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源泉的洞窟裡,白夜行只是隨手輕輕一彈,一株生命源泉就乾枯了,這代表了一條狐妖的性命終結,只是一瞬間的事,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
妖精界,最常見的就是團結。
見到自己的同伴突然消逝,月軒自是感覺到憤怒,心裡涌出的就是源源不斷的憤怒,他恨不得殺了白夜行,這個披着善良外衣的虛僞男人。
月軒的憤怒反倒刺激到白夜行,他揚起了一隻手,又是輕輕一彈,又一株生命源泉乾枯,一條狐妖的性命又消逝了……接着是一條又一條。
這樣的舉止,機會要讓月軒抓狂,他不敢吼出來,不停的在地面上磕頭:“帝君,我求你饒了他們,他們都是無辜的……”
他不敢再惹怒白夜行,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隨時都能要了他全族人性命的男人。
白夜行要讓月軒記住,對於他的命令,只能執行,並且全部完成,絕對沒有第二條選擇,發狠道:“記住自己的身份……朕做的事,無需你來插手。”冷眼掃視了所有的泉眼,他嘲諷道:“怎麼,這裡沒有你的生命泉眼?”
這裡有數不盡的泉眼,就是找不到月軒的。
這也代表了月軒的特別,他比別的狐妖都要特別,因爲是九尾狐的轉世,身份上已經和其他的狐妖有懸殊,並不是單單隻要一株生命源泉就能操控他的性命。
在這個世界上,他是特別的存在,他的性命並非任何人都可以操控的。
月軒正要回答的時候,白夜行將視線落在了最大的兩株生命泉眼,輕佻道:“也罷,沒有你的,至少還有你父皇的不是……可這兩株,到底那個纔是你的父皇呢?”
兩株大泉眼,一個是白狐王的,另外一個則是紅狐王,形狀幾乎是一樣,並沒有太大的差別,這也是爲了防止任何一方的王,爲了一己之私,潛入這個山洞,將另外的王給殺害。
因爲泉眼長的一樣,誰都分不清楚,隨時都能是毀滅自身的生命泉眼,這也是爲何幾千年來,白狐和紅狐還能和平相處的原因之一。
白夜行的警示,月軒驚的瞪大眼睛,看到白夜行正盯着兩株最大的泉眼,像是有了毀滅之心,他的心撲通的跳的很快,白夜行他想做什麼……
這已經是很明顯,想要毀滅他父皇的性命!
白夜行已經揮起了手,掌心凝氣,脣角微微上揚,事態發展得越來越好玩了,他是越來越喜歡操控妖精界的一切,看着月軒難受,那是他最大的快樂。
一揮手,掌心的鬥氣朝着其中一株源泉飛去,那是冰凍之術,只要碰到生命源泉,必定瞬間停止源泉的流動,從此乾枯,那也代表……白狐王和紅狐王,其中一王將死去。
這倒是要看看,誰的運氣差些。
Www◆Tтkǎ n◆co 鬥氣即將抵達其中一株源泉的時候,月軒不顧一切,飛奔過去,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白夜行揮出的鬥氣,鬥氣將他的身體震開了,直直的撞在洞壁上。
呼
月軒隱忍着悶哼,這樣的撞擊並不痛,痛就痛在白夜行的冰凍之術打在他的身上,身體的溫度直降冰點,整個身體瞬間就僵硬了,帶着這樣僵硬的身體,再狠狠的撞在洞壁上,那種痛像是身上的所有神經都被抽掉了那樣,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
“怎麼……疼?”白夜行一躍,已經到了月軒的面前,他非但不同情這樣的月軒,還一腳踩在了月軒修長的手上,不停的用腳使勁的揉着,踩着。
似月軒的那隻手,根本就是廢棄的手,他只管踩着舒坦便好。
月軒的額頭溢出了冷汗,臉色慘白,雙脣都發青了,若非身上當下了冰凍之術,現在的身體僵硬難耐,白夜行這樣的凌辱對他根本不算什麼,頂多算是小兒科的。
可如今,這樣小兒科的欺凌,讓他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他咬咬牙齦,艱難的嚥了一口水,緩緩的撐開自己的眼皮,道:“帝……帝君,有什麼就衝着我來,不要……不要傷害他們,求……求你了……”
月軒堂堂白狐殿下,自幼就過着尊貴的生活,從不曾像任何人低頭,即使是等級比他高太多的,他依舊是仰着頭,高傲的藐視,從不低下自己的頭。
他有自己的驕傲,可如今,這份驕傲早就蕩然無存,有的不過是卑微,怎麼也無法再驕傲的卑微。
“哦?”白夜行輕佻的笑,挑高眉毛,那嘴角翹起,眼睛彎着,目光中卻沒有一絲暖意,他是一個深沉的男人,道:“這可是你說的,別怪朕不給你這個機會……”大快人心,真的大快人心,當年九尾狐藐視他的點點滴滴,他至今還記憶猶新。
今日,他就給九尾狐也嘗試一下,被人欺凌的感覺是如何,肯定是……極其享受的……
白夜行的聲音低低的、沉沉的在月軒的耳邊響起,似乎帶了一絲興奮的卻又冷魅的笑意。
月軒對危險的感知力很強,早在白夜行想要操控他的一舉一動的時候,已經將白夜行劃入了危險的範圍之內,心中也暗罵白夜行的虛僞,比自己還虛僞百倍。
如此男人,竟然能馳騁西陵大陸統治權幾千年,西陵大陸的那些人都是瞎了狗眼,還當這個男人是大英雄,是崇拜的對象……這個男人根本不配。
白夜行已經揮起手,月軒心中緊繃了起來,還來不及考慮好,白夜行的動作真的是快極了,就那麼一閃身,白夜行已經朝着月軒的肚子踹出一隻腳,正中月軒的肚子。
月軒被踹得飛了起來,撞上了上面的洞壁,由於衝擊很大,月軒整個人又往下墜,白夜行把握得剛剛好,又給他踹了一腳,他往右邊飛去……
就這樣,月軒被白夜行想做是球那樣,來回踹來踹去,興趣正濃,絲毫沒有想要停止下來的意思,直至月軒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他不想就這麼死去,道:“帝君!”
白夜行伸出的腳,在半空中停止了下來,他眯了眯眼,有興味一閃而過,道:“怎麼,求饒了?”
九尾狐可是到臨死都不曾求饒,轉世的九尾狐怎會變得如此落魄,他的興致有些減弱了,九尾狐變得那麼懦弱,他還真是不習慣。
“凌夕,我怕凌夕亂闖會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事……”月軒找凌夕做擋箭牌,他並不否認,他確實是在求饒,並非爲了保全他自己,而是他現在不能死,全族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他的手裡,他死了,整個狐族也算是完蛋了。
幾千年下來,他們狐族的聲譽只強不弱,豈能斷送在他的手裡。
白夜行的眸色一閃而過的思慮,月軒說的倒是在理,他讓月軒將凌夕帶來,那可是要用凌夕來換取閻君身上的那顆玲瓏心的……
他想了想,收住的腳,又狠狠的踹在月軒的身上,這才停止下來,將腳放了下來,一切照直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道:“可別再叫朕失望了,你要知道,朕可並沒有耐心……”
“是……是!”月軒平撫着他的胸口,氣息有些混亂,他想要好好的休養一番,整個人躺在地上,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顧,可現實不允許他這麼做。
白夜行眼神一閃,冷眼又瞥了月軒一眼,這才離開,沒有再爲難月軒,現在並非爲難月軒的時候,他的重點在凌夕的身上,凌夕還真是個寶貝。
他以前就迷戀過她,而她的身上還有尤爲珍貴的玲瓏心……能得到玲瓏心,能得到她,將會是很完美的事。
帶着這樣的憧憬,白夜行離開了,他的背影在月軒看來,如同地獄裡的惡魔,總讓他徘徊在仇恨中,讓他平穩的生活變得動盪不安……
月軒艱難的爬起來,他的全身都是傷,嘴角還能看到血跡,他艱難的伸出手,狠狠的擦去了嘴角的血跡,看這嫣紅的血跡,他的眸光一沉,散發出很濃的殺氣。
他的眸色,微微有些變了顏色,有些通紅,一閃一閃的,而這樣的通紅很快就散了去。
差那麼一點,他又失控了,好在他將怒氣給壓制住了,並沒有讓這樣的怒氣繼續延伸下去,否則……他是不是失控的殺了所有人?
月軒握緊的拳頭,鬆開,噙着怒氣的眸子,也消散了,他恢復平靜,朝着那兩株生命源泉看去,儘管沒有人能分得出,那個是白狐王,那個是紅狐王,可他卻一眼就能分得出來。
他的眼睛似跟別人不太一樣,在兩株泉眼裡頭,隱約可以看到若隱若現的紅色,白色,左邊是白色,右邊是紅色,這代表了左邊是他的父皇,而右邊則是紅狐王。
方纔白夜行揮出的冰凍之術,正是朝着他父皇的泉眼飛去的,他除了用自己的身體去阻擋,再也想不到任何辦法。
月軒擡眸看了看白色泉眼,帶着絲絲哀傷,他不會讓他的父皇有事的,絕對不會……離開,他是帶着這樣的信念離開的,他得趕緊找到凌夕。
凌夕是他唯一能拯救全族人性命的人,他只能自私的將她交給白夜行,只要能先救得全族人的性命,他一定會揭穿白夜行虛僞的面具,讓世人都看看,看看這虛僞的帝君。
若大的妖精界……該從何找起?
新月之下,一女子身穿紅色新娘服,站在月光之下,一身靈氣,雙目灼灼的盯着眼前雜草叢生,看似很幽深僻靜的森林……
她容貌俏麗,傾國傾城,目光如炬,眼中是聰慧機智的光芒,眉宇大氣,一身幹練,身上透出江湖俠女的爽利之氣,還有戰場女英雄的豪邁英氣……
只一眼,就能讓人移不開眼,她實在是太出色了,月色都掩藏不了她的出色。
這個女人正是凌夕,她避開了月軒,隨意躲避至此,更像是迷路了。
凌夕看着眼前的一片幽靜,她在考慮是否要往回走,若是往回走,或許還能找到出口,可若繼續走,或許眼前的是一條絕路,而她將被困乃至有生命威脅。
在猶豫之餘,她看到一身靈光白的身影從眼前飄過,朝着裡面的幽深飄進去,那個身影儘管看不清楚,但那樣的形態卻是很完美的形態,淡淡的清香味兒撲鼻而來。
這名身影絕對是女子,她是這樣對自己下定論的,
凌夕的腦中翻涌,思路涌進,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腳下還在猶豫的步伐,已經快步追隨那個影子走進了幽深的森林,她有預感,將會看到意想不到的東西。
走進幽深森林,裡面的霧氣很濃,幾乎要矇蔽她的雙眼,一點兒也看不清楚身邊的幻境到底是怎樣的,只知道腳下走的是咯吱咯吱響的東西。
是雜草嗎?
森林裡的雜草一向很多,灌木叢生,這應該是很正常的問題,可她總覺得這樣的聲音很奇怪,根本不像是踩到雜草的聲音,更像是……
凌夕有這樣的懷疑,便有意的頓住腳步,摸索的俯身,伸手在地面上摸索,撿起了腳下踩着的東西,湊近她的雙眼,仔仔細細的看着。
她的身體薄涼,身體寒毛豎起,卻並沒有即刻扔掉手裡的……骸骨。
是,那是骸骨,是一隻手臂的骸骨。
她果然沒猜錯,真的是踩到骸骨的聲音,本以爲是一路走來都是咯吱咯吱的聲音,再怎麼也不可能有那麼多的骸骨,等到她拿在手裡的時候,她確信了。
一路走過,那將是死了多少的人,纔會有那麼多的骸骨。
凌夕的背脊一片薄涼,這裡果然是一條不歸路,想必腳下的那些骸骨,都是因爲一些無知的妖精闖入,纔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到底在這裡面藏了什麼,纔會有那麼森嚴的防備。
她該害怕的,害怕的趕緊掉頭走,照着原路出去。
可她卻反而是來了興趣,將手中的骸骨輕輕一拋,丟到很遠,正視着前方白茫茫的一片,一陣澎湃閃過,既然那麼神秘,必定是有什麼秘密存在。
她開始擡腳,繼續往前走,她對於未知的事都是極其感興趣的。越是艱難,她越有興趣挑戰,她倒是很想看看,這些所謂的陷阱是不是也能要了她的命。
凌夕一點也不懼怕,一步步的朝前走,這一次她是閉着眼睛的,反正眼前已經是一片白,什麼也看不到,乾脆閉着眼睛,將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聽覺上。
或許……她還能僥倖闖過。
當她走了一段路的時候,一路都是聽着咯吱咯吱的聲音,除了這些聲音意外,似乎還多了一種身影,嗖嗖嗖的朝着她這邊竄來,即將纏繞上她的腳的時候,她立馬躍起。
她敢保證,想要纏繞她的是樹藤。
在她躍起的時候,那樹藤像是追蹤器那樣,緊追不捨,勢必要將她變爲囊中之物,而在這時,周邊散發着低沉哀嚎的聲音:“吼吼吼……”
順着這個聲音,凌夕一躍朝着聲音的來源竄去,樹藤也隨着追上去,凌夕就在這一片白中胡亂的跳躍,手中早就凝氣,嘴裡喃念着:“風之術!”
她的掌心就像是掌控了風,一陣陣的風吹散了周圍的濃霧,漸漸的,眼前不再是一片白,可以看到眼前的幻境……
眼前灌木叢生,低頭看下面,白色的骸骨佈滿了一地,非常的驚悚,除去這些,最讓她驚悚的還是她此刻站着的蒼天大樹,一直延伸到空中,看不到盡頭。
這顆大樹,如此巨大,至少有一千年的年輪,那些數不盡的枝丫,在揮舞着,方纔追着她的樹藤,也是從這顆大樹延伸出去的。
“誰,是誰站在我的身上。”大樹居然說話了,不知道聲音是從那裡傳來的。
凌夕一驚,這並不是普通的大樹,必定是千年樹妖,她從樹身一躍下來,終於是看到類似五官的一張樹臉,蹙起眉,只想說……真醜。
“原來,在森林作怪的就是你。”凌夕冷眼瞥了樹妖一眼,看來那些死去的妖精都是因爲這樹妖,雖然樹妖紮根着,無法自由動彈,但那些延伸的樹丫、樹藤,都是它殺人的極好幫手。
“哼,臭丫頭,你沒資格跟本大爺說話。”樹妖看不起凌夕,不過是一個女人,沒什麼特別的。
“哦?”凌夕只笑樹妖無知,囂張。“看來……你至今還沒遇到對手。”或許真的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樹妖纔會有囂張的資本。
樹妖才懶得理會凌夕,嗤之以鼻道:“去死吧,臭丫頭,好好給本大爺當養料,哈哈哈……”
滿天的樹藤,朝着凌夕飛竄,樹藤變得很尖銳,勢必想要將尖利的樹藤刺進她的身體,讓她變成肉醬。
凌夕一躍再越,只可惜樹藤多得數不勝數,這樣躲避也不是辦法,早晚會將自己的體力消耗殆盡,這個時候她的腦海一閃而過,想到了書魂紫嫣。
在躲避之餘,她召喚了紫嫣。
“紫嫣,可認識這個是樹妖?”她開口直接問。
紫嫣答道:“認識,是柏樹妖,有着千年的修爲,雖然紮根地面,無法動彈,由於有無數的橫生樹枝樹藤,如同它無數的手,實力憨厚,喜歡用樹藤纏繞人當它的養料,以曾加它的能力,一般人並不是它的對手。”
凌夕蹙起眉頭,照着紫嫣所說的,樹妖豈不是毫無破綻而言?難道她會死在這裡……這個時候,一根尖銳的樹藤朝着她的腦門直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