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妻子說了這麼大一段開誠公佈的話,我卻陷入了沉默。
我從來沒想過,現如今顯得如此優秀甚至在我心中堪稱完美的陳安琪,是如此一點一滴被林飛那段感情打磨出來的。
果然啊,出場的順序很重要。
我嘆了一口氣,心裡那點不悅也煙消雲散了。
“老婆,你說要是高中那會,和你在一起的人不是林飛,而是我會怎麼樣?”我好奇地問道。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陳安琪衝我翻了個白眼。
我心頭頓覺不妙,但還是說道:“肯定是真話啊,不然我問來幹嘛?”
“我覺得那會的我,應該不會和你在一起。”妻子一句話,差點把我嘔成了內傷。
我去,就算是真話,也不用真的這麼耿直吧?
“爲什麼?”我鬱悶地問道。
“那會想法不一樣啊!”
“誰看起來比較帥比較陽光,然後經濟條件好一點,能經常送我各種禮物、帶我出去玩,就會比較討我喜歡。”
陳安琪一番心裡話,讓我竟然無言以對。
不過想想也是,那會的小女生都是這樣。沒道理放着帥的不喜歡,要去喜歡相貌一般的吧?
同樣的,一個人天天送各種小禮物,幫忙帶早餐之類的,另一個只是口頭說我喜歡你,還需要比較嗎?
雖然喜歡不一定要和禮物金錢之類的東西掛鉤,但表示真的很重要。
喜歡上另一個人的時候,就看到什麼好東西都想買給她。就連自己一個人玩得開心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想——要是她也在就好了。
林飛顯然屬於家裡有錢的一類人,長相也很陽光,看起來是個很乾淨的大男孩。估計十幾歲那會,就是現在無數小女生追捧的那種“小鮮肉”吧。
“我是說假如我們那會在一起的話,會怎麼樣?”我不死心,繼續追問道。
陳安琪稍微想了想,認真道:“你可能會被我氣死。”
“或者我被你氣死。”
“總之肯定會玩完,說不定沒等到高中畢業就分手了。”
一套“耿直三連”,打得我喘不過氣來。
仔細想想還真是這樣,連半點迂迴的空間都沒有。
我突然覺得不讓中學生早戀,還是很有道理的。什麼影響學習成績之類的都是其次,主要是真的會傷人傷己。
雙商都還不成熟,卻要去做成熟的事情,那不是十有九悲嗎?
“你不知道在你面前成熟大方的女孩子,是我花了多少眼淚和時間換回來的。”
陳安琪突然開口,令我疑惑地看了過去。
“那會比較矯情,林飛給我發的QQ消息,說以後要對我未來的男朋友說這句話。”她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一陣啞然,不知該作何感想。
很顯然,時過境遷。
估計現在就是打死林飛,他也再說不出來這樣的話。
人啊,這一生到底得經歷多少事,造就多少改變?
我覺得自己又有點過於思考哲學了,只能搖搖頭,將這樣的思緒拋在腦後。
“老公,這下我什麼都說清楚了,滿意了吧?”陳安琪柔聲開口,將胳膊和大月退壓到了我身上。
我沒有說話,覺得信息量還是很大,得讓我稍微消化一下。
“有什麼都說吧,反正我們是夫妻嘛。”
“像我這種打算一輩子埋心裡的經歷,你問我還不是都告訴你了?”妻子催促道。
“我真說了?”我不太確信,總感覺說出來要挨收拾。
“快說。”陳安琪白了我一眼。
“那個···林飛從後面和你做過嗎?”我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畢竟這不是什麼好話題。
問出口的時候,我特麼已經找找個地縫鑽下去了。
妻子“噗嗤”一聲笑了,掐了我一把:“傻不傻啊你?”
“肯定沒有啊。我現在都不接受,高中的時候那麼任性還能答應他?”
我尷尬一笑,沒有說什麼。
但不管怎麼說,心裡總算好過一點了。
怎麼說呢?
如果她和林飛這樣做了,卻死活不答應我這麼做的話,我會覺得很不是滋味。
畢竟這樣的情況,只能代表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還比不得林飛。
“誒,老婆。”我想了想,將她在懷中抱緊了,感受着熟悉的體溫和梔子花芬芳。
永遠都不會膩的感覺,很溫暖,讓人心安。
“怎麼了?”她疑惑地問道。
“那你後來怎麼會喜歡上我的啊?”我笑着問道,颳了刮她高高的鼻樑。
“好像跟你講過吧?”
“怕了你了,我打個比方吧,這樣會清楚一點。”
妻子嘆了口氣,在我額頭吻了一下:“知道三毛和荷西的愛情嗎?”
“聽過,但不太瞭解,怎麼了?”我反問道。
“荷西啊,曾經問三毛,她想嫁個什麼樣的人。”
“三毛說:看得順眼,千萬富翁可以嫁。看得不順眼,億萬富翁也是可以嫁的。”
我瞬間就聽懵了,這不是跟錢掛鉤嗎,和我們的話題有什麼關係?
陳安琪沒有理會我的想法,想講睡前故事一樣說道:“荷西呢,就說三毛說來說去,就是想嫁個有錢的人。”
“三毛看了荷西一眼,說也有例外的時候。”
“荷西問要是嫁給他呢?”
“三毛就說,要是你的話,那隻要夠吃飯就行了。”
我覺得自己可能是心理上了年紀,聽不得一點感人的東西,一下子心裡就感慨了起來。
“荷西又問三毛,那你吃得多嗎,我能不能養活你?”
“三毛小心地說,”陳安琪像個戲精一樣,模仿着小心翼翼的神態,看向我說道,“不多不多,以後還可以少吃一點。”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藉着心裡那種微妙的情愫,翻身壓在了陳安琪身上。
“你不睡覺想幹嘛?”她白了我一眼。
“我愛你。”我緊緊貼在她身上,覺得自己的呼吸聲意外的清晰。
奔三的人了,竟然有了十幾歲的輕狂。
“所以呢?”妻子反過來摟住我的背。
“我想表達一下。”
“怎麼表達?”
“讓你下不了牀。”
陳安琪頓了一瞬,直接將我的頭按在了她的月匈上。
“那還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