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誰啊?”
就在樂正弘猶豫不決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吃驚地轉過身來,只見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手裡提着一個籃子,裡面好像裝着些蔬菜,一雙眼睛冷冰冰地盯着他。
這個女人給樂正弘的第一印象是有種高貴的氣質,看年紀應該和自己母親差不多,並且都風韻猶存。
可母親畢竟不是養尊處優的女人,有時候偶爾還要罵幾句粗話,所以缺乏了那種貴婦人的氣質,可這個女人雖然穿着一件普通的藍布衫,但卻無形中有種威嚴的感覺,唯一不協調的是她手裡提着的菜籃子。
絕對不是保姆,哪有保姆讓客人感到壓迫感的,一看就應該是這裡的主人,多半是戴安南的母親戴明月,只是兩個人長得一點都不像。
女人見樂正弘一雙眼睛盯着自己呆呆發愣,反倒稍稍顯得平和了一點,說道:“你是安南的朋友吧?”
樂正弘急忙笑道:“是呀,我們約好的,她在嗎?”
也不知道是女人的神態變得慈祥,還是她又朝前走近了幾步,樂正弘猛然覺得這個女人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剛開始她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曾經出現在關璐的那些照片中,可仔細想想,還是否決了,但總覺得有那麼一點點面熟,只是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
正說着,房門打開了,只見戴安南走了出來,衝樂正弘說道:“你不是早就到了嗎?怎麼這麼久啊。”隨即說道:“哎呀,你怎麼不開車上來。”
樂正弘笑道:“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裡,隨便轉轉,看看風景。”
戴安南衝女人說道:“媽,這是我的朋友樂正弘,我都忘記告訴你了,她母親就是市人民醫院著名的腫瘤大夫,改天約個時間去找她做個檢查吧?”
女人一聽樂正弘的名字,臉上露出一副驚訝的神情,說道:“哦,是嗎,怎麼沒聽你說起過啊。”
樂正弘憑感覺斷定戴明月應該認識自己,起碼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是不清楚她爲什麼要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於是乾脆說道:“怎麼?戴老闆,難道你還沒有跟你母親說過這件事?其實,我媽和伯母昨天已經見過面了。”
反倒是戴安南一臉驚訝地盯着母親問道:“媽,難道你本來就認識正弘的母親?”
戴明月見樂正弘把話挑明瞭,只好說道:“這事還真巧了,我是通過一個美容院的老闆介紹認識的周大夫,沒想到她竟然是你母親?”
樂正弘猜測戴明月肯定知道自己是關璐的丈夫,倒是不確定她知不知道母親是關璐的婆婆,不過,也不一定,如果她和關璐來往密切的話,應該對她的家庭成員有所瞭解。
“哎呀,別站在這裡了,進屋吧。”戴安南招呼道。
戴明月說道:“安南,讓你的朋友中午在這裡吃飯吧?你看我摘的秋葵多新鮮啊。”
戴安南擺擺手說道:“哎呀,你就別管我們了,說不定一會兒就出去呢。”
說完,衝樂正弘笑道:“我媽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種點蔬菜,說是沒有污染。”
樂正弘忽然想起昨晚母親說的話,忍不住回頭瞥了戴明月一眼,只見女人身材豐滿,尤其是胸部高聳挺拔,哪像是腫瘤晚期的樣子?
雖然他和戴明月第一次見面,可一想到她身患絕症,甚至有可能不久於人世,心裡面難免有種惻隱之心,何況,不管怎麼樣,她還是關璐的朋友呢。
不過,他從戴安南跟母親說話的神氣來看,猜測她應該還不知道自己母親身患絕症,要不然不可能表現的這麼輕鬆自在。
“我沒想到你家竟然住在這種深宅大院,藍尚園的名聲我倒是聽說過,可從來沒有見識過,今天算是讓我開眼界了。”樂正弘看着裝飾的富麗堂皇的大客廳由衷地說道。
戴安南似不經意地說道:“這房子是我媽買下來送給我的,不過,我媽每年在這裡也住不了幾天,我來的就更少,大部分時候屋子裡只有保姆。”
樂正弘感嘆道:“真是暴殄天物啊。”
戴安南笑道:“我說了你也不信,可能還要說我裝,其實我不喜歡這種大房子,我還是喜歡南安縣的老宅子。
每天早晨醒來就能聽見外面小販的叫賣聲,出門就能賣個酥餅吃,住在這個地方整天除了風聲就是海鳥的叫聲,就像是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地方,我可是喜歡生活在人羣中。”
樂正弘笑道:“但住在這裡能彰顯你的身份啊。”
戴安南說道:“那是年紀大的人的想法,總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成就,我可還沒有老到要處處證明自己,說實話,我好幾次勸我媽把這房子賣掉,可她就是不同意,不過,她也喜歡住在南安縣的老宅子裡。”
正說着,只見一個屋子裡走出一個五十來歲的女人,一看穿着打扮就知道是個保姆,不過,看上去面色紅潤、身材壯實,應該那種長期從事體力活的女人。
“王媽,給我們來兩杯茶。”戴安南吩咐道。
沒想到王媽抱怨道:“你媽叫我去洗菜呢,查就在桌子上,你自己不會倒啊,說完,瞥了樂正弘一眼,徑自走掉了。”
樂正弘吃驚地合不攏嘴,沒想到一個保姆竟然有這麼大的脾氣,居然敢跟小主人叫板,更奇怪的是戴安南一點都不生氣,只是抱怨道:“這脾氣怎麼越來越大了,指使不動了。”
樂正弘忍不住好笑,問道:“這是家保姆?”
戴安南沒好氣地說道:“誰敢把她當保姆啊,比主家還牛逼呢,本來還有一個保姆,這兩天回家去了。”
樂正弘趁着戴安南倒茶的功夫把房子好好掃視了一圈,忽然瞥見看見進門的地方有個木製的臺子,臺子上有一個藤條編制的小框子,只見裡面扔着幾串鑰匙。
於是湊到跟前仔細一看,一顆心頓時一陣砰砰亂跳,只見鑰匙串上的一把鑰匙跟關璐留下來的幾乎一模一樣。
他一伸手就把那串鑰匙抓在手裡,然後挑出那把鑰匙左看右看,還湊到門口的光線下面試探了一番。
最後認定,這把鑰匙和自己口袋裡那把可以說一模一樣,不過,關璐留下的那把鑰匙他幾乎看了幾百遍了,對上面的每個凹陷和凸出都清清楚楚。
所以,不用拿出來比對,他就斷定自己那把鑰匙絕對不是這扇門上的,就算是插進去也打不開,因爲兩種鑰匙雖然大體很相似,但還是有細節上的區別。
“凡是見到過這把鑰匙的人都是你這種德性,不就是一把鑰匙嘛,至於嗎?”戴安南見樂正弘拿着那把鑰匙看來看去,不屑地說道。
樂正弘回過神來,笑道:“我以前在報社的時候,聽房產部的一個記者特意提到過藍尚園的房門鑰匙有多麼奇特,這麼說來,就是這把鑰匙了。
你別說,還真是獨樹一幟啊,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鑰匙,簡直就像是工藝品,這把鑰匙恐怕都要值一大筆錢吧?”
戴安南吧一杯茶放在茶几上,說道:“也就是羅繼偉裝神弄鬼,還不是爲了提升知名度弄的一個噱頭?聽說光是這幾棟別墅的房門鑰匙就花了幾十萬呢。”
樂正弘笑道:“就算是噱頭,也算是有創意了,花幾十萬打造幾把房門鑰匙在全國的開發商裡面也算得上大手筆了。”
戴安南哼了一聲道:“他的創意?還不是照貓畫虎。”
樂正弘驚訝道:“照貓畫虎?照哪裡的貓畫的?”
戴安南說道:“我媽以前有一把這樣的鑰匙,帶在身上算是一個裝飾物,可能在什麼地方讓羅繼偉看見過,所以就照樣子仿製了幾把,說實話,還沒有問他要專利費呢。”
樂正弘吃了一驚,穩穩心神問道:“你媽也有一把這種鑰匙?”
戴安南疑惑道:“怎麼啦,你這麼大驚小怪幹什麼,我說了,只是一件工藝品。不過,很長時間沒有看見她戴過了,說不定早不知道扔哪兒去了。”
樂正弘聽了忍不住大失所望,她不相信除了藍尚園的業主之外,本市還能找到一把和關璐留下來的一模一樣鑰匙。
很顯然,關璐這把鑰匙很有可能就是戴明月送給她或者贈給她的那件工藝品,也只是一件工藝品而已。
搞了半天,這把鑰匙唯一的含義也許就是證明關璐和戴明月的關係不一般,甚至還有可能是那種不正當的關係。
但問題是,夏冰爲什麼會這麼看重這把鑰匙呢?在她的眼裡絕對不僅僅是一件工藝品,要不然也沒必要費盡心機接近自己了。
不管怎麼說,關璐留下的這把鑰匙代表着一筆財富的神話算是徹底破滅了。
戴安南似乎察覺到樂正弘的神情有點不對勁,奇怪道:“怎麼?一把鑰匙也值得你怔怔發呆?”
樂正弘醒悟過來,一時反應不過來,急忙沒話找話地說道:“我在想……啊,鑰匙上那個英文是什麼意思?”
戴安南說道:“能有什麼意思?不就是藍尚嗎?”
樂正弘敷衍道:“羅繼偉既然把這六棟別墅命名爲藍尚,自然有他的含義了,不可能只是一個英文的譯音吧。”
戴安南笑道:“你把羅繼偉看的也太高雅了,就他一個大老粗能想得出什麼含義,不過,一般人還真不知道他這個藍尚的名字是從哪裡來的,只是聽着覺得時髦罷了。”
樂正弘驚訝道:“難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