人,讓利交好此地大族便是。再召西川兵馬守住府內各縣,一年半載內當無甚禍事。便是利州東川生亂,也可堅守錦官至大軍入蜀平亂。”

這些陳佑當然也知道,不只是陳佑知道,只要是有些大局觀的,都能看出來。

見陳佑不說話,魏仁浦放下筷子,慎重道:“若使君欲舒展抱負,卻是要提防肘腋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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