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方眼神一凜,老七扁扁嘴,旁邊的幾個連忙幫腔:“真的是去捉賊了。”
“沒騙你,真的!”“包子的牙就是那個時候被弄傷的,包子啃不動結界,所以纔沒有和我們去。”
“就是,如果包子和我們一起去的話,我們一定會抓到那個賊的!”“別說了,在自己的地盤上遇到賊,還被人家繞迷路了的我們才丟臉。”
玉人方揉揉額角:“是什麼樣的賊?有沒有人丟了什麼要緊的東西?追賊的時候有人受傷沒有?”
幾個人搖搖頭,一臉委屈。寒煙道:“包子到換牙的時候了,每天晚上都不太安分,經常是下半夜纔會回來。前天晚上四更的時候,它滿嘴是血的把我給弄醒了,腳邊是不知道怎麼弄出來的結界空洞。我跟着它走了幾步,出來的時候就在你的院子裡了。那會兒剛好是天色最暗的時候,我只能看出有個人在拆你房門的結界,應該是想進去,我便用秘法通知大家過來堵人。誰知道那傢伙會那麼精明,院門口的結界並沒有全部拆掉,所以大家進院子的時候驚動了她,剩下的,你猜也能猜出來吧……”
玉人方皺眉:“我以前不是說過窮寇莫追!窮寇莫追!你們的腦袋是擺設嗎?既然沒丟東西,咱們加強戒備就算了,幹嘛要去追!”
“老大你不懂!你院子的結界是包子親自撐起來的,那麼厲害的結界怎麼可能一個晚上就拆掉那麼多!那個人一定是用了我們不知道的方法每晚過來拆掉一些,如果我們不抓住那個人,以後的日子就別想安生了。”
“你們這不是抓賊,根本就是胡鬧!你們知道那個人的樣貌特徵嗎?知道那個人的年齡身段嗎?知道那個人是男是女嗎?什麼都不知道還去抓人!”
“二當家的告訴我們了!”
寒煙一個爆栗鑿過去:“二當家的,二當家的,我敲死你個二貨!說過多少遍了,不準叫我二當家的!我是巫師!”緩了口氣接着道:“雖然沒有看清容貌身形和其他的,但是我敢以巫師的名義保證,那是個女人的殼子,而且此人非常好找,因爲她的頭上插着一支翡翠紫珠釵!玉人方,你是不是該跟我解釋一下,我讓你送給方姑娘防身用的翡翠紫珠釵怎麼會在一個小賊的頭上!”
“這事說來話長……”
“長話短說!說不清楚我就宰了那個人偶師!”
“他叫鏡月,還有他不是人偶師,也不是傀儡師。我實在是沒有那個本事長話短說而且還說清楚,讓鏡月跟你說,保證很清楚。啊啊,包子回來了,包子辛苦你了,過來我看看你的牙長得怎麼樣了?”
寒煙瞪了鏡月一眼:“我的巫術還沒有解開,你是怎麼醒過來的?”
鏡月擺擺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纔沒那麼好的福氣讓這樣一位美人幫我上藥!巫師美人,筱竹上次來無憂城的時候身邊還有兩個人,一位是大夫,我估計你見過了,另一位就是我。筱竹要去見玉老闆的時候,我因爲家裡有急事不得不先行離開,因而錯過了和大家見面的機會。”
“我問你是怎麼醒過來的!”
“哦,因爲那個藥膏根本就沒有塗到我的手指上,又怎麼可能會成功呢?忘了說了,我是人偶森林的主人,無月軒的掌櫃,我叫鏡月。”
玉人方點點頭,真好啊,說得多清楚啊。
寒煙面色一冷,隨即笑道:“寒煙技不如人,貽笑大方,還望大人見諒,既然大人並未中過
小女子的巫術,那大人想必已經知道我們剛纔在說什麼?大人可否一解疑惑?”
鏡月連忙一揖到底:“這位巫師大人,您想知道什麼只管說,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求求您放過,別再對着我施術了,不然我今天晚上又要睡不好了!”
“那你還不快說!”
鏡月一抹額上冷汗,強迫自己壓下心裡的種種想法,將墨姬之事詳細道來。寒煙靜靜地聽着,一雙新月彎眉慢慢地皺在一起,她敲了敲桌子:“這麼說,這個叫墨姬的還不知道方姑娘就是界元盒的新主人了?”
“雖然之前出了些差錯,但是現在她應該是不知道的,不然她一定不會這麼迂迴,只是過世事難料,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探聽到這個消息。我還奇怪怎麼一直查不到她的行蹤,原來是躲到無憂城了。”
寒煙搖頭:“她應該不是躲到無憂城,而是通過某種手段在每天晚上固定的時辰來到這裡拆除阿玉院子裡的結界。如果她在無憂城裡有落腳處,他們幾個不可能找不到她。”寒煙隨手指了指椅子上的其他人,繼續道:“我們都是從無憂城的最底層摸爬滾打一路長起來的,無憂城裡沒有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墨姬能讓他們在無憂城裡迷路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將各處通道用結界串到一起。墨姬這樣做是爲了方便和安全,她並不知道每條通路的作用和所在位置,但是我們不同,我們知道每一條通路連接到哪裡,從哪裡可以抄近路截人。一邊是完全熟悉的環境被改動了而不知道,另一邊是則是完全不熟悉環境只記得最簡單的結界通道,這樣確實是抓不到人。真是個卑鄙而大膽的女人呢,一般人都是攻擊對手的弱點,她卻反其道而行之,不過效果確實好得出奇,只是她大概沒有料到她頭上的那根髮釵原本就是我的。”寒菸嘴角一彎,趁着那雙彎彎的新月眉,透露出帶着濃濃殺意的美感。
鏡月打了個冷顫,聰明漂亮有能力的女人都很危險,這句話說的真是準啊!
寒煙笑着看了鏡月一眼道:“你怕什麼?你是方姑娘的朋友,我是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鏡月心下暗道:還好還好。
寒煙又笑着說:“就算會對你怎麼樣,我也不會讓人察覺到,例如這樣!”寒煙手指一擺,鏡月下意識地低頭,他身邊的一個人偶撲了個空,人偶手上的茶杯擦着鏡月的頭皮劃過,雖然沒被砸中,但是杯裡的熱茶卻灑了他一頭一臉,寒煙擺擺手:“招待不週,鏡月大人還請見諒。”
玉人方碰着腦袋道:“寒煙,我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的巫術,所以,你讓鏡月坐下好不好?怎麼說他也是我帶來的客人,你這樣不好。”
寒煙雙眉一豎,怒道:“哪裡不好?你不在的這些年,我們沒日沒夜戰戰兢兢兢兢業業不眠不休地守着無憂城,哪裡不好?你和方姑娘一起回來也就算了,偏偏帶回個油嘴滑舌油頭粉面尖嘴猴腮的狗屁倒竈的人偶森林之主!到底是誰不好!”
玉人方深吸一口,再吸一口氣,最終還是沒忍住:“都是我不好行了吧!快把巫術解開!”
“你說解開就解開?憑什麼!”
玉人方從懷裡擲出一物:“憑這個!解開!”
幾個人盯着那個平淡無奇的黑色錦包看了一眼,寒煙梗着脖子道:“這個是方姑娘讓你帶着的吧?我就說,不然你哪敢這麼硬氣!”寒煙用眼刀狠狠地剜了鏡月一下,隨即揮揮手道:“好吧,這事就這麼算了。”鏡
月先是聽到一陣輕微的碎裂聲,緊接着人偶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玉人方將黑色的錦包收好,鏡月在玉人方另一側的椅子上坐下,兩個人偶上前替他擦乾水漬。
寒煙一聲冷哼:“但凡你還記得你是無憂城城主,你就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鏡月一臉驚詫地看着玉人方:“你是無憂城主?”
玉人方把他的臉撥到另一邊:“不想死就閉上你的嘴,管住你的心!寒煙,我不知道在你眼裡無憂城主應該是什麼樣子的,作爲無憂城主的我又該是什麼樣子的,我喜歡在奇齋的生活,也願意做奇齋的老闆。至於無憂城,如果不是你們還在,我大概不會再回來了。”
寒煙把頭一扭,一字一頓道:“我看你敢!”
“不是不敢,而是捨不得,”玉人方看着大家一字一頓道:“從我們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就一直生活在最底層,好容易或者長大了,拼了命的去爭去搶,我幾次想要放棄,可是因爲大家都在,所以一直堅持到最後。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天的情景,我想你大概也是記得的,寒煙,我不聰明也不強悍,但是能夠撐着看到最後的結果,我真的很高興,如果可以,我寧可用自己去換回大家,而不是現在這樣……”
“你閉嘴!”
“當時筱竹也曾邀請過你,但是你不願意,你捨棄城主之位……”
“我叫你閉嘴你聽見沒有!”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只要你高興,這就是我一直都想對你說的。抱歉我突然回來,如果你不高興,我明天就回去。你不要總是熬夜,對身體不好。”
“誰讓你回去了!你不是說能多住幾天嗎!你不是說有事情要說嗎!”
“我要說的事情正巧讓你給遇上了,你還讓我說什麼呢?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好巧好巧哦,時機真是剛剛好呢。”
鏡月擺擺手,讓人偶退到一邊,繼續道:“也不算巧,不過最近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倒是真的。墨姬曾兩次奪取血玉錦瓶,第一次失敗後銷聲匿跡了好一陣子,第二次出現的時候筱竹不知道,詳情你問玉城主。這是第三次,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繼續瞞着筱竹,雖然子凌每次診脈都說沒事,但是我總覺得很不安,所以能不打擾她修養就不要打擾了。寒煙姑娘是極聰明的人,對這件事肯定有自己的見解,大家開誠佈公地談一談或許能找出頭緒。”
寒煙沒說話,只是看了鏡月一眼,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玉人方見形勢好轉,便將墨姬第二次出現之事娓娓道來,見寒煙沒有阻止的意思就知道她已經不生氣了,示意鏡月可以發問了。
鏡月想了想道:“血玉錦瓶的功效是融合,能給死肉以生命,但是靈魂卻會受到損傷。血玉錦瓶其實就是黑甲山的山腹,只是黑甲山平時都在沉睡,根本無法進入山腹,只有在特定的情況下才會從沉睡中甦醒。黑甲山蘇醒的契機、時間、條件,就算是筱竹也無從得知,而且黑甲山蘇醒後就會成爲絕密的空間,除非能知道確切的時間提前入山,纔有機會讓死體與山腹融合獲得新生。墨姬是如何得知黑甲山蘇醒的時間,她在黑甲山上做了什麼,我們無從得知,但是筱竹在黑甲山上並未與她有過任何接觸。從黑甲山回來之後,筱竹隱約提起過,黑甲山將陷入永遠的沉睡。墨姬顯然是知道這一點的,但是她應該也明白,以她的實力根本無法進入奇齋搶走血玉錦瓶,所以她只能另做打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