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宣音樂工作室的人員正在彙報專輯宣傳工作。
“目前宣傳照已經放出, 微博上反響比預期更強，時間上我們這邊……”
前邊一字一句的話傳來，彙報人時不時側頭看向會議主席上的男人。
他坐在位置上, 姿勢散漫, 依舊是那副悠閒模樣。
男人半搭着眼皮, 單手支頤, 表情有些淡, 指尖似有似無的敲着桌面，不知道他有沒有在聽。
而彙報人掃到他修長的手指，心跳一直隨着他指尖敲動, 一點點緊張，嘴裡念着數據快速結束。
一旁的唐志文聽完彙報後, 轉過頭問盛瑜, “你覺得怎麼樣？”
男人換了個姿勢, 雙手交疊，淡淡點頭, “嗯，不錯。”
“行，那我們就這麼辦了。”唐志文眯眼看他，警告道：“宣傳期就在這幾天，你不要犯懶啊。”
盛瑜懶懶反問：“這幾天是幾天？”
唐志文微笑, “看情況, 還有這次我給你安排了個別的工作。”
盛瑜直覺不對, 掀起眼眸看他, “什麼工作？”
“還沒確定下來, 到時和你說。”
唐志文怕他揪着這事，看了眼屏幕上的宣傳海報, 扯開話題，“那雙眼睛，你確定沒人能認出來？”
“嗯？”盛瑜眉梢微揚，慢條斯理問：“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
唐志文瞪眼剛要說話，後頭的同事突然喚了聲打斷他，請他來看看報告。
盛瑜也懶的聽他念叨，催他去聽人家說話。
唐志文掃他一眼，示意讓他老實呆着。
盛少爺應着沒走，無聊撐着腦袋看屏幕上頭的海報，對着那雙眼睛，似是在回憶什麼。
“滋——滋——”
一旁手機忽而震動着桌面。
他隨手拿起解鎖打開，微信的對話框瞬時彈出。
季清晚：【我不愛你。】
盛瑜垂眸隨意掃了眼，微愣。
可沒過幾秒，對方瞬時撤回了信息。
速度飛快。
盛瑜挑了下眉，單手回覆打完字後，準備發送，可忽而想起什麼，他慢悠悠的又添了個符號。
盛瑜：【我看到了：）】
季清晚：“……”
這人就不能裝作沒看見？
盛瑜的微信是當時他請她參加畫報拍攝的時候加的。
這人要微信的時候完全一副自然且毫無覺得突兀的模樣。
他就拿出手機晃了一下，然後漫不經心的道了句，“來，給個微信。”
季清晚當時愣了幾秒，回神後察覺到自己已經給了他。
這過程大概就十幾秒的時間，季清晚自己都詫異居然這麼輕鬆就給了他。
然而兩人除了上次因爲專輯拍攝對話過，之後也沒再有過多的聊天記錄。
但現在多了一條，她的撤回記錄還有這人的回覆。
季清晚無奈打字：【發錯了。】
盛瑜：【？】
盛瑜：【難道想發愛我？】
季清晚一噎，【不是，是發錯人了。】
盛瑜：【不發給我，想發給誰？】
季清晚懟他：【不是發給你就是了。】
盛瑜慢悠悠打字：【季清晚老師心真狠啊。】
季清晚看着這回復，有些莫名其妙：【什麼？】
他那邊還在輸入中，季清晚等了幾秒，就看到他回覆。
盛瑜：【都不愛我了，居然還不愛別人：）】
“……”
季清晚知道這人說話總是不正經，也不甘示弱回覆：【盛瑜老師這麼受歡迎肯定有人愛的。】
盛瑜：【哦，就唯獨我們季清晚老師不愛：）】
愛個屁。
季清晚看着那個表情符號，沒忍住說他：【你能不能別發這個表情：）】
盛瑜：【爲什麼：）】
季清晚打了三個字：【很欠揍。】
盛瑜垂眸，低笑了一聲。
會議室內的工作人員們一頓，不約而同的扭頭往主位方向看，見他單手拿着手機在打字。
衆人表情微驚，吩咐奇怪地相互對視了一眼。
這位少爺居然捧着手機在發短信聊天？
記得之前唐志文給他發了短信說了一大串事，這位爺懶的打字回覆，直接看都沒看。
但這次居然在聊天？而且還笑了？
鬼上身？
手機一震，盛瑜那邊回了句：【好，不發。】
季清晚見他難得沒有繼續懟話，還有些不習慣，想起剛剛的宣傳海報。
季清晚：【盛瑜老師什麼時候發佈新專輯？】
盛瑜看着這話，沒想到她會關注這個：【明天，看到海報了？】
季清晚：【嗯，夏夏給我看了，她很喜歡你。】
哦，是他的“另一半姻緣”傳線了。
難怪她會知道。
盛瑜表情微淡：【她喜歡，你不喜歡？】
季清晚眨了眨眼：【喜歡啊，很好看。】
指的是海報。
盛瑜扯了下嘴角，莫名有些不爽：【那還是多虧季清晚老師的貢獻。】
季清晚開始給他吹捧：【不敢，先祝盛瑜老師專輯大賣。】
盛瑜：【不用祝了，會的。】
季清晚：“……”
還真敢吹起來。
但這也確實是實話，盛瑜是有本事的。
他雖然性子散，但做事有他的想法，既然想幹就做好。
畢竟國際上獲得全位作曲作詞大獎的歌手不超五位，而他佔了一位。
而且粉絲們都知道，盛瑜所有的出售音樂專輯都沒有經過別人的操作，他擔任了作詞作曲演唱三者關係，而製作的幾張專輯都拿了國際大獎，包括爲他人作曲主編的音樂也斬下了獎項或提名。
但這人不輕易接受工作邀約，也不怎麼出來營業，專輯發行時間也不一定，外頭的人都說他神秘，高深莫測。
唐志文聽到差點笑死。
莫測個屁。
這人他媽就是懶。
現在微博上的粉絲們一看到宣傳海報後，轉發和評論量直破萬。
季清晚滑動屏幕看着上頭的評論，一個個的都在吹着各種五彩斑斕月光電纜屁，還有的瘋狂在喊話她們可以，要嫁給他，要做他孩子的爸爸。
看到這兒，季清晚覺得自己上次替他求姻緣的事倒是覺得白操心了，根本不用求。
一個個的都在這兒，爭先恐後的排隊呢。
她笑了一聲，也掃到了在一羣求娶評論裡頭誇讚海報裡那雙眼睛好看的。
季清晚覺得這人有眼光，拿着夏夏的小號給這位點了個贊，也給盛瑜的宣傳微博點了贊。
“叩叩。”
房門被敲響，外頭傳來一聲，“大小姐。”
“進。”
傭人推開門，頷首道了句，“大小姐，老夫人請您去後廳。”
季清晚起身點頭應一句，邁步跟着傭人往外走。
-
季家後廳內。
季家老爺子坐在首位，帶着老花鏡正在看前頭的電視新聞，端起桌前的茶杯喝了口，側頭問了句一旁的老太太，“那丫頭呢？”
季老太太看着新聞隨口道：“剛派人叫來。”
坐在一旁的季建言聞言掃了眼坐在後頭的季善林，“清晚也來了？”
季老太太淡淡開口，“怎麼，還能不來了？”
“媽，我可沒這兒意思。”季建言笑了一聲，“清晚丫頭我也喜歡，我這大伯可沒有嫌棄的意思。”
季老太太隨手把一旁的茶杯遞給老爺子，“那丫頭誰都喜歡她，也不差別的一份，但虧的也是錯把魚目當珍珠的人。”
“這……清晚不止受了您和爸的喜歡，我們也喜歡，而且這清晚也大了，自個也有點分寸了。”季建言看了眼季善林，見他面色有些淡，開口道了句，“善林，你說說看。”
季善林聞言正要開口，季老太太笑了一聲，情緒分辨不明：“她年紀可不大，在我這兒還小。”
季善林聞言皺了下眉，不同意道：“媽，她的性子太嬌縱，完全目無尊長，她不認我這個父親也就算了，但這樣——”
“老三。”
季老爺子放下茶杯輕磕一聲，清脆刺耳，站在暗處的傭人們稍稍低頭。
氣氛安靜了幾秒，季老太太拿起手帕擦了擦桌面溢出的茶漬，平淡開口，“清晚是我養的，你佔着父親的位子如果要說我養不對，我也不回什麼。”
“但若說她驕縱，我倒要問問你親自養在身邊的好兒子，他做了哪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先不說，但這性子上你覺得上得了檯面？”
季善林面色一頓。
季老太太擡頭看他，“我給你一個面子讓他進屋，但麻雀總當不了鳳凰，這事你應該比我懂。”
季善林身子驟僵，一旁的季建言也有些驚訝，“媽，您這……”
季善林懂，他當然懂。
因爲他也是麻雀。
季善林是季家旁支的兒子，四歲時親生父母早逝，被季老太太可憐接來，按着第三子的名份養着長大的。
但可能是骨子裡不是本分，在季宅這兒家風純正的血統裡，幹出了寵妾滅妻的事。
麻雀總當不了鳳凰。
季老太太從未說過這話，她一直把季善林當親生兒子養着，這回兒真的是氣到了。
“老爺，老夫人。”
外頭剛走來的傭人走來低聲道了句，“大小姐來了。”
季老太太神色稍緩，“帶小姐去前院，我稍後來。”
外頭正走在廊道上的季清晚見前頭的傭人出來重複了一遍老太太的話。
她聞言望了眼後廳的門，問了句，“裡頭都坐着哪些人？”
傭人微愣，一一念着剛剛廳內的人。
季清晚聽到善林老爺時，猜到了可能發生的事，無所謂的點點頭，“走吧，去前院。”
繞過長廊，季清晚邁步下樓梯，忽而感到衣兜內的手機震了震。
她摸出手機看了眼屏幕接起，“喂，王姐。”
王薇豔應了一聲，“你不在公寓？”
季清晚：“沒有，長輩們有點事最近在家裡。”
王薇豔聞言頓了頓，好奇問她，“你和我說說你家裡是到底做什麼的？”
季清晚隨口回了句：“普通小康家庭啊。”
王薇豔怎麼可能信，哪個小康家庭出門身上背的包，穿的衣服都是數一數二的奢侈品牌，起碼萬元開頭。
也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這人完全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還以爲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但之後發現這人都一個人行動，也從沒聽過她提起家裡人，問她，她也總是說是普通小康家庭。
這小康的階級也太高了吧。
季清晚想她應該不是爲了問這個纔打的電話，“有什麼重要事嗎？”
“哦。”王薇豔想起正事，“我這邊接到了一個綜藝，問問看你參不參加，然後再問你一個事。”
季清晚聽到後頭，“嗯？什麼事？”
王薇豔：“也沒什麼事，想問問你和盛瑜試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