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穆下了的士,回到警局。
之前在泰常引的家中威脅他,其實是隊長曾今朝要求江西穆這麼做的。在昨天晚上,曾今朝準備回去的時候,這樣與江西穆說道:“這樣吧,可以幫我一個忙嗎?明天大清早的時候,需要你協助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情?”江西穆問道。
“泰常引畢竟是局長,不是我這種級別能夠隨便見的。我只能很早去到他家,纔能有機會堵在他上班開會前跟他談一談。”曾今朝帶着些許的無奈:“要審問他更是不可能。還有,即使我明天與他‘閒談’,也套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所以想要拜託你——威脅下他!”
“怎麼個威脅法?”江西穆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眼眸閃着冷淡的光芒。
曾今朝聳聳肩,“你自己發揮。國慶節時候你展現的車技,就足以證明你——很有冒險精神。”
之後,曾今朝將詳細的過程告知給江西穆,“我談完了話,他肯定是十分的氣憤。這個時候你就可以威脅他,逼迫他現形。”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件事恐怕只有你敢做,其他同事擔心違規而畏首畏腳。”
現在想想,泰常引那番模樣,十足是跳梁上的小丑,一旦抓住了把柄,立馬好似驚嚇過度的老鼠。
“上帝造就一個人,不過體面其表,流氓其質。”他輕輕的冷哼道。
之前他在泰常引的家中,大大方方的從二樓望下去,泰常引就盯着手機不住的奸笑,他就計上心頭,這個手機上的內容一定是不得了的東西。所以他就故意誆騙泰常引桌子底下有微型攝像頭。果不其然,泰常引立馬臉色煞白,顫抖不止。
不過,倒也說不上誆騙,泰常引的家裡確實有微型攝像頭,在二樓的扶手上。
到了隊長辦公室,曾今朝剛打完電話。
“我已經威脅到了,至於程度深淺,就於我無關了。”江西穆冷冰冰的彙報道。
“你啊——”曾今朝點了一支菸,“那他是怎麼樣的情況。”
江西穆並沒有細說,反而將電腦上的監控軟件打開,調出錄好的視頻,“你自己看。”
曾今朝叼着煙,坐到電腦前,十分的認真看着攝像視頻。
視頻上正是江西穆離開後,泰常引的種種表現。泰常引徑直四仰八叉的躺在軟軟的沙發上,大大的肚子劇烈的抖動。隨後他猛然坐起,掏出手機飛快的摁動,這一摁就是十多分鐘。然後他甩開手機,走到牆腳的花瓶,竟然將那紅豔豔的一品紅一把抽出來,摔在一旁。然後他不停的刨土,土塊落在花白的大理石磚,他也毫無理會。
曾今朝猛然瞪大了眼睛,停住了視頻。
只見停滯的畫面當中,泰常引握着一把手槍!他竟然將手槍藏進了花瓶當中,用土蓋得嚴實。
想想前四起案件當中,於家傲和高山清就死於手槍。竟然沒有想到,泰常引的家中就藏有一把手槍。
“這事態就很嚴重了。”曾今朝一臉嚴肅,“光是藏槍就可以定很大的罪,更
別說殺人。”
“那我們是否要進行抓捕?”江西穆冷冷的問道。
曾今朝的眼眸卻稍顯暗淡了,他狠狠的吸了一口,將未吸完的菸頭扔進菸灰缸,隨後慢慢的呼出一口煙氣。煙霧緩緩瀰漫開來,他往後靠了靠,慢慢說道:“算了,我下午跟黃局長商量一下。這事——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哼,政治上的原因。”江西穆轉過身,離開了辦公室。
下午,曾今朝在局長辦公室,兩人討論了許久許久。許多同事見了,既希望又失望。希望的是能有一個抓捕方案,將泰常引抓捕歸案,結束這四起命案。但是失望也更佔多數,泰常引完全可以憑藉關係,讓抓捕以及後期的審問無效,反倒是這些辛苦抓捕的人受到了牽連。
江西穆在檔案室內,並不爲此有半點傷神。這個謎一般的案子幾乎告破,就差抓捕兇手。
他翻看那1996年的檔案,又看到八月那兩篇信息,監獄劫案着四個字,猶如流下的血淚,侵染了視野。
目前這件詭異的案件算是結束了,但是他自身的謎,依然還是個謎,永遠沉在黑暗當中,連光明前的晨旭都沒有到來。
他翻看手機,還是打籃球的那張。弓着背運球,僅僅是個背影,似乎還能看到此人的笑容。這便是他的父親,留下的最後的背影,成了紀念。底下的文字還能提醒他——二中比司法隊,二中隊長陽安、於家傲……
他又細細的看着二中的隊伍,總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麼。關於陽安,知道的信息很少,公安系統查到的信息還是老身份證的,陽安都未曾辦理新身份證。此人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
或許陽安只是個小角色,泰常引都不屑去尋找以及殺害。
不過話說回來,泰常引如此狠毒,殺了這麼多人,結果不過是個膽小如鼠的人,稍微威脅一番就露出了原形。人性,本如此吧。
正當大家感嘆雷聲大雨點小的時候,晚上八點曾今朝立刻召集大家組織開會。聽到這個消息,所有人都趕了過來,八點半會議室就坐滿了人。
江西穆依然還是坐在最後一排最邊角的位置,拿出筆記本記錄着。
曾今朝精神抖擻的站在講臺後,調出這命案的記錄,說道:“同志們,經過這近兩個月的奮鬥,我們終於是抓到了兇手,也就是泰常引。經過調查,泰常引與勇遇樂、於家傲以及高山清有一個利益聯盟,但是這個利益聯盟還不是很清楚。”
“這個利益聯盟可以牽扯到15年前,這四個人達成了什麼協議,結果到了現在利益破裂,泰常引狠下殺手,殺害了這三個人。”
“第二起命案已經十分的明顯,於家傲在死前與泰常引發生過爭執,泰常引憤怒在心,安排其他人佯裝的士司機,最後帶於家傲到老體育中心,將這個副部長給殺害。於家傲在死前留下這樣的dying message。”曾今朝調出那張現場照片,是一個紅色的血字,爲反寫的“3”。
“於家傲死前要寫的是泰常引的名
字,但最後未能寫完,只是寫出了‘引’字的左半部分。”
“高山清的案件更加明朗了。根據高山清的兒子的敘述,泰常引曾經威脅過高山清,不要把那年的事情告知。但最後高山清還是慘遭了殺害。”
爾後,曾今朝調出泰常引家的視頻,“雖然取證有些不合法,但不能不說,這個視頻的信息十分的巨大。”
當同事看到視頻當中,泰常引從花瓶當中挖出手槍的時候,每個人都震驚了,不住的竊竊私語。
“關鍵性的證據已經找到,我便向局長申請能否抓捕。終於經過一個下午的反覆討論。”曾今朝微笑道:“明天我們就實施抓捕並進行審問。”
“之所以能夠這麼順利,是因爲——某種意義上,紀委幫了忙,他們也希望我們配合工作,調查出泰常引上位期間,到底收-受了多少錢財。殊途同歸吧,我們也藉着這個機會,偵破這個案件。”
江西穆一一記錄,他不禁想到泰常引的手機,一提及手機上的信息,泰常引就十分的緊張。隨後他離開,泰常引是狂摁手機,想來是要將手機給清理得乾乾淨淨,不留一絲可供人抓住的把柄。
真是老奸巨猾的狐狸,可惜已經無法迴天。
“明天是別仙體育館的開館儀式,媒體已經多多宣傳,據統計,大約會有300多位市民要參與,場面宏大就不說了。泰常引應師院莫思歸校長的邀請,參加儀式的致辭,之後就會進到體育館當中觀看籃球比賽。”
“根據黃局長的意思,等到比賽結束的時候,再抓捕泰常引。這——面子可是要給足的。”曾今朝無奈的搖搖頭,然後說道:“不過這樣也好,不至於在抓捕的時候引起混亂,也不打擾開館儀式。”
他調出一份平面圖,“這個是我從規劃局拷貝過來的體育館規劃圖。四個大門,安排同事等候就行了。按照流程,泰常引作爲重要領導一定是先離開,當看到他的時候就對他進行抓捕。”
“但是爲了保證抓捕順利,我還是安排一個同事進到別仙體育館當中,時時刻刻的盯着泰常引。”曾今朝說完,開始搜尋合適的人,結果是一排排的搜到了最後,“江西穆,這個就交給你來完成。”
其他同事也愣住了,怎麼是他。按理來說,這樣的“潛伏”工作應該派一個靈水的人,而江西穆十分的不通人情。靠在前排的明誠毛遂自薦,“這個我去。”
“你跟我在外面實施抓捕。”曾今朝否決了明誠的意見。
江西穆明白其中的意義,因爲泰常引曾經受到他的威脅,嚇得面色慘白。如果他在場再去威脅泰常引的話,能讓泰常引就範,抓捕行動就簡單得多了。
“好,我安排下人員,四個門,每個門安排四個同事。南門由我、凱歌、明城還有餘飛樂守着,其他的門你們選一下。等到泰常引出來就可以進行抓捕。”
曾今朝最後激動的總結道:“抓到了泰常引,這個案件便可以宣告結束。苦戰了近兩個月的行動,我們終於是有了結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