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齊聚濟州
沿着小路下了山,啊朗糾結的跟在蕭錦天身後,咬着下脣,忍了好幾次,還是沒忍住。小跑走到蕭錦天身側,仰頭問他。
“大哥哥,姐姐怎麼了?”
蕭錦天低頭看懷中睡得不安穩的人,看向啊朗,“不許吵她。”
啊朗嗯了聲。
身後追上來來的猴子,吳良兩人一左一右的跟在啊朗身邊。猴子低聲問道,“你大哥哥怎麼說?”
啊朗搖頭,順着小松鼠背上的毛。
猴子梢頭,這搖頭是什麼意思?
吳良讓他住嘴,猴子往後看,“他們不會就丟下三當家的?自己回來了,莫非三當家的出事了?”
吳良臉色嚴肅,看着蕭錦天高挺的背影,搖搖頭,“不會,若是三當家的真出了什麼事,他們不會袖手旁觀。走吧,三當家的伸手我們不該懷疑的。跟上就是了。”
猴子還是有些疑惑。
正要說話,就聽到山腳邊一陣打鬥的聲音。
吳良也聽到了,猴子直接竄起來往山下跑,“大當家的還沒清醒。快點下山,瞧着是哪個眼睛長在頭頂的來惹事。”
劉雨歆聽不得這刺耳的冰刃相撞的聲音,一個勁的往蕭錦天的懷裡鑽。
蕭錦天冷着臉,飛身而起,身子如鬼魅一般穿梭在樹林間,眨眼就消失在吳良,猴子,啊朗面前。
三人看得齊齊傻眼。
吳良回神道,“快跟上去。”
猴子二話不說,抓過啊朗扯開步子就朝山下跑。
王猛一覺醒來,渾身都是宿醉的難受勁,凸起的雙眼瞪着馬車頭頂,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馬除外就傳出來兩聲厲喝聲,“什麼人?”
傅左勒住繮繩,踢着馬腹往前走了兩步,指着對面幾個毛頭小兒,“你爺爺我,趕緊讓道,你爺爺有要事相辦,沒工夫陪着你們玩。”
封齊,李林,嚴大等人都是劉雨歆選出來跟着的。
雖然他們身上有一技之長,但都是山匪出身,身上那股匪氣自然存在。
嚴大力大無窮,長得魁梧,最看不得像傅左這樣口氣自大的人,朝他諷刺道,“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們栽的。你們要想過,不用留下買路財,跟你孫子道三聲乖來。”
一旁的封齊,李林等人大笑出聲。
傅左眯起雙眼,看着說話的嚴大,“膽子不小,敢在你傅爺爺面前賣弄,不知死活——”
張遠攔住傅左,笑意溫和,“別惹事。”
冷右朝嚴大等人道,“我們是朝中的人,今日是有重大事情,耽擱不得。還請幾位先行讓個路。”
“呸。”李林這人就是個僞痞子,朝傅左,冷右,張遠三人道,“想過去,乖乖的在老子的馬屁股上擾擾癢,興許老子們高興了,就——”
嗖
傅左將手中的佩刀直接朝李林劈去,從馬背上飛身而起,朝李林戾聲道,“老子先宰了你這王八龜孫子,在弄死你屁股下這匹野馬。”
傅左是誰?能在他面前說話這般猖狂,屋裡嗎?
就連冷右,張遠也沒有在攔下傅左的動作,也該給這些了一個教訓。
出口不遜。
李林閃得及時,一旁的封齊,嚴大等人,瞧着自己兄弟被欺負,也齊齊黑着臉。朝傅左就迎了上去。
對方十來人,冷右,張遠兩人悠閒的坐在馬背上,沒有出手。
而張山,馮剛兩人卻坐不住,上前助傅左一臂之力。
刀刃相撞,火花擊飛。
慘叫聲傳遍整個山林。
所以當王猛睜開雙眼,還在迷迷糊糊中,一把佩刀從馬車窗口斜着飛了進來。
在自己臉龐上擦面而過,掐在旁邊的馬車上,佩刀跟着晃了兩下。
緊接着就聽到李林那殺豬似的的叫喊聲。
“嗷嗷嗷,要斷了,要斷了。你大爺的輕點——嗷——”
傅左扣着李林的手腕,一腳踹在他的膝蓋上,李林單腳跪下,手掌被傅左用力往後掰。
可清晰的看到他手掌心裡頭的痕跡。
傅左呲着牙,凸着眼眶,這獰笑的表情,比土匪還土匪。
“再叫,給老子叫好聽點,你個龜孫子,在你老子面前,敢讓老子給你那野馬稍馬屁股。活得不耐煩了你?”
“唉唉唉,等等,撕,痛啊你輕點輕點,手,手要斷了——”
封齊,嚴大幾人也被張山,馮剛制住了,他們這才知道,眼前這五人,都不是好惹的主。
呼
佩刀從馬車裡飛了出來,朝傅左的後背襲去。
冷右,張遠齊聲道,“小心。”
凜冽的風勁從身後呼嘯而來,傅左撇着左嘴角,側身躲開佩刀,反手抓過佩刀。
旋轉半周,鬆開李林的手掌,一腳踹在他的後腰上,將他踹出兩米外,這才猙獰着臉,盯着馬車。
王猛從馬車上下來,怒罵,“哪個眼睛長頭頂的,我王猛的人也敢動,報上名來。”
李林哭喪着臉,跌跌撞撞的跑到王猛的身邊,用另一隻沒受傷的手,憤怒的指着傅左,“大當家的,就是這個人,沒長眼睛的東西。”
傅左楊了下手中的佩刀,威脅道,“你他奶奶的怎麼說話的?你纔不是個東西。”
李林還是有些害怕傅左的,被他這麼一吼,直覺就往王猛的身後鑽。
王猛臉色不好看,身子踉蹌着朝傅左走去,“怎麼說話的?我的人就是有在混蛋,惹到了你,那也是你的錯。你還扛着把大刀,怎麼,趁着我酒醉,就欺負到我的人頭上來了?那也得問問我答不答應。”
傅左嘿了聲,朝身後的張山,馮剛。指着王猛道,“又一個龜孫子。張山,你告訴這龜孫子,老子是幹什麼?”
張山笑容可掬,很憨厚老實的湊到傅左身邊,“副將,你是來找王爺的。”
傅左一巴掌拍在張山的後腦勺上,“滾犢子,老子是專幹殺人越貨的。去,老子瞧着這羣老小子不順眼,全給老子綁了。”
張山沒敢動,朝後瞄了眼在馬背上的張遠,冷右。瞧他們兩人的臉色正常,這才卷着袖子,大大咧咧的朝王猛等人走去。
“你們幾個聽好了,是你們自己找根繩子將自己綁起來,還是由着我來搭把手——”
“綁你大爺。”王猛胳臂一橫,將身邊的李林給震出身後,大腳在地上猛地一踩,說中游龍走鳳的招式就上,一刀子手就朝張山劈去。
張山腳步一頓,剛要躲開。
身後傅左就竄了上來,將張山拉倒一旁,揮拳迎上王猛,“呦呵,還是頭猛虎,就老子來會會你。”
王猛臉色冷峻,招式都是山匪的氣風。不走正道而來。
只不過他的對手是傅左,這隻火爆龍的招式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全是憑着自己的心想在打。
王猛一拳打出,若是一般的對手,便是想也沒想,直接躲開這拳,再來個反擊。
可現在王猛的對手卻是傅左,此人火爆脾氣,剛烈性格。無論是在戰場還是在敵對,向來只有迎面而上,沒有躲避的道理。
所以當兩個結識的大拳頭相碰時,發出脆聲震響時。
一股凌厲的氣勢以兩人爲中心點,成圈的傳開。山間落葉紛飛,凌風呼嘯。
身後嚴大,封齊,李林等人被這股力道給震懾道,齊齊往後退了半步。
而相對於張山,馮剛等人,卻是穩穩的站在原地,一點不受波及。
兩人大喝一聲收回手。
傅左哈哈大笑,“爽快。”
王猛也厲聲道,“再來。”
單手撐着地面,雙腳成剪子,快速的朝傅左踢去。
傅左雙手大開,飛身而起,躲開王猛的無影腿。
在半空中倒換了身子,一掌就朝地上的王猛頭頂打去。
王猛猛地起身,躲開這掌力,飛身迎上傅左,兩人在半空中,打得你來我往——
張遠拉着拉頭,微仰頭看着兩人纏鬥在一起的身影,“眼看,這條火爆龍一時半會是不會擺手了。”
冷右輕哼了聲,“他難得遇到個旗鼓相當的對手,自然不會白白放過這個機會。”
張遠默然,他和冷右初相識時還會相互過過招。如今卻在沒有相互切磋過,傅左偶爾心癢,想要和他們過過招,他們也都給忽悠過去了。
現在難得遇到個人肯讓他試試身手,自然不會放過。
冷右淡漠的看着王猛的招式,“等着吧,少說也得五十個回合,才分得出勝負。”
張遠看了一會卻是搖搖頭,“不像,此人的招式看着沒有一絲名門正派的武功套路在,倒像是全是些下九路的路子,但卻又意外的能制住傅左的每一個招式變化。這五十回合——有些玄乎。”
冷右也看出來了。
然而讓他們兩人都沒想到的是,過了七十個回合,他們扔只是個平手。
只是兩人的氣息明顯要不足,絮亂了。
兩人從地上打到天上,在從天上打到馬車頂上,現在又是在地上。
沒有人用輕功躲避,都是試試渣渣的打鬥。
很精彩。
至少王猛的人看到雙眼都直了。
蕭錦天,劉雨歆回到時,看到的就是傅左,王猛打得不可開交,又興奮的畫面。
蕭錦天當下黑了臉,“住手。”
冷右,張遠齊齊看向山間小路,蕭錦天身上。
只一秒,齊齊從馬背上飛身而起,幾個落步就落到了蕭錦天一米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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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齊齊單膝下跪,行了,“屬下見過王爺。”
蕭錦天將視線從其他人身上收回,落到冷右,張遠身上。
“嗯。”
抱着劉雨歆越過他們,往馬車走去。
兩人欣喜的起身,跟在蕭錦天的身後,胸口在激動澎湃兩秒後,快速的恢復平靜。
“王爺,找到你太好了。”
蕭錦天將劉雨歆放進馬車裡,出來後跳到兩人面前,“事情辦得如何?”
張遠,冷右都驚奇,這馬車是王爺用的?兩人心思一轉,也就知道了感情剛剛的事,都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己人扛着自己人?
傅左,王猛已經停下了打鬥,但是兩人的招式還沒放下。王猛是被震驚到了,忘了動作。傅左是突然看到變了個臉的王爺,有些發愣。
冷右朝他們走去。
張遠回答蕭錦天的話,“都安排好了,王爺,放心。”
蕭錦天點頭。
傅左大叫一聲,火急火燎飛身落到蕭錦天面前,笑得一臉白癡樣,“王爺,王爺,真的是你。太好了,老子終於找到你了。這些天可憋死老子了,王爺,老子跟你說——哎呦——”
張遠忍無可忍的踹了他一腳,臉色抽搐。
冷右也是臉色精彩的跟在傅左的身後。
蕭錦天冷冷的看了傅左一眼。
張山,馮剛兩人上前給他行禮,“屬下見過王爺。”
蕭錦天點了下頭,朝張遠道,“收拾下,準備啓程。”
“是。”
蕭錦天剛要轉身上馬車,王猛就回過神來了,幾大步竄了上去。
像是見鬼似的瞪着蕭錦天,“你你你你——”
蕭錦天沉默。
傅左剛要說話,就被冷右給踩了一腳,話給憋了回去。
王猛一句話這才憋了出來,“你是王爺?”
蕭錦天冷着臉,看他。
王猛認真的看着蕭錦天的臉色,很普通的一張臉啊。
“不像啊,王爺不是都應該長得肚肥耳大的嗎?你這身材——”
封齊,嚴大,李林等幾人打了個寒顫。大當家的啊,你這大腦反射不太正常了吧?
現在的主要注意力不是應該才,此人是王爺,讓他們該怎麼辦?
蕭錦天,“這就是你要說的?”
王猛呃了下。
蕭錦天看他沒有話說了,起身進了馬車。
張遠,冷右兩人一人一邊,坐在馬車兩邊。
傅左想上前,但揪着這裡沒有他的位置了,還是果斷的爬了把髮梢。招呼張山,馮剛兩個混小子,乖乖去騎着自己的馬。
王猛就站在馬車旁,不知道自己該上馬車呢,還是該上馬車。
身後不遠處的幾人上前,湊到王猛身邊,封齊小聲道,“大當家的,不能就這麼讓他們走了。”
王猛側頭看着他,“他是王爺。”他們不能與官爲伍。
身後的人都沒話說了。
有幾人都漲紅了臉。
張遠淺笑的看着王猛,“這位兄弟,瞧你的身手,不錯。這些日子,承蒙你照顧我們王爺,王妃。”
王猛心中驚了下,指着馬車裡頭,“那個小娘子是你們王妃?”
冷右臉色黑了下來。
張遠笑容也有些發僵。
身後騎着馬上來的傅左聽到這話,直接罵了回去,“什麼小娘子,那是老子的王妃,嘴巴全給老子把好風,要在漏了不好聽的出來,看老子不扒了你們的皮。”
王猛不是個怕是的人,要是怕是就不是山寨土匪的老子了。
“就不愛跟你計較。”
傅左還想說話,硬是被一旁的張山給拉住了馬繮,小聲勸道,“副將啊,您消消氣,王爺都沒出聲,您可別就自個往這上頭撞去啊。”
得不償失。
張遠笑道,“傅左就是這脾氣,脾氣暴躁了些,幾位莫怪。”
王猛擺擺手,他自然不會跟傅左這莽夫一般見識。
瘋子抱着啊朗從林間飛身而下,落到了馬車頂上。
張遠,冷右,傅左幾乎是本能的起身,翻身到了馬車頂,齊齊朝瘋子襲去。
啊朗被瘋子護在懷中,沒看到這三人的動作。只感到自己像是在空中不停的打轉。
瘋子輕易的閃躲三人的攻勢。
遊刃有餘。
三人都暗自心驚。
此人到底是誰?武功竟如此高強,一對三都還輕鬆自如。
十個回合後,冷右,張遠,傅左額頭齊齊滴下兩滴汗水。
有些招架不住。
封齊湊到王猛耳邊,小聲道,“大當家的,爲何不告訴他們,是自己人?”
王猛還沒回答。
李林就痞痞道,“有免費的好戲看,誰不愛看?”更何況誰讓那叫傅左的,剛剛捏疼了他的手掌。
現在有人幫他報仇了,他高興都來不及,還想着讓大當家的提醒他們,這瘋子是自己人?做夢去吧。
馮剛瞧着對面站着的一羣人,明顯是在幸災樂禍的表情,當下朝馬車頂上的人喊道。
“兩位副將,軍師,此人是自己人。快停手。”
沒想這三人不但沒停手,打得更加慘烈了。
馮剛看得有些着急,問一旁的張山,“怎麼辦?”
張山瞧着傅左將那翻騰的身子,搖了搖頭,“沒辦法。”
等吧,等到能分出勝負來了,就打完了。
其實,根本就不用看了,那個頭髮蓋着臉的傢伙,就是抱着個孩子,還能和他們三人打成平手。副將,軍師就已經是手下敗將了。
只是三人雖性格不一,卻都是心高氣傲的人。
蕭錦天在馬車內閉目養神,像是完全不知道外界所發生的事情一樣。
劉雨歆蹙眉,動了動身子。
蕭錦天大手捂住她的耳朵,擡頭看了眼馬車車頂。
王娉婷,劉雨浩,三夫人千氏,於婆子回來時。傅左,冷右,張遠和瘋子正收手。
瘋子還是穩坐在馬車車頂,啊朗被他丟進了馬車。
而傅左,冷右,張遠三人臉色很難看。尤其是傅左,他從來沒輸過這麼慘烈。瞪着瘋子的臉色,都趕上要將他給焚化了。
“方纔不算,老子重來。”
冷右拉着他,讓他別在丟人了。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張遠卻是真正佩服這人,朝他拱手道,“不知前輩該怎麼稱呼,我們三人並無意冒犯。若是得罪了前輩,還請前輩見諒。”
瘋子抓着手中的劍,連個眼神都沒賞給馬車下的衆人。
王娉婷飛身落到馬車上,拇指頭指着馬車車頂的人,“你叫他前輩啊?他就是個瘋子,還是個啞巴,想從他嘴裡聽到一句半句,你就死心吧。”
張遠,傅左,冷右看向王娉婷。
王猛從張遠身邊走過,緊張的看着王娉婷,“妹妹,你不是該在山寨嗎?”
王娉婷坐在馬車上,雙腳一晃一晃的,“哥,你都來了,爲什麼我就得在山寨待着?”這麼划不來的事情,她王娉婷可不幹。
王猛一巴掌打在王娉婷身邊的馬車上,怒,“哥是男人,妹妹是女子,該留守在家。”
王娉婷向天翻了個白眼,“哥,你不是總想着將我給嫁了嗎?我要不出山寨,哪有男人嫁給我?”
王猛不聽她這一套,雖然他也很想趕緊找個妹夫,自己才能安心找個山寨夫人。但是江湖險惡,他妹妹太單純了,他要一個沒看住,妹妹被人給拐跑了,到時他該找誰要人去?
“不行,吳良,猴子,送三當家的回山寨去。”
跟在劉雨浩身邊下來的吳良,猴子兩人臉色紅彤彤的,氣喘吁吁。估計這一路上,他們兩人沒少做追人的事情。
總算是回到原地了,兩人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到大當家的話,差點一口氣沒晃過來。
王娉婷反腳往上縮,突然拉過繮繩,用力打在馬背上,馬匹受痛,直接朝前跑去。
王娉婷大聲道,“哥,你妹出去闖蕩江湖,給你帶個妹夫回來去了——”
傅左,冷右,張遠在馬車往前奔的那秒,突然齊齊飛身,朝馬車追去。
傅左大怒,“你個小丫頭片子,給老子將馬車停下——”
身後的張山,馮剛兩人也是騎着馬,追了出去。
王猛猛地一拍大腿,往前跑了兩步,朝王娉婷怒,“你給我回來,王、娉、婷——聽見沒有——”
吳良,猴子兩人一驚,忙讓封齊,嚴大,李林等人將馬匹給牽過來。
趕緊的追上去啊。
王猛抓過一匹馬翻身而上,一巴掌打在馬屁股上,怒吼道,“王娉婷,不要讓我追到你——”
吳良,猴子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這下,又有好戲看了。
其他人也上了馬背。
劉雨浩忙攔在吳良身邊,“先別走。”
吳良,猴子等人這才注意到了,眼前還有三個人啊。
吳良拉住繮繩,前面的跑出去都沒個影子了,忙到,“帶上他們。快走。”
斜陽下,小山林間。
前頭馬車在狂奔,後頭幾匹駿馬在狂追。
中間除了風聲,還夾雜着幾聲怒吼聲——
傅左,冷右和張山,馮剛兩人共騎一匹馬,張遠落到了王娉婷的身邊,兩人一起充當馬伕。
這麼一座,他才知道,眼前這女子,既然有男子的高挑的身高——
一時間,脊背在發涼——
王娉婷就跟他哥兩好似的,右臂伸長,湊到張遠面前,“兄弟怎麼稱呼?”
張遠心中一抽,兄弟不敢當,姓張名遠。
王娉婷一拳錘在他的胸口,“唔,身子結識,經得住顛簸。”
張遠在心中噴了口老血,狐狸眼一跳跳,身子結識跟你有關係?
王娉婷收回手,手握住他的下顎,將他的臉轉回自己面前。“瞧着柔弱的臉,捱得住打就行。”
張遠,“……”
王娉婷鬆開手,“決定了,以後咱們就是朋友了,兩肋插刀的那種。你放心,以後要是誰敢欺負你,我一定給你欺負回去。你別太感動,我這人一向最終義氣了,看前面的路啊,你看着我幹什麼?”
張遠努力深呼吸,揪着王娉婷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你是男的吧?”
咚
王娉婷收回腳力,化憤怒爲力量,將馬車的速度趕到了極限——
張遠從地上爬起來,揉着摔疼的屁股。滿眼陰戾。
他就這麼被人從馬車上給踹下來?他就這麼被人從馬車上給踹下來?
胸口劇烈起伏,一雙狐狸眼滿是殺氣的盯着滾滾煙塵而去的馬車。
恨不得現在就追上去,將上面那個該死的男人婆給踹下馬車——在踩上兩腳——
氣死他了——
傅左,冷右兩人停在他面前。
冷右瞧了眼遠去的馬車,不解的看着張遠。
傅左直接哈哈大笑,“小遠子,你做了什麼缺德事,被那女人給踹下馬車的?”
冷右嘴角一抽。
張遠憤憤不平的朝傅左舉了舉拳頭,意思你給我等着。
傅左,冷右齊齊夾了馬腹,憋着笑意,朝前狂奔。
張遠愣了下,才朝兩人大吼一聲,“你們兩個,給我回來——”靠,帶上他了。
半個月後。
濟州
盛都臨近的一個繁華州城。
城門外,擺着三五個涼茶亭子,都三三兩兩的坐着幾個人。
啊朗掀開馬車車窗,朝外頭看去。
旁邊跟着一輛馬車,是姐姐說的那個脾氣火爆的叔叔。
他叫傅左。
“傅叔叔,他們在幹嗎?”
傅左順着啊朗的目光看去,是一個茶棚裡頭一男一女在爭執着什麼。
隔着有些距離,聽着不太清楚。
但看着兩人相互在爭着一個包袱,也就猜了個大概了。
“管他們在幹嗎,老子只知道自己現在在幹嗎。”
啊朗笑眯眯的點頭,也不在意傅左粗魯的話語。
往前頭的城牆上看去,“那是什麼?”
傅左擡眼看了眼,“濟州。”
啊朗重複了一遍,劉雨歆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將車窗關好。坐在自己身邊。
啊朗順從,抱着小松鼠坐在劉雨歆身邊,劉雨歆摸了摸他懷中的小松鼠,突然就有些想念那隻雪兔兒了。師父也離開有半個多來月了。也不知道她如今在哪,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啊朗擡眼問劉雨歆,“姐姐,我們要去找弟弟嗎?”
劉雨歆淺笑,他口中的弟弟是小紹兒,她跟他提到的。
“暫時不去。”
啊朗奇怪的問道,“爲什麼?”弟弟不想姐姐嗎?
劉雨歆朝一旁閉目養神的蕭錦天擡了擡下巴,“問你的大哥哥去。”
啊朗轉頭,看到大哥哥在睡覺,朝劉雨歆搖搖頭。
他不敢吵醒大哥哥。
劉雨歆揉着他的頭髮,“你傅叔叔剛剛告訴啊朗,現在到哪了?”
啊朗說,“濟州。”
濟州了啊。
速度挺快的。劉雨歆暗自想着。
啊朗將小松鼠放到馬車上,“姐姐,濟州是哪?”
“呃,姐姐也不知道。”
啊朗就不問了。
馬車慢悠悠的朝濟州里走去,城門前有官差把守。
他們這一羣人浩浩蕩蕩的,一個個看着就不是很好惹的樣子。
進去又很惹眼。
官差攔下他們,只是象徵性的進行了盤查,便將他們放進去了。
王娉婷趕着馬車,走得是最爲繁華的一條街道。
小販的呦呵聲,連綿不絕。
劉雨歆肚子餓了,敲了敲馬車門,說道,“先去找個客棧住下。”
外人沒有人應聲,但是,她知道他們都聽到了他的話。
瘋子仍然是坐在馬車頂上,一路上。人羣瞧着這不一般的架勢,有膽小的直接躲開了,膽大的,看好戲的,都是朝着馬車上的人指指點點。
順便發表發表自己的見解。
馬車停在風雲客棧大門前。
王娉婷率先下馬車,敲了敲馬車門,“到了。”
一行十幾匹的馬匹同時下來。這一路他們都是裝扮成商行來的。
張山,馮剛,吳良,猴子四人還負責運送‘貨物’。
王猛一看他妹妹下了馬車,那追上來的速度,就跟腳底板上生了風火輪一樣。
竄動王娉婷身邊,警惕的看着四周,瞧着要是有哪個人敢不懷好意的看着他妹妹,他就上前一拳將對方直接給揍成殘廢的。
只是詭異的是,王猛要比王娉婷矮一個頭,陪着他那緊張的神情,怎麼看怎麼詭異,不協調。
至少張遠很不厚道在一旁笑。
劉雨歆拉着啊朗下了馬車,似笑非笑的睨着王猛,拍了拍王娉婷的手臂,三人一同往客棧走去。
至於後邊的人,他們自然懂得該如何做。
客棧大廳除了掌櫃的拿着毛筆不知道在寫寫畫畫什麼外。
居然沒有看到一個人。
哪怕是店裡的小二。
劉雨歆收回詫異的目光,王娉婷直接走到掌櫃臺前,拍了拍櫃檯,“掌櫃的,接客了。”
掌櫃的是個五十來歲的老人,姓王。肥嘟嘟的臉蛋,很有油膩。
王掌櫃擡起頭看到進來的客人,忙放下手中的毛筆,“兩位官家小姐,這是要打尖還是住店?”
王娉婷睜大眼睛,“當然是住店。這幾天你們這間客棧我們給包了,你去收拾收拾。”
王掌櫃一聽,當下眉開眼笑了。從櫃檯後走了出來,對王娉婷,劉雨歆和啊朗那叫一個恭敬的啊。
“好的好的,幾位客官隨小的往這邊走。”
王娉婷跟在他身後。
啊朗晃了晃劉雨歆的手,仰頭道,“姐姐,他好奇怪噢。”
劉雨歆笑眯眯道,“啊朗覺得哪裡奇怪了?”
“啊朗不喜歡他的笑容,假假的。啊朗不舒服。”
劉雨歆漫不經心的嗯了聲。“啊朗今晚還是跟着瘋子叔叔,不能自己跑出去玩知道嗎?”
啊朗點頭。
二樓的房間,總共十來間。
等看好房間後,王娉婷就跟着這王掌櫃的一起下去了。
劉雨歆選了間臨街的房間,打開窗口,將身子倚在窗子前,靜靜的看着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現在的時間接近黃昏,行人卻沒有因此減少。
“沒可疑。”
劉雨歆側頭,蕭錦天站在身邊,看着整條繁華街道。
和進出各個酒館,客棧的人羣。
劉雨歆皺眉,“還是小心點好。”
蕭錦天側頭看向劉雨歆,“不會有事的。”
劉雨歆點頭,回到桌子旁,拿起桌上放着的四塊龍騰翡翠,把玩着。
“你的這些兄弟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跟了我們五六天。之後十多天就沒消息了,你不擔心?”
蕭錦天將窗子關起,走到她對面坐下,“擔心什麼?”
“你母后,皇兄的安危。”
蕭錦天接過這四枚龍騰翡翠,搖頭,“母后,皇兄做事自有分寸。”更何況他的暗衛有一半留在盛都保護他們,他不擔心。
劉雨歆點頭,她沒見過當今皇后,和前太子。但有一個成王蕭錦天,那他的老孃老哥也不會太差纔是。
劉雨歆說道,“到了濟州了,你打算怎麼辦?”
“回盛都。”
“你父皇那關過得去?”
蕭錦天看着她,“我離開北蠻那刻,父皇便接到消息了。不必在隱藏。”
劉雨歆不解,“按着冷右,張遠的口氣,你父皇像是也容不得你,你確定要光明正大的回盛都?皇上下旨三年內你不許踏足盛都,皇上金口一開,不是鬧着玩的。”
蕭錦天答非所問,“你擔心我?”
劉雨歆無力的翻了個白眼,“你想多了。”
蕭錦天微皺眉,不過也只一眨眼就想通了她話裡的意思,鬆開眉頭。
也沒在糾結這個問題,說道,“不會讓父皇爲難。”
劉雨歆傾過身子,捏住蕭錦天的下顎,將他這張臉左看右看,嘆息一聲,“我不擔心你,你有這面具護着。我只是擔心傅左,冷右和張遠。他們三個跟着你,太顯眼了。”
蕭錦天握住她的手,往下拉,“他們也有別的身份,已經提前去了盛都。”
劉雨歆眨眼,她怎麼不知道這三人先行去了盛都?
不過——
咯吱
房門被推開,王娉婷歡樂的走了進來,大聲說道,“歆兒,快點準備下,晚上我們去拜月神。”
劉雨歆將手從蕭錦天手中撤回來,無視蕭錦天身上的冷氣,轉身笑着看向王娉婷,“月神?”
“對啊,你一定不知道吧。”王娉婷大步走到劉雨歆身邊坐下,興致勃勃道,“剛剛王掌櫃的跟我說的,我們來得真是湊巧。今日是七月初二,是濟州四年一度的拜月神的日子。就是傳說中的求姻緣的日子,據說這日子很是熱鬧。鄉里鄉鄰的人們都會來拜月神呢——啊,我也得求求月老,什麼時候將我的相公還給我啊——”
劉雨歆嘴角一抽,歪着頭看蕭錦天,“去嗎?”
蕭錦天還沒回答。
王娉婷就急急道,“去,當然去。既然被我們給趕上了,就得去。否則要是惹上了月老不開心,倒黴的可是我們——”
劉雨歆失笑。
蕭錦天冷着臉看王娉婷。
王娉婷說得正起勁,突然覺得鼻子癢癢的,沒控制住,大聲打了個噴嚏。
蕭錦天的臉色更臭了。
劉雨歆看王娉婷驟然突變的臉色,也坐直了身子,收斂神色,“怎麼了?”
王娉婷臉色一整,皺起眉頭揉了揉鼻尖,努力嗅了嗅空氣的味道,突然站了起來,朝牀鋪的地方走去。
劉雨歆,蕭錦天對視一眼,兩人齊齊起身,跟上。
劉雨歆拉住王娉婷的衣袖,“小心點。”
走到牀鋪前,這股異樣的味道才變得越來越濃,王娉婷看向劉雨歆,指着牀上的被子道,“這裡有毒。”
劉雨歆看向牀上疊得整齊的被子。
蕭錦天直接上前,掌風將被子給打散開來,一股粉塵也隨之飄散開來。
三人齊齊捂住口鼻。
往後退了三大步。
王娉婷伸手拍了拍這粉塵,“是軟筋散。”
王娉婷是半個藥人,劉雨歆自然不擔心這軟筋散會對她有作用。
“軟筋散不是無色無味嗎?這你也能聞到?”
蕭錦天反身出了房門,估計是去隔壁找瘋子等人了。
王娉婷朝劉雨歆笑得有些詭異,“可情藥,卻是有香味的。”
劉雨歆眨眼,情藥?在眨眼,隨即咒罵出聲。
王娉婷單膝跪在牀鋪上,將被子全給鬆開,抖了抖,在將被子丟到地上,爬上牀,也不知道在找些什麼。
“軟筋散加上情藥,也虧得這些人能想得出來。真不知道該說這些人是笨蛋還是白癡,往往多此一舉就是會壞事。”
劉雨歆可沒有她那副強大的身體,能百毒不侵。捂住口鼻就湊了上去,嘟囔一聲,“你在找什麼?”
王娉婷回頭讓她站遠點,免得待會這軟筋散吸進身體裡。
這不要緊,要是中了情藥,就麻煩了。
“沒找什麼。”
劉雨歆果斷往窗子口走去,打開窗子通風,“知道王掌櫃的身份嗎?”
王娉婷摸遍了整個牀鋪都沒找到點異樣的東西,從牀上下來,往劉雨歆走去。
“暫時不知道。不過這麼偌大的一個客棧卻沒有半個借宿的人,本身就覺得奇怪。這王掌櫃的定然不是尋常人物。”
劉雨歆點頭,“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王娉婷嗯了聲,“對了,王掌櫃好像很希望我們晚上出去參加這個叫月神的活動。他的樣子很積極呢,跟我說話,三句不離這月神。”
劉雨歆回頭似笑非笑的睨着王娉婷,難得還有心情調侃,“他看上你了也說不定。”
王娉婷渾身抖了抖,“你饒了我吧,這死老頭都能當我爺爺了。”
劉雨歆失笑出聲。
王娉婷笑過後,正色道,“照現在這樣看來,這月神活動也是個陷阱,我們該先行離開嗎?”
劉雨歆看向繁華街頭,人羣涌動。歪着頭輕笑一聲,“既然人家都擺上了正菜,碗筷。就等着你一品菜餚了,爲什麼不仔細嚐嚐在做評價?”
王娉婷蹙起眉頭,“危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王娉婷也不在勸了,直接聳肩,“你決定。”
劉雨歆拍了拍她的手臂,讓她看向下面的街道。
王娉婷視線從街頭掠過,呦呵了聲,“準備得還不錯啊,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月神這東西。要不今晚好好幫我選選夫君?你有了能跟着過一輩子的,我這頭還沒個着落呢。”
劉雨歆噗嗤一聲樂了。
“行,今晚一定給你選位如意郎君,包你滿意。”
客棧的下方街道上,三五成羣的人,穿着普通老闆姓的衣服,手中抱着彩色燈籠,走來走去。
見着年輕的女子,也大膽的抱着彩色燈籠上前。將彩色燈籠送到對方女子手中,女子皆是臉色酡紅,羞澀萬分的接過——
只是無論是抱着燈籠的男子,還是接過燈籠的女子,雙眼無彩。少了平常人該有的靈動。
還有他們雙腳輕浮,舉手投足間,皆多了份僵硬——
劉雨歆失笑出聲,“能做到這份上,也真是難爲他們了。”
王娉婷輕哼一聲,“又是幾個來找死的。”
在下面的人擡起頭往上看的時候,劉雨歆將窗子關了起來,轉身朝王娉婷道,“走吧,既然王掌櫃這麼熱情邀約我們,怎麼能讓他失望。”
王娉婷聽着她這歡快的語氣,有些不解,“歆兒,你好像很高興?”爲什麼?這都殺上門了,是哪裡值得高興了?
劉雨歆開門走了出去,“爲什麼不該高興?”她這正手癢癢的時候,正有人送上門來給找死,還有比這更值得興奮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