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守業心中非常不平,他還在想着昨天晚上和父親的爭吵。
“爹爹,你真的打算,把那個陳風接回來嗎?以他的身份,怎麼可以正大光明地蹬上我們陳家的大堂?這會讓揚州其他鹽商大戶都笑話我們的!”陳守業說道。
聽到了父親想要把陳風接回來,陳守業直覺上的反應,就是不能讓父親的這個計劃得逞!陳風是什麼?只是一個私生子而已,絕對不能讓他成了陳家的少爺!否則,將來又多了一個分家產的人!
陳家的產業,在揚州來說,也算是數一數二的,而這些產業,除了大哥之外,肯定會有一部分分到他的手上的,所以,陳守業是絕對不希望再出來一個人,和他一起分家產。
能夠分給他的產業,足夠他一生逍遙了,陳守業本來就是個浪蕩公子,這點覺悟非常高。
而且,一直以來,他都對陳風非常敵視,平時欺負慣的一個僕人而已,現在,突然變成了自己的弟弟,無論如何,陳守業都是不接受的。
平時,陳祖旺對他也比較縱容,但是這次,聽到了陳守業的話,陳祖旺根本就沒有半點同意,聲音很冷淡地說道:“守業,以後他就是你的親弟弟了,你說話做事,都要有分寸,你要學學你大哥,現在,他已經能夠把我們家的生意打理好了,你再看看你,整天都在幹些什麼?”
“爹爹,他不是我的親弟弟,我沒有這樣的私生子弟弟!”陳守業說道。
“啪!”陳祖旺本來心情很好,但是,聽到了陳守業的話,已經對這個沒有遠見,也沒有任何能力的二兒子不滿了,又聽到了陳守業居然說出了私生子三個字,那不是在諷刺老爹自己嗎?
陳守業立刻感覺到,臉上火辣辣地疼痛,接着,眼前出現無數個小星星。
“畜生!你看看你,哪一點比得上風兒!”陳祖旺終於動怒了,今天的表現,證實了陳風完全是他們陳家的福星,今天陳守業在哪裡?即使是家裡有重要客人,陳守業還是每天都去青樓中享樂。
陳守業感覺很冤,因爲,他的確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麼,他只是聽到了自己在陳府內的心腹的彙報,說老爺想把陳風母子接回來,要認陳風這個兒子,而且,這幾天收拾出一套廂房來,交給他們母子住。
聽到這個消息,陳守業頓時滿腔妒意,立刻來見自己的父親。
誰知,一個巴掌下來,把陳守業打懵了,在記憶中,似乎這還是第一次。
“老爺,您這是幹什麼?守業可是你的親兒子啊!”正在陳守業捂着臉的空擋,陳守業的母親,湘氏走了進來,立刻護住了自己的兒子。
“每次都是你!你看看他,現在都成了什麼樣子!”陳祖旺連湘氏也一同罵了起來,“他連他大哥的一半都沒有!從這個月起,他的例銀扣一半,還有,不許出門,給我在家裡呆着!”
捂着臉出來,陳守業已經滿腔的恨意,他很陳風!那個私生子,居然想要來和他分陳家的家產?他們母子,在陳家本來就是一種恥辱!
“二少爺。”正在陳守業垂頭喪氣地出來的時候,碰到了一個人,外院管家丁成賢。
“一邊去,少在我前面擋路。”陳守業沒好氣地說道。
“是,二少爺。”其實丁成賢已經站到了路一側,聽到了陳守業的話,立刻又向路邊靠了靠,半隻腳,已經踩到了旁邊的花池邊緣。
陳守業掃了他一眼,正準備走過去,就聽到陳守業低聲說道:“今天我們府上來了許多刺客,幸虧二少爺吉人天相,去廟裡爲老爺祈福,才讓我們躲過了這場劫難。”
這句話一語雙關,丁成賢明明知道,陳守業是去青樓了,但是,卻說他是去廟裡爲老爺祈福,如果剛纔他這麼說的話,也不會被老爺責罰不許出門了,而且,今天家裡來了刺客,陳守業沒在家,徹底躲過了這場劫難,不過,丁成賢這麼說,就是把功勞全推給了陳守業。
剛纔要是丁管事在身邊就好了!陳守業這時已經冷靜下來,剛纔的確是魯莽了。
還有,家裡來了刺客?
“丁管事,我們家裡,什麼時候來了刺客?”陳守業問道。
“今天午時,一羣刺客闖進了我們陳家,不過,他們的目標,絕對不是我們。”丁成賢說道。
不用丁成賢說,陳守業也知道,肯定是家裡來的大人物。
本來他還想趁着這次府上來了大人物,跟着表現一把,但是,他並沒有機會,大概是陳老爺子也知道陳守業是個什麼貨色,而脫脫大人和其他的蒙古貴族並不同,不貪圖享受,所以,不學無術的陳守業,除了在最開始的時候拜見過脫脫大人一面之外,就再也沒有受到過重視,這也是他繼續沉迷酒色的一個原因,不得志哦!
丁成賢一說,陳守業就明白了過來,不過,這和那個私生子有什麼關係?
“府上的刺客很快就被消滅了,但是,有兩名刺客,跟蹤上了出門的一位大人物,在鬧市中,那個陳風,正好遇到了對方行刺,結果,陳風救了那個大人物,就得到了貴客的歡迎,也得到了老爺的好感。”丁成賢說道。
三言兩語,已經把經過說清楚,而且,丁成賢已經明白,這種情況下,老爹能夠有重新把陳風母子接回來的意思,恐怕也是爲了搭上脫脫大人這趟車。
不過,那個陳風,有什麼本領?能夠在刺客的手裡,將人救出去?頓時,疑竇重重。
看着陳守業的表情,丁成賢非常滿意,雖然二少爺看起來是個紈絝子弟,整天不學無術,但是實際上,二少爺思維敏銳,只是被他的舉止掩蓋住了。
“二少爺,現在,老爺想要把陳風母子請回來,在這種時候,您不是應該過去提前拜訪一下嗎?”丁成賢繼續說道。
是啊,陳守業絕對不相信,自己的那個弟弟,有那種本事,可以打敗兩名刺客,既然如此,去城外探訪一下他,或許可以解開謎團,而且,順便可以拉一拉兩兄弟的友好感情啊!發生了這種事,說不定,他已經無法阻止陳風進入陳家了,那麼,怎麼應對,就看他的表現了。
最好是找到些破綻,可以阻止他進入陳家的足夠的理由!
那個傢伙,手無縛雞之力,怎麼可能打敗刺客,被刺客給幹掉還差不多,除非,他是和刺客一夥兒的,瞬間的這個想法,讓他搖了搖頭,這個想法太瘋狂了。
猛然間,他才發現,丁成賢還在自己的身邊,想起剛纔他說的話,立刻臉色一變:“丁管事,你管的事也太多了吧?本少爺怎麼辦,難道還用你教嗎?是不是外院的事不夠了,還想管內府啊?”
“不,絕對不是,二少爺息怒。”丁成賢低下頭,彎下腰,看着二少爺揮着衣袖遠去的身影,臉上露出了狡詐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陳守業就帶着自己的幾個心腹家奴,向城外的鹽倉旁邊的那座破落的宅院裡面來了。
他不知道,自己還真是走運,就在昨天晚上,一個和尚躺進了那座破房子裡。
劉狗兒看到遠遠而來的陳守業,立刻就知道情況不妙,陳家的情況他是知道的,陳風在陳家的時候,經常就被這個陳守業欺負,現在,又是這個陳守業來找茬了嗎?
“風哥,風哥!”劉狗兒拎着水,加快了腳步,同時大聲喊道。
由於拎了一桶水,劉狗兒的步伐不快,要是放下水,倒是能夠加快速度,但是,屋裡的血跡怎麼辦?
劉狗兒沒走兩步,就看到面前出現了一個人,正是陳守業手下的一個狗腿子,馮三!
“狗子,幹嗎呢?”馮三問道。
你纔是狗腿子!劉狗兒在心裡罵道,嘴上卻說道:“提,提水。”
“大早晨的,提水做什麼?”陳守業已經過來了,問道。
“洗,洗肉。”劉狗兒說道,他已經沒有別的藉口了。
洗肉?陳守業還不知道他們做的生意是烤羊肉串,聽到劉狗兒這麼說,彷彿就是第一次,問道:“是洗女人肉嗎?這大早晨的,你們倒挺有雅興啊?”
其實,陳守業這句話倒是沒有什麼惡意,純粹就是調侃,但是,現在在房子裡的,就柳四娘一個女人,這樣說話,純粹就是赤裸裸的污衊和諷刺。
“二少爺,您,您這話什麼意思?”劉狗兒握緊了自己的拳頭,他真想衝上去,把那個傢伙揪下來,但是,在陳家,他只是個下人,陳守業想要整他,太容易了。
“狗子,你想造反不成?”馮三在旁邊威脅地說道,今天還沒有打人呢。
“你們想幹什麼?大早晨的就來我家門前吵?”正在這時,從大門裡衝出一個人來,手裡拿着一把尖刀,刀口上還沾着血,正是陳風。
“原來是二少爺啊!”陳風望了陳守業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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