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沙立細細思量間,他手中玉牌又亮起了幾個光點。他心有所感,細細觀之。
“三個人?看光點亮度,元氣品級皆在我之上。又是衝着我來的?”
看着玉牌上那三個光點快速地接近標識自身的紅色光點,他無奈搖頭道:“唉!看來都喜歡捏軟柿子。”說着便要收起號碼牌,準備隱匿起來。眼角餘光不經意間又瞥到了那幾個光點。
“不對,前頭這個光點和後頭兩個光點好像不是一起的,難道......”
不足半刻鐘,三道身影出現在沙立方纔藏身之處附近。
三人似是敵對的雙方,看樣子像是在進行獵人與獵物的追逐遊戲,不過扮演獵人角色的是一對看起來二十多歲的男女。
女子薄紗蒙面,男子一身紅衫。
而獵物,竟是一名十幾歲的少女。
蒙面女子尖細的嗓音響起。
“逃啊,接着逃啊,幹嘛停下,沒氣力了麼?”
語氣裡滿是嘲諷。
“我與兩位素不相識,何必......何必苦苦相逼?”
迴應的是少女溫婉的聲音,仿若黃鶯出谷。或許因爲疲於奔跑的緣故,語氣有些虛浮。
“呵!呵呵!”蒙面女子尖細的嗓音中透露着難以置信。
“小妹妹,你怕不是傻的吧?這輪選拔賽本就是要搶奪號碼牌,與之前恩怨有何干系?”
“乖乖交出號碼牌,否則我在你臉蛋上開幾道口子。”
“好啦好啦,可別嚇壞了她,不然人家可心疼的緊呢!”
若不是親眼所見,任誰都不會相信,如此尖細柔軟的嗓音竟出自一名男子。
蒙面女子狠狠瞪了身邊接話的男子一眼,厲聲道:
“哼!你不就看着這女娃長得嬌嫩麼?我這就去去劃了她的臉,看你還歡喜不歡喜?”語氣中竟滿是怨憤。
“哼!你自己毀了臉,就不待見所有模樣水靈俊俏的姑娘。”男子似是不滿地一哼。
“我這就去破了她的像,省得你在這憐香惜玉的。”
未等男子答話,蒙面女子已是動了手。
她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攥起拳頭,隨後一甩,竟有三隻鐵爪自拳套中伸出,在元氣的加持下,烏黑髮亮。
她將利爪橫在胸前,便徑直向少女奔去,很快便欺到少女身前,舉起利爪攻向其面門。
少女一驚,根本來不及閃躲,或者因爲害怕忘了閃躲。
危機之中,她下意識地拔出手中佩劍,向上格擋蒙面女子的利爪。但終究還是不敵,身子被震得向後跌去,手中佩劍也被擊落。
蒙面女子見一擊不中更是來了興趣,手上利爪一舉,欲直取少女面門。
少女似是無力阻擋,蘊着水霧的雙眸看着利爪下落,只得閉眼偏首。
可在下一瞬,她的腰肢卻被一隻觸手有力地纏住。
“嗯?啊......”
驚叫還未發出少女已被觸手拖着拋向半空,隨後又穩穩放在地上。
似曾相識的感覺讓少女忍不住回頭。一張俊逸的男子臉龐映入她的眼簾,刻入她此刻柔軟無助的少女心間,她感覺整個世界都瞬間明亮了。
“沙大哥!”
少女突然抱緊了出現的男子,不是沙立卻又是誰。
“哇!”
少女竟是大哭了起來,哭聲裡有委屈,也有激動,更像是一名備受欺凌的孩子找到依靠之後的盡情宣泄。
沙立看着緊緊抱着他的少女,感受胸前傳來的淚水溼熱,卻是一愣。
他想要推開少女,但看着她梨花帶雨的泣容,心中卻是一時不忍,只得由她抱着。
少女哭完後也自覺失態,俏臉一紅,有些不捨地離開沙立的胸膛,白淨的素手還不忘擦拭眼角的淚珠。
沙立看着少女很是好奇,明明年紀與凱風相若,卻是這般的嬌弱羞澀,好像還有點不諳世事。
“喲,還真是感人的呢!莫不是遇上了情哥哥?”
一直安靜看着眼前情勢的紅衫男子此刻幽幽出聲。
“不過小妹妹,你這情哥哥也太弱了點,開元四品的元力可是連你都不如哦,呵呵。”
蒙面女子並未說話,臉上竟滿是玩味。
她之前在追逐少女時自號碼牌上已經知道附近還有一名參賽者,不過見其元氣品級較低,並未在意。
當然,若是順手也將其解決,奪其號碼牌,她自然也是樂意施爲的。
似是沒有聽見男子的話,沙立也沒有看向他們一眼。
“無心姑娘,你獨自一人,莫不是沒有找到王兄他們麼?”
“沙大哥,我一進入陣中便想盡快找到大哥。可是沒曾想陣中世界竟這般寬廣,我又不知大哥所在,只能胡亂尋找,瞎打誤撞之下,便......”
少女停下話頭,目光掃向那對男女,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即便少女不說沙立也猜到七八分,他心裡卻覺着好笑。這丫頭也太直純了點,獨自一人也不知刻意掩飾行蹤,閱歷這般淺薄的麼?
“你們膩歪夠了吧!憑你們這兩個小娃娃也想當島衛?乖乖交出號碼牌,我保你們安然無恙。”
蒙面女子原先還想毀了少女無心的容貌,但此刻沙立忽然出現,真要動手怕是要費上一番手腳。
若是能威逼利誘,迫使他們主動交出號碼牌,自是再好不過。
沙立將少女無心拉到身後。
“號碼牌嘛,我倒是有,而且還不止一個。”
說着他便自懷中掏出三隻玉牌。
“你們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那對男女看着沙立當真取三隻玉牌,雙目盡皆瞪圓,貪光畢露。
“好,將這幾個號碼牌交給我們,之前的事一筆勾銷,我放你們離去。”
蒙面女子言語間略顯激動,顯然已把沙立手中的玉牌當成了囊中之物。
沙立上前兩步,語氣緩緩道:
“你們是不是弄錯了什麼?我何時應允將這號碼牌交與你們。”
“小子,你這是拿我們開涮嗎?別把老孃惹火了,否則老孃讓你痛不欲生。”蒙面女子臉上慍色頓生,利爪橫胸。
“哦?我倒是很想知道,一個被人毀容的廢物,一個不男不女的變態,到底如何讓我痛不欲生。”沙立耍弄着手中的號碼牌,一臉悠然。
“好!這是你自找的!”
蒙面女子話音未落,一隻黑漆漆的利爪已朝沙立攻來,爪上附着元氣,甚是凌厲。
沙立盯着蒙面女子,卻未有任何舉動。女子以爲沙立是來不及反應,心生輕視。
誰知她利爪一劃,竟撲了個空。
“殘影!不好,小心身後......”
“啊......”
紅衫男子的話未說完,蒙面女子便發出一聲急促的慘叫。隨後身子前跌,趴在了地上。背脊豁開了一個拇指大的血洞,鮮血噴涌不止。
“殘雪!”
紅衫男子一聲驚呼,卻並未上前。
他細細打量着正在緩緩收回左手伸出的食指的沙立,背脊卻是一陣發寒。明明有正面擊敗蒙面女子的實力,卻要刻意激怒於她。
這份實力!這種心機!自己的元氣品級雖比對方高出三品,卻找不到任何自信可以勝過對方。
明明看起來只有十多歲,卻讓自己這個比他大上一輪的人如此忌憚。
“閣下實力驚人,在下自知不是對手。冒犯之處還望海涵,我等這就退去。”
紅衫男子對着沙立躬身作揖,可遲遲未見沙立迴應。
他在心中暗歎一聲,待要將上前將紅衣女子扶起,沙立也並未阻攔。
就在紅衫男子扶着女子準備離開時,沙立輕悠悠的聲音響起。
“怎麼?你們就打算就這麼離開?”
紅衫男子心中一沉,雙眼緊閉,暗歎一聲。
“果然!”
隨後他轉向沙立,再次躬身作揖。
“冒犯在先原是我等不對,不知閣下欲待怎樣纔可善罷甘休?”
“廢話少說。第一,我朋友爲你們所迫,受驚不小,須得向她賠罪。”
“第二,交出你們身上的號碼牌。”
紅衫男子聽完並不意外,他利索地取出自己的號碼牌,又從蒙面女子腰間取出屬於她的號碼牌,恭敬地遞給沙立,似是早有所料。
沙裡倒是有些意外,紅衫男子居然如此乾脆。可稍稍細想便能明白,其實在蒙面女子被自己擊敗時,紅衫男子想是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
原先那般作態無非是想以退爲進,這倒是讓沙立不好再追究什麼。
“我倆有眼無珠,冒犯姑娘,還望姑娘大人大量,不計前嫌。容我等另尋他處養傷,日後定負荊請罪,登門致歉。”
紅衫男子語態甚爲誠摯恭敬,在他看來,應付這個少女要比面對沙立好上太多了。
“不用不用,我原諒你們便是,你們快走吧!”
少女無心好像被這前後巨大的反差弄得有些無所適從,只想讓這兩人儘快離開就好。
“多謝姑娘!”
紅衫男子沒有再廢話,抱着蒙面女子很快消失在沙立直線中。
“沙大哥,這下又要承你的救命之恩了,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報答。”
少女羞澀地低着頭,不敢去看沙立的眼睛,似乎忘了方纔還撲在人家懷裡大哭。
“無心姑娘不必在意,王兄既有所託,沙立自然無法袖手旁觀。”
沙立淡淡迴應。
“嗯。”
良久之後,少女無心纔敢擡頭看向沙立,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