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靜猛地一頓,轉頭,微微訝異地道:“宋二孃?!”
不遠處那個一臉驚喜地看着她的女子,不是宋二孃宋輕雲又是誰!
徐靜站在原地等着宋輕雲走到她面前,有些怔然地問:“你不是去了你外祖家麼?怎麼……”
距離她上一回來安平縣,也不過是小半個月之前。
那時候,她明明記得,她親自送走了宋輕雲。
宋輕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其實,上一回我和徐娘子分開後,一直沒有離開安平縣,腦子裡一直迴盪着徐娘子和我說的,希望我幫你做破案記錄的事。
因此,我任性地留了下來,這段時間還一直去打擾先前和徐娘子一起辦過案的陳郎君他們,幸好陳郎君他們非常慷慨,很願意跟我說徐娘子在安平縣時破過的案子。
我今天找過來,便是聽陳郎君他們說,徐娘子今天會回安平縣……”
徐靜一臉恍然。
只怕陳虎他們也是聽程氏兄妹說的,因爲要趕着製藥,程顯白在聖旨下來了的當天晚上,就帶着人手連夜趕回安平縣了。
一旁的康嬤嬤不由得幽幽地看了自家娘子一眼,暗暗地嘆了口氣。
她也是頭一回發現自家娘子這麼任性,好像自從她在偷偷寫話本子的事暴露後,她就徹底不在意在她們面前的形象了。
自家娘子不願意去夫人的孃家,也不願意回西京,她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幸好徐夫人又來了。
宋輕雲說着,似乎想到了什麼,輕輕捂了捂自己的嘴,道:“我這些天時常聽陳郎君他們說徐娘子的探案故事,不知不覺就跟他們一樣,習慣了喚你徐娘子……似乎有些失禮了。”
“沒事,我聽別人叫我徐娘子叫習慣了,你喚我徐娘子我還更親切一些。”
徐靜嘴角微微一揚,道:“或者,你直接喚我阿靜便是,我也直接喚你輕雲,可好?”
宋輕雲微愣,忍不住臉頰微紅道:“當然……當然好,對了,阿……靜,如今西京怎麼樣了?我看我阿孃寄過來的信上說,蕭侍郎出征了?我、我這樣問沒有別的用意,就是擔心你和長笑……”
宋輕雲正有些懊惱地想着要怎麼解釋,面前的女子就突然道:“說起來,你來得正好,我剛好有事情請你幫忙!”
宋輕雲微愣,“什麼?”
接下來,徐靜直接帶着宋輕雲去巡視了各個工坊,不管是周家的工坊還是他們自己的工坊,都招了比平時更多的人,正在那裡井然有序地趕工。
徐靜去到周家其中一個工坊的時候,剛好碰見也去了那裡的周啓,周啓微微一愣,走上前笑着道:“徐娘子來了,幸好徐娘子早一天傳了口信過來,我們的工作才能開展得那麼快,但……我今天早上和程郎君粗略算了一下,要在半個月內製作十萬份藥物,以我們現在的人手還是很有壓力,要每個人都不眠不休地工作半個月才能勉強做完。
但每個人都不眠不休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和程郎君已是又賃下了兩個院子作爲工坊,並緊急去招更多人手了。
只是,製藥不是一般的雜活,怎麼也得需要做的人有一定的醫藥知識,要短期內招到大量人手並不容易。”
徐靜眉頭微微一蹙,斬釘截鐵道:“不管用什麼法子,都必須要在規定時間內完成十萬份藥物,如果暫時招不夠人,我和程郎君他們便親自上手,不管怎麼說,保證前線將士有充足的藥物使用是最重要的。”
這便是她把春陽和春香也一起帶了過來的原因。 在安平縣時,春陽和春香也一直幫着他們製作藥物,她們兩個在製藥上早已是有了一定的心得了。
周啓毫不意外徐靜會這麼說,笑笑道:“國家有難,匹夫有責,徐娘子放心,若到時候人手真的不足,我們天逸館也會傾盡全力,優先把這十萬份藥物製作出來。”
徐靜微愣,道:“周當家已是幫了我們很多了,不必如此……”
“在聖上眼裡,我們天逸館和你們杏林堂早已是一體了,這件事若沒能按時完成,我們天逸館也有責任,若能做好,我們天逸館也能跟着沾光。”
周啓笑容滿面地道:“徐娘子放心,我也是個商人,不會做讓自己吃虧的事情。”
自從大仇得報後,周啓整個人的狀態是越發放鬆了。
徐靜也不禁微微一笑道:“既然周當家這麼說,我就先謝過周當家了。”
和周啓告別後,徐靜最後來到了他們自己的工坊。
不出她所料,程顯白正在那裡親自監工,見到徐靜,他連忙跑了上來道:“徐娘子!”
“辛苦了。”
徐靜笑着道:“我給你們送人手來了,春陽和春香這段時間就先跟着你做事,我聽周當家說你們又租了兩個地方製藥,到時候可以讓春陽和春香去那兩個新的工坊帶領大家做事,我也會親自參與進去。”
程顯白眼睛一亮,道:“有春陽和春香幫忙,我就更放心了!”
說着,他有些猶豫地看向宋輕雲,“這位是……宋二孃?宋二孃也是來幫忙的?”
宋輕雲也正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徐靜帶她過來是爲了什麼呢,聞言,她連忙道:“如果我有什麼可以幫忙的,我很願意,只是……我對製藥之事不太瞭解……”
徐靜猛地轉頭,緊緊盯着宋輕雲眼睛發亮道:“輕雲願意幫忙就最好了!你不會製藥知識也沒關係,識文斷字便行!我們工坊也需要做很多文書工作,例如藥物做好後的計數和入庫,都需要會認字寫字的人。”
識文斷字的人和有一定醫藥知識的人,在這個時代都是稀缺人才啊!
就連程青青,也是因爲自己想學醫術,才拼命自學了認字,但她也僅限於認,會寫的字還是比較少,還大多都是跟藥物相關的。
春陽和春香的水平比程青青還不如呢。
宋輕雲:“……”
被這麼熱切的眼神盯着,她還能說不嗎?
說起來,她也是第一回見到徐娘子這般熱切的眼神,就彷彿她是一盤讓人垂涎三尺的菜餚似的……
她不知道的是,徐靜這個樣子,後世有一個專門用作描述的詞——周、扒、皮!
接下來半個月,徐靜都過得充實而又忙碌,直到某天晚上她回到家,沈娘鄭重其事地給她送來蕭逸寄回來的信時,纔想起,蕭逸是說過會定時給她寄家書來着。
看到徐靜有些怔然的模樣,沈娘忍不住無奈地笑了,“夫人這段時間可是忙得連郎君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