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袋木木的,今天聽到的信息量有些大,我需要好好的,慢慢的,去把事情消化一下。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喝着,好不容易喝完了,卻還是心緒不寧。
我發現我對酒吧真的有種特別的眷戀感,坐在角落喝着酒,一屁股坐了四五個小時,等起身的時候腿腳都有些發麻,回過神來,發現酒吧裡頭的人變得好少。
就連陸有恆什麼時候離開的,我都不知道。
天雖然黑了,可是我還是不想回家。所以就在小魚的吧檯那裡消磨時間。
看出來我有些心不在焉,小魚關切的遞給我一支菸,問:“趙雷雷你能行不?再喝一杯酒?”
我接過煙吸了一口,眼睛發傻看着酒吧門口的方向。我還能行,酒也能喝。只是心裡頭有些煩躁,從來都沒有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相比較陸有恆是個同性戀喜歡小魚的事情,溫萌萌這個家室良好的女孩居然曾經在國外當公交車,夜生活混亂到我這種做過夜場小姐的人都佩服的地步,實在是叫我感到非常……震驚啊!簡直都要給跪在地上了。一想起來那個喜歡裝逼愛演戲的心機婊,曾經在我跟前裝清高的架勢,如今被人拆穿過往分文不值的時候,我心裡頭感覺特別特別的……爽啊!
簡直爽的要飛起好嗎?
與其惺惺作假可憐張建輝娶了那麼一個女人,不如趁此時候心裡頭樂呵樂呵。嘲笑一下他,你看,叫你不好好珍惜我,我跟你的時候還是個處,如今你娶得人已經是被人在國外的小賓館裡頭,不知道玩過多少個姿勢的女人了。
腦海中浮現出一雙溫柔深邃的眼睛,心情又變得低落。我吐了一大口菸圈,也不知道張建輝現在在哪裡?和誰在一起?他是不是也知道溫萌萌的過去?他嫌棄她不?
可是後頭想想,哎……誰沒個過去啊?我過去還不是做小姐的?憑什麼覺得溫萌萌是公交車就不如我?
越是想的多,我就越難過。
就這個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嚇得身上一顫,反應過來急忙接了電話,心裡無比煩悶這個打電話過來煩我的人,操,大半夜的,嚇得老子魂都要掉了好麼。
我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出乎意料,居然是蘇蘇的電話。什麼鬼?她居然大半夜打電話給我?我接了電話,說話的卻是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對方扯着嗓子喊道:“喂!你是這手機主人的朋友把!你朋友喝醉了鬧事!你快來把人帶走!”
“什麼?”
“地址是西大街普羅旺斯!”
我還沒說完,對方就把電話掛斷了。我愣住了,臥槽,用的又不是你家電話費,你掛什麼掛?後面我又反覆打過去了好幾次,奇了怪了,居然沒人接聽。我心頭一慌,覺得蘇蘇肯定是有什麼事,急急忙忙的就要出去打車走。
“咋了雷雷?”小魚見我想跑,開口詢問了一下。
我一下子就給慌了,我說:“小魚你快點把門關了,剛剛有個陌生男人打電話給我,用的是蘇蘇的手機,她這個傻逼估計出事了。西大街普羅旺斯!趕緊走!去找她!麻痹!”
“我.操!”小魚一聽立馬黑了臉。罵了一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麻溜溜的把酒吧的事情搞定了,讓那些喝酒的客人離開,有的甚至還給免了酒水。
“那邊有沒有說怎麼回事?”小魚和我疾步走在巷子裡頭,一路往外頭小跑着,兩個人都害怕蘇蘇出個什麼事情。
“不知道啊!電話掛得太快,我還沒吭氣問,人家就給我切了。”我無奈的說着,腳低下慌里慌張的趕着路。
好不容易到了路口,打了半天才擠進一輛出租車裡頭,往西大街的方向殺了過去。
老天爺特別應景,我和小魚剛剛坐上車,天上居然不偏不倚的開始飄細雨。雨水打在車窗玻璃上頭,像是眼淚一樣順流而下,我看着崎嶇的雨水,眼睛一花,感覺車窗上頭好像出現了張建輝的臉。
“雷雷!到了!快下車!”小魚風風火火的打開車門,喊了我一句。
我被他的聲音驚醒,反應過來才察覺到自己居然在車裡發了很久的呆,但是我居然無所察覺,後知後覺,可能是因爲心裡頭有事牽掛着所以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吧哎。
聽着小魚的指揮,我趕緊下了車,和他淋着雨狂奔,一起跑到酒吧裡頭活捉蘇蘇。
我進普羅旺斯轉悠了一圈又一圈,卻始終都沒有找到蘇蘇的人。夜店裡頭音樂放的太大聲了,我的耳朵震得難受,實在受不了,打算出去透透氣再打打電話,一會兒繼續找人。
誰知道我剛剛走出來,手上的電話就又響了起來。
我低頭一看,是蘇蘇的電話,心裡頭罵了一句操,趕緊就給接聽了。
“蘇蘇,你死在哪裡去了?你知不知道老子和小魚找你找的他媽眼睛都給紅了!”我有些生氣的朝她喊,夜店裡頭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有,她不是小蜜蜂,人家酒吧老闆根本不會管她死活,萬一喝醉了給誰用黑車拉走了,出了事情要怎麼整?
“雷雷。我和蘇蘇在馬路對面的衚衕裡頭,你過來。”電話裡頭傳來一個突兀的男聲,是小魚的聲音。
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應該是小魚在我之前找到蘇蘇了,他可真是機智啊!我回他:“站着別動!老子馬上過去找你們!你把蘇蘇照顧好。”掛斷了電話,我急急忙忙的就走出了酒吧,跑進雨裡頭。
普羅旺斯的馬路對面是個小衚衕,地面坑坑窪窪的,路面狹窄。因爲和美食一條街連接着,所以小衚衕裡頭的路燈都亮着。我從喧譁熱鬧的酒吧來到了小衚衕裡頭,一眼就看見了他們兩個。因爲這裡實在是冷清,只有他倆跟個孤魂野鬼似得守在那裡,明顯是在等我。
我走近一看,發現蘇蘇蹲在路燈下頭,就跟他媽鬼上身一樣,一邊哭一邊笑,抱着小魚的大腿不知道在念叨着什麼。小魚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見我來了,神情有些複雜。
“臥槽。怎麼回事?”我走了過去,一臉驚奇。
小魚無語的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蘇蘇,跟我說:“簡直就是個禍害!不是我說,就她這個德行,不能喝還出來丟人!老子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見到她的時候已經喝的不省人事了,你看,就這幅丟臉的樣子。”
“哦。”我點點頭,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心裡頭反省了一下,蘇蘇有事從來都不跟我和小魚說,她不管幹什麼,都是自己忍着。每次見她都是開心笑着,沒心沒肺的,從來沒聽說過她多麼多麼不開心什麼的。今天喝成這樣,心裡頭得要隱忍多少事情才爛醉如泥?‘唉。’我嘆氣,蹲下身去,看着喃喃自語的蘇蘇說:“乖蘇蘇,別在這丟人了,姐妹們兒帶你回家,好不?”
蘇蘇喝了多少酒我不知道,可是一靠近她明顯就有股特別濃的酒味。看着我來了,她突然就抱着我埋頭痛哭。
“雷雷我難受……嗚嗚嗚……我活的特別不容易……***……怎麼就那麼不容易呢……”
我聽着身邊最親密的人,和我呼天搶地的抱怨着生活的不容易。老實說,我現在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和她一起流淚,沒什麼別的,哪怕是因爲心疼她,我都該落淚。
我找了一個可以哭的理由給自己,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說“這個世界上人活着就沒有容易的。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就就跑來一個人喝酒?不是說好我和小魚,咱們三個一起不醉不歸的麼?你拋下我倆幾個意思?”
蘇蘇哭的特別急,特別兇,渾身上下都在顫抖着。她很瘦,看起來小小的一團,就像是一隻沒了媽媽的兔子似得,哭的又狼狽又委屈,她的影子在地面上頭拉的長長的,孤獨的像是要被世界遺忘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