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篇卷 13.見義勇爲
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林雪起身動手爲自己倒了杯水,坐下慢慢地喝着。
“啪!”樑峻濤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霍地站起身,說:“吃飽了就走吧!”
回去的路上,氣氛明顯僵默了許多。樑峻濤俊面如同抹了層薄冰,冷嗖嗖地冒着寒氣。
林雪始終恬靜如水,坐在後排車座上,目光悠然地凝望着車窗外(車廂裡的氣壓過低,她這也是減壓的方法)。
一路無話,直到駛進部隊駐地。沿途戰士們紛紛對着團長專車立正敬禮,目光裡滿是崇拜。
樑峻濤年僅二十七歲擔任飛鷹團上校的軍職,憑的是真材實幹,他的輝煌戰績被整個軍區所傳頌,野戰軍軍區的將士和飛鷹團的戰士們無不心服口服。
車子駛到了行政大樓前面的停車區,林雪準備下車的時候,只聽樑峻濤喊道:“等等!”
她無奈,只好重回到座位上。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樑峻濤從儲物盒裡摸出一隻剪指夾,側過身對她說:“把手伸出來!”
有些不明所以,她問道:“你要做什麼?”難不成他準備給她修指甲?
果然,樑上校用實際行動來回答她,他探身抓過她,然後拉起她刺穿掌心的那隻手,開始幫她修剪指甲。
他坐在前排,她坐在後排,兩人這樣的姿態實在有些彆扭,不過男子顯然並沒有什麼不耐煩的意思,相反,他做得很認真。
外面有千軍萬馬在列陣等候着,透過防窺玻璃看不到車裡的情景,也許戰士們永遠都想不到:他們崇拜的樑團遲遲沒有下車,竟是在車裡給一個女人剪指甲。
林雪愕然地張睫,她實在沒想到他真會親自幫她修指甲。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想抽回手又掙不開,只好尷尬地任由他握着。
“肋骨疼得厲害吞幾片止疼藥,把你的掌心刺穿了又不能止疼,還變成兩個地方都疼了?笨!”說着斥責的話,語氣卻含着淡淡的寵溺,樑峻濤擡頭覷她一眼,黑亮的眸子像兩泓幽潭又像璀璨的寒星,懾人心魄。
心底微微地悸動,林雪避開他的注視,垂下纖長濃密的睫羽,掩住眼瞳裡流露的哀傷和無奈。
她掐破自己的掌心是爲了以痛止痛,因爲心裡的痛遠比肉體的痛深刻千萬倍。當莫楚寒絕情地對她揮出巴掌,當他殘忍地一腳將她踢飛出去,那一刻,她終於明白什麼是萬念俱灰。
如果可能,她真希望自己那一刻死掉!假如她死了,那個嗜血冷酷的男人會不會有所動容?他冷漠的臉上會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懊悔和不捨?
爲什麼直到此時此刻,她仍然無法放棄心底的那一點點兒可憐的奢望和幻想?
“好了!”樑峻濤吹了吹她修好的修甲,滿意地笑道:“剪了爪子的小貓,看你還敢不敢再野!”
林雪醒過神,慢慢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指尖還殘留着男子大手的餘溫,她緩緩攥緊手。果然,哪怕她攥得再緊,也沒有指甲可以掐傷自己的掌心。
“下車吧!”說不清什麼緣故,他的目光總喜歡追隨着她,好像她的身上有種莫名的磁力。
收起哀傷和幻想,林雪再次推開車門。
“等等!”樑峻濤再次喊住她。
她略略有些不耐,冷冷地問道:“首長大人還有何指示?”
見她神色不快,滿腹的話只能咽回去,長話短說。他躊躇了一會兒,才略略尷尬地說:“其實……假如今天莫楚寒打傷的真是一隻狗,我就不會跟他動這麼大的干戈了!”
林雪先是一怔,慢慢回過味來的時候,有些哭笑不得。再看樑上校,不知道是軍務繁忙還是咋的,竟然匆匆忙忙地下了車,先行一步走了。
莫楚寒被擡回特種部隊軍區醫院的時候,遍體鱗傷滿身是血,一張俊臉腫得像豬頭。
李彥成嚇得三魂飛掉七魄,一迭連聲地質問那幾位跟隨同去的特種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待到弄清楚經過,老臉頓時陰沉得很難看。當下,他氣沖沖地就給樑仲全打了個電話厲聲興師問罪,對方則打着哈哈說會去徹查此事定會給他個交待,然後就掛了電話。
本來李樑兩家算是軍門世交,卻因爲兩年前的一場車禍斷了來往。
當時,李彥成的愛子李輝跟樑仲全的長子樑天逸一起玩賽車,途中出了慘烈的追尾事件,李輝當場墜崖身亡,樑天逸癱瘓至今坐着輪椅。
事故原因至今未明,後果太過慘痛幾乎讓兩家反目。雖說後來不了了之,但李樑兩家再也沒有了往日的融洽。李彥成跟樑仲全從私怨演變成了政敵,且慢慢大有水火不溶之勢。
被掛了電話,李彥成更暴躁,他便遷怒到守候在病牀前的舒可身上,慍然道:“你搞什麼?害得楚寒被打成這個樣子!”
舒可水眸含淚,委屈得隨時都要哭出來:“我沒想到林雪那麼歹毒,她竟然挑唆樑峻濤毒打楚寒……”瞥見李彥成怒火燃燒的眼睛,忙又改口道:“對不起,我不該讓楚寒去那裡,都是我的錯……”
“當然都是你的錯!”李彥成脾氣火爆哪裡懂得什麼憐香惜玉,當下戳着舒可的鼻子喝斥道:“以後少搞這些爭風吃醋的事情!知不知道妻賢夫禍少?”
“對不起……爸爸,我以後會記住的!”舒可嚇得花容失色,嬌軀顫顫巍巍,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
“先別叫我爸爸!你夠不夠資格做我的兒媳還有待觀察!”李彥成衝着舒可發了頓火,心裡剛剛平衡了些,隨即手提電話又響了,他聽到樑仲全回覆的“調查結果”頓時又火冒三丈。
“……什麼?因爲莫楚寒在部隊當衆毒打手無寸鐵的女列兵,你兒子看不過去才見義勇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