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因爲徐靜的戰鬥力在一旁目瞪口呆的許家衆人見狀,哪裡再站得住,紛紛上前護住徐靜,許四海一把提起了衝上來的徐漢光,許淮安則是站在了徐靜面前,生生承受了那顆扔過來的石頭。
許淮安原本想把那顆石頭揮到一邊去,但想到周圍都是人,手剛擡起來,就硬生生收了回去。
徐靜眉頭一皺,連忙上前道:“表兄,你沒事吧?”
看到女子擔憂的神情,許淮安一怔,有些愣然道:“沒事……”
“下巴都擦傷了,還說沒事!”
方纔那顆石子剛好打中了許淮安的下巴,以至於許淮安的下巴紅腫了一片,還有血在流出來,徐靜不自覺地走近了一步,許淮安呼吸一窒,便想後退,卻忽聞面前的女子一聲低喝,“別動!”
他頓時就真的一動不敢動,看着女子近在咫尺的精緻五官,只覺得連呼吸都困難了。
徐靜細細看了一會兒後,朝一旁的春陽道:“春陽,你帶表兄進天逸館,找到周當家,勞煩他找人幫表兄處理一下傷口。”
春陽的臉也完全沉了下來,應了一聲,便對許淮安道:“許二郎請隨奴婢過來。”
許淮安猶豫了一下,看着徐靜沉冷的臉色,低聲道:“阿靜,我沒事,你……莫要衝動。”
“表兄進去罷,我有分寸。”
徐靜說完,便徑直走向那兩個小屁孩。
方纔徐漢光已是掙脫了許四海的手,跑回到了那些僕從後面,見到臉上透出濃濃肅殺之氣的徐靜,兩個小孩頓時知道怕了,縮在了一起虛張聲勢地大叫:“你……你想幹嘛!你若是打了我們,我們阿爹阿孃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王家和徐家的僕從也擋在了徐靜面前,王家的僕從冷聲道:“徐娘子!我們小郎君到底是王家的人,便是蕭七郎,都不敢這麼不把王家看在眼裡!便是……便是小郎君今天做的事真的有失偏頗,也輪不到徐娘子管教!”
他們雖然跟着自家小郎君囂張跋扈慣了,但還是有腦子的,知道他們這回並不佔理,先前他們還可以說徐娘子對王家也口出不遜,強行兩人各打五十大板,但在小郎君打傷了別人後,情況便完全一面倒了。
看徐娘子的性子,他們毫不懷疑她會做出打回去這種事,纔不管他們小郎君是不是王家的嫡子。
可是,他們斷不能讓徐娘子打回去啊!徐娘子打回去,她不一定有事,他們的小命卻絕對要涼!
徐靜冷冷地一扯嘴角,道:“輪不到我管教是吧?好!王家的人,我不好管教,我親弟弟,總能管教了罷!春香,把馬車上我看到一半的那本醫書拿過來!”
春香立刻應了一聲,匆匆去把醫書拿來遞給了徐靜,徐靜朝跟着她的侍衛使了個眼色,徑直走了過去一把抓住了滿臉恐慌的徐漢光,就把他按到了地上,舉起手上的書,狠狠地拍向了他的屁股。
徐漢光頓時疼得嗷嗷直叫,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一開始還在污言穢語地罵着徐靜,然而徐靜不是隨便打打他裝樣子,而是真的發了狠地打,徐漢光疼得齜牙咧嘴的,最後也不敢繼續罵了,拼命揮舞着雙手雙腳討饒。
徐漢光的僕從看得目瞪口呆,反應過來想衝上去,卻被徐靜的侍衛死死擋住。
一旁的王寶君沒想到這瘋女人是真的敢打人,看到徐漢光的慘狀,他的腳莫名一軟,差點就要跌倒在地。
徐靜暗想,幸好上回遇襲後,她一直有在暗暗地鍛鍊自己的體力和身手,否則還真按不住這敦實的小鬼頭,打到徐漢光的嗓子都哭啞了,她的手也麻了,她才施施然地收手,站了起來冷冷地看着一灘爛泥一般趴在地上的徐漢光,冷聲道:“我好歹是你阿姐,你阿孃和家裡的姐姐們不懂怎麼教你的話,我也有義務代替她們好好管教你!”
圍觀衆人見狀,都忍不住拼命拍手發出了叫好聲。
這兩個混世魔王,就是欠打!
徐靜隨即,看向一旁的王寶君,王寶君渾身一顫,竟是差點就要嚇尿,徐靜輕蔑地扯了扯嘴角,道:“今天我先不動你,再有下次,我可不管你是哪家的人,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連天子都不是,竟然就敢這般囂張跋扈,到底是誰給你的勇氣!”
徐靜這話一出,王家衆僕從也要嚇尿了。這女人就差明說,他們王家比皇家還要囂張了,大楚四大家族本就經常被人詬病手中權力過大,這話要是傳出去,就不只是私人恩怨那麼簡單了啊!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驚呼,“寶君,光兒!我不過一會兒沒看着你們,你們怎麼跑這裡來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徐靜轉頭,就見一臉大驚失色的徐雅匆匆跑了過來,見到趴在地上的徐漢光,猛地瞪向徐靜道:“四娘,你對光兒做了什麼?!我知道你恨我們,但光兒好歹是你弟弟,你怎麼能……”
“徐三娘指責別人之前,最好先了解一下情況,沒得要鬧笑話。”
徐靜淡淡地打斷了她的話。
徐雅一怔,這才發現,周圍衆人都在用鄙夷嫌棄的眼神看着她弟弟和寶君,莫非,是光兒和寶君先挑的事?
徐靜見徐雅臉色慘白,便知道她領悟到她的話的意思了,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嫌棄道:“當真糟蹋了我的醫書。”
說完,轉身就走。
徐雅狠狠咬了咬脣,蹲下身扶起嗷嗷大哭的徐漢光,一雙眼眸,含着深深的恨意看着越走越遠的徐靜,雙手握拳,指甲深深扎進了肉裡。
即便當真是光兒和寶君不佔理,這一切的源頭,還不是因爲她回來了!
都怪她!他們的日子原本過得好好的,她爲什麼要回來?爲什麼?!
小時候,她和她娘搶走了她的一切還不夠,這會兒還要把她的生活毀了!
她絕不會讓她得逞!絕不能讓她得逞!
因爲這個插曲,徐靜和許家人徹底沒了心情,等許淮安臉上的傷口處理好了,便回去了。
許四海見自家外甥女心情不太好,也不好再提那天發生的事情,這些天都像無事發生一般,和徐靜商討她未來的醫館擴張計劃,並抽空和周啓他們吃了個飯。
因爲徐靜月底就要和蕭逸復婚,許四海也不急着離開,打算等徐靜辦完儀式了再走,這些天,他都在和徐靜爭論一個問題——
要不要給她嫁妝?給她多少嫁妝足夠?
徐靜是壓根不在意這些虛禮,單靠她自己如今的家產和聖上先前賞下來的金銀財寶,也能湊夠十多臺嫁妝了,何況岑夫人也說過要給她添妝,徐靜怎麼拒絕都沒用,最後勉強說服岑夫人,只給她添十臺嫁妝。
徐靜是覺得夠了,許四海卻覺得不夠風光,當初原主嫁去蕭家時,因爲不肯要許家給的嫁妝,溫氏又不肯多出錢,身後只跟了三十多臺嫁妝,好多還只是空箱子,擡來湊數的。
按照許四海的說法,徐靜這回成親,怎麼也得十里紅妝,浩浩蕩蕩,把先前那一份都補回來才行。
徐靜跟許四海爭論了好幾天,都沒能把他說服,頓時有種心力交瘁之感。
先不說她這次復婚是假的,她也不想白要許家那麼多東西啊。
但看到許四海這般興致勃勃,徐靜也是沒轍了,只能暗暗決定,到時候把許家給的嫁妝都存起來,以後許家有需要的時候,就還給他們。
要說許家人的到來讓徐靜最爲慶幸的是,她有了真正給力的孃家人,婚禮的事,也就更不用她操心了。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就在離她和蕭逸成婚的時間還差小半個月的時候,一天早晨,徐靜家的大門被用力拍響。
守在院子裡的護衛立刻去開門,見到門外的人時,都有些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