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惠仍然鬱郁不解的樣子,蹙着個眉尖,徐長風大手揉了揉她的發,滿眼疼愛。
“還想,傻妞兒!”
“你才傻妞兒!”白惠沒好氣兒地伸手捶了他一下。
徐長風卻是咧脣輕笑。伸手將她的腰攬住,一下子攬進了懷裡…丫…
楚遠山一心惦記女兒的婚事,女兒都三十歲了,卻還是待字閨中的狀態,難保他不心急。尤其是她和靳齊那不清不楚的狀態,楚遠山很擔心。從心裡說他不想女兒去做那個橫插別人婚姻的第三者,徐長風和白惠那時不一樣,女兒本就是徐長風的戀人,只是男人變心變得快,而他的女兒一直不甘心,不肯放手,纔會有了後來的事情,可是靳家不同,他的眼裡,靳家那小子是一直都配不上他女兒的,何況還是一個有婦之夫。
他不能再添罵名了。
他這一個上午,腦子裡盡是女兒的終身大事,若在以前,和他提親的人,多不勝數,只是他的女兒一心執念着徐長風,纔會錯過了一個又一個有家有世的好男人。
咚媲咚
房門被輕叩了兩下,楚遠山沉渾的聲音道:“進來。”
房門打開,眼前多了一個軍裝男子,和楚遠山差不多的年紀,“老楚,那個,侄女的事……”
來人有些難言似的,欲言又止了。
楚遠山道:“怎麼了?你兒子怎麼說?”
那人道:“男子漢要先立業後成家,小黎說他還不急着談朋友。老楚啊,你再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合適的人選……”
楚遠山的眉心陡的一沉,沉渾又有些譏誚的聲音道:“那好吧,你們先立業吧。”
黎政委便道:“實在不好意思,老楚。你也知道的,這兒大不由娘,這婚配的事情更不是我們老人做得了主的……”
“好了好了,不用說了,我明白。”楚遠山繃着臉卻仍在笑。
那人便出去了。
楚遠山濃眉鎖得很深,樣子明顯是煩躁的,當初,那些個想要和楚家聯姻的人,可不止一家,黎家也表示過要和楚家結親的想法,但是楚喬一門心思認準的是徐長風,所以才作罷,可是現在他主動提親了,黎家的小子卻以先立業後成家爲由拒絕了他的念頭。
楚遠山濃眉深鎖站在辦公室裡,心情有些煩堵。
林晚晴仍然一早起來就開始看書,她男人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邊走還邊打着電話,“哦,我一會兒就到。”
她聽見她的男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接着那腳步聲就下樓去了。林晚晴扭頭向着窗子外面看了看,她男人的身形正大步走向那輛黑色的捷豹,她的眸光輕輕地收了回來,埋頭繼續看書。
靳齊開着車子去了楚喬所說的餐館,那是他和楚喬,包括徐長風他們這些人常去的地方。
白惠也曾經去過的。
靳齊到來的時候,楚喬已經找好了位置點好了餐,就等着靳齊了。看到靳齊的身影,楚喬的一雙明眸便立時帶了笑,明麗而動人,“阿齊,你來了。”
“等急了吧?”靳齊說。
楚喬搖頭,“我知道你會很快過來的。”楚喬的笑容很美,說不出的一種柔媚。
靳齊不由失神。
“來,你的湯勺。”楚喬親自將白瓷的小湯匙遞給了靳齊,又親自舀了餛飩遞過去,“阿齊,來。”
靳齊怔了一下,張嘴吞下了楚喬送過來的餛飩。
“老闆,我沒做錯什麼吧!”小北對身旁一早上就沉着個臉的男人說。
徐長風雙眉輕斂,“小北,你小子你給我注意着點兒,你有事兒沒事兒,你弄塊手帕擱腦袋上幹嘛!我告兒你,她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我不但炒你魷魚,我還把車給你收回來!”
小北瞪了瞪眼睛,樣子委屈,“老闆,我那不是爲了哄你家的小太子和小公主高興嘛!”
徐長風卻只是勾了一下脣角,哼了一聲,人已經邁步進了那家餐廳。
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裡來吃飯了。自從有了兩個孩子,他一直都在家裡用早餐。他撿了個比較安靜的地方,坐下,小北也跟着過來了。兩個人全都落座,小北還有點兒鬱悶的樣子,徐長風卻是張口點餐了。
那熟悉的聲音倏然撞進楚喬的耳膜,她正往口裡送餛飩的手頓了頓,眸光不由擡起來,向着那聲音的來源望過去,她看到了那俊朗的男子。他坐在她斜對面的不遠處,眉眼淡薄疏朗。
徐長風也看到了她,深眸望過來,眉心微微一沉,但須臾又是恢復如初在跟小北說話了。
“一會兒,你去接你嫂子去他父親那裡,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腿腳勤快着點兒。”
“一定的。”小北說。
楚喬不由地斂緊了眉,她想起了那日徐長風把她扔到亂葬崗子的事情,這是她在那日之後第一次見到徐長風。她的心頭有些緊,入口的餛飩也沒了滋味。靳齊不知道那日發生過什麼,也沒心思留意徐長風,對着楚喬說了句,“你怎麼不吃了?”
“哦。”楚喬心頭有些不安,但卻對着靳齊笑了笑,然後埋頭繼續吃飯。
徐長風和小北先走了,楚喬和靳齊還坐在那裡,可是楚喬卻是深有感慨地道:“阿齊,我這樣身體殘缺的女人,難得你還對我這麼好。而且,我連我們的孩子都沒有保護好,你竟然一點兒都不恨我。我……真的很感激……”
楚喬說着說着,竟是眼圈一紅,有清涼的淚滴落下來。靳齊因楚喬的話而心裡突然間一沉,竟是心頭澀然難受起來。他伸手將楚喬臉上的淚珠擦了下去,“好好的又說這個做什麼,不要想了,我會永遠都愛你的。”
白惠去袁華那裡照顧了他一個上午,然後被小北送回了家,林晚晴就坐在她的客廳裡呢,她倒是真沒想到,驚喜地喊了句“晚晴。”
林晚晴看起來很精神,是那種被自信撐滿的那種精神,確切地說,她沒有了以往,白惠所見到的那種怯懦,她看起來,精神奕奕的,而且那雙眼睛裡閃爍着的是快活的光芒。
“白姐,你回來了啊。”她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眼睛裡亮亮的。
“嗯,晚晴你等很久了吧?”白惠親切地說。
林晚晴道:“沒有,我纔到一會兒。白姐,你的孩子們真可愛。”
白惠道:“呵呵,你馬上就會有兩個可愛的寶寶了。”
林晚晴的眼睛裡便浮現出十分憧憬的神色。
“白姐,我現在才知道,人要不斷地學習纔會充實自己,而且,不能完全地依附着別人,那樣的人,是找不到自我的。”林晚晴的眼睛裡亮亮的,“白姐,我真後悔當初浪費了那麼多的時間,我應該把那些時間都拿來看書的,如果我早就知道自強自力的話,說不定我現在已經是自已在養活自己了,就不用留在靳家受他的氣了。”
“嗯,你現在明白也不晚呢!”白惠輕握了林晚晴的手。
她的變化讓她高興,讓她由衷的欣慰。
林晚晴從白惠那裡離開,天色有點兒黑了。她回到家的時候,靳齊正從樓上下來,他的臉色很沉,見到她便道:“你又跑到那女人哪兒去了?”
林晚晴對於靳齊對白惠的稱呼,感到很厭惡,她只是看了看他,沒說話。
靳齊便有些惱了,大步走了過來,“我問你話呢!”
“我不知道你說的那個女人是誰,我只認識白姐,我不認識你說的那個女人!”林晚晴說。她懶得理他,他總是這樣無理取鬧。
靳齊的心頭火便嘶嘶的往外冒,他的大手一把就攥住了林晚晴的手腕子,“林晚晴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再見那個女人!”
林晚晴的眉心也斂了起來,“我把她當姐姐的,她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我爲什麼不能見她啊!”
林晚晴又在和他針鋒相對了,靳齊臉上的肌肉便是抽動起來,陰沉的氣息將她迅速地籠罩了。
“她對你最好?她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她竟然成了對你最好的人?林晚晴你可真沒有良心!你別忘了是我一直在養着你和你的全家!”
“是,沒錯,你是養着我和我的全家了,我謝謝你,我感激死了!”
林晚晴毫不退縮地說:“白姐是善良的女人,蛇蠍心腸的是你的喬喬!”
靳齊臉上的肌肉便立時開始抽搐了,眼中的陰鷙足可以殺死眼前的女人,林晚晴卻是毫不畏縮地道:“楚喬自己設計滾下樓梯,她害死了自己的親生骨肉,卻陷害白姐。虎毒還不食子,她這樣的女人,爲了陷害別人,連自已的親生骨肉都肯捨棄,那才真正的是蛇蠍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