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琳頓時愣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我,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沒有再看她一眼,而是看向了江影和江藝。
“武器都帶來了,還真是看得起我。”江影做出了個拳擊起手式,不知道是什麼路數。
先前我和她交手也太快了,根本都看不懂。只覺得暴力、果斷,而且行雲流水,讓我沒有半點還手的機會。
“因爲你是江影姐。”江藝沒有怠慢,雙手持棍,微微俯下了身子,重心下沉。
那種專注至極的鄭重,真的很難見到。
一瞬而已,江影已經主動撲向了江藝。
江藝腳下瞬間邁開八卦步伐,不與江影正面交鋒,而是從各個角度出招。
雙手溜棍不離杆,人隨棍轉意灌尖。
八卦棍若雲龍般上下翻滾,忽左忽右,似與江藝渾然一體。
瞬間棒打,瞬間挑殺,瞬間扎出!
這一幕看起來相當震撼,哪怕是在國際級表演性質的武術大賽上,也很難看到如此賞心悅目的招數,更不必說還是用於實戰了。
十幾年的苦練,真不是鬧着玩的。
然而江藝已經夠出彩了,江影的表現卻顯得更加恐怖。
“八卦步?我比你熟。”
江影冷笑一聲,腳下一劃,也邁開了靈巧如游魚的八卦身法!
最可怕的是,她那句“我比你熟”,似乎不是大話。
面對密集一片掃來的棍影,她總能先行一步做出判斷,找到它的運動軌跡,並且及時躲避。
這麼狂暴的棍法,竟然沒有一下能沾到她!
這種堪稱變態的動態視覺,還有反應力與判斷,簡直令我望塵莫及。
八卦棍是八卦掌的衍生,八卦掌強,則八卦棍更強。
然而哪怕有趁手的武器,江藝依舊取不到半點優勢。不僅如此,我甚至懷疑,如果沒了手中的棍子,他已經被江影吊起來打了。
這是什麼差距?
我瞬間明白了,爲什麼這樣的圈套埋伏,卻只有江影一個人。
因爲,完全足夠了。
我一邊看着,一邊用左手去拿手機,準備趁機報警。
然而這個時候,何琳卻向我衝了過來,一把將我的手機奪去,而後迅速向後退了幾步。
“呵呵呵。”我莫名地就笑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真的,要是我現在爬得起來,肯定第一時間就上去掐她脖子了。
而就在這時,一聲棍棒破風的呼嘯聲,再度將我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江藝整個人都躍到了半空中,雙手猛地向下砸去木棍,那種氣勢極度駭人。
加上他在夜風中飄舞的襦裙,就如同電影裡面的武俠宗師一般,氣度非凡。
然而面對這一招,江影的反應卻讓我心頭一震。
她不避不閃,只是低下了頭,用雙臂交叉格擋在頭部之前。並且,她是單腳站立的,另一隻腿也蜷縮着擡到了胸口的位置。
這種格擋動作我見過,好像是在側重殺伐的泰拳裡面。
然而面對江影的格擋動作,江藝卻猛地將木棍強行揮向了一旁。
“啪”的一聲,一塊石頭直接被雜碎,碎石和草屑飛濺。材質堅韌的木棍都有一定幅度的彎曲,可見威力之大。
“涼了。”我心裡只有這樣一個念頭。
這麼大的殺招,然而江藝下不去手,強行調換了攻擊的位置。
還是太心軟。
“爲什麼不打下來?”江影眉頭一皺,收起了格擋動作。
“你是江影姐。”江藝堅持道。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麼蠢。”江影冷笑一聲,“如果不是你這個性格,當年輪得到江安寧上大學?”
“可我就是這種人啊。”江藝苦笑一笑,“江影姐,收手吧。”
“做夢。”江影依舊寸步不讓,再次主動撲向了江藝。
這一次我看得極爲清楚,她用的也是半步崩拳!
江藝再度邁出八卦步,強行避開了這極其狂暴迅捷的一拳。
哪怕再稍微滿上一絲,恐怕都得直接去掉半條命。
這一次,江藝再度施展開八卦棍法,卻沒有先前的效用了。
江影明顯技高一籌,直接貼近了他的身側。我清晰地看到,她的食指和中指蜷縮起來,明顯比其他手指要突出一截。
而後,猛地打在了江藝的胸膛。
寸拳!
江藝直接“哇”的吐出一口鮮血,猛地將木棍拄在地面,重心向前傾。
這讓我學到了應對半步崩拳的正確方式,可以避免直接倒飛出去,受到一套組合拳暴擊。
然而即便如此,江藝的布鞋還是在地面不斷摩擦,在地面犁出很遠。
“咳咳咳——”他不住地咳嗽着,點點鮮血綻放在白衣上,如同猩紅的花朵。
“這麼多年,你還是沒長進。”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你的性格要改。再留手的話,我擔心你站不起來。”江影的聲音很冷,不像是打了一個青梅竹馬的好朋友。
哪怕打的是一個無關的路人,正常人也不該如此冷漠。
我看向江影,暗自攥緊了拳頭。
寸拳、八卦掌、形意拳、泰拳,她到底會多少東西?!
江藝穩住身形後,將手中的長棍舞成了一團光輪,而後重重杵在地面。
“我只做自己,不會改的。你是我江影姐,我下不了死手。”江藝的輕聲很輕,但卻透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你知道嗎?”
“每次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就想打死你。”江影深深吸了一口氣,再度衝向了江藝。
這一次面對江藝的棒打,我看到她直接用寸拳打了上去。
根本不帶絲毫猶豫,兩個指頭關節強硬地撞上了木棍。
“咔擦”一聲!
染血的兩個指頭,硬生生穿過了木棍,讓它從中破裂。
江影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而是瞬間伸出左手,如靈蛇一般纏上了江藝的手臂。
太極,瞬間發力!
江藝直接被扔出去,砸到了地面。
江影完全可以趁勝追擊,可她卻沒有,而是冰冷道:“最後給你一次機會,用全力。”
江藝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
然後再次被打倒。
“江影姐,放了鵬哥,要我怎樣都行。”江藝再度倔強地站了起來。
“是嗎?你對所謂的朋友,一向都這樣?”
江影冷眼看着他:“那你給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