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是深夜了,可官塘村戴峰家裡面卻燈火通明,只不過窗戶上都拉上了厚厚的窗簾,二樓的一個房間看上去就想是醫院的icu重症室,一張多功能病牀上躺着玄月師太,兩個牀頭櫃上擺放着心電圖儀和呼吸機,牀邊擺着吊瓶和一臺x光機。
屋子裡有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和一個滿頭銀髮的男人,牀頭還站着一個二十來歲的女人,滿頭銀髮的男人搭着玄月的手腕試探了一會兒,說道:“從脈像來看已無大礙。”
年齡大的女人點點頭說道:“血壓心率也恢復正常了,師太的身體素質確實令人驚訝,沒想到恢復的這麼快,接下來就看康復的怎麼樣了。”
男人說道:“救命還是要靠你們西醫,不過,中醫在病人的康復和後期調理上更有優勢,我這就給她開幾味中藥,最重要的是要提高她的生理抵抗能力。”
女人看看錶,說道:“看來我們可以睡個安穩覺了。”說完,沖年輕的女人說道:“你要密切注意病人的情況,有什麼異常馬上通知我們。”
第二天上午,一輛轎車開進了戴峰家的院子,一名保鏢馬上走上去拉開了車門,只見戴明藍和瀘沽、璇璣從車裡面鑽了出來。
“有什麼情況嗎?”戴明藍問道。
保鏢說道:“一切正常。”
戴明藍帶着瀘沽和璇璣走進了屋子裡,只有戴峰陪着一男一女坐在客廳裡一邊喝茶,一邊抽着旱菸。
“師傅醒了嗎?”戴明藍問道。
戴峰點點頭,說道:“昨晚就醒了,半夜的時候還喝了一碗雞湯,看來她算是熬過來了。”
滿頭銀髮的男人說道:“我們總算是不辱使命,說實話,如果在山上再耽誤一點時間,後果就很難說了。”
年紀大的女人說道:“我也納悶呢,師太好像對自己的病情能掐會算似的,提前一個月就在這裡給自己準備好了病房,否則,光是準備這些儀器也來不及啊。”
戴峰說道:“我姑姑是世外高人,不僅能預知未來,自然也能看破生死,說實話,前天我都準備讓兒子女兒趕回來給她預備後事了。”
戴明藍說道:“既然師傅已經脫離了危險,就沒有必要讓你女兒和兒子知道這件事了,另外,王院長,吳大夫,我師傅在這裡養病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
說着,從口袋掏出兩張銀行卡遞給兩個人,說道:“這是一點小意思,你們收下,你們今天就回去吧,如果有什麼事,我會派人去接你們。”
送走了兩個醫生之後,戴峰招呼一羣人吃午飯,負責看護玄月師太的護士下來說病人已經醒了,戴明藍吩咐其他人繼續吃飯,自己一個人來到了樓上的病房,見玄月師太閉着眼睛躺在牀上,小聲叫了聲“師傅。”
“明藍來了嗎?”玄月沒有睜開眼睛,有點虛弱地說道。
戴明藍走近玄月小聲道:“是我,剛纔醫生說了,師傅已經沒有大礙了,只要慢慢調養,過些日子就能康復了。”
玄月微微張開眼睛,緩緩說道:“康復?我已經死了。”
戴明藍一愣,不解道:“師傅,你這是什麼意思?”
玄月閉上眼睛哼哼道:“既然我的遺囑都已經公佈了,就不打算活過來了。”
戴明藍似乎明白了玄月的意思,說道:“師傅的意思是從今以後你不在公開露面了?”
玄月師太點點頭沒出聲。
戴明藍猶豫了一下說道:“師傅,就怕警察會纏着你不放。”
玄月說道:“不錯,他們肯定是死要見屍活要見人,這件事等我慢慢想辦法,起碼眼下他們還不會找我的麻煩。”
戴明藍說道:“師傅,我看,等你的病情好點之後,乾脆離開這裡,我已經讓人在江州市購置了多處房產,你可以去那裡繼續養病,如果警察還糾纏不休的話,乾脆就去外省住一段時間。”
玄月搖搖頭說道:“我哪兒也不去,這把老骨頭就留在這裡了,只要你們把屁股擦乾淨,警察能把我怎麼樣?說說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戴明藍說道:“瀘沽和璇璣也下山了,寺裡面情況一切正常,所有痕跡都已經清理乾淨了,一些有問題的弟子我也做了安頓。
段碧書按照師傅的意思讓一批尼姑還俗了,目前白雲寺只剩下一百多名尼姑,警察不可能在白雲寺找到瀘空了。”
“阿彌陀佛。”玄月唸了一聲佛號。
戴明藍見玄月不出聲,還以爲她累了,小聲道:“師傅,你先休息,等養好了精神我們再說話。”
玄月忽然睜開眼睛,說道:“我精神好着呢,說說情況。”
戴明藍拉過一把椅子坐在牀前,說道:“正如你預料的那樣,二號接受了你的安排,並沒有什麼意外舉動,一號好像也無意挑起爭端,事實上這次聚會很順利,做出了幾個決定。”
“什麼決定?”玄月師太問道。
戴明藍說道:“他們準備對白雲寺的資產進行重新分配,把寺廟的資產劃歸藍裳組織。”
玄月好一陣沒出聲,最後問道:“有沒有具體方案,她們準備怎麼分配?”
戴明藍說道:“沒有,還只是一個提議,不過所有藍裳都沒有意見。”
玄月哼了一聲道:“她們當然沒意見,有錢分誰還會有意見?”
戴明藍笑道:“白雲寺的資產目前就是一座廟,還有幾座山,她們要分就讓她們分去吧,不過,寺裡面還有不少值錢的東西呢,要不要運到山下?”
玄月擺擺手,說道:“不必,我總不能不給段碧書留下一座空寺廟吧。”
戴明藍猶豫道:“師傅,有件事我一直想問問你,可又擔心你想太多。”
玄月眯起眼睛偷偷看了戴明藍一眼,說道:“有什麼話就說。”
戴明藍猶豫了一下,說道:“師傅,你那天病危的時候雖然留下了遺囑,可都是關於寺廟和藍裳組織的內部事務,並沒有交代遺產的問題。
說實話,關於師傅的資產,不管是藍裳組織內部,還是寺廟的尼姑私下都有議論,都說你手裡掌握着一筆鉅額資金,說實話,我從小就出家了,對錢也沒有什麼概念,也不知道這些傳聞是不是真的。”
玄月好一陣沒出聲,最後說道:“你是不是擔心我那天突然死掉的話就把這些錢帶進棺材了?”
戴明藍說道:“師傅,並不是我一個人有這種擔心,實際上瀘沽璇璣她們也有這個想法,藍裳組織的成員,包括你的女兒戴明月恐怕心裡也這麼想,只是沒人說出口,這次藍裳成員聚會,表面上是說重新分配白雲寺的資產,實際上也在說你的個人資產。”
玄月哼了一聲道:“我難道還看不透你們的這點心思?你不妨告訴瀘沽和璇璣,做爲出家人就別惦記這點事了,還是讓她們在寺廟跟着段碧書好好唸經,錢財對她們來說是身外之物。
至於藍裳成員,目前也只有你和五號名下沒有什麼資產,其她人哪個不是財大氣粗,她們還好意思惦記我的錢?”
戴明藍急忙說道:“倒也不是惦記你的錢,而是生怕你沒有一個交代。對了,還有人懷疑你讓戴凝當藍裳之首是個障眼法呢。”
玄月驚訝道:“障眼法?什麼意思?”
戴明藍說道:“有人說你給了戴凝母女一個虛名,而實際上卻把自己的鉅額遺產留給了你女兒。”
玄月聽了好一陣沒出聲,最後緩緩說道:“隨她們怎麼說,我也懶得解釋。”
頓了一下,說道:“我不否認,我手裡確實有不少錢,雖然我沒有在遺囑中交代,但早已做了妥善安排,就算我突然死了,這些錢也會有人替我打理。”
說着,瞥了一眼戴明藍,繼續說道:“你以前確實對錢沒有概念,但這些年你在社會上混的時間長了,金錢自然對你會產生誘惑。”
戴明藍急忙說道:“師傅,你可別誤會,我問你這件事並不是我貪圖你的錢,而是不想讓藍裳成員或者你的其他弟子疑神疑鬼,再說,對自己的遺產做個交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玄月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既然你能當面提出這個問題,足見你光明磊落,不過,你放心,既然我讓你還俗,自然已經替你做好了打算,說句出家人不該說的話,其實在我的心目中,你就跟我的女兒一模一樣。”
戴明藍激動地說道:“師傅,我從小沒爹沒孃,說實話,在我心目中師傅就跟娘一樣,不管別人怎麼想,我只聽師傅一個人的話。”
玄月好像也有點動感情,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誰說你沒爹沒孃?”
戴明藍一愣,吃驚道:“怎麼?你知道爹孃是誰?”
玄月師太猶豫了好一陣,擺擺手說道:“我暫時還死不了,這件事早晚會給你一個交代,還是繼續說說你們聚會的事情吧?”
戴明藍見玄月不肯說,只好說道:“過幾天藍裳的幾個主要成員就要去國外考察了,實際上也是想避避風頭。”
玄月楞了一下,隨即說道:“這倒是一個明智的決定,眼下洪碧的案子鬧得雞飛狗跳的,藍裳組織又進入了警察的視線,分散一下他們的注意力也不錯,都哪些人去啊。”
戴明藍說道:“除了我和七號八號之外都去。”
玄月點點頭,睜開眼睛盯着戴明藍問道:“戴龍和王媽都陪二號去?”
戴安南說道:“目前還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