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衛東說完,便拿出手機立刻給孫玉龍打了個電話,而旁邊的劉巖則立刻下令讓其他兩隊聯合檢查執法隊伍立刻撤退。
就在嚴衛東向孫玉龍彙報的同時,柳擎宇也正在和省紀委書記韓儒超通着電話。
韓儒超聽完柳擎宇彙報完所有的情況之後,臉色顯得有些陰沉,聲音中帶着幾分憤怒說道:“擎宇啊,這件事情既然查清楚了,那就要必須立刻馬上給姚翠花一家人一個交代,讓遼源市第三監獄立刻無罪釋放姚翠花一家人,並且由東江市討論後確定對姚翠花一家人的補償問題,對於那些在審批過程中存在瀆職的官員必須要依法追究其工作、民事甚至是刑事責任,問題嚴重的堅決依法處理,絕不姑息。”
說完這段話之後,韓儒超略微頓了一下,隨後聲音變得有些沉重的說道:“擎宇啊,至於你剛纔所提到的黑煤鎮在煤礦上面存在的問題,我建議你千萬不要操之過急,省裡之所以有那麼多的領導支持你下去當這個紀委書記,尤其是曾書記那麼強力的支持,其主要原因就是在黑煤鎮那邊,這樣跟你說吧,黑煤鎮雖然只是一個小鎮,但是這個小鎮可是了不得啊,關係網硬的很啊。”
柳擎宇聽到韓儒超的話之後就是一愣:“韓伯伯,這個黑煤鎮不過就是一個區區小鎮罷了,有那麼厲害嗎,連省委曾書記都對此地如此忌憚。”
韓儒超聽完之後苦笑着說道:“擎宇啊,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如果黑煤鎮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小鎮,別說是曾書記了,就是曾書記秘書一句暗示的話,也能把整個事情查得水落石出,甚至只需要你們東江市隨便出來一個有能量的副市長都可以擺平,但是問題的關鍵並不在這裡,而是在黑煤鎮背後的關係網上。
黑煤鎮的關係網絡錯綜複雜,盤根錯節,而且這些年來,由於很多官員或明或暗的參與到到底的諸多煤礦之中,其中的利益關係鏈條的複雜非同一般,否則的話,何以省裡接連空降2個紀委書記下去都折戟沉沙,難道下面的那些官員就不知道省裡已經對東江市、對黑煤鎮動了怒氣嗎。
知道,他們完全清楚,但是他們卻不得不那樣去做,因爲一旦黑煤鎮和東江市的網絡被調查出來,將會有相當一大批的官員因此而落馬,省裡之所以一直沒有大動干戈,也有着深深的顧慮,因爲黑煤鎮、東江市所有貪污的官員和關係網絡已經組成了一個龐大的利益鏈條,而這個利益鏈條涉及的資金高達數百億甚至是上千億,而且這些資金近年來和境外有着密切的聯繫,省裡擔心的是一旦打草驚蛇,這些資金將會瘋狂外逃,到那個時候,我們的國家將會面臨鉅額損失,本來屬於我們東江市老百姓的資源、資金將會逃往境外,這種損失省裡承受不起。
另外,這裡面也涉及到了一些省裡高層博弈的東西,曾書記雖然是一把手,但是也是要受到諸多制衡的,並不能搞一言堂,而省裡很多有識之士對此也深爲理解,所以,當曾書記提名你擔任東江市紀委書記的時候,在省裡纔能有那麼多的支持者,你也才能順利的空降過去。
但是,擎宇啊,你要記住,你肩上的膽子之沉重遠遠超出了你的想象,之前之所以沒有人告訴你黑煤鎮的事情就是上級領導對你的考驗,如果你不能憑藉自己的本事發現那邊的事情,省裡是不放心把查處這件事情的任務交給你的,當然了,既然你發現了,我現在也就可以把這件事情對你講了,不過你千萬要記住,黑煤鎮的事情絕對不能魯莽行事,尤其是在你佈局進行最後的收網之時更得小心,一定要在確保國家財產尤其是那些被貪腐分子所掌控的鉅額資金不能逃往國外,而且必須要確保當地政局的穩定,不能爲了查處這個案子,而搞得人心惶惶甚至是草木皆兵,更不能動搖當地的穩定大局。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省裡對孫玉龍早就不滿了,但是爲什麼還要放任他繼續留在東江市呢,就是因爲他的存在能夠確保當地的局面穩定……”
隨後,韓儒超向柳擎宇講述了很多資料,讓柳擎宇對東江市的局面有一個基本的瞭解,但是更多的信息和問題,依然需要柳擎宇親自去發現和了解,因爲東江市在圍繞黑煤鎮爲中心形成的這個龐大的利益集團的確十分嚴謹、周密和龐大,能量也相當之大,而那十公里的高速公路的問題之所以會出現,也和這個龐大的利益集團息息相關,都是屬於內部利益的平衡甚至是輸送。
雖然韓儒超只是向他點撥了一點點的資料,但是依然聽得柳擎宇心中震驚不已,直到此刻,柳擎宇才意識到,自己的此次東江市之行恐怕真的兇險萬分了。
因爲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那個龐大的利益集團中到底誰纔是真正的老大,更不知道這個利益集團到底都有什麼人,到底他們的總部在哪裡,到底他們以何種方式來進行彼此之間的聯繫,他們的資本運作方式如何,利益輸送如何進行,利益如何平衡。
掛斷電話之後,柳擎宇立刻暫時先放下了有關黑煤鎮和利益集團的問題,因爲在他看來,目前最關鍵的問題是要爲姚翠花一家進行平*反,要讓他們的冤情昭雪。
想到這裡,柳擎宇立刻撥通了市委書記孫玉龍的電話:“孫書記,現在我得向您彙報一件十分緊急的事情。”
孫玉龍本來聽完嚴衛東的彙報之後正在生氣呢,接到柳擎宇的電話之後,立刻心情不悅的說道:“什麼事情。”
柳擎宇沉聲說道:“柳書記,是這樣的,省紀委韓書記親自轉交給我們東江市紀委的有關姚翠花一家人的案件我們市紀委在經過將近24小時的努力之後,已經徹底把這件事情弄得水落石出,姚翠花一家人的的確確是被冤枉的,這是一件性質十分惡劣、影響十分嚴重的冤假錯案……”
說着,柳擎宇把整個事情的原因、經過和結果向孫玉龍解釋得明明白白,隨後柳擎宇沉聲說道:“孫書記,剛纔省紀委韓書記告訴我,希望我們東江市必須要立刻爲姚翠花一家人進行平反。”
孫玉龍聽到柳擎宇並沒有提到東江市煤礦的事情,心情略微好了一點,聽到柳擎宇又提到了韓儒超,他便輕輕點點頭說道:“好,那咱們明天開會在會議上討論一下這件事情吧。”
柳擎宇沉聲說道:“孫書記,韓書記對此事十分關注,我的建議是我們立刻通知遼源市第三監獄讓他們立刻放人,同時我們市派出專車把他們接回來,明天我們東江市最好出一個有分量的領導就此事向姚翠花一家人道歉,並且進行賠償,否則的話,我擔心這件事一旦再次被媒體報道出來,我們東江市市委市政府就真的被動了。”
柳擎宇說完,孫玉龍的臉色當時就陰沉了下來。
很顯然,他讀懂了柳擎宇這番話的真實用意,柳擎宇是在暗示他,這件事情必須要在今天晚上辦好,一刻都不能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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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柳擎宇在他的陳述中沒有說一句過分的話語,但是孫玉龍卻知道,柳擎宇這是在威脅自己。
想到此處,孫玉龍的心中異常憤怒。
孫玉龍冷冷的說道:“柳擎宇同志,我想你身爲紀委書記,應該具有保密意識,如果這件事情真的被媒體報道出來了,那麼你這個負責主持這項工作的紀委書記應該承擔首要責任,我想你應該清楚,現在很多監獄的工作人員都已經睡覺去了,尤其是遼源市第三監獄的領導們,他們不在,不上班,誰能夠給簽字放人,我看這件事情還是等明天上班之後再說吧。”
柳擎宇聽完之後,立刻充滿憤怒的說道:“孫書記,且不說姚翠花這個案子是否需要保密這件事情,我認爲,我們身爲東江市的市委領導,在我們東江市發生性質如此惡劣的冤假錯案,難道我們就不應該積極爲姚翠花一家人平反嗎,難道我們就不應該爲這件事情而積極奔走嗎,難道我們就不應該親自去做點什麼嗎,您可知道,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對姚翠花一家人來說都是煎熬,難道我們就不應該爲我們轄區內的老百姓多想一想嗎。
既然出現了冤假錯案,案情我們也已經全都搞清楚了,難道我們不應該儘快的把含冤受屈的人給救出來嗎,難道我們就不應該特事特辦嗎。”
說道這裡,柳擎宇頓了一下,沉聲說道:“孫書記,說實在的,這件事情我已經憤怒到了極點,我已經決定,將會在明天上午召開新聞發佈會,就這件冤假錯案的案情進展情況進行公開通報,我要把每一個涉及到這個案子中的責任人全都公開在媒體之上,用輿論的力量來對冤假錯案行爲進行最嚴厲的譴責,要讓那些爲了一己之私將人民羣衆的生命和自由、財產案情置若罔聞的貪官污吏、黑心醫生等人徹底曝光,要以儆效尤。”