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7章 結繩記事(2)

517章 結繩記事(2)

自那以後,塔薩拉雷寂然無聲,再也沒有新的語音出現。

我撫摸着繩子上的結,現在的手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不再光滑柔韌,而是變得粗糙扎手,很多地方出現了可怕的摺痕,看樣子很快就要斷成一截一截的繩子頭,再也沒有任何意義。

“夏先生,你對繩子做了什麼?這是我的戰利品,是我的東西,如果被你毀了,你得負責賠我!”洛士不滿地叫嚷起來。

他這些話換到的是我深深的鄙視,身爲奇術師,不考慮以奇術爲世界做貢獻,爲平民謀福利,反而鼠目寸光,總是着眼於“物”,而完全忽視了“物”背後蘊含的真正價值。

這樣的奇術師品格十分低下,根本不值得與其探討天下大事。

我第二次搜索達拉霍鎮訊息時,洛士已經按捺不住,開始動手解我身上的繩索,嘴裡嘟囔着:“這是我的,是我的,還給我……”

驀地,他尖聲大叫,橫向跳開,用力甩手,彷彿被幾千根尖銳的繡花針刺中一樣。

“喂,你幹什麼?你在繩子上施加了什麼妖術?還我繩子,還我繩子!”洛士氣急敗壞地叫着。

我動都沒動繩子,他的過激反應不過是自取其辱。

既然他只是中轉站,當繩子交到我手裡、纏在我身上的時候,他的使命已經完成,跟這繩子的緣分已經結束。如果逆天而行,自然會受懲罰。

我不理睬洛士,只是盯着手機。

很快,我就搜索到了第二條簡訊:“發生在南美達拉霍鎮的大風暴襲擊事件又有新的進展,獲救者在長達五十分鐘的自言自語後死亡。搶救人員已經錄下了他的話,正在層層上報。據參與搶救的護士說,獲救者說過,這些話要交給遠在亞洲北方城市的某一個人,十分重要。該錄音上交給國家安保部門後,就會跟國際刑警組織聯絡,轉交給那個人。此次大風暴造成達拉霍鎮四百三十名居民全部遇難,堪稱是近年來南美洲最大的海難。海事部門已經通知沿海各鎮,一定要嚴密監視海面情況,做好大風暴再次來臨的扛災工作。”

直覺告訴我,那錄音一定是交給我的。塔薩拉雷跟我對話的同時,也陷入了彌留狀態,只能通過這種方式,給我一些最後的啓迪。

如果一個人在彌留之際還惦記着某一件事,那麼,可想而知,那件事對於他來說,一定是萬分重要的,甚至重逾生命。

我很期望那份錄音能給我更大的啓示,全世界正義的奇術師聯合起來,共同消滅大海難中出現的鮫人怪物。

“你怎樣了?你又聽到了什麼?”洛士急切地問。

“繩索的主人,那位南美吃人族巫師,那個叫‘塔薩拉雷’的人已經消失了。”我說。

洛士並不瞭解塔薩拉雷帶給我的那些消息,只是茫然低語:“消失?他豈非早就消失了?這條繩索記下了他的生命歷程,如果他生活在近代,何必使用這種古老的記事方法?”

“沒錯。”我點頭。

洛士的邏輯等同於普通百姓的思考模式,人類發明筆墨之後,就再也不用那些原始記錄模式,一切都訴諸於紙筆和文字,把所有重大事件一五一十載入史料之中。新的生產工具一定會代替舊的,這是人類迭代發展的強大基礎之一。

我無法回答洛士的提問,只是覺得,作爲奇術師,視線不能只停留在事物的表面,而是應該深究到內裡,把所有真理全都挖掘出來,從中挑出對自己有用的元素。

現在,我姑且把繩索當成是塔薩拉雷跟外界的一個傳聲筒,採用結繩記事這種近乎原始的模式,也是爲了甄別誰纔是他真正要等的人。

既然結繩記事是一種心靈感應,那麼一切外在的形勢、形狀都該被摒棄,只剩下最真正的內核。

我能理解這內核,而洛士卻不能,這正是塔薩拉雷想要的結果。

至於時間——在靈魂與冥想的境界裡,物理性質的時間線是不存在的,處處蟲洞,處處壁壘,只看奇術師的能力高低,往往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如果我把這些原原本本將給洛士聽,他大概就會不斷糾結於時間的早晚、先後順序,無法理解結繩記事的繩索出現在前而塔薩拉雷的死卻在後。我比洛士的高明之處就在於,他鑽牛角尖過甚,遇到不懂的問題就會把自己卡死,而我卻能靈活應變,繞過難關,直奔事實真相。

“等到那些錄音到了,一切就容易解釋了。”我說。

洛士越發疑惑:“什麼錄音?什麼人送來?夏先生,你說的話真是太晦澀了,能不能換一種表達方式?”

我無暇理會洛士,馬上開門,去找大鬍子商議。

如果有他和刀疤相助,那份錄音能到得稍快一點,不至於浪費了塔薩拉雷最後的饋贈。

門外本來是平滑如鏡的大理石地面,中央的小部分位置還鋪着厚厚的純羊毛地毯。最起碼,我們被趕入房間的時候,外面是那種情形。

令我驚訝的是,門外既沒有大理石地面,也沒有任何一絲一縷的地毯,只剩一堆堆的灰褐色亂石。

跟隨大鬍子的另一名科學家就站在門邊,抱着胳膊靠在牆上。

“喂,他呢?你們的頭兒呢?”我問。

情況緊急,我必須先找到大鬍子,再謀求與刀疤的合作協談。

“他就在那裡。”那科學家向對面一指,“穿過石頭,就能見到他。”

我沒有輕舉妄動,因爲這些石頭來得蹊蹺。

“帶我過去。”我大聲吩咐。

“我帶路,你敢來嗎?”科學家反問。

以亂石佈設奇門遁甲陣勢的例子古已有之,但這科學家臉上的神情卻有些不同。他寬闊的眉頭緊緊皺着,彷彿正在思索一道曠古難題。

“沒什麼不敢的,但你得首先告訴我,這石頭陣中藏着什麼?”我問。

“這是一個悲慘的故事。”那科學家緩緩回答。

“艾伯倫畢生研究的是遠古人類的石陣記事,這也是他在藏區找到的石陣之一,按照百分之百的比例輸入電腦,再按照立體建模的方式,投射在這裡。古代人爲了記錄一些事,絞盡了腦汁。”大鬍子並未如科學家所說站在石陣對面,而是從側面的門中無聲地走出來。

我知道艾伯倫的名字,他曾是物理界、數學界的少年天才,在三十歲時即獲得當年的物理學獎,萬衆矚目,榮耀之極。

“艾伯倫,夏先生能夠給你幫助,我百分之百確信。就在剛纔,他幫助洛士解開了困擾已久的結繩記事。”大鬍子又說。

艾伯倫依舊眉頭深鎖:“結繩記事?就是洛士發現的南美吃人族巫師的那條繩索?怎麼可能?洛士已經研究它很長時間,除了模棱兩可的臆測,沒有任何緊張。”

他轉身望着我,我坦然點頭:“對,那繩子十分古怪,但我已經洞悉其中的秘密。”

艾伯倫冷笑:“結繩記事的年代雖然久遠,但那繩子上留下許多人爲痕跡,可以據此推斷出一些事。現在,如果你能幫我解開石陣秘密,我才真正服膺你。”

我不求別人欽佩,只想與大鬍子等人通力合作,建立彼此深度信任的關係,然後繼續下一步的行動。

在半信半疑的狀態下,艾伯倫向我講述了這個石陣的來歷,其原始石塊是在藏區甘丹寺後山發現的。

一提到甘丹寺,我的興趣就猛地提起來,因爲消失於地脈的三樹大師正是來自於甘丹寺。

艾伯倫發現石陣時是2008年,距今已經過了八年。

他當時年輕而自負,以爲憑藉自己的超高智商能夠很容易地猜透石陣表述的意義。可是,他在石陣外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竟然一無所獲,受到了平生以來巨大的挫折。

“石陣擺在甘丹寺後山的大鷹坪上,那是山巔上難得的一塊平地,長五十步,寬二十五步,再向西即是萬丈深淵。百年之前,大鷹坪是一個天葬臺,但隨着朝代更迭,其已經被徹底廢棄,並且甘丹寺的僧人在通往大鷹坪的山路上設了五道醒目的圍欄,告誡遊客山頂危險,不可冒然攀登,如遇危險,概不負責。我是久在藏區行走之人,背囊裡放着十幾張活佛特批的路條,到任何地方去都不受阻攔。所以,我很輕易就爬上了大鷹坪。不巧的是,那次到達甘丹寺已經是下午,爬了四小時山路到達大鷹坪時已經是深夜十點。萬幸的是,那夜恰好是初秋滿月之夜,月如銀盤,光如白沙,鋪滿了大鷹坪,即使關掉隨身攜帶的強力電筒,也依舊看得一清二楚。就在那時,我看到了橫臥在大鷹坪上的石陣……”

在艾伯倫的敘述中,他到大鷹坪去只是緬懷一下古代人留下的天葬臺,並沒有做任何遇到危險的準備,身邊也沒有同伴跟隨,只是一個人。所以,當他看到大鷹坪上有一個亂石擺成的陣勢時,像普通人的反應一樣,毫無防備地進入其中。

藏區本來就有極多這樣的石塊堆壘成的瑪尼堆,幾乎隨處可見,是民族信仰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很明顯,任何人在藏區看到石堆,都會下意識地以爲那是瑪尼堆。

在艾伯倫敘述的過程中,我始終盯着他的眼睛。

按照心理學的觀點,一個人說的是真話還是謊話,總能從眼睛裡看得出來。艾伯倫講到他獨自一個人上大鷹坪的時候,眼睛連續眨了十好幾次,足以證明,這一段情節有編造隱藏的成分。

我面前的立體影像太像真的,又加上剛剛從探索結繩記事的緊張環境中出來,疲憊不堪,難以復加,所以才把這些假的東西誤認爲是真的,犯了嚴重的常識性錯誤。

這一點,真的難以置信。

唯一要怪的,就是艾伯倫播放的影像製作技術太精妙,是我從未遇見過的。

“我走到大鷹坪中央,前後左右全都是一人多高的石堆,每一堆至少由二百多塊瑪尼石堆積而成,每一塊的顏色、新舊、形狀都截然不同。我長期流浪藏區,對於瑪尼堆有着不短的研究,所以明確知道,瑪尼堆不可能堆在這裡,而是藏區的路口。這是常識,不必懷疑。我剛剛說過,我要到達大鷹坪的中央,就必須走進瑪尼堆,但那不是我此行的主要任務。所以,我沿着石堆繞了半圈後,立刻往外走,想要避開這些宣揚異族的儀式。沒想到,我進來得很容易,再想離開卻是萬難,那些石堆左右旋轉,把我困在中央,找不到出去的路徑。我在石陣裡徘徊了四個小時,直到明月西斜,才逃出石陣。爲了研究它,我又在石陣外躺了兩個小時,纔有力氣硬撐着站起來。慚愧的是,我沒有鑽研出石堆存在的意義,守着它們三日三夜,竟然什麼都沒發現,真是令人沮喪。”艾伯倫說。

我立刻指出一點:“艾伯倫先生,你對我們撒了謊,對嗎?”

艾伯倫一驚:“什麼?我沒有,我沒有。”

我冷哼了一聲:“艾伯倫,現在你可以下去也可以上去,可以甘願墮落,也可以爲了自己的榮耀而戰。”

艾伯倫又搖頭:“夏先生,不要兜圈子,你們中國人就喜歡兜圈子,把一句話,反反正正篡改演繹好多次,實際沒有任何意義。”

我判定他說謊的依據並不僅僅是眼部活動,而是基於他的特殊身份。

他既然能深入藏區,到達甘丹寺大鷹坪那樣的人跡罕至之地,就一定是那地方的常客,不可能對瑪尼堆的特殊意義感到驚詫。

瑪尼堆是藏區的奇異景觀,同時也是宗教上具有特殊含義的符號,其間蘊含着藏傳佛教的獨到智慧,只有那些常年修行、突破自我的高僧才能領悟。至於普通藏民,都只是因信任寺廟、僧衆而產生了跟從行爲,積年累月,虔誠信仰,即使終生無法領悟佛法的奧義,也願意將自己的精力、身體、財富全都奉獻出去。

艾伯倫是美國人,不會有藏胞的信仰。他到大鷹坪去,只能是爲了某種特殊的目的。

他是大鬍子的手下,同樣來自於51地區,其身份毋庸置疑,亦是美國間諜。

綜上所述,沒有特殊目的、特殊情報的話,他不可能獨上大鷹坪。而且,我懷疑他“獨上”的說法也是假的,間諜爲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絕對不會過度冒險。到了大鷹坪那樣的古天葬臺,一定有二手準備,至少也要花錢僱兩個藏民獵手作伴。在那種情況下,即使石陣再複雜詭異,他也必定能全身而退。

“我不想跟滿嘴謊話的人談任何事。”我徑直說。

艾伯倫臉上變了顏色:“你的意思是我說謊?”

我點點頭:“對。”

“我沒說謊,你的時間寶貴,我的事件同樣寶貴,用不着說謊話騙你。”艾伯倫分辯。

“第一,你到大鷹坪去抱着特殊目的,必有得力的情報指引你去;第二,你不是一個人去那裡的,古天葬臺的兀鷹都是半成了精的,兇猛之極,經常將無知闖入的遊客叼走啄食,以你的身份,犯不上也絕不肯冒那樣的險。”我說。

我沒有去過藏區,但卻看過大量彼處的資料,對藏區風土人情、鳥獸習性有着廣泛的瞭解。

兀鷹體力強悍,抓握能力高達三百斤,能輕鬆抓走牧人的大肥羊甚至小牛犢。這是藏區紀錄片裡真實播放過的,有心人自然能把大鷹坪與危險聯繫起來。

艾伯倫死死地盯着我,久久無法開口反駁。

“啪啪、啪啪”,大鬍子鼓掌,向我伸出了大拇指:“說得好,分析得有理有據,讓艾伯倫沒法辯解,真的變成假的,假的也變成真的了。”

他擁有高超的說話藝術,這段話模棱兩可,既可以說是代替艾伯倫承認說謊,也可以是說其並未說謊而被我的證據逼得真話變成假話。

我搖搖頭:“算了,無論真假,在各位這裡,永遠都沒有真相。不如大家一拍兩散,還是不要採取這種遮遮掩掩的合作方式了,你們累,我也累,白白拖累了大家的工作效率。”

大鬍子和艾伯倫對視了一眼,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那是一個默許動作,可見一切談判的分寸都由大鬍子掌握,艾伯倫只不過是一隻傀儡。

“好,我承認,你說對了。這件事十分奇怪,我的確是獲得了藏族獵人的秘密情報,才夜上大鷹坪,冒着生命危險探索那件怪事。外人只知道51地區通曉天下一切秘事,將天下秘密熔於一爐,卻不知道,每一件秘密都是幾個、幾十個、幾百個人用生命摸索出來的。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天上不會無緣無故掉餡餅。其它各國的間諜機構覬覦51地區資料之盛,誰能想到,這都是很多聰明人下了無數笨功夫才集合起來的?”艾伯倫說。

看得出,此人對51地區的工作環境並不滿意,尤其是接受這種冒着生命危險深入藏區的任務時,這種不滿就立刻加倍。

當然,既然他抱着這種心態工作,其成就永遠不會有大的騰飛,只是虛度時光罷了。

歷史上那些偉大的間諜都抱着“隨時隨地赴死”的信念去完成上級交付的任務,個人生命爲輕,組織任務爲重,才能創造出一部可歌可泣的全球間諜史。曾被華裔唾罵的著名日諜川島芳子亦是如此,只不過她選擇了爲虎作倀的一條毀滅之路,工作越精彩,造孽越深重。

我舉她爲例,只是想說明間諜工作不是等閒之輩就能做得好的,那個行業裡也充斥着艾伯倫這樣的庸才。

“說吧,說重點。”大鬍子也有些不滿了。

艾伯倫雙手捋着自己已經稀疏的頭髮,額頭依舊緊擰着。

大鬍子稍稍有些不耐煩:“艾伯倫,夏先生等着聽重點呢。他幫洛士解決了大問題,只要你的敘述夠清晰,他一定也能幫你解答大鷹坪石陣的難題。”

艾伯倫哼了一聲,也極不耐煩地反駁:“鐵手,你太武斷了。我參悟了那麼久,他就算是智商超過愛因斯坦的物理學天才,也不可能在一瞬間憑着我的講述洞察其中的秘密。世界上只有一個愛因斯坦,連美國都沒有第二個,更何況是在中國?”

大鬍子有些惱火:“不管怎麼樣,你先把問題說出來,詳詳細細地說出來,具體能不能解答,那就是夏先生的事了。”

艾伯倫與洛士都有通病,對於自己發現的奇異事件敝帚自珍,視如寶貝,即使解答不出,也不願意輕易就交出來。

我不再等待,向前三大步,跨入了虛擬影像之中。

之前,我思忖就算瑪尼堆是構建複雜的迷宮,其變化也終歸有限,畢竟大鷹坪上的地方十分狹窄,擺放石陣的人不可能進行大規模創造。當下,一踏進去,就覺得腳底一沉,腿腳輕飄飄的,似乎是踏入了一個浮力極強的鹽池裡。

我低頭看,艾伯倫用電腦製造的建模十分逼真,連腳下的地面也進行了毫無縫隙的覆蓋,模擬出了真實的青灰色藏區地面。這種超級模擬技術並未在民用方面發表,我絕對是第一個獲得這種體驗的人,其真實程度是任何球幕電影、擬真影院所不能相提並論的。

“嗚——呀”,在超強模擬環境中,我聽到了真實的兀鷹叫聲。當然,遠方的鐘聲、誦經聲、藏民呼喝聲樣樣俱全,組成了聲、光、影的完美情景。

我先站穩,然後閉上眼睛,讓自己的情緒恢復平靜,默默地告訴自己,當下我的立足之處就是甘丹寺後山的大鷹坪。

各種真實聲音之後,我聽到了淙淙水聲。

大鷹坪上無水,水聲又是從何而來呢?

我回頭望,大鬍子和阿布拉並肩而立,注視着我。

“聽到水聲了嗎?那就是我當時真實聽到的。你如果沒迷失方向的話,就應該聽清楚了,那水聲來自東方,不僅僅是溪流潺潺聲,最後將變成——”艾伯倫後半段話被暴起的驚濤拍岸聲掩蓋住。不過看他的脣形,他後面要告訴的差不多就是“波濤聲”的意思。

水聲隆隆,大浪高飛。浪頭落下時,拍打在岩石上,四散飛濺,又激起了更細碎的浪頭。這些小浪頭砸向海面,又引起了新一輪碰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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