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森林邊緣。
與上一次來的感覺差不多,即便此刻已然是朝陽亮起的早晨,可裡頭依舊充滿着黑暗與腐朽,特別是那終年不散的霧氣,此番仔細看,更像是無數亡魂凝聚而成的氤氳陰影,且似乎比之上一次來,更爲的粘稠和猙獰...
他記得路線,甚至在走的時候,還在比比劃劃。
只是不清楚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太作死了,心中也在稍許打着鼓,特別是當他第一秒踏進邊界之內時,那股強烈的不安感就如中毒一般,瞬間蔓延傳播,就更是讓他質疑自己現在的做法了。
“這聖種真也是bug的設定,非得逼到絕境才肯開花,這不是坑死宿主的節奏嗎?反正我真是沒看懂這種設定...”周全嘀嘀咕咕的。
也是這裡頭確實太過於安靜了,他覺着不發出點聲音,總覺着渾身不太舒服。
簌簌...
周全驟然停下,過於安靜的環境下,什麼聲音都顯得突兀無比!
緩緩拔出背上揹着的新武器「浮屠」,且側身依靠某棵灌木下,由於這裡終年陽光難照射,故而樹木顯得矮小很多,但矮歸矮,依舊是盤根錯節碩大無比,故而用以藏人還是講究可以的,但這種木質材料,怕是連燒火都費勁。
透過一隻眼往外看了一下,卻見只是一隻滿地打滾的松鼠模樣的物種,不過比之上一世見到的松鼠顯然個頭要翻幾倍,而且它有六隻手,蓬起的尾巴更像是色彩濃烈的霓虹氣球,雖看着不像善類,可現在在地上打滾曬肚皮的模樣,卻着實還是擋不住幾分萌...
沒想到這種地方還有這種萌物,也不知道它究竟靠什麼活下來的,這種體格子,這番人畜無害的蠢樣子,怎麼也不像是這森林的產物。
莫非它會魔法攻擊?類似於萌化天敵?
反正現在周全是被萌到了,那小腳丫蹬蹬的,還會張着小口打哈欠,老宅男的少女心都氾濫了...
突然,咔嚓一聲!
周全瞬間嚇得往後退卻一步!
卻見一個黑影襲來,僅僅一下就將毫無防備的萌物咬穿了脖子,萌物掙都沒來得及掙扎幾下...鮮血染在來者的口牙上,且溢出那粘稠發黑的漿液,當真幾分噁心...
而之後更讓周全受不了的是,此刻突然出現的黑影不是別人,正就是時隔幾日的雪印,只不過短短几日而言,這個雪印的變化顯然更大了,神色更爲魔怔,臉色更爲蒼白,那股厲鬼一般的感覺,更是森然可怖...
以至於周全現在要搞不清楚,此人現在到底是人還是鬼!
此刻發白的瞳孔正貪婪的看着周全,眼前擋住周全的灌木,彷彿只是形同虛設一般,這讓周全更是幾分毛骨悚然,這不會是真的吧?這傢伙難道會透視?
“嘿嘿...”雪印發出詭異的笑聲,眼神裡充滿了一種病態。
倒不是怕了他,只是他不想浪費時間,而且他還有留足體力跟那獰獸幹一仗呢,這要是浪費精力,那會增加他的危險性,擾亂他原來的計劃,所以還是該走則走吧,咋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於是他在樹後躡手躡腳的準備遠離那傢伙,也心想着最好自己的判斷是錯的,那傢伙並沒有透視能力纔好,要不然後果很嚴重,而且想走肯定也難了...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咻!
噗呲!
一柄發黑的長矛穿透周全身後的樹幹,徑直紮在了周全面前,若差之毫釐,就可以扎透周全的身體了,可偏偏只是在其前方一步,像是故意賣弄,要攔住周全的去路一樣!
周全額冒虛汗,稍許撇頭餘光看去,卻見那瞳孔發白的雪印又發出那詭異笑聲:“嘿嘿...”
“當真會透視眼?艹了,說啥來啥,我這張嘴真是開過光了!”周全苦嘆自嘲到。
“不,你猜錯了,小奴隸,他不會看透任何物質,一個傀儡,一個被操縱的巫蠱娃娃,又怎會有視力去看透什麼?看透你的,是我。”卻聽一個更爲陰邪的聲音,在幽暗森林裡迴盪着。
周全正疑惑是誰在說話之際,忽而感受到那股強大邪惡且詭秘的靈性訊息,只是上一次聞見還只是殘存在黑曜石上的殘識,但這一次感受到的,則是一種源源不斷的源頭。
所以,他苦苦找尋的幕後者,出現了?
“所以,你給他的嘴裡也塞了黑曜石,所以這鬼武雪印,纔會被你搞成這幅鬼樣子?”周全沉眸問道。
“又猜錯了,不是黑曜石,是塗了我的血的黑曜石,也叫‘血晶’,而且要將他蛻變成這幅樣子,卻也不是一顆石頭就能做到的,你也是異人,擁有巫能,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猜一猜,究竟是怎麼回事。”囚徒靄的聲音在森林內空靈的迴盪着。
周全憶着片刻,多是關於羊皮捲上的一些記載,那些先巫留下的相關訊息,片刻後他似乎想到了一個可怕的點...
“蠱術!”周全說着,手掌霎時握緊,咯咯作響。
“哈哈哈...沒錯,聰明,就是蠱!我常養屍蠱,其中最厲害的那隻,它蠶食同類千萬,吸收上百具屍體的陰蝕靈氣,早已具足魔性,而一旦這魔性被帶入某個人的體內,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嗎?”囚徒靄的聲音越說越興奮,接着還模擬着一個吞噎的聲響,讓周全渾身一哆嗦,霎時間雞皮疙瘩一身...
“對了,屍蠱之魔踏入某人體內,便會侵蝕其內臟,然後將魔氣注入他的血脈之內,於是他便會被魔化,這種力量,是你絕對承受不起的,小奴隸白舟,哈哈哈哈!”囚徒靄狂妄的笑着,肆意而癲狂!
“你爲了對付我,活生生養了一隻魔出來?”周全聽着也着實心顫不已。
難怪這雪印跟平日不太相似,顯得毫無人性的樣子,原來他已經被這瘋子活生生養成魔了!
另外周全記得很清楚,惡、戾、兇、魔分別代表着鬼武的戰力等級,而到了魔階段,幾乎便是噩夢般的存在,這雪印本來就已經步入兇級上流,之前在篝火會議上打敗他,靠的也是一股出其不意,並不算真正的對比結果,那時其實心中也有忌諱,可如今,他直接破兇入魔,更上一層樓,這可就更難辦了!
“只說對了一半,確實是因爲對付你,才養出這魔來,但用它宰了你,只是我的一個目標,待你死了,這部落之內將再無人能與我對抗,那時,我會把我這數十年受的苦難,一一的,全部的,毫無保留的,全部還給那些殘忍的傢伙們,我會毀掉他們的部落,搗毀他們的圖騰,踐踏他們的神明,我會讓他們永生永世,都受着我最殘忍的詛咒!哈哈哈哈...”
“現在,我該宰了你了,小奴隸!雖然你我同爲一類人,都流着與他人不一樣的血脈,而且你的巫能體質還不錯,但...你還是該死,因爲,我不喜歡有人能讓我嚇到尿褲子,更不能允許再有這等事的存在,所以今日你必須消失!”
“雪印...宰了他,以他之魂飼養你的邪能吧!”
囚徒靄大聲嚷叫着,如癲如狂...
而雪印在他的喝令之下,嘴邊又露出那可怖的表情,嘿嘿嘿的笑着,接着咕噥了一句:“宰了...白舟...”
唰!
突然那雪印消失無蹤,周全額頭上泛起陣陣冷汗,他舉目四望,頓開的「敕白·靈視眼」其他能知道哦啊一點雪印的痕跡,但可惜,他捕捉不到,或許是對方動作太過於迅速!
這便是魔級的鬼武嗎?
一道殘影掠過,噗呲...
周全瞬間身上留下五道焦黑的傷口,皆都潰入血肉之內,疼的周全直咬牙!
“白舟,宰了....嘿嘿嘿!”
還沒等反應,更等不及傷口被「敕白」癒合好,那牙刃瞬間從背後扎入周全的肩肘,一刀紮下,瞬間貫透,周全順當即眼前一黑,那傢伙如瘋了一般,乾脆騎在周全肩頭,拔出,再刺,血花迸濺而出...
“額啊!”周全忍不住大叫出來!
“哈哈哈,小奴隸,你早就該知道,遲早有一天會死在我手裡的,又何必惹怒我呢?今日我必讓你嘗夠苦果再死,方解我心頭之恨!”囚徒靄大喝。
只是這囚徒靄不知道的是,周全最牛的金手指,並不是他的聖種,而是他的腦袋瓜子,特別是在越危險的狀態下,他的腦袋瓜便越思路清晰,這纔是他的本事。
故而剛纔那兩下破綻,正是周全賣的破綻,畢竟他抓不到對方,乾脆就等着雪印撲自己身上呢!
“是嗎?...呵呵,我這人啥都喜歡吃,就不喜歡吃苦果,要不還是留給你?”周全狼狽不已,卻還是斜起嘴笑了起來。
囚徒靄頓住了聲音,這傢伙怎麼回事?都這樣了還...
“紅燒雞翅膀我喜歡吃...但是你老孃說你快升天...”
不僅在笑,周全還乾脆的唱了起來!
囚徒靄躲在暗處,直接看懵了,這是什麼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