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父親之間怎麼回事?”離開段家以後,我試探地問他說,“他爲什麼要和你說這樣的話?”
段杭一本來還氣的不輕,聽見我遲疑的聲音,多少緩和了一些,偏頭和我說道:“嚇着你了?我和他之間一直以來就是這樣,你不用擔心。”
“我……我沒擔心。”我想起剛纔和他家人爭吵的自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不由說道,“對不起啊,讓你爲難了,以後我不會再來了,他們那邊你抽空……”
我話還沒說完,段杭一就說道:“爲難什麼爲難,在你的事情上我從來不爲難,因爲無論如何,我的選擇都只有一個,就是站在你這邊。”
“曾經……”段杭一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似的,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曾經我沒有選擇你,後來就成了我此生最後悔的事情,所以你千萬不要覺得有什麼,你願意幫我說話,我高興都來不及。”
我沒想到他竟然也有這麼溫柔的一面。
“都過去了吧。”我望向他的眼睛,安慰他說,“我已經忘記了,所以你也忘了那件事吧。”
段杭一有些詫異,偏過頭來看着我說道:“怎麼,心疼我嗎?”
“瞎說。”我剔了他一眼,故意轉身背對着他,“你這麼銅皮鐵骨的人,還要我心疼嗎?所有人怕你都還來不及,要心疼也是心疼他們,被你這個黑麪神嚇得話都說不出來。”
段杭一笑了笑,說道:“沒想到你會安慰我,我以爲你會怪我擅自定下了婚期。”
“什麼?”我這才突然反應過來似的,詫異地看着他說,“你說的是真的?”什麼下月初六的婚期?不是說出來嚇唬他們的嗎?怎麼成了真的了?
段杭一卻理所當然地說道:“當然是真的,證都領了。”
“別說你又不想和我結婚了。”段杭一沉下目光,“你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說會和我結婚,我的名譽已經被你敗光了,必須要負責才行,不然我娶不到老婆怎麼辦?”
我簡直都服氣了,日了狗的表情看着他,忍不住咆哮說:“你的名譽,你還在乎名譽嗎?我纔是會嫁不出去好不好?”被他纏住就算了,肚子裡還懷着他的孩子,幾次想跑都被堵回來,我這是倒了什麼黴啊?
“我怎麼不在乎名譽?”段杭一說道,“你這不是性別歧視嗎?”
第一次見到性別歧視還有這麼用的,真是漲見識了!這個死變態這麼怕我跑了,怎麼不明天就結婚?還讓我等到下個月幹什麼?
“很多東西都沒準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已經很倉促了。”段杭一說道,“到時候有什麼準備不周全的,你多擔待。”
我擔待你妹!我揪着話柄不放:“那不行,雖說我是二婚,但必須盡善盡美,不滿意的話我當場換新郎。”
“這麼說,你是答應了?”段杭一搖頭道,“唉,怎麼這麼簡單,虧我還準備了求婚的項目,結果一句話就答應了。”
我忍不住地去打他:“你這人氣我沒夠是吧?”
“行了行了,開車呢。”段杭一作勢來推我,我仰頭要躲,他卻直接勾着我的後頸把我扯到跟前去,自然地和我接吻。
我嚇得瞪大眼睛,連忙往後躲:“你還開着車呢,想讓我們一家三口都栽在這兒嗎?”
段杭一自然知道利害,依依不捨地又親了兩下,緩緩放開了我。我縮在車門處戒備地看着他,委委屈屈地擔心着以後該怎麼面對這個即將成爲我合法丈夫的人。
可怕,太可怕了。
“怎麼一副受了欺負的樣子?”段杭一不撩我就不舒服似的,笑着問我,“大不了讓你親回來。”
誰要親你,呸!
“行了,知道你不情願。”段杭一說道,“求求你和我結婚吧,這樣行不行?”
我撇了撇嘴,說道:“不行,太假了,而且你求我我就要答應嗎?誰家的規定的呀?你不是說準備了求婚環節嗎?哪去了,被你吃了?”
“沒有,騙你的。”段杭一說着,衝我一笑,“信了?也太天真了吧?”
我瞥見他得意的表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抱着胳膊窩在一邊,根本不想理他。段杭一就樂得逗我似的,也沒有哄我,正好也快到家了,段杭一顧着停車,一時像忘了這個事情似的。
本來心情就不好,還被他忽略,我心裡帶着怒氣,不等他就要上樓,結果走到電梯門口,正準備賭氣先上樓的時候,電梯裡的燈卻突然滅了!
我頓時嚇得大叫起來,下意識就想往電梯外面跑,幸好電梯還沒關,不然我一個人非得嚇死不可。
沒走幾步,我就撞進一堵結實的胸膛裡,段杭一邊伸手來摟我,邊笑話我說:“停電而已,至於嚇成這樣嗎?這麼大半天的,你是不是揹着我做了什麼虧心事?”
“虧你妹的心事,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又氣又怕,在那兒抹眼淚,“你是不是成心的?”
段杭一拍拍我的後背,安慰我說:“怎麼會呢?”
“怎麼不會?”我捶他,“你不就喜歡看我笑話嗎?婚期的事情是,剛纔也是,我都聽見你笑了,還裝,你肩膀都在抖,還說沒笑。”
段杭一沒忍住地爆笑出聲。
我在旁邊冷眼看着他,他笑了一會兒,又來摟我的肩膀,引開話題說:“一時半會兒估計不能有電,上樓吧,倉庫有發電機。”
“煩死了,和你在一起就沒好事。”我憤憤地說着,任命地往樓梯走去,段杭一住的是棟複式樓,車庫有電梯直通上來,其實就三層,走樓梯也並不累人。
段杭一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傷到了,走樓梯的時候也沒和我說話,我怯怯地回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其實是在玩手機。
走路也玩手機,最好摔個大跟頭!
我心裡特別不高興,愈發悶頭在前面走,不想理他,到了一樓,我打開了密碼鎖的門,推門進去以後,發現裡面漆黑一片,和門外簡直是兩個世界似的。
不對,我們離開的時候明明沒有把窗簾拉上,現在怎麼所有的窗戶都已經封死了似的,半點光也不透呢?
“段杭一?”我後怕地往外退了半步,回頭想喊段杭一,卻發現他也不見了!
這下我是真的開始害怕了,連忙想要轉身出去找他,不料,就在我轉身的時候,漆黑的房間裡頓時跳出來幾個人,手裡還拿着半米長的管狀物!
“救命啊!——”
“surprise!……”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上一句是我的,下一句卻是那幾個不明身份的人吼出來的,但驚恐之下我根本沒注意他們說了什麼,下意識地就要跑。
就是這個時候,房間裡的燈突然亮了起來,門也在我身後被關上了,我嚇得在原地一邊跳腳一邊拍門。
“誒,你……你別怕啊,是我,喂,我說你膽子怎麼這麼小?”一個口音很古怪的男生連忙在我旁邊解釋道,“我們都是四哥叫過來幫忙的,你想哪兒去了?”
我聽見他語氣還算好,這纔多少冷靜了下來,怯怯地回頭去看他,見到一個長得很可愛的外國人抱着一束黑色的玫瑰站在我面前,睜着大眼睛委屈地看着我,一副受傷的表情。
“你,你認識我?”我問了一句,想了想又說,“段杭一讓你來的?”
那叫趙長安的小孩便點頭說:“是啊,嚇到你了嗎?我就說四哥這主意壞的不成樣子,他們還不信我,哪有女孩喜歡這種驚喜的,這叫驚嚇好嗎?”
“吶,給你的。”趙長安說着,把手裡的花塞到我手上,說道,“那什麼,等會兒再到裡面去啊,四哥換衣服呢。”
我覺得奇怪,問道:“他從哪兒上來的?”
“電梯啊。”趙長安說道,“這都是安排好的,嘿嘿,你現在不怕了,都怪那羣直男,想的什麼法子。”
我低頭看看手裡的玫瑰,又往裡探了探腦袋,一個人影也沒有看見,頓時更加疑惑了,不由問道:“他,他讓你們來幫什麼忙?”
“這個……不能告訴你。”趙長安本來想說的,結果臨時想到了什麼,連忙捂住嘴,好看的眼睛轉了轉,生硬地引開話題說:“對了,你知道黑玫瑰的花語是什麼嗎?”
我搖了搖頭。
“siesinddesteufels,undichbinfüralle.”趙長安用一種少年特有的磁性嗓音深情地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語言,說完見我皺眉,可愛地笑了笑,翻譯說,“你是惡魔,且爲我所有。”
我有一種被深深震撼的感覺,心跳都本能地快了起來。
“聽說你已經不認識我了,我表示非常的遺憾。”趙長安說道,“託四哥的福,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你了,之前爲了見你一面費勁了心思,但那個時候有很多不可抗因素,現在好了,你們終於能在一起了,我很替你們開心。”
我迷迷瞪瞪的,根本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正想說些什麼,頭頂的燈就又滅了。
亮了滅,滅了亮,這個段杭一就是沒事閒的。
“好了好了,這是我們說好的暗示。”趙長安說着,激動地幫我把花擺正,說道,“完美,就這樣,走吧?”
我茫然地被他牽着走,本來看漆黑一片的房間還有些不自然,孰料一離開玄關,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