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仔細看看你的項鍊嗎?”樂正弘藉着酒意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無理”要求,並等待着再次遭到拒絕。
出人意料的是這一次桂冰只是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後就從脖子上取下項鍊,隨手扔在了桌子上,嗔道:“我就知道你不死心,我就滿足你的好奇心,拿去看吧,說實話,我已經不想再帶這條項鍊了。”
樂正弘再次意識到桂冰有可能像關璐一樣產生了“叛逆”之心,只是不清楚她是對玄月師太和戴明月失望還是對藍裳組織失望。
按道理來說,她都不是藍裳成員,如果背叛的話,那只有玄月或者戴明月,不過,正如她自己剛纔說的那樣,她現在權力比關璐還要大,一旦背叛的話,無論是藍裳組織還是玄月或者戴明月都將無法承受巨大的損失。
不過,關璐的“背板”已經有了前車之鑑,玄月或者戴明月不可能不對桂冰採取防範措施,如果發現她有背叛的苗頭,下場肯定不會比關璐好多少。
桂冰應該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奇怪的是她爲什麼竟然會對自己透露這種危險的信息,難道就不怕自己出賣她嗎?
樂正弘小心翼翼地拿起項鍊,然後湊到眼前仔細查看了一番,很顯然,這條項鍊無論是質地還是款式都跟關璐那條一模一樣。
本來這也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只能說關璐和桂冰在陰差陽錯中買了同一款式的項鍊,但項鍊下面吊墜中鑲嵌的一張小小的照片證明關璐和桂冰擁有一條一模一樣的項鍊並非出於巧合,而是她們擁有某種共同的身份。
吊墜中的照片雖然很小,但那個女人的頭像卻看得非常清楚,女人看上去三四十歲的樣子,長得很美,但絕對不是那種帶有誘惑力的美,而是一種既端莊又聖潔的美,簡直可以堪比聖母瑪利亞。
“這應該是戴明月年輕時候的照片吧?不錯,一眼就能認出來,只是以前我不認識戴明月,所以被關璐騙了。”樂正弘像是自言自語似地自問自答,眼睛並沒有離開項鍊。
“藍竹?這是戴明月給你起的名字吧?”樂正弘擡頭盯着桂冰問道,隨即又說道:“對了,關璐的墜子上面刻的是藍梅,她當時騙我說墜子上的這個女人就叫藍梅,是她最崇拜的一個慈善家。
不過,我不明白,墜子上的這個名字對你們來說有什麼意義,我可沒見過關璐在什麼時候用過這個名字。”
桂冰目無表情地說道:“確實沒有什麼意義,最多也只是一種象徵意義。”
“象徵着什麼?”樂正弘問道。
桂冰猶豫了一下說道:“象徵着我們都受過戴明月的恩惠,並且擁有了某種地位。”
樂正弘疑惑道:“受過戴明月資助的人成千上萬,我不信每個人都能得到這條項鍊,這條項鍊不僅意味着你們在她資助的學生中的特殊地位,恐怕也代表着某種身份吧。”
桂冰張張嘴沒出聲。
樂正弘盯着項鍊的墜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嘴裡唸叨着:“藍裳之梅,藍裳之竹,倒是很有詩意,如果湊全的話應該是梅蘭竹菊四大君子。”
說到這裡,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擡頭瞪着桂冰,有點急切地問道:“應該還有兩條項鍊,後面的名字肯定是藍蘭,藍菊,我猜的對不對?你們應該有四個人。”
桂冰臉上閃過驚訝的神情,隨即嗔道:“什麼梅蘭竹菊?你的想象力倒是豐富。”
樂正弘顯然從桂冰一閃而過的神情中印證了自己的判斷,很顯然,戴明月確實悄悄發展了自己的藍裳組織,並且以這條項鍊和一個新的名字來象徵新成員在組織中的地位。
梅蘭竹菊,關璐應該排在第一,桂冰還只排在第三,那個排在第二的人的地位應該僅次於關璐。
這麼看來,桂冰沒有加入藍裳卻同樣能夠得到重用就不奇怪了,實際上她已經加入了戴明月的秘密組織。
也許,戴明月的四大幹將中只有關璐是玄月藍裳組織中的成員,其她三個人應該和藍裳組織沒有什麼關係,並且身份比關璐還要隱秘。
夏冰的影子閃過腦際,不過樂正弘很快就把她排除了,因爲關璐死後,夏冰一直想加入藍裳組織,如果她是戴明月秘密組織成員的話,根本沒這個必要。
剩下的代表蘭花和菊花的兩個人究竟是誰呢?
“還有兩個人是誰?”樂正弘盯着桂冰問道。
桂冰躲開了樂正弘的目光,嗔道:“既然是你自己臆造出來的人,我怎麼知道?我就奇怪了,你的目的是查清關璐的死亡真相,這些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
雖然我知道的事情並不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關璐的死跟戴明月肯定沒有關係,事實上,她的死對戴明月來說是一大損失。”
樂正弘摸出一支菸點上,坐在那裡默默抽了幾口,心想,也許桂冰受到過戴明月的警告,不許她透露新藍裳組織成員的情況。
事實上,戴明月暗中發展自己的勢力有可能已經被玄月師太察覺了,一旦被玄月師太掌握了證據的話,戴明月就有背叛組織的嫌疑。
憑着玄月的脾性,即便是親生女兒也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戴明月在這方面小心謹慎也可以理解。
“好吧,你不願意說就算了,不過,有個問題你還一直沒有回答我呢,你當初跟關璐在這裡吃飯的時候,她究竟跟你說了什麼?”樂正弘只能採取迂迴戰術,他知道,桂冰的脾氣跟關璐差不多,你越是強迫她,就越會激發她們的抵抗精神,反倒是採用軟磨硬泡的功夫效果更好。
桂冰見樂正弘不在逼問項鍊的事情,忍不住鬆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剛纔說了,關璐約我見面並沒有什麼重要事情,只是心血來潮在這裡吃頓飯。”
樂正弘顯然不信,說道:“既然只是吃頓便飯,有必要擔心讓人看見嗎?”
桂冰有點不耐煩道:“不是我擔心被人看見,而是她不想讓人看見。”
頓了一下,咬咬牙,似乎豁出去了,暈着臉嗔道:“好吧,我就滿足你的好奇心,關璐之所以挑選這個隱秘的地方約我吃飯自然有她的小心思,我也不瞞你,你老婆想泡我呢,可我沒有這種嗜好。”
桂冰的回答似乎在老資格的預料之中,所以並沒有感到驚訝,反而饒有興致地問道:“這麼說她沒有成功?”
桂冰恨聲道:“怎麼?難道你巴不得我成爲你老婆的玩物嗎?哼,要不是看在她是我師傅的份上,我非要拉着她去戴明月面前評評理。”
樂正弘似笑非笑地說道:“這麼說她最終沒有把你弄到手,爲這件事你們之間是不是產生了嫌隙,所以,你和關璐的個人關係並不太融洽。”
桂冰哼了一聲道:“事情也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實際上這些年我和關璐在一起的時間並不是很多,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國外替戴明月處理財務問題,當然,我和關璐雖然不經常見面,但我們在業務上還是有不少交集。”
樂正弘像是不經意地問道:“這麼說戴明月在海外也有資產?”
桂冰意味深長地說道:“那還用問嗎?也許你老婆在海外也有資產呢。”
樂正弘一愣,頓時想起了孫斌集資款中不知去向的八個億以及關璐留下的兩本護照,急忙問道:“你的意思是關璐把錢轉到了國外?”
桂冰含糊其辭道:“這只是我的一種猜測,要不然爲什麼有關她遺產的傳說總是空穴來風?”
樂正弘說道:“怎麼能說是空穴來風呢?老宅子裡不是發現了鉅額資金嗎?”
桂冰哼了一聲道:“那點錢也許對你來說算得上是天文數字了,可對於關璐來說不過是毛毛雨罷了。
我甚至懷疑老宅子的錢只是她設的一個局,一個煙幕彈,她可能故意讓人找到那筆錢,其目的正是爲了掩護她另外藏匿的鉅額資產。”
“煙幕彈?”樂正弘嘴裡嘀咕了一句,腦子裡把發現老宅子的過程細細回味了一番,忽然覺得桂冰的話也不是沒有一點道理。
很顯然,提供老宅子秘密信息的正好是丈母孃陸素珍,也許關璐和陸素貞共同設了這麼一個局,也許是關璐利用陸素珍故意“泄露”老宅子的信息。
不過,仔細想想,這個煙幕彈除了陸素珍這個角色之外似乎還少了某些環節,這些環節爲發現地下室的金庫提供了引導性的作用。
當關璐的秘密老宅子被發現之後,根據產權陸續牽扯出了母親和律師張露,而張露又“及時”提供了工程隊欠款的信息,於是老宅子的秘密地下室被發現了,只是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一點恐怕連關璐也沒有算計到。
“這兩天你見到過我們的法律顧問嗎?”樂正弘忽然問道。
桂冰一愣,臉上再次露出驚訝的神情,不過馬上就淡定下來,說道:“經常見啊,不過,她昨天回南安縣了,那邊有點業務需要處理。”
樂正弘並沒有把張露跟桂冰聯繫在一起,所以也沒有在追問,不過,忽然之間張露引起了他的極大懷疑。做爲關璐的老同學,能把老宅子這麼秘密的事情交給她,難道只是因爲她們是老同學嗎?
“雖然你今天什麼都沒有告訴我,不過,我還是很高興,起碼我們之間能相互信任,不管你跟關璐是什麼關係,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你跟她的死不會有任何關係。”樂正弘像是總結似地說道。
桂冰嗔道:“有美女陪你喝酒你當然很高興了,我知道你一直對我疑神疑鬼,但你想知道事情也是我想知道的,所以,我也沒必要瞞你。”
樂正弘盯着桂冰說道:“但你還是隱瞞了不少事情,比如,你究竟是在替戴明月做事情還是在替玄月師太做事情?”
桂冰楞了一下,本能地說道:“替戴明月做事情和替玄月師太做事情難道不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