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雷沒有得了便宜又賣乖的惡習,點點頭,也不問爲什麼,緩緩的走下演武場。老大有些意外,一巴掌拍在秦雷肩頭,大聲道:“不問問爲什麼?”
秦雷回頭一皺臉,給老大個難看的笑容道:“肯定是有原因的,不過我只看結果。”
兩人也不換衣服,就這麼髒乎乎的回去前廳。有親兵端上水盆毛巾,兩人胡亂擦了把臉,又咕嘟咕嘟喝了一肚子涼茶。竟然異口同聲道:“贊……”
此語一出,兩人對視片刻,旋即放聲大笑,聲音震動屋頂,把外面覓食吃的麻雀嚇得連蹦帶跳,然後撲撲楞楞亂飛起來。
大皇子揉着眉心的淤青,狀作不經意道:“你小子下手真狠,專往大哥臉上招呼。”
秦雷心中一喜,面上卻愁苦道:“大哥把小弟揍得跟個茄子似的渾身烏青。卻單單留下一張麪皮完好無損,教小弟連訴苦都無法。”
大皇子爽朗笑道:“還不是可惜你這張俊臉,打壞了也是我秦家的一大損失。”端詳秦雷一會,又嘖嘖道:“還別說,看上去就是比老二順眼。硬氣的多,也男人一些。”
秦雷的腦門見汗,希望大皇子真的心機單純,此話沒有別的含義。忙岔開話題道:“往日種種,皆是陰差陽錯,小弟確實從未存過忤逆兄長,不敬貴妃的念頭,雖承蒙哥哥諒解,小弟還是要賠上一禮的。”說完,起身一躬到底。
秦靂大手一揮,笑罵道:“剛誇你是條漢子,卻又學老二那般扭捏作態,再要這般,看我打斷你的孤拐。”
秦雷聽了,感覺大對胃口,嘿嘿笑道:“確實如此。”說着平攤着伸出右手,故作嚴肅道:“那我就不矯情了,大哥把宗人府的罰金交上吧。”
一直豪爽灑脫的大皇子聽了這話,面色變得通紅,低聲道:“爲兄確實還不起。”
秦雷有些不信,自古窮文富武,朝廷每年的物資餉銀流水般的撥到軍中,大權獨攬的將軍統領們即使不刻意吃空額、扣軍資,從指頭縫中漏漏,也足夠發家致富的了。更何況老大乃是方面統帥,掌着十幾萬的禁軍。
這個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但他不願破壞好不容易纔修復的關係。秦雷眼也不眨道:“大哥定有自己的難處,小弟也不好逼迫。這樣吧,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吧。說得過去就可以。”
秦靂有些感激的點點頭,,讓親兵從後堂取過一個木匣。秦靂接過道:“這裡面有一萬五千兩的內府寶鈔,是昨日剛發的俸祿。還有除了這棟宅子外的幾處房產田地的地契。加起來大概值個八九萬兩銀子。”又解釋道:“爲兄自十八從戎,十載光陰幾乎都是在邊關度過,是以沒有什麼田產,這些都是母妃爲我置下的。”
秦雷心中翻江倒海,他沒想到老大竟然窘迫到這個地步了。要知道,若是沒有到山窮水盡,誰也不會動自己的房產,那可都是基業啊。再看邊上伺候的親兵,個個眼圈發紅,目露悲憤之色。秦雷知道其中必有隱情。
雖然接觸不多,但秦雷願意相信一次大皇子,他接過匣子,從中抽出一萬兩的寶鈔,又把匣子蓋上,奉還給老大道:“大哥,就拿這些吧,你手頭不能沒錢,房產也不能動,否則如娘娘會傷心的。”
秦靂堅決道:“那你怎麼交差。若不是這王府乃是父皇所賜,若是變賣乃大不孝,我也會一併給你抵債的。咱們秦家男兒不能做那無賴之事。”
秦雷心中咋舌,怪不得昭武帝那日暴跳如雷,原來自己大不孝了一把,倒是錯怪老頭子了。想到這,秦雷從懷裡抽出一封書信,對秦靂道:“你看看父皇的手諭吧。”
秦靂眼睛瞪得老大,失聲道:“你怎麼把父皇手諭揉搓成這個樣子?”
秦雷打眼一看,心叫不好,那封昭武帝親筆所書的信箋被自己貼身藏着,方纔打架時忘了取出,一陣腳踢汗浸,竟變得軟塌塌、破乎乎的,破棉花套子一般。
秦雷不好意思笑笑,小心的把信皮撕開,露出裡面還算完好的信瓤,鬆口氣道:“還好父皇的字沒有受損,不算大不孝吧?”後一句是問老大的。
老大有些呆滯的搖搖頭,苦笑道:“應該不算吧。”
秦雷放心的抖了抖信紙,那紙竟然從中間斷裂,僅剩一點邊緣連着。原來那摺疊的部位早已被浸透,這個年代的紙質又脆,秦雷一用力,就搞成了這個樣子。
秦雷喃喃道:“這應該算了吧。”大皇子拿過兩片藕斷絲連的紙,笑道:“沒人看見就不算。”他身後的兩個親兵馬上作茫然神遊狀,顯然什麼都沒看見。
雖然這張紙慘了點,但上面的字一個未少。秦靂看了昭武帝手書的六個氣度莊嚴的大字,竟有些微微顫抖,秦雷清晰的看到,他的眼圈也有些發紅。看來老頭子也知道老大的難處。秦雷好奇極了,卻又不好問出口,心裡如貓撓似的。
看了皇帝的手書,老大也不再堅持,謝過秦雷,便讓親兵把木匣子拿回去。
秦雷把寶鈔遞給秦泗水收好,便起身抱拳道:“大哥,小弟還有公務在身,改日再來叨擾吧。”
秦靂知道他還要去老三老四兩個難纏鬼那裡去,也不強留,起身道:“爲兄二月初八就要離京了,希望到時候你來送我。”
秦雷抱拳道:“那是自然。”
秦靂一直把秦雷送到門口,眼看着車隊消失纔回轉。
門房中轉出一位清矍的文士,對大皇子施禮道:“王爺,這位殿下確實是個妙人。”
大皇子哈哈笑道:“不錯,孫先生,看來他也很對你脾氣啊。”
那位孫先生苦笑道:“還不是因爲跟王爺廝混久了,品味也變了嗎。”
兩人大笑着回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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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那位很對孫先生脾氣的五殿下,卻精赤着上身,趴在馬車的大椅上,哼哼唧唧叫個不停。
“嘶嘶,輕點輕點……也不知道老大是吃什麼長大的,被他打一下,就跟被蠻牛撞一下似的。”秦雷苦着臉對爲他上藥的秦泗水抱怨道。
秦泗水嫺熟的在秦雷背上揉搓推拿着,這些活計在草原上幾乎每天都要重複一遍,是以秦泗水的水準已經飆升至國手一級。他嘿嘿笑道:“看王爺那時候跟沒事人似的,連小的都唬住了。”
秦雷鬱悶道:“那不是輸人不輸陣嗎,其實老子打不過老大,那老小子纔是屁事沒一點呢。”
秦泗水不齒道:“一個二十八的欺負個十八的,算什麼本事。有種再過十年,等王爺也二十八了再比過。”
秦雷搖頭道:“話不能這麼說,狹路相逢,難道還管你年庚幾何?老了不打、小了不殺,正正好好才動手?”
秦泗水嘿嘿笑道:“可王爺這種身份,又怎麼會與人狹路相逢呢?”
秦雷聽了,撲哧笑道:“有理有理,泗水,孤還真有些捨不得把你扔到鐵釦衚衕了。”
秦泗水毫不含糊道:“那就一直跟着王爺,伺候您老一輩子唄。”此時藥已經上完了,秦雷坐起身子,秦泗水趕緊給他披上袍子,秦雷望着秦泗水那張老臉,溫聲道:“男子漢大丈夫,還是要做些事情的,老伺候人算怎麼回事。”突然想起一事,裝作不經意問道:“泗水啊,在咱們大秦,‘老二’這個詞可有什麼特別的意思?”
秦泗水想了想,搖頭道:“沒什麼特別的意思。”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秦雷道:“王爺,這是大殿下府上的一個先生讓小的轉交給您的。”
秦雷接過來,看看落款,是一個叫孫離的。便打開讀了起來。這位孫先生把大皇子攻擊老三老四府邸的原委經過,還有大皇子經濟窘迫的原因,以及對老三老四家底分析原原本本寫在了信上。
秦雷先是打眼掃過信紙,繼而發現上面有許多自己非常感興趣的東西。便一字一句的開始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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