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良玉聽了唐承唸的一席話,想明白了。
軟弱也是受欺負,反擊也是受欺負,還不如反擊呢。
況且背後有明月倩盯着,狂武閣的人想要人多勢衆,倒是得掂量掂量。
對明月倩盲目的崇拜感,令楚良玉將擔心之心一掃而空。
“那我們快進去吧!”楚良玉與唐承念同時開口。
二人相視一笑,一齊踏入了狂武閣之內。
之前那個將召三劍符戒賣給唐承唸的夥計,一回到了狂武閣,便變得有些狂傲,或許,他是將整個狂武閣作爲了背景吧。
唐承念進去之後,也不說一句廢話,直接說道:“去將你們這裡能管事的人請出來。”
之前她會願意耽擱,只是想借着這個機會給楚良玉好好說道一番,也讓她漲一點自信心,如今既然已經達到了目的,也就沒有必要再與這些人說廢話了,她心中有些憑藉的東西,自然不會再將這點小事看在眼裡,早點解決,還能早點回唐府去休息。
唐承念並未意識到自己的話語有多麼的傲慢,甚至可以稱得上囂張。
但對於狂武閣的夥計們來說,這可跟挑釁沒兩樣。
一開始那惹出事端的夥計首先出頭,沉聲說道:“客人,若是您覺得有什麼不滿,直接找我便是了,哪裡需要勞動我們的管事。”
唐承念笑了笑:“是嗎?你們拿出這麼一個風險物品賣給我,教我師侄受了這麼大的一個委屈,這種事情,能夠讓你負責?”
她說到這裡,語氣已經帶着些不耐煩了,道:“罷了罷了,我也懶得跟你說,快快去將你們的管事請出來,我已經足夠尊重你們了。若不然,你以爲你們還能全胳膊全腿地站在這裡?要知道,人貴自重,你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接下這麼一樁麻煩,還將我牽扯進去,我沒直接學那扈公子的舉止,還不夠嗎?”
這已經算得上赤|裸|裸的言語威|脅了。
唐承念令扈容謀也提防尊敬,這正是令小夥計忌憚的一點。
只是他總覺得唐承念看起來像是個孩子,並不願意學扈容謀那樣的態度。
可聽了唐承唸的威|脅,這小夥計也不由得思慮道,或許,這小女孩能夠讓扈容謀尊敬,也是有兩把刷子的。自己這羣人雖然人多勢衆。但並不一定能夠打敗她,便是主動引戰,說不準還是會丟臉。
偏偏他們這些小夥計沒有資格請出狂武閣裡頭鎮場子的人物,除非他們都被人打了,那位前輩纔會肯出來調停。
能夠驅使那人的。也的確只有自家管事了。
這夥計不由得與自己的同事們交換了一個眼神,見衆人都同意,他那點小九九自然也就打算起來了。
“好。”他點點頭,“那我去將我們的管事請出來,請您稍待。”
“可以呀,我也想看一看你們這兒的寶貝。”唐承念笑容真誠。
夥計聽了這話,總覺得有些不安。但不得不走。
唐承念拉着楚良玉到了最近的櫃檯前,她說道:“楚師侄,你瞧瞧,這裡有沒有什麼看得入眼的東西?”
“啊?”楚良玉不由得問道,“我們還在這裡買東西?”
她對這狂武閣,可算是好感盡失。只想着趕緊處理了這樁事,以後去別的地方買東西,再也不要來這家狂武閣了。
唐承念卻令她意外地搖了搖頭:“當然不是,無論這店子裡的東西如何,我是不願意再掏錢了。我也得省着晶石花,便是要用,也不能用在這種地方。”
言辭之中,對狂武閣頗爲不屑。
這樣的語氣,令餘下的夥計有些憤怒,但唐承念修爲氣勢擺在那裡,令他們敢怒不敢言。
楚良玉便說道:“既然不用買,那就更不用看了。”
看了反而眼饞。
“看一看嘛,看中什麼,待會兒直接要就是了。”唐承唸完全不控制自己的音量,道,“你不是還得買武器,防具什麼的嗎?挑幾件自己看得過去的。對了,你還要記住,千萬別替這狂武閣省錢,反正又不是我們的,反倒是他們正好欠着我們呢。唉……可惜可惜……這裡頭怎麼不賣丹藥,不然你也能補足了。”
此言一出,激起更深的仇視的目光。
狂武閣正廳內一行人,頭頂的名字統統都變成了鮮豔的紅色。
唐承念搖搖頭,這樣就敵視了,狂武閣裡的人還真是小氣。
楚良玉原本也對這狂武閣充滿怨怒,只是,等她從唐承唸的嘴巴里聽了這樣一席話,也不由得目瞪口呆。她忍不住低聲問道:“是不是太……”
“不過分。”唐承念擺了擺手,“要不是我能壓得住扈容謀,你今天豈不是要白白受辱?若不是你爲人謹慎,假如第一時間激怒了扈容謀,你說不準還會受傷。這狂武閣,輕率地將你我性命不放在眼中,出這一次血,是活該。”
“可是,狗急跳牆啊。”原來楚良玉擔心的壓根兒不是狂武閣會不會吃虧。
唐承念噗嗤一笑,不愧是實誠人,一不小心就說了實話。
“你以後呀,還是少說話比較好。”太容易無意得罪人了。
雖然覺得這話挺出氣,但唐承念還是將楚良玉的安危放在首位。
楚良玉不解,不過,她已經習慣聽從唐承唸的教導了,於是乖巧地點點頭,安安靜靜地跟着她欣賞起了整座大廳的“戰利品。”
看唐承念冒精光的眼神,她大約已經將不少好東西視爲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噔噔噔”
從二樓往下,傳來了腳步聲。
修真者哪至於不能抑制這種聲音,自然是此人故意放出來的。
是嚇人?立威?以示存在感?
不管哪種,都顯得弱勢了點。
唐承念反正矮,也就不在乎仰起頭去仰視那走下來的黑影了。
真是黑影,這個看不清面貌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袍,黑袍還帶着個帽子,以至於他全身都被黑袍罩住。而且,露出臉的地方還漂浮着一股淡淡的灰氣,使得這個男人的面孔有些模糊,讓人看不清楚。
唐承念陡然想起雲澤大陸不久之後會興起的一座新興門派,黑衣教,那些教徒,似乎也是長這模樣。難不成,這狂武閣的中心城分店管事,也是一名暫且隱藏的黑衣教教徒?
那她的態度可就不能太過分了。
她現在惹的麻煩已經足夠多了,可不能再給自己豎起一個黑衣教的敵人。
“您便是狂武閣的管事吧?”唐承念原本打算好好敲打敲打這管事,再將那信物拿出來,但見此人與黑衣教有些關係,便剋制了自己的舉動,而是先恭敬地與他打招呼,然後從赤璃玉戒之中拿出了一塊桃木符,“請您先看看這樣東西。”
是直接遞給那黑衣管事的。
那請出管事的夥計見唐承念陡然變了臉色,並不知道黑衣教的他,自然以爲這是唐承念爲狂武閣管事的真身所震懾,也不由得有些跩。
他當即笑道:“我來幫您拿。”
說着便要去拿那塊桃木符。
“我自己拿。”
但黑衣管事忽然抓住了他,面前的灰霧也翻騰起來。
這是未能控制好靈氣的緣故。
黑衣教的修行法,修的便是這一團灰霧,見到如此情景,唐承念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以確定,這黑衣管事的確與黑衣教有關了。
她先朝着這黑衣管事扔出了一個天眼。
人物:鄭雒使
身份:狂武閣駐中心城分店管事
靈根:陰
修爲:結丹
等級:35
唐承念原本以爲這管事的身份中,總能透露出蛛絲馬跡。
但隨身遊戲系統不會欺騙她,看樣子,現在的……鄭雒使……便真的只是一個狂武閣駐中心城分店的管事。
難不成,此時,還沒有正式建立黑衣教?
這樣就說得通了。
後世的黑衣教也算得上囂張,以他們行事的風格,若是早早成了門派,哪裡還會甘心龜縮起來?
不過,她得重點盯住這個鄭雒使了。
唐承念倒不是想惹麻煩,只是,黑衣教行事頗爲乖張,也可以稱得上亦正亦邪,若是能早早與黑衣教扯上關係,至少可以避免將來被黑衣教當成敵人。——只是避免。黑衣教的高層,似乎也不是鐵板一塊,相互捅刀子也是有的,不算個值得終身投靠的地方。
但扯虎皮,拉大旗,還是沒問題的。
唐承念將桃木符遞給了這管事。
“不知管事如何稱呼?我姓唐。”
“唐姑娘。我姓……鄭。”說出這個字的時候,鄭雒使顯然有些遲疑。
難道這還是個假名?但天眼調查出來的結果,說得很清楚了,他確實叫鄭雒使呀。
唐承唸對隨身遊戲系統再盲目樂觀地信任,此刻也不由得有些動搖。
“哦,鄭管事。”還是先把眼下的事情解決吧,“不知您是否認得這塊桃木符?”
“當然。”鄭雒使將桃木符還了回來,“這是真的。不知這塊桃木符,唐姑娘是從哪裡得到的?”
唐承念微微一笑,道:“我剛纔不是說過了嗎?我姓唐。”
鄭雒使沉默半晌,道:“……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