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馨覺得母親今天有點反常,按道理自己好不容易來一次,她應該挽留纔對,怎麼總是急着趕自己下山呢,難道她擔心寺廟裡面不安全?
心裡雖然疑惑,可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只好和戴安南、桂冰三個人離開了僧房,一路從後院出來,剛走到門口,就看見外面急匆匆進來十幾個警察,爲首的正是洛霞和張素雲。
洛霞一眼就認出了關馨和戴安南,也微微一愣,不過她並沒有上來打招呼,因爲瀘沽帶着幾個尼姑正在等着他們呢。
“看來真的出了什麼大案子,一下子來了這麼多警察。”戴安南說道。
關馨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馬上就焦急起來,說道:“哎呀,樂總去哪兒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打電話找我們。”
說完,掏出手機就給樂正弘打電話,看那樣子好像懷疑白雲寺的案子和他有關,沒想到越着急,手機越打不通,鈴聲響了好半天都沒人接,一顆心頓時漂浮起來。
忍不住看了戴安南一眼,顫聲道:“手機沒人接。”
可能是因爲前兩天樂正弘在老宅子差點送了命,陳妍好像也有點擔心起來,掏出手就給楊東方打電話,這一次很快就有人接了。
陳妍聽了一會兒,說道:“沒事,樂總跟楊東方在吃齋飯呢,人太多了,他沒聽見,我們去門口等吧。”
關馨長長鬆了一口氣,罵道:“這個混蛋,耳朵背啊。”
其實,樂正弘並沒有在吃齋飯,而是和趙雙泉躲在一個僻靜的地方談什麼事,他先前本來是想和楊東方一起去找點吃的,沒想到正好碰見了後院出來的趙雙泉。
趙雙泉見到樂正弘倒是沒有一點驚訝的神情,一方面是今天白雲寺有重大活動,四鄰八鄉的人都會來湊湊熱鬧。
而樂正弘人在南安縣,跑來玩玩倒也不稀奇,何況,他剛纔還看見了周鈺,既然母親在這裡,兒子陪着再正常不過了。
反倒是樂正弘一臉震驚的樣子,主動走上去說道:“哎呀,這不是趙局長嗎?你怎麼會來這裡啊。”
趙雙泉本來是想打個電話,順便抽根菸,見樂正弘主動走過來,就把手機塞進了口袋,笑道:“怎麼?我就不能來湊個熱鬧?剛纔看見你媽了,怎麼沒跟她在一起啊。”
樂正弘笑道:“誰讓我是男人呢,沒看見那塊牌子嗎?還是你們警察厲害,什麼地方都進得去。”
說着話,只見幾個尼姑盯着這邊看,趙雙泉乾脆說道:“走,咱們去外面抽根菸,都憋了半天了,如果是和尚廟的話早就忍不住了。”
樂正弘頓時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哈哈一笑,說道:“我也正犯煙癮呢。”
兩個人來到了外面的一個僻靜處,樂正弘急忙掏出煙遞過去,又給趙雙泉點上,說道:“趙局長,難道你是神仙?”
趙雙泉眼睛尖,已經注意到楊東方了,問道:“那個人怎麼一直跟着你?”
樂正弘回頭看看楊東方,衝他揮揮手,意思是讓他別老跟着自己,一邊說道:“公司的同事,正好今天有空,一起上山玩玩。”
趙雙泉點點頭,問道:“你剛纔說什麼?我怎麼成神仙了?”
樂正弘看看左右,小聲道:“我聽說先前寺廟裡傳出幾聲槍響,後來又聽尼姑們私下議論,說是有人潛入後院盜竊,還打死了好幾個人。
所以剛纔一看見你心裡就納悶,好像你未卜先知似的,怎麼就知道今天白雲寺會出事呢,情況究竟怎麼樣?”
趙雙泉沒有回答樂正弘問題,而是說道:“你該不會說我是瘟神吧,走到哪裡哪裡就有案子,實不相瞞,今天白雲寺確實發生了槍案,不過,具體情況我還不瞭解。”
樂正弘吃驚道:“既然這樣,你還有功夫在這裡抽菸?”
趙雙泉哼了一聲道:“怎麼?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玩忽職守啊。”
樂正弘急忙擺擺手說道:“這我可不敢,我只是覺得發生了這麼大的案子,你應該早就在案發現場了。”
趙雙泉盯着樂正弘若有所思地說道:“難道我們現在的位置不算是案發現場嗎?”
樂正弘一愣,隨即笑道:“沒想到趙局長還是個哲學家呢,只要不出白雲寺的地界,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就是案發現場。”
趙雙泉沉默了一會兒,似不經意地問道:“你跟白雲寺的住持玄月師太應該認識吧?要不就是你母親跟她認識?”
樂正弘楞了一下,隨即撒謊道:“如果我說跟玄月師太連話都沒說過你相信嗎?至於我媽,她今天是受戴明月的邀請來這裡遊玩的。”
趙雙泉笑道:“我好像聽說你媽還是戴明月的主治醫生。”
樂正弘點點頭說道:“好像有這麼回事,現在的女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啦,乳房總是出問題,說實話,我以前一直覺得我媽學的這個專業沒前途,誰曾想現在竟然這麼吃香。”
趙雙泉好像今天格外平易近人,居然跟樂正弘開起了玩笑,說道:“不管是什麼專業,現在都比警察受歡迎,你看看,我也算是個領導了,可你媽可以坐在觀禮臺上,而我連一把椅子都沒有,如果再白雲寺的地盤上,我的待遇恐怕還比不上你呢。”
樂正弘也開玩笑道:“誰讓你微服私訪呢,如果你早早亮明身份,玄月老尼姑恐怕要迎到山下去,到時候還怕坐不到觀禮臺上?至於我媽,不過是沾了戴明月的光而已。”
趙雙泉問道:“怎麼?難道戴明月跟玄月很熟嗎?”
樂正弘楞了一下,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她應該是白雲寺的供養人吧,大筆的錢捐出去,怎麼也要有點待遇吧。”
趙雙泉點點頭,似乎表示認可樂正弘的看法,隨即說道:“對了,你現在好像是跟戴明月的女兒一起做生意,再加上你母親和戴明月的私交,你們也算是熟人了。”
樂正弘覺得趙雙泉開始轉移話題了,謹慎地問道:“你是說我和戴安南是熟人,還是說我跟她母親是熟人?”
“自然都熟了。”趙雙泉說道。
樂正弘搖搖頭說道:“我跟她母親打交道的時間並不多,事實上她並不喜歡我,我和戴安南在一起做生意其實跟戴明月沒關係,她開始換反對呢,要不是看在我母親的面子上,肯定不會同意。”
趙雙泉笑道:“你這麼急着撇清和戴明月的關係幹什麼?難道跟她扯上關係就會有什麼危險?”
樂正弘一愣,隱約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被套進去了,起碼被趙雙泉察覺到了自己的心理反應,一時忍不住暗罵老狐狸。
“趙局長,你就別裝糊塗了,我跟她女兒那點事就不信洛隊沒有提起過,所以,不是我怕跟戴明月扯上關係,而是戴明月怕跟我扯上關係。”樂正弘一臉冤屈地說道。
趙雙泉看看手錶,接連吸了幾大口煙,把菸頭扔在地上,一臉嚴肅地說道:“我這次來南安縣就聽說了前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如果不是哪個環節出現了一點小小的意外,也許你今天就沒有機會站在這裡跟我說話了。”
樂正弘似乎猜到趙雙泉會談到這個話題,一臉後怕地說道:“是啊,沒想到暗地裡還真有人一直盯着關璐的遺產。”
趙雙泉盯着樂正弘說道:“你在發現了老宅子的秘密之後,沒有及時向公安機關報告,說輕一點是知情不報,說重一點就是拿自己的前途和性命開玩笑。
試想,如果那天晚上讓你在地下室多待上幾分鐘,會是什麼後果,難道你把錢財看的比性命還重要?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你和戴安南拿到了那些錢,你覺得最終能逃脫的了法律的制裁嗎?我現在可以負責人地告訴你,那些錢就是洪碧毒資的一部分,這些錢在誰的手裡,我們就可以認爲他是洪碧的同夥,這個罪名你背得起嗎?”
樂正弘沒有回答趙雙泉的話,而是反問道:“這麼說,你們現在已經把關璐當成了洪碧的同夥?”
趙雙泉說道:“關璐已經死了,現在爭論她是不是洪碧的同夥已經沒有現實意義,當然,我們也尊重死者,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即便死人也不能抹黑,如果她是無辜的,我們也會給她一個公道的交代。
但你就不一樣了,只要你拿了不該拿的錢,必將受到法律的制裁,根據我的判斷,關璐不會有多少合法的遺產,你必須把贓款和關璐的遺產區分開來,這可是兩個概念。”
樂正弘把菸頭扔在地上踩滅,盯着趙雙泉挑釁似地說道:“在我看來,只要是關璐留下的錢就是她的遺產。
至於是不是贓款,那需要你們出具證明,我又不是警察,怎麼知道哪些錢是合法的遺產,哪些錢是贓款,再說,關璐是我的前妻,我尋找她的遺產難道犯法嗎?
再說,你們不是也一直在尋找關璐的遺產嗎?怎麼到現在一分錢都沒有找到?你們該不會指望盯着我就能找到她的遺產吧?
不過,有一點你可以放心,如果我覺得關璐的錢來路不正,即便找到我也不會據爲己有,但我可以有自己的處理方式,並不一定非要交給你們。
我還是那句話,要想我跟你們合作也未嘗不可,但你們必須也應該對關璐的死給出一個有說服力的結論,而不是直到現在仍然含含糊糊模棱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