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那天晚上之後李宜安已經有三天沒有見過他了,派人來召見他,他不來,給他送去的飯菜他也不吃。
只要她的人,他只有一個原則,一律不見。
現在更是連她的人都不見了。
李宜安有些納悶,不就不小心知道一點他的小秘密嗎?至於這麼無情嗎?
這樣不正好顯示出蔣家威嚴,有家教嗎?他究竟在生氣些什麼呢?
難道因爲長這麼大還沒有碰個女人害怕她恥笑他,怎麼可能?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害羞,當日他來那副淡定的模樣也不像啊!
剛開始李宜安以爲他過個兩三天便會來,結果等了一天又一天,這眼睜睜地看着第三天就要過去了,他還不曾露面,李宜安心裡不免有些着急了。
在宮中的日子本就不多,再讓他浪費幾日,恐怕就沒有了,她可不相信父皇再會讓她出宮幾日,畢竟她是一國公主。
再說這人就在不遠處,一牆之隔,不去心裡總是有些癢癢的。
她坐在庭院之內,眼睛緊盯着宮門,看着婢女們匆匆而過,又匆匆而來,每個人似乎都很繁忙,只要她一個傷殘人士無所事事,一臉呆滯。
太陽一點一點從正中央緩慢的移向西邊,在慢慢的拉長的她的影子,可是那人還是沒人來,門口更是沒有任何地聲響,李宜安不由得狂喝一口水,重重的把茶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發出‘嘭’的一聲重響。
一時間嚇壞了彩霞,她把她扶起來後小心的問道:“公主,怎麼了?是茶水不合心意還是點心不好吃?”
李宜安冷着臉,發出悶悶地聲音說:“沒什麼?中午蔣寧鈺還是不見你嗎?”
一說到這兒,彩霞也忍不住疑惑,前幾日還好好的,不知道那天他跟公主發生了什麼,只見他匆匆離開,第二次饒是她再三,他都充耳不聞,她還未見過這樣的蔣公子呢。
儘管公主跟他不對的時候也沒有見過不搭理她,裝作沒看見,連基本的行禮都沒有了,一看見公主身邊的人,轉身邊走。
她問公主發生了什麼,公主只是笑笑,並無回答,想問蔣公子呢,更是不可能。讓宣和宮的一衆人,更是摸不着頭腦。
見公主心情不錯,每日按時喝藥,更是時不時仰天一笑,她們更不想打攪了。
想必是今日終於按捺不住了,要不然不會一整天盯着宮門不放。
她收拾好茶具後,說:“公主,蔣公子既然不來,你可以去看啊!”
一想也是,反正這幾日傷口已癒合大半,只要動作不大,便沒有什麼事情。
怪只怪前兩日過的太過開心,而今日又太過着急,每日逗着鸚鵡,吃着點心,還不快活,連她不喜歡的臥牀生活,都多了幾分樂趣。
她站起來說:“行吧,反正是我的過錯。彩霞,趁着還未吃晚膳,你隨我一起去御膳房,我親自給他做飯。”
這樣便能看出她的誠意了吧,讓你還躲我,這次我就站在你面前還能當作看不見嗎?
做了他喜歡的桃花酥,又讓廚房準備了桂花魚條,酒釀清蒸鴨子,冬筍玉蘭片等膳食,葷素搭配,香氣逼人。
她看着下人仔細的把它裝進去,沒有一絲紕漏,這才帶着彩霞前往宣和宮門外。
康康在她身邊一直“去哪?去哪?”的說着話,這幾天康康根本閒不下來,一點都沒有想起他原來的主人,更是沒有任何的不適,鬼機靈,她笑罵道。
路程雖不長,但顧念着她的傷,彩霞還是讓人擡來了步攆。
等到達時,蔣寧鈺正規規矩矩地站崗,一身侍衛服上白下紅,看了多少年的侍衛衣裳,穿在他身上倒是讓她另眼相看幾分。
李宜安也是第一次發覺,蔣寧鈺居然如此好看,好看到在一排人中,她第一眼便看見了他。
太監慢悠悠的走出宣和宮,彩霞綠柳雖不知道公主打的什麼算盤,但直覺告訴她們,公主一定會在這裡待很久。
讓人搬出軟榻,放置在大樹之下,眼下雖已到傍晚,陽光仍然有些刺目,上面鋪蓋着潔白的虎狐皮,李宜安端坐在上面,看着不遠處的蔣寧鈺。
果然,自從她來,蔣寧鈺連餘光都沒有瞥過來。
就連剛剛的行禮也是低着頭,哪像他旁邊的人一樣,眼睛軲轆軲轆地轉着,一副稀罕的模樣。
“蔣寧鈺,我親自給你做的糕點,要不要嚐嚐。”
不理。
“蔣寧鈺,我真的知錯了,你就原諒我一回吧。我給你道歉。”雖然具體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見他不理她,肯定是自己錯了。
康康更是在一旁學着她的語氣,悽婉哀涼說:“知錯了。”
康康這話,惹的一行人發笑。但該笑的人還是未笑。
蔣寧鈺還是不理,她也不生氣,一直好言相勸着,語氣溫和,沒有一絲焦躁。
“蔣寧鈺,鈺兒……看着我在這說了兩柱香的時間,不做啞巴。”但是任憑她自個說了多久,蔣寧鈺就是不理,李宜安像是放棄一般,支着下巴盯着他,連眼睛都不帶眨,時不時再說說幾聲自己錯了之類的話。
連康康都看不過去,飛到他的身邊,大聲喊着,“負心漢。”這話一出惹的旁邊的人頻頻發笑。連侍衛都抖動着身子,儘量比不發出聲響。
蔣寧鈺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康康在他面前爲非作歹,但就是忍住不吭聲。
又一柱香過去了,蔣寧鈺還是保持着她剛開時的模樣,一動不動,宛如雕像。
她還沒有來得及生氣,蔣寧鈺身邊的人倒是有些忍不住了,悄悄說道:“蔣寧鈺你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公主都百般道歉了,你怎麼如此無動於衷。”
這話肯定說出了所有侍衛的心聲,公主那麼好的人,居然在這兒好聲好氣的給他說了大半個時辰,他到好,穩定如山。
都說‘娶妻當娶宣和,嫁人莫嫁蔣子’這蔣寧鈺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看的楚淮直咬牙切齒,要是公主這樣對他,早在她開口說第一句的時候,她便忍不住了。
他悄悄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嘴裡還唸叨着:“蔣寧鈺,別以爲你是大將軍的兒子便可以爲所欲爲,這裡可是皇宮。”
到最後幾乎所有的侍衛都眼含怒氣的看着他,特別是楚淮,更是眼中冒火,兩隻圓溜溜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其他人還知道避諱着蔣寧鈺,畏懼他的身份,楚淮倒是一點都不害怕,把自己的愛恨情仇全都表現在臉上。
李宜安瞧着面前的人,拿一副可怕的模樣,好像要把蔣寧鈺一口吞進肚裡一樣,想必這人便是楚淮了吧,真如蔣寧鈺所言,人很單純。
眼杏一轉,心裡頓時有個主意,“你,就是你,過來。”
楚淮一臉驚訝的看着公主,滿臉的不可置信,一時間倒是不知道該如何答話,結結巴巴道:“公主,是我?”
李宜安笑了笑說:“就是你,過來吧。”
楚淮感覺他是不是這幾日他要再去一次寺廟,再拜拜佛祖了,沒想到這幾天見到的大人物比他前半輩子都要多。能有幸得公主的召見,他真是三生有幸了。
走到她跟前,瞥見公主的姿容,真如穿傳說中所言,閉月羞花,秀外慧中。
“參加公主。”
“起來吧,今年多大了。”
“啓稟公主,剛及弱冠。”
“可有娶妻?”
面對公主,楚淮止不住的緊張,“未曾。”
“你叫楚淮?”
楚淮心下又是一驚,沒想到她的名字居然能被公主記得,“是是,屬下就是楚淮,楚淮就是屬下。”
一句話說的磕磕絆絆,讓李宜安一陣好笑,“不用緊張,我就差你來問幾句話。最近蔣寧鈺可有異常。”
“大概前日他便沒有那麼多話了,整個人沉默了不少。”
“哦,還有什麼異常嗎?”
“並無,一切都如同原來一樣。”楚淮雖然知道公主有事叫他多半是因爲蔣寧鈺的原因,但站在他面前,聽着公主那麼溫柔的詢問,心裡還是開心,這可是公主他連想都不敢想的人,眼下居然站在他面前,也就蔣寧鈺不識好歹,居然這麼冷落她。
心裡越發埋怨蔣寧鈺了。
李宜安瞧他面帶猶豫道:“怎麼啦,有話不妨直說。”
“公主不介意?”
“說吧,本公主恕你無罪。”
一聽這,長吁一口氣道:“公主,蔣寧鈺那麼不識好歹,爲何你要這樣?這麼的……”
餘下話沒說,但也在不盡之內。
李宜安道:“怎麼?替我打抱不平。”
“我知道還輪不到我,就是有些看不慣。”
一聽完他的話,李宜安的臉上便掛起了笑容,這楚淮還真是生在皇宮之中,沒有一顆皇宮的心,嘴上這麼口無遮攔的,果然如他所言,不適合待在這皇宮之中,李宜安還真有些好奇,他到底是怎麼走到這宣和宮的。
要知道宣和宮恐怕是除了養心殿外最難進的地方了,這單純可欺的模樣也不知道如何走到這兒的。
“大膽,公主的心思可是你能猜的。”綠柳大聲呵斥着。
話音一落,侍衛奴婢都齊齊的跪下道:“公主息怒。”
楚淮更是嚇的臉色發白,跪在地上都有些打顫,“好了,起來吧。綠柳何苦要嚇他們。楚淮趕緊起來,我這個婢女多嘴了。”
“公主……”
“好了,你先下去吧。”
蔣寧鈺終於是聽不下去了,剛剛看到她跟楚淮說哈話,笑的那麼美好,他便有些忍不住了,他也好幾天沒見了呢?不知道傷口癒合的如何了,徑直來到她跟前問:“公主,天兒馬上就涼了,該回去了。”
“怎麼,捨得跟我說話了,不生氣了。”
“從來都沒有生過你的氣。”
????這話讓李宜安一頭霧水。
“公主不是做了我喜歡的糕點嗎?剛好換班。”
李宜安站起來道:“真的沒生氣?”
“沒有。”
“那你這幾日怎麼不理我?”
“咳咳,是我自己的問題。”一提到這個蔣寧鈺便有些不自然。
“難道你在害羞?”“真的害羞了?別這樣,這樣吧,等成親時,我也告訴你一個專屬於我的秘密。”
只是她沒想到,她沒來得及告訴他秘密,蔣寧鈺倒是給了她一個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