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承念當然是說認真的。
【召三劍符戒:狂武閣作品,裝備後法術攻擊+500,能夠召喚三次元嬰初階境界的劍訣羣體攻擊,使用完畢後裝備消失】
五十塊中品晶石買到召三劍符戒這樣一枚寶貝,換了任何人都得開心。
現在想歸還五十塊中品晶石就兩清?那才叫開玩笑。
扈容謀一時間愣在那裡。
本來,他覺得自己是受人欺騙,所以面對楚良玉纔沒有好臉色看。可如今才知道,這召三劍符戒也是狂武閣誆騙着讓唐承念買的,自己受了欺騙,也是背後宗門之中有人想要挑撥,真要比較一番,還是他欠了唐承念一回。他雖然陰鬱了些,卻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因此,雖然唐承念擺出來的這種態度有些耍無賴,他也說不出什麼話。
“前輩見諒。若是別的東西,我全送您,都是應當的。可您既然說得出晚輩的名字,也知道這戒指的來歷,爲什麼不乾脆高擡貴手呢?晚輩必須要將這枚戒指帶回去,否則,便是能夠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晚輩,也着實沒有臉面再去見自己的師父了。”扈容謀放低了身段,懇求着說道。
見這扈容謀的態度變了,楚良玉也高看了他一眼。
能屈能伸,識得大體,確實不錯。她還以爲,這人真是個只會擺場面的莽夫呢。
不過,楚良玉知道,既然唐承念願意替她出頭,自己無法幫忙,所能做的,便是在一旁默默地聽着,而不是貿然出頭,去替一個外人給唐承念下面子。於是,她安靜地站在了唐承唸的身邊。即便扈容謀不斷撥來一個個懇切的目光,她都純然當自己沒有看見。
扈容謀的小動作,唐承念自然不會看不見。
她默聲不言,也是想要看一看楚良玉的應對之策。
楚良玉的舉動。令唐承念非常的放心,只有楚良玉願意配合,她纔會覺得心中安慰。
至少,自己爲楚良玉考慮這麼多,也沒有養出一個白眼狼來。
但是,將扈容謀吊一吊胃口,也就罷了,過了頭,可就是過猶不及。
於是唐承念終於開口,說道:“當然。這戒指對你很重要,若說我強硬拿走,反倒招惹了你師父的不悅。和這枚戒指給我帶來的利益相比較,也算是損人不利己。”
聽了唐承唸的話,扈容謀不僅沒有放心。反而更加謹慎了。
在唐承念一口道破他的姓名時,他便覺得唐承念一定對他非常瞭解,如今看來,果不其然,恐怕,唐承念還認得他的師父?於是扈容謀的態度不僅沒有輕鬆,反而變得更加恭敬了。他十分禮貌地問道:“前輩想要如何做?”
“你方纔嚇着了我的師侄,應該給她道歉吧?”唐承念自然是想要給楚良玉找回面子。
方纔,扈容謀直接將戒指從楚良玉手中拿走,換了是在明月崖,便是同門弟子,也得想做過一場才能出氣。況且,兩人毫不相識,自然更得重重回擊。唐承念不欲將事情鬧得太大,但是道歉的姿態還是要做,之後她離開中心城。楚良玉還會在這裡呆一陣子,如今這樣,也算是震懾旁人,免得教楚良玉獨自行走於此地時,又受欺負。
扈容謀聽了這句話,絲毫也不猶豫,道:“前輩說得對,這是應該的。”
於是,他攏起袖子,恭恭敬敬地給楚良玉鞠了一躬,雖然只是稍微彎腰,但這態度,表情,已經足以令人滿意,他說道:“方纔我的行爲太過孟浪,衝撞了道友,還請您原諒。”
楚良玉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鄭重地道歉,一時間有些慌亂,不知所措。
唐承念輕輕咳嗽一聲,讓她定了神,楚良玉才趕緊虛扶起扈容謀,道:“無妨。”
“這是第一件。”唐承念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你做得不錯。”
“多謝前輩誇獎。”扈容謀的態度,無悲無喜。
畢竟,唐承念說得很明白了,這是第一件……自然還有第二件,甚至,第三件……
唐承念又道:“這戒指不能白白給你,我畢竟是花了晶石買來的。可是,若你直接拿出五十中品晶石來換,我覺得可不太公平,況且,直接買賣晶石,豈非是將這件寶物轉了兩回手,對你的師父,不是更不尊重?我看,還是直接拿東西來換吧,戒指易戒指,如何?”
扈容謀先是一喜,又是一呆。
他忍不住說道:“可是,能與這召三劍符戒相提並論的戒指,我身上沒了。”
還真誠實啊。
唐承念搖搖頭,一臉孺子不可教也。
她言道:“你這腦筋怎麼轉不過來?戒指非得都是你那樣的寶貝嗎?不是也有須彌戒這樣的東西?而且……那須彌戒,也不一定非得是……空的呀……”
唐承念越說越勉強。
她忍不住哀嘆,這人的腦筋怎麼回事?難道非得讓她將話說得太明白?
當然,她現在說得已經相當明白了。
扈容謀又不是傻的,自然懂了唐承念話語之中的意思。
他臉一紅,忙拿出了一枚戒指。
戒面雕花,雖然沒有鑲嵌寶石,卻也是極爲精緻的一枚戒指。
扈容謀將這戒指遞給唐承念,唐承念並未接,道:“我已經將那戒指送給我這位師侄了。”
他趕緊換了個方向,將手中戒指又遞給了楚良玉。
楚良玉一開始並不敢接,先是看了唐承念一眼,見她點了點頭,才伸手接過。
戒面上的符文確實漂亮,既讓這枚戒指擁有了儲物功能,又畫得美輪美奐。
“你覺得這枚戒指好不好看?”唐承念問道。
楚良玉點點頭。
“那就這樣吧,扈公子,你可以回去見你師父了。”唐承念微微一笑,擺了擺手,示意扈容謀他可以走了。
扈容謀一時有些難以置信。
他原本還以爲唐承念又要提出第三個要求來着呢。
“沒了?”扈容謀震驚地將心裡話說出了口。
“什麼沒了?”唐承念一愣,繼而恍然大悟。
她哭笑不得,說道:“你以爲我真是獅子大開口嗎?要了這麼多東西,你又給我師侄道歉了,我再拉着你不肯讓你走,哪裡還有資格聽你叫我一聲‘前輩’?”
唐承念雖然偶爾無賴,但終究還是很要面子的。
扈容謀又一次紅了臉,他這張略帶陰冷氣質的面孔,一而再地染上紅暈,確實有些好笑。
他慌忙謝過,更堅信唐承念是自己師父認識的人。
只是這裡人多口雜,他不方便詢問,便決定之後再說。
於是,扈容謀便先與唐承念道別,繼而匆匆離去。
楚良玉見扈容謀走了,以爲一切過去,便對唐承念道:“師叔,我們也走吧?”
“先不急。”唐承念再一次揚起手臂,讓她停下,然後,便似笑非笑地看向了一直站在旁邊的狂武閣夥計。那小青年已經白了整張臉,滿頭是汗,想走也擡不起腿,看起來頗爲狼狽。
“我們進去談?”唐承念指了指狂武閣。
夥計先是一怔,繼而有些驚喜。
若是出了狂武閣,他還真怕這個令扈容謀都俯首帖耳的人,但若是回了狂武閣,將裡面的好手都叫出來,他倒是真的不用害怕這個看起來年紀很小的小女孩。
於是夥計慌忙說道:“好,那我們進去說!”
他驚喜萬分地衝了進去。
門外,唐承念剛要擡腿跟上去,楚良玉便拉住了她。
“師叔,我們還是不要進去了吧?”楚良玉小聲說道。
“爲什麼?”唐承念不置可否地問道。
“這狂武閣畢竟是他們的地方……”
“那有什麼關係?那扈容謀不也是來去自如嗎?”唐承念自信地說道。
楚良玉聽了這話,胸中涌起一股豪氣——她差點就答應了。
但是,想起扈容謀那肅殺的氣息,好像還真是比唐承念強一點,她想起這一着,便又有些不自信了。於是唐承念低聲說道:“還是算了吧,師叔,要不然,我們先回去,跟伯母她說一聲?”
唐承念笑吟吟地看着她:“你猜,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雖然楚良玉一再懷疑她的本事,不過,楚良玉的出發點畢竟是爲了唐承唸的安危着想,因此,其實唐承念並沒有多麼生氣。只不過,楚良玉的膽子確實太小了,唐承念遲遲不進去,反倒與楚良玉對話,也是想要藉着這樣一個好機會,重新建立起楚良玉的自信心。
“……是伯母?”楚良玉想了想,問道。
唐承念點點頭,道:“你跟那扈容謀發生衝|突的時候,我孃親就已經感覺到了。所以,她把這件事情告訴給我聽,又將我送到了這裡。她是想要讓我歷練一番,練習一下與人交涉的本事,但並不會讓我冒險。你放心吧,進去之後,若是狂武閣懂事點,我會讓你再得個便宜;若是他們實在不懂事,我就逼着他們給你個便宜。”
言下之意,背後自然是有人撐腰的。
這個人,當然就是明月倩了。
“走吧,可別讓裡頭的人等着急了!”唐承念又露出了她那人畜無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