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魯
“大人,前面就是了。”亞尼指着前方,大聲喊道。
我勒住了戰馬,連續兩天的急行軍,終於趕到了這兒,身邊就只剩下了幾十名騎兵。
“夏爾克。”我轉頭對着新加入的大隊長道。
他點了一下頭,揮手向身後的士兵示意,他們紛紛換上了艾爾法西爾的軍服。
“亞尼,你留在這兒,會合瑪古拉他們。”我拉上了面巾,掩去了原來的面目,“通知他們我們已經進去了,按照計劃行事。”
“我們走。”我拍馬躍出。
僅僅十幾天不見,丹魯猶若換了一個樣,原來的巨大破缺被石塊和粘土補了上去,城頭上飄揚着艾爾法西爾戰旗。站在城門口則是身着土黃色重甲的步兵,透過頭盔上的細縫注視着來往的每一個人。
“站住,你們是哪支部隊的?番號!”一名步兵擋在了我們面前。
“我們是彩虹騎士團第三戰團切克騎士長麾下,我是戰隊長布拉奇,有緊急要事稟報你們的長官。”夏爾克高聲應答。
步兵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道:“等一下。”轉身就跑向了城中。
我慢慢低下頭,夾雜在幾十名騎兵中,就算是閃族人,也很難被辨認出來。迦蘭不知何時出現在我的身邊,穿着一身騎士盔甲,一下子掩去了她女性的身份。
“主人,那些俘虜和逃走的士兵還沒有到這兒。”迦蘭輕聲道,我點了點頭,迦蘭真不愧爲捷艮沃爾最出色的密探,她或許是我在那兒的唯一收穫。
既然消息還沒有傳到這兒,就多了一份安全。不一會,一名身着騎士長戰袍的青年出現在城門口。讓我吃驚的是,那個人就是追殺我們的波塔利奧,一個意料之外的麻煩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波塔利奧陰沉着臉,寒聲道:“誰是布拉奇?”
夏爾克向他行了艾爾法西爾軍禮後道:“我是!”
波塔利奧上下打量了夏爾克一下後道:“我沒聽說過切克手下有你這麼一個戰隊長。”
夏爾克回道:“長官,我原來是第二戰隊直屬第一大隊隊長,三日前我們遭到襲擊,戰隊長克魯特戰死,下官按照王國規章接任戰隊長。”
“戰隊長都會戰死?在這個特拉維諾應該沒有這麼大批的敵軍吧。”
“我不知道,當時場面很混亂,有許多將兵戰死了,敵人似乎有很多,切克大人讓我把這個消息傳過來,希望丹魯的友軍能夠提供必要的援助。”
“這個切克,還是一樣沒用。”波塔利奧哼道,“你們先進來吧,正好明天有一場好戲。比納奇,你招待他們。”
我暗噓了口氣,總算第一關是過了……
整個丹魯城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軍營,大部分房屋被拆成了平地,在上面支起了簡易的營帳,從滿布的軍營來看,敵人遠遠不止兩千人。
“怎麼你們的部隊有那麼多?”耳邊響起了夏爾克的聲音,招待我們的騎士臉上,頓時閃出了得意的神色,“你就不知道,我們的騎士長波塔利奧大人可是艾爾法西爾王家的人,他的姐姐就是安蒂絲王妃。不久前大人在這兒遇襲,差點丟了性命,所以將一直在特拉維諾南部巡遊的第九戰團的兩個戰隊抽掉過來,加上原來的四個戰隊,我們有近四千人的軍力。”
“聽說你們消滅了一支叛亂軍。”
“你們也知道了,那還是幾天前的事,我們動用了全部兵力,敵人可真是頑強,才一千多人,居然和我們戰鬥了一個晚上。虧得波塔利奧大人用兵如神,才消滅了這羣叛亂分子。”騎士緊接着低聲道,“告訴你們也不要緊,這次我們死傷了很多兄弟,光是戰死的就將近一個戰隊,現在滿城的傷兵,恐怕沒多少戰力可以支援你們了。”
言語間,我們已經來到了一處營區,看上去破爛不堪。
“這兒是僕兵的住所,今晚只好委屈你們了,不過放心,裡面的僕兵會到其他地方,不會讓那些污垢的傢伙和你們在一起的。”騎士笑了笑,揮手讓幾名隨行的戰士進去,不一會,就看見數十個衣冠不整的士兵被驅趕了出來。
看着這些艾爾法西爾最底層士兵的境遇,我突然瞭解夏爾克他們的選擇,在這兒他們毫無尊嚴可言,即便是戰死,也得不到應有的榮譽。
當最後一名士兵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後,我安排了警戒的戰士,在一處營帳中召開了會議。
在我面前的是一張丹魯城的草圖,圖上最中央的是原來的長老議事廳,現在變成了騎士長官邸,根據情報,蘭碧斯將軍就關押在這幢建築的地下室。
“……這兒有四名衛兵,再進去就不知道了,估計會有相同數目的敵人。”我的手指在地圖上划動,“迦蘭,你還有其他情報嗎?”
迦蘭搖了下頭,道:“守備很森嚴,我怕驚動了對方,沒有再深查下去。”
我點點頭,然後道:“明天,蘭碧斯將軍就要被處死,所以今天晚上是最後的機會,估計瑪古拉他們在今晚會到達城外,但是他們的軍力還不至於能和敵人硬拚,所以我們一切要小心。”
帳中的戰士齊應了一聲。
“好,現在是各分隊的任務,第一分隊負責接應,由夏爾克負責;第二分隊負責城門,一旦打起,務必保證通道的暢通;第三分隊由我指揮,營救任務就由第三分隊負責,明白了嗎?”
“明白了。”
“那好好休息,今晚可是不眠之夜。”
“是!”
一干戰士齊齊躬了一下身,紛紛退了下去。唯有迦蘭用奇怪的眼神注視着我,並沒有離去。
“迦蘭,你還有什麼事嗎?”我問道。
迦蘭和聲回答:“主人,恕我冒昧,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爲了別人如此拚命的人,如果是剎帝利大人,他一定會選擇其他方法。”
我嘆了口氣,道:“迦蘭,你知道我爲什麼沒有選擇留在捷艮沃爾嗎?因爲我捨棄不了我的同伴。蘭碧斯將軍既是我的上司,也是我的良師,我更不會坐看他的死亡,這是我的原則,無論爲它付出多大的代價。”
迦蘭眼中一陣閃爍,突然跪在了地上,“主人,恕我以往對您的冒犯。”
我忙扶起了她,心頭落下了一塊大石,與迦蘭之間的堅壁似乎有所鬆動了,這個應該算得上是好消息吧。
天空中飄着數片烏雲,使兩個月亮的光芒不再耀眼,我心中暗暗慶幸,如此的夜晚,救人再適合不過。
議事廳燈火通明,大約二十名士兵在其周圍巡遊,潛入進去難度頗大。
“主人,從那兒。”迦蘭指了指陰暗的一處,那是一片灌木,剛好生長在議事廳的牆角,也是巡邏兵的盲區。
我揮了一下手,帶着十幾名士兵悄悄過去。
高聳的牆壁在我們面前,僅僅在五、六米高的地方有個小小的窗口,士兵們的臉上頓時浮現出詫異的神情,而我不得不用詢問的眼光注視着迦蘭。
迦蘭在牆壁上摸了一下,突然伸指狠狠插入了那堅硬的石壁,又是一插,她猶如壁虎一般匍匐而上,不一會到達了窗口,翻身而入。當我回過神來,一根繩索已經從上面拋擲了下來。
收拾了驚詫,我第一個爬了上去,只看見兩名衛兵倒斃在地上,顯然是被迦蘭用重手力擊殺的。
走廊中一片昏暗,僅有幾盞油燈還在散發着微弱的光芒,這兒應該是議事廳的三樓,想不到防守如此的薄弱。
我攤開了議事廳的簡圖,一共有兩道樓梯通往下一層,其中有一道是僕役專用通道,可以直接到達地下室。不過根據迦蘭的情報,每一層都有護衛把守,如此下去的話難免驚動其他人。
我瞟了一下身後的兩具屍體,突然一個主意浮上了心頭。
穿上了敵人的衣服,大模大樣地走在樓道上,這種深入敵陣的感覺還真是奇妙,對方做夢也想不到,會有敵人如此大膽的進入……
“什麼人?!”一聲厲喊打斷了我的前行,一名士兵擋住了去地下室的通道。
“我奉波塔利奧大人的命令,前來巡視。”我一面道,一面加快了步伐。
“我沒聽說過,前面是禁區,任何人不得入內。”士兵高聲道,眼中透出了警戒之色。
“是嗎?我有波塔利奧大人的手諭。”我伸手入懷,士兵遲疑了一下,我已經到了他的身邊,閃電般抽出了懷中的匕首,狠狠插入了他的胸口,另一隻手同時按住了他的嘴。
那個人的眼神漸漸渙散開來,當感受到生命從他的身體中流失時,我鬆開了手,看着他的屍體緩緩滑倒在地上,緊接着,我的夥伴魚貫而入,迅速淹沒在漆黑的地下室中。
幾聲輕微的聲響後,地下室就一片寂靜,守衛在裡面的幾名士兵被清理光了,踏過他們的屍體,我來到了這地下室唯一的囚房前。
一名同伴敲開了厚重的牢門,當我適應那灰暗的光線時,頓時被眼前的情景震驚了。
蘭碧斯將軍被活活釘在十字架上,的上身全是觸目驚心的傷痕。
“將軍!”我忙衝了上去,迅速拔出了鐵釘,蘭碧斯的身體無力的依靠在我身上。
“主人,這樣不好出去呀。”迦蘭出現在我身後。
我道:“直接殺出去,立刻發信號,行動開始。”言畢,揹負起蘭碧斯將軍,迦蘭微微怔了一下,還是點頭晃身離去,而身邊的其他士兵紛紛抽出兵刃,護着我直接衝向大廳。
敵人顯然沒有意識到對手會從內部衝殺出來,當他們回過神來,我們已經衝出了大門。
門外一片紅光,夏爾克的分隊四處放火,僅片刻間,丹魯城就沒入火的海洋,到處充斥着慌亂的呼喊。即便如此,在我們四周出現的士兵也足足有一個大隊多,殺不過這些人,我們還是隻能飲恨在這議事廳中。
迦蘭幻出了一道美麗的身影,在她所“織”出的光影中,幾名艾爾法西爾兵的生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幾乎同時,又有三名夥伴死在了亂刀之下。
我揹負着蘭碧斯將軍,勉力揮着彎刀,若不是身邊的同伴死命抵抗,我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會有幾個窟窿。從議事廳大門到庭院出口,短短的二十米路,已經倒下了七名夥伴以及數十名敵人,但是在我們眼前的除了敵人還是敵人。
“主人,這樣下去不行的!”迦蘭劈翻了幾個怪叫着撲上來的傢伙後,焦慮道。
從她的眼神中,我知道什麼意思,然而我搖了一下頭,從懷中抽出了一根綁帶,將蘭碧斯將軍和自己綁在了一起。僅在這片刻間,又一名夥伴摔倒在我的身旁,在他身上至少插了十個人的兵器。
“大人,我們來了!”一聲大喊,由外面殺入了數十人,夏爾克揮着騎士劍衝在最前面,在他身後除了原來的人外,還多了幾十個穿着僕兵服飾的艾爾法西爾人。
夏爾克的加入,頓使壓力緩解了一下,環繞在我們周圍的敵人自動退防到議事廳,從裡面又涌出了數十名身着淡灰色服飾的親衛兵以及綠色戰袍的弓箭手。
在那些人的簇擁下,波塔利奧一臉怒容的出現了。
“放箭!”波塔利奧陰寒的聲音剛落,我的耳邊就響起了“嗖嗖”的破空之聲。
“保護大人!”不知誰喊了一聲,數名士兵擋在了我的周圍,幾聲悶響,我可以感覺到生命的迅速流失。此時我唯一能做的是,儘快離開,不要讓同伴的血白白流淌……
黃色的戰甲
艾爾法西爾的重裝甲步兵發出沉悶的聲響出現在我們的面前,衝在最前面的幾個同伴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重步兵那驚人的長矛給刺穿了。
夏爾克急速衝到我的身邊,大聲喊道:“大人,不行了,後面死傷太慘重了,我們幾十個人根本擋不住那麼多敵人!”
我轉了一下頭,只看見後面出現的全是藍色和青色,敵人的步兵和長槍戰士揮舞着兵刃吼叫着追了上來,在如此巨大的色彩洪流中,我方的部隊就像是大海中的一葉孤舟,隨時有翻沒的危險。
到處是火焰,正因爲是在城中,敵人的騎兵部隊不宜展開,這對我們來說或許是不幸中的萬幸。
“往回殺!”我咬咬牙道,用輕步兵和重裝步兵對決,和送死沒什麼區別。與其如此,還不如尋找另一個機會。我揮了一下刀,率先向後衝去。
敵人顯然沒有想到我們敢向後衝殺,最先的幾十名士兵本能的向後退縮,立時與後面的部隊碰撞在一起,混亂的他們頓時遭到無情的砍殺。僅片刻間,敵人就後退了百餘米,上百名士兵呈潰散狀向後街兩個路口退去。
這時,飄揚的亞魯法西爾戰旗出現在重步兵身後。
“擋我者死!”雷帝斯揮舞着巨大的戰斧怒吼着,在狂戰士那驚人的破壞力下,敵人的重裝甲就如紙片一般碎裂開來。
“我們衝出去。”我揮了一下刀,直指由雷帝斯打開的缺口,此時驚魂未定的敵方步兵才反應過來,但當他們重新組織起來後,再殺過來時,我們早已越出了包圍圈,與接應的友軍會合在一起。
“大人!”亞尼一臉灰垢地出現在雷帝斯的部隊中,想不到這個扈從會如此着急,我僅能向他笑笑,現在可不是說長道短的時候。四周已經響起了騎兵的馬蹄聲,敵人的輕騎兵不多久就出現在我們的眼簾中。
一陣箭雨,幾名騎兵頓時倒栽下馬,發出沉悶的聲響,速和他的神箭隊出現在四周的營帳邊。殘餘的騎兵還來不及做出反應,長槍已經結束了他們的生命。
“大人,快走吧,我們控制不了多久的。”塔特姆高喊道,以他爲中心的長槍隊抵禦着不斷出現的敵騎兵,在他身後不遠就是丹魯的城門,瑪古拉的步兵陣異常吃力地應付着數倍的敵人。
我立時加快了步伐,在我身邊是不斷彙集的同伴,鮮血在我們腳下流淌,每個人都清楚,只要慢一步,就只能在着丹魯城中長眠了。
在王歷四月二十四日那漆黑的夜晚中,爲了一個人,雙方共丟下了數百具屍體,在不成比例的兌換關係中,證明了“新指揮官是個衝動分子”這件事。在留下讓史學家爭論的話題同時,我們撤離了丹魯城,到達了暫時安全的宿營地。
“勇敢的戰士們,請你們在地下安眠吧。”我迎風灑下了一杯朗司酒,清醇的酒液散落在座座墳頭上,現在的我只能無力地做一些心理上補償,那麼多同伴的死都是因爲我呀。
“十四名狂戰士、十九名長槍戰士、二十一名艾爾法西爾僕兵、十七名步兵、六名騎兵,總計七十七人。拿那麼多條生命去換一個人的性命,值得嗎?法普大人。”梅爾基奧爾在一旁道。
我嘆了一口氣,確實,如果說值得,那是對長眠在丹魯的七十七條生命的漠視,但是……
“讓史學家去評論吧,梅爾基奧爾,現在我們只能這樣走下去了。”
梅爾基奧爾閃了一下眼睛,好半晌才吐氣道:“大人,你可真是自私呀。”
“自私?或許這是最好的評價了。”我搖搖頭,望着遠處在墳頭上插着標幟的塔特姆,只見他一邊記標記,一邊從每個墳頭上取下一粒石子放入他那隨身攜帶的布囊,塔特姆雖然尖酸刻薄,但是對部下確實是異樣的關愛,這一次讓他揹負了太多的仇恨。
“大人!”亞尼的聲音由後面響了起來,我轉過頭去,只見他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大人,蘭碧斯大人醒了。”
這是從丹魯出來三天後,唯一聽到的好消息,我忙向營區飛奔而去。
蘭碧斯將軍的營帳外面圍了許多人,奧古都斯張手大喊道:“將軍身體很虛弱,暫時不能見任何人。”
“至少讓我們看一下吧!”雷帝斯粗獷的聲音如震雷一般響動起來,頓時引來一片贊同之聲。
我擠過人羣,揮手道:“大家先回去吧,蘭碧斯大人剛剛甦醒,還沒有精力和這麼多人會面,先由我代替大家向他問好。”一干戰士沉默了半晌,紛紛點頭應是。
奧古都斯在旁輕聲道:“法普,蘭碧斯還很虛弱,你可不要讓他太費精力,特別是軍中的事,最好少談。”
我點點頭,在他的指引下,邁入了營帳。
蘭碧斯將軍躺在牀上,僅有一雙眼睛仍然有神的注視着我,我向他點了點頭,默默坐到了他的旁邊。
“讓你看見這樣的我,可真是沒面子呀。”蘭碧斯低笑了一下,並沒透出絲毫悲傷的神情。
“將軍,不論你怎麼樣,還是我的將軍。”我肅容道。
蘭碧斯眨眨眼,閃出一絲感謝的神情,“讓小輩給偷襲了,王國雙翼也只能走到這一步了,可惜的是……”
他突然不復言語,我從他的眼睛中發現點點瑩光,跟隨他多年的獨立戰士團近千名戰士,在一夜之間灰飛湮滅,對他來說也是不小的打擊。
“將軍,你還有我們呀,獨立戰士團並沒有被全滅。”
蘭碧斯將軍緩緩轉過頭去,用一種異樣平和的聲音道:“法普,獨立戰士團已經不存在了,我不希望你爲這個不存在的東西再背上不必要的包袱。回去吧,回到你的家鄉去吧,不要爲老人的可笑念頭再流無意義的鮮血了。”
“將軍,如果是以前的話,我或許會選擇脫離這個該死的戰爭,但是現在,在丹魯城中死難的夥伴們已經不允許我那麼做了。”我望着蘭碧斯將軍,略帶平和的聲調道。
蘭碧斯轉過頭來,眼中顯現出驚愕的神色,好半晌才道:“你不後悔嗎?走上這條不歸路。”
我搖了一下頭,堅定道:“絕不後悔,不論爲它付出多少代價。”
“法普呀,你真像先王年輕的時候,從來沒有畏懼過任何困難,爲了自己的理想勇往直前,或許你能突破將才的侷限,成爲一個帥才。不過從此以後,你就再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了。”蘭碧斯嘆了口氣。
我望了下帳篷頂,透過它我似乎看見了湛藍的天空,沒有退路了,讓先一步在天堂的夥伴們保佑我吧!夏亞大人,你來見證我的諾言吧,爲了光復亞魯法西爾而戰!
蘭碧斯顫顫地伸出了手:“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獨立戰士團的團長,以後的一切就由你來做出決斷!”
我緊緊握住了將軍的手。
四月二十五日
我繼任了獨立戰士團團長之位,正式成爲它的第二任,從那一刻起,流浪兵團誕生了。
“向捷艮沃爾進軍!”
當我說出這句話時,臺下的所有軍官的臉都變了顏色。
梅爾基奧爾沉聲道:“大人,你要知道,根據《七王協定》,所有的軍隊都不得進入捷艮沃爾,違反者將受到七大聖國聯合追剿。更何況捷艮沃爾長駐部隊至少有七百人,光是人數上已經超過我們,更哪裡談得上在戰力上的巨大差異?”
雷帝斯頓時跳了起來,高喊道:“怕什麼?大不了再打一次‘狂龍戰爭’,我的中隊還有幾十人呢!”
我揚起了手,顯出那裡的聖龍紋章,道:“我是捷艮沃爾的龍將,我的部隊就是捷艮沃爾的部隊,並不受《七王協定》的約束。”
“大人,如果你想以捷艮沃爾爲基地,恐怕不現實,那兒戰略迴旋太小了,而且一旦捲入了戰爭,各大聖國可以不理會協定,到時……”梅爾基奧爾眼中閃出一絲疑惑。
我搖搖頭,“我可不想在捷艮沃爾安家,我只是想借道去北方的聖國——聖蘭帝維諾亞。”
“蘭帝維諾亞!?”驚異的聲音從軍官羣中泛了出來。
“是不是那個被稱爲科技之國的蘭帝維諾亞呀?”瑪古拉發出了聲音。
我點了點頭,下面頓時響起了一片喧譁聲,蘭帝維諾亞,整個聖陸的版圖上僅僅佔有極細小的一塊,只不過是一個比捷艮沃爾大了少許的國度,在北方被廣闊的雪原所包籠。不過那兒出產着整個聖陸所需要的新奇玩意,與各大聖國都有着良好的關係。
“各部隊回去準備,明天我們就出發!”我揮了一下手,軍官們只好帶着疑惑離開了臨時會議場。
“主人,你真的要回捷艮沃爾嗎?”不知何時,迦蘭出現在我的旁邊,臉上盡是迷惑,“你的試練期還沒有到,這麼早回去的話,離車將軍那兒就不好過了。”
我嘆了口氣,離車可真是一個麻煩,這個傢伙雖然欺下媚上,但是身爲“三首巨龍”之一,本身的能力已經到了一個令人恐懼的地步,傳說中“八部衆”合力也不是那個高大男人的對手,如果由他來驗證我的修爲,我只好和今世說再見了。
“看樣子,只好和老頭子打一下交道了。”我只覺得口中盡是苦澀的味道。
迦蘭的臉色也不禁變得蒼白:“剎—帝—利主人!”
“是呀,我們的最高指揮官,龍騎士團團長——剎帝利。”我萬分不情願的吐出了這個名字,僅僅是和他站在一起,我就能感受到由地府傳來的陣陣陰寒。
“準備一下吧,我們還不定能到捷艮沃爾呢。”我笑笑,迦蘭微怔了一下,還是溫順的退了下去。整個會議場頓時只剩下我一人,聆聽着外面喧譁的聲響,我陷入了冥想……
“孩子,你有什麼苦惱嗎?”溫和的聲音。
“我很苦惱,因爲我的自私讓這麼多人走上一條不歸路。”
“孩子,人生僅僅是一瞬間,如果不能在這瞬間爆發出火光,那隻能流逝的無影無蹤。他們走上這條路,並不是你的自私,是因爲他們和你一樣,都渴望能在這瞬間留下最美麗的火花呀。”
“謝謝您。”
……
第二天,獨立戰士團所屬五百八十一人開始了最漫長的征途,在他們中間,大概只有十分之一的人能再看見聖城亞魯法西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