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爸說出了實情,柳擎宇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皺着眉頭說道:“如此看來,曾家這一次勢在必得啊。如果他們的目標真的實現的話,恐怕對我和沈鴻飛來說,甚至對咱們劉家和沈家來說,都是十分危險的事情,曾家這一次的動作挺大的啊,看來他們對於這位年輕俊才十分重視啊。”
劉飛淡淡一笑,眼角眉梢帶着幾分不屑:“重視是應該的,但是,如果他們把對自己人的重視建立在對別人利益的損害之上的話,那麼他們的手段就有些陰險了,我相信,如果沈家的人知道了,恐怕在這件事情上,他們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柳擎宇笑了,他知道,以老爸的性格,這件事情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擎宇啊,關於曾家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的位置已經確定了,你的調令上也已經寫得清清楚楚,你這次去鹿鳴市擔任的是鹿鳴市市長,這個位置很不好乾啊。”劉飛臉色嚴肅的說道。
柳擎宇對老爸十分了解,他知道,一般情況下,老爸是絕對不會提及困難的,因爲一般的困難在老爸看來根本不是困難,但是這一次卻告訴自己局面嚴峻,到底有什麼嚴峻的呢?
柳擎宇疑惑的目光看向老爸劉飛。
劉飛沉聲說道:“擎宇啊,鹿鳴市的局面有些特殊,首先,鹿鳴市是天涯省的省會城市,gdp數據很好看,但是實際上,身爲一個旅遊城市,鹿鳴市除了旅遊業和房地產行業之外,並沒有多少拿得出手的實體產業,而且鹿鳴市的發展已經到了瓶頸,所以,到了鹿鳴市之後,如何把鹿鳴市發展起來,將會成爲你這個市長的重要考驗之一,當然了,這個考驗只是一個小小的考驗。
這第二項纔是真正的考驗,那就是鬥爭水平的考驗。與你之前所執政的所有地區不同,這鹿鳴市乃至整個天涯省都屬於各方勢力匯聚的地方,在這裡,任何勢力都沒有取得絕對性的優勢,大家依然還在相互較量着,鹿鳴市更是水深得無以復加,這裡,既有本土崛起的新勢力,也有各方傳統勢力的代言人,任何一方勢力很難徹底掌控全局,所以,任何人要想做成一件事情,都必須要有足夠的政治頭腦,足夠高明的政治手腕,所以,如何統領全局,如何合縱連橫,就成了對每一個要想在這裡做出成績的一二把手的考驗。”
說道這裡,劉飛表情凝重的說道:“知道爲什麼鹿鳴市前任市委書記、省委常委會被調到政協去養老嗎?就是因爲在他主政的這幾年裡,這個人就知道做老好人,一直再平衡各方力量,這一點,他做得非常好,鹿鳴市的局勢的確是平衡了,穩定了,但實際上,卻是暗流洶涌,這也導致鹿鳴市真真正正做事的人不多,人浮於事,鹿鳴市的經濟發展一直處於瓶頸期,無法獲得突破,而鹿鳴市前任市長在任上貪腐無度,除了會做一些政績工程之外,在鹿鳴市三年任期內無所作爲,他被拿下,與前任市委書記的縱容不無關係,所以,兩人前後被拿下和調離。
所以,這次沈鴻飛調任鹿鳴市市委書記之後,他對於市長這個位置一定會重點關注,嚴加防範,不會放過市政府任何的風吹草動,以免重蹈覆轍,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會對市政府的諸多事項進行插手,而沈鴻飛不僅僅是市委書記,更是有着省委常委的這個光環,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下,你這個市長如何能夠與沈鴻飛掰手腕,這就是對你的超級考驗。而沈家之所以沒有發現曾家在這次事件中所動的手腳就是因爲他們到現在爲止還沉浸在沈鴻飛獲得這麼好的位置的喜悅之中。他們認爲曾家這是在幫助他們。”
劉飛說完之後,柳擎宇沉默了。
柳擎宇不得不承認,老爸的分析相當到位,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市長,而沈鴻飛現在已經是副省級的幹部了,還兼任市委書記,自己如何與他競爭?如果他要插手鹿鳴市市政府的工作自己如何應對?如果自己屈從於他的意志和權威,那麼自己這個市長將會無甚作爲,自己的一些執政理念就無法得以貫徹,但是,如果自己與他鬥爭到底,堅決不服從他的指揮,那麼自己又有什麼資本嗎?沒有!因爲現在的鹿鳴市局勢那麼複雜,而市政府這一邊,自己能否全面掌控都還是個問題,自己又拿什麼和沈鴻飛鬥?
還未上任,便已經先在職務上與沈鴻飛相比佔據了劣勢?而自己又與鹿鳴四少之間因爲發生過矛盾衝突,而鹿鳴四少的背後則是鹿鳴市的本土勢力,也就說,自己還未上任,也已經得罪了鹿鳴市的一些地方勢力。天時沒有,地利與人和已失,那麼,自己該如何應對眼前的局面?
柳擎宇坐在那裡,靜靜的思考着,分析着,想來想去,他突然發現,到目前爲止,自己竟然找不到哪怕是一點點的突破口。最終,柳擎宇只能苦澀一笑,放棄了思考,在鹿鳴市市長這個位置上,他只能暫時走一步算一步了,這是他從政以來最沒有把握的一次戰鬥,這種情況比之他在戰場上所遇到的種種生死考驗還要讓他焦慮,但是,柳擎宇依然選擇了暫時放棄思考,他唯一能夠採取的戰略便是隨機應變,等到入主鹿鳴市那一天再說。
看到柳擎宇突然露出一副釋然的表情,劉飛笑了,他沒有再多說什麼,能夠幫助柳擎宇把他所面臨的局勢分析清楚,他做得已經夠多的了,至於今後到了鹿鳴市如何應對,那是柳擎宇的事情,這是對兒子執政能力的一種考驗,如果柳擎宇連這一關都無法通過,那麼劉飛是絕對不會同意柳擎宇繼續往上面走的,因爲越是往上走,越是需要寬廣的胸襟,越是需要有足夠的智慧駕馭種種複雜局面,如果連鹿鳴市眼前的局面都無法駕馭,那麼一個省的局面又如何駕馭?更何況是泱泱華夏這麼大的國家呢?
當天晚上,柳擎宇陪着爺爺、奶奶、老爸一起吃了頓晚飯,第二天在燕京市休整了一天,與小二黑、劉小胖、柳門四傑、劉小飛等好兄弟聚了一下,第三天便乘飛機直飛天涯省鹿鳴市。他要在第五天的時候正式到天涯省省委組織部報道。
然而,柳擎宇並不知道,就在他離開的前一天,他老爸劉飛便已經與沈家沈中鋒取得了聯繫,把他所得到的信息告訴了沈中鋒,沈中鋒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勃然大怒。沈中鋒能夠成爲封疆大吏,無論腦瓜還是智慧那都是絕對頂呱呱的,對於劉飛所提到的情況自然一點就透。
沈中鋒在電話裡也沒有和劉飛廢話,直接說道:“劉飛,咱們都是老朋友了,你說吧,這件事情咱們該怎麼辦?咱們總不能就這樣被曾家玩弄於鼓掌之間吧?”
劉飛笑着說道:“我認爲,既然曾家想要沈鴻飛與柳擎宇之間相互鬥爭,兩敗俱傷,他們想要漁翁得利,我們絕對不能讓他們曾家如願,既然他們想要把他們新一代的年青人推出來,想要當領軍人物,我們沒有任何意見,畢竟,到了咱們這個級別,做任何事情首先看的都是大局,如果他們曾家的這年輕一代能力的確超強,甚至有能力壓過沈鴻飛和柳擎宇,那麼讓他們曾家的年青人做這一代的領軍人物也未嘗不可,但是,他們必須得實打實的拿出真本事來。怎麼樣才能看出他的真本事?實踐!是騾子是馬牽出來遛遛!”
沈中鋒臉上立刻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說道:“老夥計,還是你心機深啊,你的意思是讓曾家也把他們這一代要推的曾振天也送到鹿鳴市去,讓他與鴻飛、擎宇他們兩個一起同場競技,誰優誰劣看他們自己的本事。而我們這些老傢伙們誰也不能插手其中,就看他們這些年輕人自己在那裡依靠真本事進行競爭。”
劉飛笑了,沈中鋒不愧是自己的老夥計,對自己的思路相當瞭解:“老沈啊,你說得沒錯,我的意思是咱們兩個先聯手幫助曾家的曾振天這位年輕人好好的宣傳一下,讓他直接進入各位領導的視野,然後在聯手推動一下,把曾振天也送到鹿鳴市去,既然曾家想要算計咱們兩家,那咱們採取這個反擊手段他們曾家也得接着,如果他們不接招的話就說明他們對曾振天還是沒有信心,那麼到時候,曾振天要想真正進入各位領導的視野基本上沒有可能了。他曾家會玩神仙局,咱兩個老夥計也不是吃素的啊,咱們也給他設一個神仙局。”
沈中鋒哈哈大笑起來:“我說老劉啊,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這個老夥計的手段還是那麼犀利,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不給對手一點退路啊,行,就按你的這個意思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