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神經病,肯定又受刺激了,肯定是去找林湘的。”洛霞剛放下手機,張素雲就吃驚道。
洛霞哼了一聲道:“找林湘有必要深更半夜去嗎?這小子怎麼會馬上就懷疑到鴻雁賓館頭上呢?趙軍利的身份李偉還沒有公開呢。”
張素雲說道:“那個死掉的保安的身份應該已經公開了,他本來就懷疑林湘偷拍了關璐的不雅視頻,一聽到鴻雁賓館這個名詞,自然會刺激他的神經。
不過,說實在的,也難怪他發瘋,前妻不明不白地死於一場車禍,現在母親又差點重蹈覆轍,不受刺激纔怪呢。”
“可他深更半夜跑去鴻雁賓館究竟想幹什麼?”洛霞不解地問道。
張素雲說道:“他還能幹什麼,無非是想驗證自己的某些猜測罷了,只是怎麼會被保安抓住呢,你還是給李偉打個電話吧,沒什麼事就放掉算了。”
洛霞瞥了張素雲一眼,嗔道:“怎麼?這就憐香惜玉了?我看,樂正弘只要不殺人放火,你恐怕對他乾的壞事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張素雲暈着臉質問道:“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難道你相信他真會跑去鴻雁賓館偷東西?”
洛霞說道:“難道你剛纔沒聽見嗎?是他自己承認去偷東西的。”
張素雲嗔道:“這你也信,他無非是找不到合理的藉口罷了,總不能說是去調查林湘的吧。”
洛霞似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傢伙知道的事情肯定比我們多,我總覺得他現在對關璐的死因已經不是那麼熱心了,真正讓他念念不忘的應該是關璐留下的遺產。
我看,這母子兩都有點鬼迷心竅,樂正弘想得到關璐的遺產也罷了,不管怎麼說,關璐是他的前妻,可週鈺怎麼會覬覦羅家的家產呢。”
張素雲疑惑道:“周鈺有可能是在幫羅麗。”
洛霞哼了一聲道:“像周鈺這種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多管別人家的閒事,她既然插手,肯定心裡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如果她的女兒成了羅西的老婆,羅繼偉的家產可以說一半姓周了,這種誘惑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抗拒得了的。
說實話,羅麗雖然是羅繼偉的親姐姐,但她沒有文化,又是媽咪出身,除了手頭有錢之外,並沒有多少謀略,我看,羅西和羅東這場遺產爭奪戰多半還是周鈺在主導,否則,對手怎麼會對她下手呢。”
張素雲說道:“如果周鈺的女兒真和羅西確定了關係,她肯定要幫着女兒,難道還能幫着羅東?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羅繼偉眼下還有一口氣,這遺產之爭未免有點早了。”
洛霞哼了一聲道:“這只不過是序曲而已,真正的較量還沒有正式開始呢,你剛纔也聽說了,李偉讓我們幫着調查韓玲在南安縣的背景。
如果有關羅東的身世只是謠傳的話,那麼,這場遺產爭奪戰還只限於兩個兄弟之間,情況可能會好一點。
畢竟,起碼韓玲不可能看着兩個兒子互相殘殺,即便羅麗也不可能聽任兩個親侄子鬥得你死我活。
但如果羅東確實不是羅繼偉的種的話,這就不是兄弟之間爭遺產了,而是兩個異姓之間你死我活的較量,到時候誰也不會手軟,在相關利益方的推波助瀾下,即便韓玲也難以控制局勢。”
張素雲說道:“這種豪門家族的內部紛爭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咱們也管不了這麼多,只要不鬧出刑事案件,他們愛怎麼爭就怎麼爭,最好是爭個傾家蕩產、一了百了。”
洛霞盯着張素雲一臉驚訝地說道:“哎呀,沒想到你好像還有仇富心裡啊,別忘了,你是警察,預防犯罪也是你的職責,怎麼能聽之任之呢?”
張素雲沒好氣地說道:“可惜我一個小警察,也管不了這些有錢人家裡的事情,再說,人家也不不歡迎你去指手畫腳。”說着,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問道:“哎呀,你說樂正弘知不知道周鈺暗中在算計羅繼偉的財產。”
洛霞嗔道:“他能不知道嗎?說不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坐等着當這個現成的大舅子呢,不過,這一次周鈺的車禍但願能讓母子兩清醒一點。”
說完,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看看手錶說道:“哎呀,天都快亮了,趕緊睡吧,誰知道明天又會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事,看來這世界有點不太平。”
張素雲說道:“你還是給李偉打個電話吧,他對樂正弘可不太瞭解,這小子現在心情不好,可別鬧出什麼事。”
洛霞站起身來沒好氣地說道:“怎麼?既然這麼關係他,你自己不會打這個電話?你又不是不認識李偉,我看他倒是對你有點意思呢。”
張素雲脹紅了臉,恨聲道:“你少胡扯,我不過是考慮到他救過我的命,既然知道他出事,總不能不聞不問吧。”
洛霞一把拉着張素雲就往外走,嗔道:“你就別瞎操心了,難道李偉還會爲了這點事關他十天半個月?說不定現在已經放出來了,你就等着吧,這小子說不定一回到南安縣就會來找我們,在這件事上,他沒有其他的朋友。”
樂正弘在搜查賓館的警察走後,已經沒有了一點睡意,想來想去,最後決定退房,然後直接開車回南安縣。
他的客房是在三樓,雖然也有電梯,可他覺得三樓乘坐電梯有點奢侈,於是就走了防火通道,當他走到一樓樓梯拐角的時候,只見一個出口前放着一塊牌子,上面寫着顧客止步。
媽的,應該是辦公區,說不定總經理林湘的辦公室就在這裡。
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樂正弘已經繞過了那塊帶有警告信的牌子,發現面前就是通往地下室的臺階,只是黑洞洞的沒有燈光。
說實話,如果下面亮着燈,樂正弘也許轉身就走過拐角到總檯退房了,可黑暗的地下室彷彿對他有着一種無法抗拒的誘惑力,儘管心裡並不清楚自己究竟想找什麼東西,可還是沿着樓梯慢慢朝地下室走去。
媽的,這個時間被稱爲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應該沒有人會醒着,既然來了,乾脆下去看看。
樂正弘的包裡面有一個警用高能量手電筒,這是他前兩天買來準備在探索老宅子地下室的時候用的工具之一,沒想到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其實,雖然是地下室,可裝潢的頗有檔次,顯然是酒店的辦公區,牆上就有電燈開關,但樂正弘猜到裡面有可能安裝了監控,所以,他並不打算開燈,而是像一個盜賊一樣用手電照明。
下了臺階是一個不大不小的休息區,擺着幾張沙發和茶几,牆上有一幅巨大的背景圖,好像是某個休閒度假區的照片,對面就是一排辦公室,上面有牌子,寫着銷售部,公關部,副總經理室,總經理室。
樂正弘三兩步就走到總經理門前,伸手推了一下,不免有點失望,門上鎖了,一時有點後悔沒有把關濤叫來,因爲,他對於撬門扭鎖這一套是外行,除了把這扇門踹開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但踹門顯然是行不通的。
正自心裡打退堂鼓,準備離開地下室的時候,手電筒忽然照在了最裡面的一個房間,只見這個辦公室的門微微敞開着,仔細看看,原來是個小會議室。
既然來了,總不能無功而返,樂正弘抱着無聊的心態推開小會議室的門走了進去,就像他曾經見過的大多數會議室一樣,這個小會議室也沒有什麼新奇的。
只見中央擺着一張橢圓形的辦公桌,四周擺着椅子,約莫能坐十幾個人的樣子,牆上照例是一些照片,應該是廣告之類的玩意。
媽的,正因爲裡面沒有什麼秘密,所以才敞着門呢。
樂正弘嘴裡嘀咕了一句,正想退出來,就在他手裡的電筒晃悠了一下的時候,眼睛卻被會議室最裡面的一件東西吸引住了,嘴裡咦了一聲,慢慢走了過去。
只見在最裡面屋腳的一個小臺子上,擺着一張椅子不像椅子,睡榻不像睡榻的玩意,在電筒光下閃着黑黝黝的光,一看這玩意就有些年頭了,甚至可以說有點像古董。
但樂正弘心裡非常清楚自己爲什麼會被這張大椅子所吸引,因爲這張椅子看上去非常眼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寶座,權力和地位的象徵,以前在白雲寺見過。
一瞬間,樂正弘的腦子裡電光石火般想起那天晚上和戴安南一起偷窺藍裳聚會的時候說過的片言隻語,頓時吃驚的合不攏嘴。
他急忙走到跟前,用手電筒照着,仔仔細細把椅子查看了一遍,最後確信,這把椅子正是那天晚上玄月老尼姑坐過的寶座,起碼樣式一模一樣。
在這個酒店裡爲什麼會有一張和白雲寺一模一樣的寶座呢?這是玄月坐過的那張還是僅樣子相似而已?
世上沒有這麼巧的事情,無論是從關璐和林湘的交往來看,還是面前的這張寶座,似乎都暗示着鴻雁賓館和藍裳有關,難道林湘也是藍裳的人?
根據戴安南的說法,老尼姑爲了顯示自己絕對的權力和尊嚴,在正式的聚會場所都要帶着寶座,既然寶座出現在這裡,難道玄月老尼姑來過這裡?
對了,關璐那個視頻好像是拍攝於三年前,難道三年前這裡舉行過藍裳聚會?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寶座應該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只是,那時候的關璐應該還是藍裳組織的一個新人,說不定就被什麼人看上了她的美貌,所以就被睡了,並且還拍下了視頻,可藍裳組織都是女人啊,她們聚會的時候,怎麼會讓男人進來呢?
樂正弘的腦子裡忽然閃過戴明月的保姆間保鏢王媽的身影,同時腦子裡浮現出趴在關璐身上不停晃動的那個肥胖的背影,頓時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只聽他嘴裡含混不清地咒罵了一句,隨即神經質似的嘿嘿乾笑了幾聲,然後往後退了幾步,像是要再仔細看看面前的寶座和自己上次看到的有什麼細微的差別。
可就在他退了第三步的時候,忽然感覺脊背撞到了什麼東西,隨即只聽咚的一聲巨響,好像什麼重物被撞的倒在了地上,寂靜中聽上去簡直可以說是如雷貫耳。
樂正弘嚇的一個激靈,猛地轉過身來,用手電一照,只見一個人體雕塑倒在了地上,還沒有等他鬆一口氣,忽然睜大了眼睛,吃驚的差點叫出聲來,同時看到一陣莫名的驚恐。
手電光下,只見這個類似於人體模特的雕塑有着一顆光光的腦袋,脖子上還戴着一長串佛珠,雙目微垂,神情肅穆,雙手合十,仔細一看,活脫就是玄月的相貌,不,肯定是照着玄月的樣子做出來的一個雕塑。
樂正弘忽然感覺到一種詭異的氣氛,雙腿軟的直打哆嗦,腦子裡亂成了一團麻,不過,心裡面還是明白自己應該趕緊離開地下室。
因爲剛纔那一聲巨響肯定驚動了樓上的人,但不知爲什麼,雙腿就像是被人點了穴道一樣,居然一步都挪不動,雙眼睛只是盯着躺在地上的玄月怔怔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