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見狀,連忙停下了腳步,看清撞到徐靜的人是誰後,忍不住眉頭一皺,“青雲,你怎麼跑出來了?夫人不是說,你今天留在院子裡照看嗎?”
青雲連忙把地上的珠釵撿了起來,雙手遞還給了徐靜,道:“請徐大夫恕罪,奴婢方纔急着去找夫人,一時沒看到徐大夫出來。”
青玉微怔,“你急着找夫人做什麼?”
青玉咬了咬脣,“孫副將方纔來了國公爺的房間,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走,吵着要見國公爺,奴婢沒轍了,只能去找夫人。”
“什麼?”
青玉臉色一變,“他竟敢擅闖國公爺和夫人的房間!到底是誰讓他進來的!他做了那種事,國公爺不願意過多追究他,是念在他跟了國公爺這麼多年的份上,他還真以爲國公爺會一直縱容他不成!”
說着,她想起了徐靜還在,連忙收了口,臉色微沉道:“你快去找夫人罷,夫人應該正在前門迎客。”
青雲應了一聲,匆匆轉身走了。
隨即,青玉看向徐靜,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讓徐娘子見笑了。”
這大抵涉及到了樑國公的私密事,徐靜也不欲多問,點了點頭就繼續往前走。
如今離開宴的時間還早,青玉便帶着徐靜在趙家的院子裡閒逛,不時跟她介紹一下身邊經過的客人。
青玉是岑夫人的貼身侍婢之一,對西京各大權貴家裡的人際關係如數家珍,聽她說了一路,徐靜覺得自己都能把京裡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認個七七八八了。
走了兩刻鐘左右,徐靜有些累了,便隨意在一座假山旁的椅子上坐下休息,剛好有趙家的僕從經過,見到青玉,似乎找她有事,青玉跟徐靜說了一聲後,便過去了。
青玉剛離開沒一會兒,假山後就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怎麼是你?蕭、蕭七郎呢?”
聽到某個熟悉的名字,徐靜微微一愣。
這不是……宋二孃的聲音?
隨即,另一個熟悉的溫潤男聲也響起,“硯辭今天有事,會晚點到,我看到你的侍婢似乎在找硯辭,便跟在了她身後,她並不知情,你不要怪她。”
這是……蕭禾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
這裡是靠近趙家後院的一個角落,基本沒有賓客會過來,徐靜也是看這裡清靜,纔在這裡休息,卻沒想到給她聽到了一個驚天大八卦。
蕭禾說完後,宋二孃的聲音一直沒有響起,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靜默了片刻,蕭禾輕聲道:“你上回給硯辭送荷包,硯辭不收的時候,你應該已是知道他的態度了。輕雲,從小到大你總是這麼固執。”
宋二孃震驚羞惱的聲音響起,“我不是跟你說過了?男女授受不親,你不許再叫我的閨名!我給蕭七郎荷包的事,是……蕭七郎與你說的?”
“不是,硯辭什麼都沒說,只是我那一回不小心看到了。輕雲,三年前你隨宋夫人回去守孝前,我跟你說的話,你可是從沒放在心上?”
假山後傳來一陣詭異的靜默。
坐在假山後的徐靜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那叫一個煎熬。
好一會兒,宋二孃帶着幾分哭腔的聲音纔想起,“蕭二郎,你是明白我的心意的,我以爲,三年前你不過隨口說說,早就忘了,抱歉……”
說完,一陣獨屬於女子的輕巧腳步聲響起,顯然是宋二孃跑走了。
徐靜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終於結束了。
然而,她放心不過幾息,身後就傳來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徐娘子,好巧,還是說,我該改口喚你弟妹了?”
徐靜身子一僵,轉頭看向身旁笑得人畜無害的某人,嘴角扯了扯道:“確實很巧,抱歉,我沒想到會聽到你們的對話……”
“無妨。”
蕭禾倒是雲淡風輕,轉身靠在了假山上,嘴角微揚道:“你應該知道,我、長予還有硯辭,小時候都是聖上的伴讀,宋祭酒是我們的老師,我們和宋二孃從小相識,我也從小便心悅她。但她眼裡只能看到硯辭,當年你和硯辭成親後,她便跟隨宋夫人回了老家守孝。我本來想,如果她真的那麼喜歡硯辭,硯辭也願意接受她,他們兩個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 卻沒想到,她會再次出現在硯辭身邊,還是以這般截然不同的姿態。
而硯辭也生平頭一次,對一個女子動了真心。
徐靜:“……”
不是,您老這也太無所謂了罷?
是她太不瞭解他,還是這廝道行太高?
“說起來,”蕭禾突然轉頭看向徐靜,嘴角的弧度揚得更高了,“恭喜你要和硯辭復婚了,我看硯辭這段時間都在忙這件事。”
忙這件事?這件事有什麼好忙的?
徐靜輕咳一聲道:“我們又不是真的復婚,別的人便罷了,你這個知道內情的人沒必要這般一本正經地恭喜。”
蕭禾眼眸微深,好笑地搖了搖頭。
硯辭要走的路,還長着呢。
見青玉回來了,他站直身子道:“我去前頭了,有事可以找我和長予。”
說着,隨意擺了擺手便離開了。
青玉一臉怔然地看着走遠的蕭禾,道:“徐娘子,你認識……蕭二郎?”
徐靜默默地望了望天,“先前有過幾面之緣,不算太熟,我休息得差不多了,再逛逛,就該到前頭去了。”
青玉又帶徐靜逛了一會兒,岑夫人身旁的青衣突然跑了過來,道:“夫人讓奴婢請徐大夫過去,先前夫人送了徐大夫做的紫草膏給一些夫人娘子,其他夫人娘子知道了,都很感興趣,都想要徐娘子做的紫草膏呢。”
送上門來的生意,徐靜自是無任歡迎。
她立刻跟着青衣去了岑夫人所在的地方,岑夫人此時正在前廳待客,前廳兩邊都比平時多擺了好幾張長榻,每張長榻上都坐滿了人,大多是各府的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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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靜過去的時候,岑夫人正八面玲瓏地和各個夫人娘子聊天,那叫一個熱鬧。
趙景明坐在岑夫人身旁,見到徐靜,立刻苦巴巴地朝她齜了齜牙,顯然是被岑夫人強行留下來的。
徐靜不禁暗笑一聲。
突然,她感覺一旁傳來一道讓人無法忽視的灼熱視線,眼角餘光轉了轉,就見左邊最角落的位置裡,赫然坐着徐雅,她身旁還坐着兩個人,一個是徐靜前幾天才見過的徐潔,一個是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
徐靜不由得眯了眯眸。
竟是溫氏,原主爹如今的正房夫人,也就是徐雅和徐潔的母親。
徐雅竟然沒和王家的人在一起,而是和她們在一起。
而且看溫氏和徐潔看着她時那震驚的眼神,她們顯然知道她是誰。
前幾天在華翠閣時,徐潔還認不出她,只有可能是徐雅把她的身份告訴她們的。
徐雅想做什麼?不會是她想的那件事罷?
那確實是她……能走的最好的一步棋了。
岑夫人見到徐靜,立刻笑眯眯地招手讓徐靜過來,坐在她右邊的空位上,隨即看向不遠處的一個夫人道:“公孫夫人,這就是我方纔說的徐大夫,我最近在用的紫草膏就是徐大夫做的,哎呀,徐大夫當真是我見過的最有本事的女大夫了……”
她話音未落,角落裡的溫氏突然猛地站了起來,咬了咬牙道:“什麼徐大夫?哪裡來的徐大夫?四娘,你隱瞞身份混進趙老夫人的壽宴,到底想做什麼!”
嗷,天氣一變冷,就變得好嗜睡,天天想睏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