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蠻族老者冷哼,目光一閃間,左手擡起,向着蘇銘大袖一甩,這一甩之下,他的身體外血浪滔天,可就在這時!
這蠻族老者的神色突然前所未有的大變!
因爲來臨的蘇銘,其右手擡起間,伸出了食指,纏繞着蠻神之力髮絲的食指,那足以毀天滅地,讓蠻魂境駭然的食指!
僅僅是擡起,僅僅是做出要與他全身掀起的血海碰觸的姿勢,僅僅是那手指上的髮絲,出現了一絲燃燒的跡象。
僅僅是這樣,一股讓這蠻族老者魂飛魄散的驚恐,就從他的心底,無法被控制的爆發出來,這股恐懼,自從他成爲蠻魂境後,已然很少遇到。
這種恐懼,更是超越了他在祭骨大圓滿,咬牙邁出那一步時不生則死中的顫抖。
這種恐懼,是他這一輩子,從未有過的,從未遇到的,獨一無二的駭然,超過了他人生中經歷的一切,如同一種……審判!
這就是審判!
彷彿在他面前的不是脆弱的蘇銘,而是一個莫大的身影,那身影正望着他,正擡起右手,正向他點來。
這身影,彷彿就是一代蠻神!
這是一代蠻神的審判,剝奪其生命,剝奪其意志,剝奪其一切的審判之指!
在這一指面前,他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沒有絲毫的反抗意志,他甚至有種自己脆弱的如同一塊薄薄的冰,一碰就可崩潰。
這種恐懼化作了潮水,幾乎將其心神淹沒,讓這蠻族老者雙眼瞳孔收縮,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其身急速的後退,這是他下意識的行爲,他若不退,他必死無疑,他若不退,他的身體都會違抗他的意念。
他的心臟怦怦跳動中,似在此刻有了停止,彷彿連心臟在這一指下,都不敢動彈絲毫。
幾乎就是在他後退的瞬間,蘇銘嘴角溢着鮮血,其目中突然一閃,在那一指將出,在那手指上髮絲燃燒了一丁點後,立刻把這一指猛的收回。
他在之前便已經對蠻神之力有了心理準備,但即便是這樣,此刻他內心所感受的,依舊是讓他有了震驚。
這樣的強大力量,來殺眼前這個蠻魂,蘇銘有些不甘心!
“只有兩次施展的機會,我被逼離開了蠻族,就是因這蠻神之力,若是此刻輕易的用了一次,太過不值!”蘇銘右手食指收回的瞬間,其眉心青光一閃,那小劍呼嘯直奔蠻族老者而去。
蘇銘沒有去看結果,其身一晃,直奔遠處天空疾馳,前行中拿出丹藥,大口的吞食下,轉眼遠去,那青光小劍速度極快,衝向蠻族老者之時,從其胸口直接穿透而過後,緊隨蘇銘而走,瞬息消失。
在蘇銘消失之後,那蠻族老者口中噴出鮮血,猛的擡頭,露出後怕與猙獰融合在一起的種種複雜。
半晌之後,他低頭摸了摸胸口那穿透的傷勢,其心臟都已經被一劍穿透,這樣的傷勢若是換了其他人,早就死亡,但對於蠻魂境老怪來說,這不足以致命。
老者神色複雜,盯着蘇銘遠去的地方,有了遲疑,但很快,他目中的貪婪打消了遲疑,他猛的咬了咬牙,沒有繼續追擊,而是向着大地飛去,準備先去療傷。
“蠻神之力……這就是蠻神之力……這是超越了蠻魂境的力量,若能擁有它,蠻魂境中誰是我的對手!
且此力真正的作用,不是用來殺人,而是用來感悟啊!!”那老者目中露出瘋狂的貪婪。
“若能在蠻魂大圓滿亦或者是後期之時去常常感悟這股力量,說不定……有機會突破蠻魂!!這對那些蠻魂大圓滿的老怪來說,此物足以讓他們爲之癲狂!”老者呼吸都急促起來,牽動了傷勢,但這痛苦他早就忽略,此刻滿腦子裡都是那蠻神之力帶給他的震撼。
蘇銘的謹慎,讓蘇銘自身避開了一次殺機,若他之前貪圖這老者恍惚的狀態而再次出手的話,那麼他就必須要用一次蠻神之力了,否則的話,這蠻魂老怪的反擊,他承受不住。
畢竟,他的修爲還是太弱!且也不可總是施展那蠻神之力,此力於那髮絲自燃中釋放,若周而復始的如此,不如一次殺戮。
在這老者暫時放棄了追擊,尋地療傷之時,蘇銘在天空上疾馳逃遁,他嘴角的鮮血不斷地溢出,若非是有藥物頂着,早就無法支撐。
一連逃遁了三天後,蘇銘身子驀然向着大地墜落,這裡是一片灰黑色的大地,處處透出殘敗之意,蘇銘的身體碰的一聲落在了大地上,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既不願浪費蠻神之力,那麼就要想其他辦法去殺了此人!”蘇銘擦去鮮血,呼吸急促,他看了看四周,這裡一片空曠,沒有絲毫人影。
“此人那極致的速度,是在太過驚人,八千丈的距離,竟瞬息走過,這已然不是速度的問題,而是另外一種方式!”蘇銘回想三天前那一戰,此刻仍然心驚肉跳。
“蠻魂,這就是蠻魂了……”蘇銘掙扎的站起身,目光在大地掃過後,看到了這片平原上,存在了無數溝壑裂縫,這奇特的地貌,不知是如何造成。
站在那裡看了半晌,蘇銘右手擡起在懷中口袋裡一碰,頓時其內有一道紅芒飛出,在一旁化作了火猿。
火猿的腰上,依舊還是拴着大量的人頭,其手中拿着一根棍子,出現後神色露出緊張,顯然是在儲物袋裡的它,一直關注蘇銘在外界的舉動。
如那場大戰,如那兩尊神像的出現,如被蠻魂老怪的追殺。
蘇銘看着火猿,看到了其目中顯露出的那一絲驚恐,沉默中,蘇銘右手擡起一揮之下,頓時火猿脖子上的鐵鏈立刻鬆開。
隨着鐵鏈的脫落,使得火猿頓時恢復了自由。
對於自由的渴望,是火猿被擒住後,夢寐以求之事,此刻突然獲得了,讓它一愣。
“我答應過你,來到巫族大地後就給你自由,此地是巫族了,你要小心一些,不要再去接近人們,這片大地過不了多久,會發生一次巨大的災難,以你的靈性,或許可以找到生存下去的方法。
你走吧,我如今被人追殺,無法送你一程,他日若你我有緣,我們還會相遇。”蘇銘看着火猿,此猿終究不是小紅,這一點蘇銘知道的。
所以,他不願去勉強這火猿留下,而是給了它自由。
那火猿在愣了一下後,看了蘇銘一眼,其身猛的一衝之下,化作一道火紅之影向着遠處疾馳,幾個跳躍間,消失在了蘇銘的目中。
隨着那火紅之影的消失,蘇銘內心有了惆悵,他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目光在四周的那些溝壑裂縫上掃過,選擇了一個,起身躍了下去。
他要即刻吐納療傷,那蠻魂老怪的一掌之力,讓他五臟六腑都似要碎裂,再加上連續數日的趕路,若非是吞食了大量的藥物,蘇銘無法承受。
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四塊蠻骨竟在那蠻魂老怪的一掌之下,出現了裂縫,這對蘇銘來說,是最致命的。
在那平原上一道巨大的溝壑內,蘇銘開闢出了一間臨時修養的石室,盤膝坐在了裡面,閉目吐納,可他雙眼剛剛閉上,卻是立刻就睜開,只見在這溝壑裂縫石室的出口處,一道火紅的身影驀然出現。
正是火猿。
它向着蘇銘呲牙咧嘴,更是伸出拳頭揮舞了一下,又指了指外面,比劃了半天,最後翻了翻白眼,靠在一旁似賭氣一樣。
“我知道這裡一片荒涼……好吧,你先繼續跟在我身邊,等到了不荒涼的地方再離去就是。”蘇銘笑了笑,看着火猿,隨後閉上了眼。
天嵐城外,那場蘇銘參與的戰場,已經結束,但戰爭,卻還在持續着,新一輪的集結在雙方範圍內,都在進行。
或許用不了太久,便會展開又一次的廝殺。
蘇銘的離去,讓天嵐城不少人選擇了沉默,彷彿大家都不約而同的,不再去談論此事,至於那追着蘇銘離去的蠻族老者,旁人也都沒有去談論,一種說不出的氣氛,詭異的繚繞在了天嵐城那些強者之間。
天嵐夢對此事沉默,她的內心在想什麼,沒有人知曉。
至於蘇銘的一百多個跟隨者,延博與子車他們,則是不理解蘇銘的舉動,一樣保持了沉默。
天嵐城內,那記錄了戰功的石碑,每天都有新的變化,記錄着一個個蠻族的功勳,其上,沒有蘇銘,可卻有一個叫做月風之人,殺入到了前二百名內。
此時此刻,在那天嵐城中,戰功的石碑下,於記錄戰功的天嵐之人面前,一個有着黑色的長髮,俊美的面孔,笑起來有股妖異之感的青年,正把一個儲物袋遞給那天嵐之人。
“月風,戰功增加三十七點,排名198位!”那記錄戰功的天嵐之人,擡頭看了眼前這個黑髮男子一眼。
“謝謝。”這妖異的青年微微一笑,轉身離去時,他看了一眼巫族的方向。
“主人啊,你如今在幹什麼呢……是被人追殺麼,呵呵,我能感覺到,我將會有一天,超越你,成爲這天地真正的,火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